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美人

緊趕慢趕，還是晚了半個小時，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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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遊俠兒見周元等人來勢洶洶，追之甚急，都如驚弓之鳥，抱頭鼠竄，慌不擇路。又拉著一輛大車，行不甚快，不出半里地，便被周元張遼等人追上。眾人大駭，再也顧不上其他，扔下了馬車就跑。

張遼作勢欲墜，周元趕忙喊住：「文遠！」張遼回頭，問周元道：「善長何故不追？此等禍國殃民之輩，正該誅殺！」

「哈哈，禍國殃民，這群人還配不上。文遠勿憂，此等蟊賊，早晚都會被蕩平。此時卻不宜再追，有言道困獸猶鬥，何況我二人對付他們，未必有多大把握啊。」

「區區小賊，某還不放在眼裡，若有下次，必定讓他們有來無回！」張遼恨恨說道。

「哈哈，文遠，何故如此嫉惡如仇？天下事何其多矣，從長計議。」周元並不在意這群遊俠兒，笑呵呵地和張遼調侃著。

二人正笑談著，卻見許渾率人趕了過來，剛剛那個求救的女子跟在後面，眼裡卻還是不安。

「許渾你小子，倒是英雄救美啊！」周元一句玩笑話，讓眾人哄然大笑，許渾倒難得的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啊，小姐，你還好吧。」正調笑間，卻聽那女子朝剛才那駕馬車裡喊道。

周元詫異，本還以為這是那群遊俠兒搶奪的貨物財寶，沒想到裡面竟是個大活人。小姐——莫不是蔡邕的女兒蔡琰？周元如是想到。

只見那馬車后簾掀開，從裡面露出一張烏雲秀髮、杏臉桃腮的臉龐，卻是端的美如天仙，眉如春山淺淡，眼若秋波宛轉，讓人怦然心動，隆胸纖腰，盛臀修腿，勝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卻又眉頭微蹙，讓人不由得心下疼愛。

「小姐小姐，那群壞人被打跑了，我們得救了。」那丫鬟看蔡琰神色未定，趕忙安慰道。

「哦，好，好。」那蔡琰喪父未久，人情冷暖，尚自垂憐，卻又遭此大難，心神短時間內難以安定，生硬的答了兩句，看了看周圍的周元等人，皺了皺眉頭，又想往車裡面縮。

周元第一次見到這蔡琰，卻不似原來記憶中的樣子。以前，總覺得她是一個才華橫溢，氣質高雅的女才人，如今，卻給人一種疼愛憐惜，來到這個世上，周元還沒有見過多少的女子，然而只這一個，卻讓他內心有種別人不能給莫名的衝動。

「蔡小姐，如今長安動亂，天下不平，不如隨在下回洛陽，以作暫時安身之地。洛陽雖不富庶，如今卻也算是安穩，如何？」周元見蔡琰心神不安，猶豫不決該往哪裡去，於是上前勸道。

猶豫了一刻，蔡琰看了那丫鬟一眼，那丫鬟道：「小姐，我們去洛陽吧，老爺已經過世了，長安也沒有可記掛的，這個周將軍就是上次在府前救我們的那個，這次又救了我們一次，是個好人啊。我們去洛陽落腳，總比四處漂泊好啊。」

蔡琰一聽，才知道面前這個年青的將領是上次的恩人，乃在車上說道：「周將軍救命之恩，妾身再次拜謝，如今顛簸流離，又勞將軍護佑，實在勞煩。」

周元也上前說道：「上次舉手之勞，不值一提。如今又相遇，可見人生緣分，蔡小姐何不賞光洛陽一行？」

「那便有勞將軍。」蔡琰怯生生的說了句，就將帘子放了下來。

周元心下又激動，又歡喜，頗有點歡呼雀躍的感覺。洋洋得意，他高聲喊過諸人，重新整頓人馬，南望洛陽而去。一路上，許渾也跟在周元身邊不斷的聒噪，周元卻一點都聽不進去，眯著眼睛，回想著剛才蔡琰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好不得意。

一路上周元暗自心喜，卻不多言；許渾倒是異常興奮，騎馬縱前奔后；張遼依舊一臉沉重，一張老相的臉讓人不敢接近；蔡琰的車架裡面，卻是三個女人低聲細語，呂玲琦路上不願看張遼的臉色，也鑽了進去。

行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回到了洛陽。周元和荀攸打了個招呼，沒有去政事廳，便帶人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當年董卓西遷，焚毀宮室房屋無數，如今洛陽百廢待興，沒有可以安頓蔡小姐的地方，不如暫時住在敝宅，以後有了好地方，再換不遲。蔡小姐意下如何？」剛到府門，周元便向蔡琰「建議」道。

