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紅眼再現
「這裡已是兩萬八千公尺。」可蘭看看深度表說。
「毫無動靜。」史明停下來，輕輕搖了搖頭。
「下到三萬五。」可蘭突然說。
「為什麼？」
「憑感覺。」
史明笑了笑，開始繼續往下降，果真降到了三萬五。
「怎樣？」史明看看可蘭。
「你把所有燈都關上。」可蘭說。
史明把船內船外的燈都關上。
「沒有什麼。」可蘭看了一會，有些失望地說。
「不，」史明的臉卻已變得凝重，「那有光。」
「哪呢？」可蘭睜大眼四處看著。
「你看不到。」史明說。
「探測器也探不到嗎？」可蘭看了看探測屏。
「只有人腦能感覺。」
「我怎麼不能？」
「我經過訓練。」史明看著可蘭笑了笑。
「你還能笑，」可蘭睜大眼睛，「不過，也許真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那上校有可能不知道嗎？」史明問。
「不可能，」可蘭想了想，「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告訴我，他最深只下潛到兩萬三。」
「那，連上校都不知道？」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那，我們過去看看。」
「光源大概處在四萬五到五萬的位置，到了那，飛船即使不會變形，也已經是寸步難移了。」
「那，怎麼辦？」
「我們先上去。」
「上去？好不容易才下來。」
「要去換艘飛船。」史明神秘地朝可蘭眨眨眼。
飛船飛出了水面，天已黑了。
「夜晚有十六小時嗎？」
「嗯，這個季節還要長一個小時左右。」
「你在這等我。」史明飛到一個無人的岸邊，對可蘭說。
「我不能同去嗎？」
「相信我，這不是我所願。」史明微笑著看著可蘭說。
「嗯。」可蘭點點頭，下了飛船。
「五分鐘后再見。」史明向她揮揮手。
五分鐘后，一艘飛船彷彿是一瞬就出現在了可蘭的眼前。
「這是新型的嗎？是哪種型號的？」坐在船內，可蘭邊四處瞧著，邊興奮地問史明。
「別問。」史明輕輕把手指放在唇邊
「噢，偷來的嗎？」
「對，我是大賊，你是小賊。」
「嘿，為什麼要扯上我。」可蘭瞪著他說。
U100-10很快就潛到了三萬五的深度。
「還在嗎？」可蘭問。
「嗯。」史明點點頭，然後問可蘭：「那個小救生衣你拿了嗎？」
「在這呢。」
「一有什麼不對，你就按下那個按鈕。」
「那你呢？」
「我有飛船啊，」史明笑笑，「我全力駕駛飛船時，可能會顧及不到你。」然後，史明看看可蘭：「別讓我不放心。」
「嗯。」可蘭點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精神要高度集中．．．」
「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可蘭看樣子有些不太高興。
「我要下潛了。」史明看著她。
飛船關掉了所有的燈，在往三萬五以下的水域下降。
「看到了嗎？」沒有多久，史明輕輕問可蘭。
「在那嗎？」可蘭屏住呼吸，指了指說，「不太清楚。」
「讓我們靠近。」史明把飛船向那邊慢慢移去。
「啊？」可蘭一邊捂住自己的嘴，一邊睜大眼看著。
史明把飛船停了下來。
「是一艘飛船嗎？」可蘭仍是瞪大著眼，輕輕問。
「不是。」史明看著說。
「是一個秘密基地？」
「不是。」
「是一家水底餐廳？」
「不是。」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可蘭不由有些生氣。
「以後，我會在這開一家的。」史明轉過頭來笑著對她說。
「哼。」可蘭忍不住笑了。
「是什麼呢？」過了一會，可蘭見史明只是看著那裡，忍不住問道。
「這是能量搜集器。」史明說。
「能量搜集器？」可蘭愣了愣，「天球沒有這種裝置啊。」
「地球也沒有。」
「你是說．．．」可蘭睜大了眼睛。
「是的，」史明朝可蘭點了點頭，「我在天球到地球專用通道被破壞的地方見過類似的東西。」
「是它破壞了專用通道？」
「那個吸力更強，但是這個吸取的能量更多。」
「怎麼知道？」
