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爆系統
「這是我父親雷華，爸爸，這是史明，從地球來的。」
「是嗎？歡迎，歡迎，自從地球到天球的專用通道被破壞，就好久沒有見過老家的人了。」雷華笑著握著史明的手說。
「地球是您的老家？」史明問。
「地球是所有人類的老家，我們共同的祖先在那裡誕生，我們永遠都不能忘了根。」老人嚴肅地說。
「可也許有的人不象您這樣想。」史明停了停，說。
「是誰？」雷華似乎挺來氣，「是那些小夥子嗎？嗯，我知道，有一部分年輕人過上了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忘記了他們的先輩受的苦，而且，地球上的同胞們不也正在受苦嗎？」
「您知道？」
「嗯，希蒙上校跟我說了，地球最近在鬧蟲災，許多人在挨餓，已運了糧食過去了，哦？你就是地球來的那個運糧的小夥子嗎？」
史明點點頭。
「嗯，很不錯，希蒙上校一直在誇你。」雷華滿臉泛著光說。
史明轉過頭朝可蘭苦笑了一下。
「如果，有人不但想忘了他們的根，而且要拔掉這個根．．．」
「那是誰？！」雷華氣得彷彿差點就要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如果，那個人是您認識的呢？」
「那我非把他揪到上校那好好教訓他不可。」
「如果，是您非常熟悉的呢？」
「非常熟悉？」雷華愣了愣，然後十分嚴肅地看了看可蘭：「孩子，不會是你吧？」
「爸爸，你說什麼呢？怎麼會是我呢？」可蘭跺著腳說，然後瞪了雷華一眼。
「如果，這個人是您的朋友呢？」
「年輕人，有話請直說，不要再拐彎抹角的了，而且，我還不一定就相信你的話。」雷華有些嚴厲地看著史明說。
「是的，你不會相信的，」史明提高了嗓音說，「因為，他就是你的老朋友，希蒙上校！」
「我說過，」雷華看了他半天，說，「我不一定會相信的。」
「您是不會相信，您怎麼可能相信他會和侵略者勾結，要致地球於死地？您又怎麼能相信他拿天球上兩千萬人的生命作為實現他個人野心的籌碼？」
「孩子，你不要血口噴人。」雷華盯著史明說。
「爸爸，他說的是真的。」可蘭忙站起來說。
「你閉嘴，你被人騙了還幫他說話，」雷華瞪著可蘭，然後，他看著史明，說：「請你從我家滾出去，否則我就會打電話給上校。」
「您不會相信，他為天球的開創出生入死過，他為天球的興旺殫精竭慮過，他正在為天球的未來精心策劃著。」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雷華冷冷地看著他。
「我只是想讓您在知道真相前，不至於太激動。」史明靜靜地看著他說。
雷華看著他沒作聲。
史明從懷內掏出一個小小的晶片，輕輕插入電腦中。
雷華有些緊張地看著牆上的大屏幕。
「這裡進行得怎麼樣了？」屏幕上的希蒙面無表情地說道。
「已經採集了這艘船能容納的三分之一。」紅眼人的聲音還是那樣嗡聲嗡氣．．．
「乾杯。」
史明上前取出晶片。
看的過程中，三個人始終沒有出聲。
「如果沒有我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史明看看雷華和可蘭說。
「年輕人，不要走。」雷華的聲音在後面響道。
史明回過頭來。
「坐下。」雷華指了指他剛才坐的那張椅子。
史明走過去坐下。
「要坐穩了，因為稍有閃失，很可能摔下來哦。」
「嗯，我會坐得穩穩的。」史明朝雷華點點頭。
「那就好，」雷華用力點點頭，「你下步打算怎麼做？」
「那個自爆系統，這是最危險的隱患，我懷疑它被安置在他的親信家中，也可能在您這。」
「懷疑得好，」雷華點點頭，「雖然我這裡沒有。」
「您認為誰最有可能？」史明微皺著眉看著雷華。
「最有可能的，」雷華想了想，「是飛行研究中心的主任霍茲。」
「噢？是他幫希蒙改裝的飛船嗎？」
「嗯，小夥子，你很聰明。」雷華讚許地又點點頭。
「他的地址？」
「這裡，這裡，這裡，這裡。」雷華點著三維地圖，直到最後出現一個私人住所。
「我現在就去。」史明馬上就站了起來。
「嗯，我很想和你再談談的，但是孩子，去吧，快去吧。」
「嗯，放心，我會沒事。」史明笑著剛說完，就出門不見了。
「爸爸，你看他，都不跟我打招呼。」可蘭眼中噙著淚說。
「傻孩子，別怕，別怕。」雷華輕撫著可蘭的頭說。
「就是這了。」史明按了下呼叫按鈕。
過了一會，史明又按了一下，並站得遠一點。
又過了好一會，門緩緩開了，有人走了出來，史明把隨身攜帶的一個什麼小玩意兒往拐彎的過道里一扔，發出一串細微的丁當聲。
