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潰敗

從慕容府回來，蕭欽反倒釋然了，穆冰殺了人竟然只憑慕容清一句話就能平安無事，可見慕容世家在這武陵城中的勢力。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們今天沒有和我公開衝突那就是一種合作的姿態了，這以後朗州之事應該是好辦多了。

昨日大軍被陸中流阻在城外，想必也是慕容世家在給他撐腰了，現在看來慕容世家沒有和我交手的意思，那也該讓這些士兵進城了，總在外面晾著算什麼事。

蕭欽本想喊王成去傳個話，讓大軍進城就是，可王成卻不在府中。自從王成跟隨蕭欽以來，蕭欽沒少點撥他，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不過叫他多和士兵們在一起，他倒是做得不錯。

蕭欽找不到王成，想想一時竟沒有人可使喚，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太子和劉言、王逵之事，以前想的好好的，要搜羅人才，也就這樣耽擱了。現在是人才沒有一個，身邊聽使喚的人都缺。好在這次進軍還算順利，以後時間應該就多了吧，蕭欽邊想邊往外走。

讓別人去不放心，蕭欽決定自己親自去軍中走一趟。蕭欽剛準備出府門，就見王成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蕭公子，城外來了大股部隊，是王逵的人，你趕緊去。」

「你說清楚。」蕭欽一把抓住王成的手臂，吃驚不小，王逵在長沙被圍，還有兵力回援么？連城池都沒放一兵一卒，哪裡來得部隊？

「他們打著武平節度留後的旗號，肯定不止一萬人，蕭公子你趕緊出去看看啊」王成被蕭欽抓得疼痛，齜牙咧嘴的說道。

蕭欽鬆開手，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邊讓王成集合衛隊，一邊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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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欽趕到城外之時，不遠處曠野之上，宣州五千大軍已經和敵軍交戰在一起，戰場上武平節度留後的旗號迎風招展，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蕭欽也想衝進人群殺個痛快，可這無疑是自尋死路。眼見敵人是越來越多，如潮水般向這邊湧來，蕭欽是心急如焚。可恨那陸中流把大軍阻在城外，這武陵城壁壘艱深卻是不能為我所用，否則就是從城頭落下的如蝗箭雨也可把這群敵寇拒之門外。

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蕭欽冷靜下來，武陵城王逵不要，卻必須為我所用，必須讓他們撤進城內。可敵人這次是突然襲擊，軍中早已大亂，戰時用作發布號令的鑼鼓旗幟都是無從尋找了。蕭欽一時無奈，想了想，也只好這樣了。

城頭上王成揮舞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布條，舉著火把，帶著一隊兵士大聲的吶喊，傳著蕭欽的命令。

離得近的還能隱約聽到喊話的意思，離得遠的卻只能看見布條迎風飄蕩了，不過正在交戰的兩方被這麼一鬧倒是動作慢了不少。趁著這機會，蕭欽帶著餘下的衛隊直衝敵軍陣中，蕭欽是身懷武藝之人，身邊的衛隊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個個是驍勇異常，不過片刻間，敵軍便倒下一片。蕭欽邊打邊喊，讓大軍撤回城中。

可敵軍實在是太多，剛才只是被蕭欽的舉動驚了一下，等回過神來都是吶喊著朝蕭欽撲來，不一會蕭欽一行人就被圍在中間。剛剛稍退的宣州將士見主帥被圍，又沖了上來，本來已經被蕭欽分開的兩軍又交織在一起。

其實是蕭欽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隔開兩軍喊幾句話就能然宣州將士退回去，可事實卻不可能是這樣。人誰能不怕死，眼見不能取勝，宣州將士自然知道後退，可主帥被圍，卻逼著他們不得不又投入戰鬥。要知道若是蕭欽一死，朝廷降罪，這責任就得是餘下的將士來承擔了，罷職丟官，殺頭奪餉，他們又怎能承擔得起？

自唐末以來，地方上殺官奪將的事倒是時有發生，可宣州不比別處，宣州軍士都是忠於皇室的，節度使向來以皇室近臣出任，平時並無驕兵悍將之虞，戰時也沒人敢不把主帥當一回事，此刻自然也沒人敢置蕭欽於險地了。

蕭欽在眾將士的保護之下衝出重圍，也是萬分無奈，看這局勢，這再打下去一定會全軍覆沒的。這一刻，。蕭欽心裡又升起了許多疑惑。

今天自己只不過是去了一趟慕容府，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大軍竟然來不及進城便被南楚的援軍趕上了。這敵軍明顯是有備而來啊，可讓蕭欽不解的是，這援軍怎麼來得如此迅速？劉言、王逵被困長沙，根本無暇抽身回援，楚兵最近的也要從益陽趕來，自己昨天才到的武陵，若說是收到消息趕來，絕不可能這麼快。

一時也來不及多想，蕭欽再一次命令大軍後撤，這人聲嘈雜，宣州將士自然還是聽不到主帥說什麼，可有了剛才那一幕，再傻也還是明白蕭欽的意思的。主帥既然安全了，這場毫無勝算的仗再打下去也是毫無意義，都是紛紛往城中退來。

蕭欽帶著衛隊邊打邊退，等到餘下的兵士全部都退到城中，才下令清點人數，報上來的結果讓蕭欽一陣心酸，不到半天，戰死的竟然有三千之眾，城中包括傷兵只剩下不到兩千人。

蕭欽看著地上精疲力竭的兵士，聽著身邊一聲聲呻吟，心中萬分懊悔，昨天若是強硬一些，大軍說不定已經進城，就不會有今天這般局面了，蕭欽對陸中流是恨得牙痒痒。

這武陵城雖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只要外面敵軍不撤，這只是一座死城，何況這武陵城中並不平靜。蕭欽明白，若是沒有外援，武陵城是堅守不了的。可眼下大唐在南楚的軍隊都遠在長沙，即使是能抽兵救援也怕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

蕭欽目光閃動，敵軍肯定不是從益陽而來，可自己昨天才到的武陵，一路上也並未發現敵蹤，那麼城外的敵軍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之前聽到穆冰說武陵城空虛，未及細查就兵發城下，自己卻被迫和軍隊隔開來，今天去了一趟慕容府，敵軍就突然而至。蕭欽越想越不對勁，臉色漸漸陰沉，對著身邊的王成問道：「穆校尉哪兒去了，剛才怎麼沒看到她？」

「我也不知道啊，蕭公子，要不我去找找看。」王成一臉不解。

「現在就去，快去快回。」

蕭欽預感到不妙，穆冰怕是找不到了。果然，不一會王成就回來了，說是沒有找到穆冰。不過據王成回報，穆冰帶來的那支小隊倒是還在，只是剛才大戰死了幾十人，現在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腦中浮現出穆冰那副絕美的容顏，想起她害羞的模樣，蕭欽一陣心悸，她會是那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