第三十一章 未竟之事
蕭欽答應了林雪妍不再追查所謂的事實真相,心裡也放下了一塊包袱,現在只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殺掉劉仁瞻就是了。
劉仁瞻是方面大員,是大唐的一員幹將,這一點蕭欽很清楚,但大唐不是蕭欽的大唐,劉仁瞻也不是蕭欽的幹將,比起自己的女人,劉仁瞻的這點分量自然是微不足道了。蕭欽相信,劉仁瞻即便真的死了也不會有多大的波瀾。
回到軍營,蕭欽本想今日就去殺了他,可被林雪妍阻止了。林雪妍雖然報仇心切,卻是真的不想連累蕭欽,尋思著若是貿然行動,勢必使蕭家罹禍。
不過蕭欽自恃身懷武藝,並不懼怕這些。蕭欽想的是,只要全身而退,那劉仁瞻今天若是被殺也不能懷疑到我頭上。沒有真憑實據,要動我蕭家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蕭欽還想試試在這件事上太子的反應,一旦懷疑到我頭上,太子會不會幫忙?
蕭欽不斷的寬慰著林雪妍,最後還是在林雪妍寫滿不安的眼神注視下走了出去。
蕭欽叮囑王成保護好林雪妍,趁著暮色潛入武昌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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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度使府因為白天來過,蕭欽是輕車熟路,不一會便來到前廳。以蕭欽的武藝,這些尋常的衛士根本不能發覺,蕭欽還想,林雪妍是太謹慎了些。
前廳並無人影,蕭欽四處搜尋了一下,劉仁瞻似乎並不在府中,蕭欽有些奇怪,難道是去了水師?若真是如此,那就比較麻煩了,軍中不比節度使府,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自己的武藝就不足為侍了。蕭欽一時躊躇,若是今日不動手,以後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有這機會。
蕭欽正準備出府,卻見門口走進兩人,正是那劉仁瞻劉崇諫父子。蕭欽忙隱在一旁,劉仁瞻父子不一會便來到前廳,劉仁瞻坐在正中,劉崇諫立在下首。蕭欽對劉崇諫的印象並不好,不過卻沒打算連他也殺掉,只好耐心等待。
劉仁瞻和劉崇諫父子兩似乎有長談的打算,就這一會功夫,下人就已經送來了茶水。劉仁瞻揮手示意劉崇諫坐下了。
「這幾日軍務繁忙,未及回府,也沒來得及問你。前些日子你去京城,尚書大人身體一向可好?」劉仁瞻首先開口。
「回父親大人,義父身體健朗更勝往日。」
「還是我老了啊。對這次南楚之事,尚書大人可有何吩咐?」劉仁瞻不經意的一笑,似乎是在笑自己的蒼老。蕭欽看著眼裡,也有些感慨。
「義父只是囑咐孩兒跟隨父親左右,在軍中建立功業,報效朝廷,並無其他。」劉崇諫在他老子面前倒是循規蹈矩,蕭欽心想。
「恩,尚書大人也是一片好心,當初我不讓你習武,本是想讓你考個功名。我劉家世代為將,雖說名位已極,可在朝中仍是淺薄,武將到底還是不比文臣啊。」
「孩兒明白。」
「可我還是錯了,這亂世之中,又哪裡有真正的太平,偃武修文只怕是為父今生不能見得了。如今可還是把你連累在軍中了。」劉仁瞻目光凝視著面前的愛子,若有所思。
「父親大人不必如此,孩兒能理會得。孩兒只願常伴父親左右,雖然孩兒不會武藝,這軍中不會武藝的又何止千萬,我自能憑一身所學立足軍中。」
「好,不愧是我劉家的子孫。你不會怪我沒有為你求得官職吧?」
「父親言重了,孩兒自會憑自己的本事求取官職,又怎麼會怪父親大人。」劉崇諫一臉的義正言辭,讓蕭欽也有些恍惚,難道之前是看錯了他?
「恩,這次南楚的局勢,你來說說你的看法。」劉仁瞻收斂笑意,正襟危坐。
「孩兒以為劉言王逵並不足慮,大唐只是因為大戰之後兵疲馬乏,再加上新招募的士兵水土不服,而後有楚地頑民作亂,才會暫時失利。此次我大唐精兵一至,劉言王逵必潰。」
「哦?你是這麼以為的?那我武昌水師此次進攻王逵所部你意如何?」劉仁瞻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孩兒以為王逵所部乃是楚地精銳,若王逵一敗,劉言必然不支,則戰局已定。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但說無妨」
「只是孩兒不明白為什麼宣州精銳步卒不去攻打王逵,卻讓我們水師去?」
「崇諫,這些事情你不用去管。為國效命乃是我輩本分,打誰還不是一樣,既然朝廷這麼安排我們從命便是。」劉仁瞻臉上微有怒色,不過還是很快平靜了下來。
「父親不說,孩兒也知道,這必是太子所為,那李征古是太子親信,自然不會讓他去對陣這楚軍主力了。我們浴血奮戰卻讓他們撿這便宜,孩兒不服。」劉崇諫抗聲說道。
「夠了,此事以後不要再說了。對了,你和琳兒的事怎麼樣了?」劉仁瞻喝止了劉崇諫,淡淡的問了一句。
「義父想讓我們早日成親,可孩兒以為國事為重,孩兒寸功未立,怎能沉湎於溫柔鄉中,因此婉言謝絕了義父。孩兒不孝,請父親大人責罰。」劉崇諫低著頭拜伏在地,蕭欽卻能看清楚他的臉上並無絲毫懼色。
「恩,不錯,兒女情長則英雄氣短,你能看清這一點為父很是欣慰。好了,待會就要啟程,你先下去準備吧。」
劉崇諫下去了,劉仁瞻獨自坐在前廳,臉上還泛著笑意,想是為有這樣的兒子而高興吧。本來蕭欽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可這會蕭欽卻下不了手了,剛才劉家父子的一番話讓蕭欽猶豫了。
劉仁瞻遭受如此不公,卻仍是鼓勵兒子奮勇殺敵,這樣的人會是殺害林雪妍父母的兇手嗎?蕭欽想不通,劉仁瞻分明是鐵骨錚錚的男兒,又怎麼會幹出殺良冒功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呢?
可自己答應了林雪妍不再疑慮,蕭欽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出手,人不痴狂枉少年,就當是不愛江山愛美人吧。蕭欽正準備動作,那劉崇諫卻折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軍官。
「前線急報,敵軍已陷長沙」,兩名軍官說的話蕭欽聽得分明。劉仁瞻父子一邊說著話,一邊快步走了出去,後面的話蕭欽已經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