「這、方便嗎？」蔡琰遲疑了一下問道。

「哎呀，小姐，你別猶豫了，我們就住在周將軍府里吧，住在外邊也不安全啊。」周元還沒說話，只聽見那丫鬟如此說道，周元心裡暗暗心喜。

「蔡小姐不必多慮，敝宅並無過多閑雜人等，還算清凈，不如就在此住下，日後再尋他處。」

「那，如此多謝周將軍。」蔡琰微微欠身道。

「蔡小姐不必客氣。」周元微笑著客套了一句，又對呂玲琦說道：「呂小姐不如也住這裡，與蔡小姐相伴，如何？」

呂玲琦本就不想天天看見張遼那張臉，聽周元如此說，正好躲開張遼，連連點頭。張遼剛要出聲反對，卻被周元一個眼神兒堵了回去，只好保持沉默。

就這樣，蔡琰在長安被人劫持，被周元救下后，順勢住在了洛陽周元的府邸西院。

日子過得很快，距離董卓被殺，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天下大事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先是長安，李傕郭汜把持著朝政，欺壓著百官，並成功擊退了涼州馬騰韓遂等人的進犯；再是昔日的江東猛虎孫堅，在與荊州劉表的爭鬥中不幸殞命，死於黃祖之手，年僅十七歲的長子孫策挑起了江東軍的大梁；而河北袁紹與公孫瓚相爭，成功地擊敗了公孫瓚這位活躍在北方異民族戰線上的驍將，佔據了青冀一帶；曹操在佔領兗州后，成功編製青州軍，活躍在中原地區，在一次攻打徐州陶謙的戰鬥中，大敗徐州軍，並屠了徐州三縣，伴隨著威嚴，惡名也開始顯揚。至於昔日的飛將軍呂布，卻在袁紹手下鬱郁不得志，欲再謀出路，東山再起。

荀攸騎馬來到周元府邸。

「將軍呢？」

見是荀攸前來，大門守兵剛忙迎上前，給這位洛陽實際上的大總管牽過了馬，一邊回答道：「將軍正在西院。」

荀攸一愣，自從蔡琰住進了周府這段時間來，周元明顯的疏于軍政事務，而在家不出的時間也慢慢多了起來，大多事物都交給了荀攸處理。荀攸苦笑著搖了搖頭，周元也是兒女情長啊。

「要不小的去給您請將軍過來？？」那門衛見荀攸搖頭，恭敬地說道。

「算了，我自己去。」荀攸擺手拒絕了守兵的建議，一個人拿著一卷帛書向西院走去。

剛走到西院，還沒進廳堂，荀攸便隱約聽到了周元的聲音。

「昭姬書法得蔡大人神韻啊，不曾想今日能得見如此圓熟、豐潤、寬博、醇和的隸書，直可追十年前《曹全碑》啊！」周元站在蔡琰後面，看她在一卷帛書上懸腕轉筆，極為認真。

聽周元如此誇獎，蔡琰回頭嫣然一笑，鼻尖已有些微的香汗。周元忍耐住想給她拭去的衝動，也是微微一笑，看蔡琰回過頭去繼續認真書寫。

周元看著蔡琰清瘦卻端莊的背影，心裡痒痒的，老想著上去抱一抱，又怕唐突佳人，正猶豫間，卻聽有小丫頭喊道：「荀先生求見將軍。」

周元一愣，這一年多來洛陽軍政事務慢慢步入正軌，發展比較順利，而周遭勢力也沒有對自己進行滲透和欺壓，荀攸處理起來根本沒有任何的疑慮，想起來，兩人已經很有沒有在一起討論事務了。

「文姬，你先寫著，我去去就來。」周元說了一聲，沒注意蔡琰肩沉了一下，就往外走去。

「先生，何事？」周元剛出大堂，就像荀攸問道。

「司馬遷曾說『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知。』將軍何去何從？」荀攸並沒有看周元，只是輕輕的說了這一句。

這是司馬遷評論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一句話，原意是「褒姒不喜歡笑，周幽王為了她一人的笑，讓天下人卻再也笑不起來了，西周遂亡。」周元突然聽到此話，不免覺得荀攸過於危言聳聽，微笑著搖頭說到：「先生過慮了，元自有分寸，不會因私廢公，沉湎於美色。」

「兒女情長，勢必英雄氣短，將軍要自知啊。」荀攸嘆了口氣，將那捲帛書交給了周元，自己慢慢踱出了西院。

周元默然，低頭想了一會兒，將帛書打開一看，卻是周遭勢力最近的變動，李傕郭汜之間爆發了衝突，最終被張濟調和。周元心裡一愣，心想到：李郭反目好像沒有這麼早啊，難道歷史慢慢的有了轉向？

想了半響，沒有得出頭緒，正要回頭到內堂去，卻見一個小丫頭出來說：「小姐今日累了，將軍請回吧，日後，也要少來為好。小姐這裡自有呂小姐相陪，將軍還是忙於政事的好。」

周元一愣，心中又是驚嘆又是欣慰，沒想到蔡琰如此敏感，竟知道荀攸為何前來，又欣慰於她如此深明大義，不計小節，更讓他堅定了非卿不娶的決心。

周元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猶豫了片刻，下定決心，對著窗帘內喊了一聲：「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喊完此話，便向外走去，卻不知裡面蔡琰聞言心頭霎時激動，一支紫毫差點落在了帛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