「海底蘊藏著無數的能量，各種大型乃至巨型生物，未開發的海底礦。」
「你是說，深海的生物都被它轉化成能量了？」
「對，那是最寶貴的能量，絕大部分大型生物體內有著驚人的能量。」
「包括那些海怪嗎？」
「正是那些海怪，在深海處我相信有很多。」
「可它搜集能量放在哪呢？」
「那個在星空中的大吸力搜集器下有一艘巨型的城市飛船。」
「難道．．．」可蘭皺著眉說。
「看看現在是多深？」史明眼也不眨地看著那塊巨大的能量團。
「四萬二。」
「那下面足夠能有一座這樣的城市。」
「去看嗎？」可蘭看著史明。
「別害怕，」史明看看可蘭，「那座城市是沒有人的。」
「天上那座？」
「嗯，但是這一座卻不一定。」
「那你還讓我別害怕？」
「我只是讓你做好準備。」
「是這個嗎？」可蘭舉了舉手中的「救生衣」。
「嗯，你越來越聰明了。」史明笑著說。
「我以前很蠢嗎？」可蘭不滿地默默念叨著。
飛船開始在後退。
「怎麼？要離開？」可蘭問。
「我們要從離它遠上點的下方接近，這樣不會受搜集器的吸力干擾。」
「你好象什麼都懂。」
「差點丟了命，能不懂嗎？」史明笑著看看可蘭，「好了，不要再和我說話，注意隨時應變。」史明指了指可蘭手中的小機器。
「嗯。」可蘭暗暗朝史明做了做鬼臉。
飛船退後，又下沉，開始向前行去。
不一會，一個威武的龐然大物在能量光的映射下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啊，真的呢！」可蘭差點就要叫出聲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了看史明。
「果然你躲在這。」史明滿面都是嚴峻。
飛船不快不慢地向前接近，可蘭覺得心在越跳越快。
「一模一樣。」已飛臨「城市」的「上空」，史明看著近處的建築和遠處那個吸食能量的「大嘴」。
「我可以說話了嗎？」可蘭問史明。
史明愣了一下，忙說：「可以，可以。」
「這真的沒人？」
「不需要人，這是自動採集船，是固定在一個地方的，我想，還可以遙控它來行動。」
「那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建築，裡面好象住了人？」
「嗯，長得一模一樣。」史明看了看那些建築，都很有規則地分佈在飛船的表面，不高，呈扁扁的橢圓形。
飛船漸漸飛到那個「大嘴」旁。
「它就是從這裡把吸收的能量採集起來？」可蘭問。
「嗯，一群聰明的傢伙。」
「它採集了這些能量，就這樣放在這嗎？」可蘭看了半晌，說。
「它在等待。」
「等待什麼？」
「等待它們被需要的那一天。」
「象我們的能量輸送船一樣嗎？」
「嗯，這樣他們在空中，在海中，可以保證有充足的能量來源來發動和進行進攻。」
「進攻？他們？」可蘭突然覺得緊張到了極點。
「是，他們要佔領我們的家園，他們要徹底消滅我們。」
「我們怎麼辦？趕快把這報告給上校，或者現在就把這炸毀？」
「別出聲，有人來了！」史明突然輕輕對可蘭說，邊說邊把飛船快速下沉。
當深度表的數字顯示「六萬」時，史明把飛船停了下來。
可蘭緊張又興奮地看著史明不敢作聲。
史明按了幾個黃色的按鈕，然後，朝可蘭的身後看去。
可蘭有些奇怪，也轉過身，驚訝地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見一個大屏上清晰地顯示出了那艘城市飛船的全貌。
史明向可蘭微微笑著點點頭，然後把兩根手指又放在唇邊，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能出聲。
可蘭也笑著點點頭，其實一顆心早已快跳了出來。
兩人幾乎是屏住呼吸在看著，一會，一艘飛船出現在了「城市」的「上空」，史明把手指在那艘飛船上輕輕點了點，飛船便被放大了。
「這是我們的飛船。」可蘭在心中沉重地說。
史明又按了按大屏下的一個小紅鈕，頓時，那艘飛船駕駛艙內的全部情景便顯現在了屏上。
「那是上校。」可蘭幾乎要流下淚來。
史明則緊緊盯著另一個人的眼睛，一雙───紅紅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