那個人出來，向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探頭看了看，見什麼也沒有，搖了搖頭，又走回來，把門給關上。
「這就是霍茲？」史明跟著這個大概四十多歲的人。
「是誰？」裡面有人問道。
「沒人，奇怪了。」他答道。
「那讓我們繼續。」
史明走進一看，是一個比霍茲小十多歲的年輕人。
史明跟著兩人東拐西拐，坐著彷彿無處不在的升降機上升又下降，竟然來到了一個相當大的飛船製造車間。
兩人走到控制台前，開始操作著。
史明看著顯示屏上的數據，也吃了一驚，他們正在試驗的這艘飛船關鍵的性能已很接近U100-10，而且看樣子，這是一個秘密的實驗兼製造車間。
「是希蒙的？看來他一直在暗中積極地做著準備。」
「難道自爆系統也在這裡？」史明四處查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地方。
「沒想到一個區區私人住所會有這麼複雜？不過也正說明了這裡的不同尋常，看來，自爆系統有七成是在這裡。」史明決定沿原路返回，在各個房間里用將軍發送來的小型專用探測器四處掃射著。
「難道還是在那個大車間？」史明幾乎已進入了所有可以進入的地方，可沒有絲毫的線索。
史明又回到大車間，兩人已停下來在休息。
「差不多了，」霍茲說，「只要在安全係數上再提高五分之一，就可以批量生產了。」
「安全係數已夠了，」年輕人說，「今天把樣船造出，明天我就會向將軍提議製造第一批。」
「可．．．」
「不用『可』了，這也是將軍所希望的。」
「好的，主任。」
「原來年輕人才是霍茲。」史明心想，「真希望他們能聊聊我想聽的東西。」
「將軍為什麼急著要這批飛船？」
「有備無患。」霍茲答道。
「最近，聽說．．．」
「聽說的事不要拿來說。」霍茲很乾脆地打斷了他。
「可為什麼，這個自爆．．．」
「你說什麼？」霍茲盯著他，「這也是我們能談論的嗎？」
「可，我們也得為自己．．．」
「好，不要說了！」霍茲站起來，拂袖而去。
「該死的，為什麼不說？」史明在一邊恨得直咬牙。
「可我們就踩在它上面，到時候可能天球其他人沒事，我們倒先無影無蹤了。」看霍茲走遠了，他才恨恨地說。
「啊，果然在這！」史明心中一陣狂喜。
這位又發了一通牢騷，然後，悻悻地走了。
「看來，就在這個秘密製造工廠里。」史明又環視了一下，「應該在很少人或者說沒有人可能接觸到的地方，可這是一個中型飛船製造廠啊，人們都到處走來走去的，哪裡可能是所有人都不會也不能接觸到的地方呢？」
史明看了看四周附設的房間，更衣室，消毒室，休息室，洗手間，娛樂室．．．
「還有娛樂室？」史明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眼睛盯在了洗手間，然後，徑直走了過去。
洗手間很大，屋頂是氣窗，屋內空氣新鮮，光亮整潔。
史明慢慢地走著，邊走邊仔細地觀察他的上下左右。
「可能在哪呢？」史明打開了一個個蹲位的門看著。
已經走了有三個來回了，可哪裡看起來都不可能。
史明抬頭看了看，見對面的大鏡子里看不到自己，不由一笑，可立即，他的笑容漸漸開始不見了。
「鏡子！鏡子！對，是鏡子！」史明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是鏡子後面，那裡最不可能有人觸到！」
可馬上，史明又覺得心幾乎已經停止了。
對面那面大鏡子，已經慢慢在離開牆壁！
史明盡量屏住呼吸。
整張鏡子懸浮在半空，接著，鏡子后的牆壁正在被無聲無息地切開。
「天哪，真在那！」史明看著那熟悉的微小的啟動裝置，這是用來引爆宇宙中的危險星體的，需要用九重密碼來啟動，一般是一個人掌握一重密碼，
而且這種系統是極難製造的，需要有一種極大的稀有能源才能有足夠的摧毀的力量，否則，只要缺少哪怕一丁點的這種稀有能源，便只相當於一顆普普通通的炸彈。
一個史明沒有見過的工具十分靈巧地打開了這個裝置，史明眼也不眨地看著。
「噢，這個系統已完全報廢，連再利用的可能也沒有了。」史明心中忍不住讚歎道。
一會，鏡子又回復原位。
「原來是他們。」當史明透過超感眼鏡看到有個淺淺的影子飛快地掠過史明的身旁時，他手中的探測器的一個小燈亮了，這是自從紅眼人侵入地球后專為他們所設計的。
「沒想到竟是他們『幫』了我這個大忙。」史明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