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認罰

胤祉也想明白了自己給他汗阿瑪添了多少麻煩。真心實意地給康熙磕了一個頭，「保泰知錯，保泰願受汗阿瑪任何懲罰。」就算打板子他也認了……康熙看胤祉的樣子嘆了口氣，若是一直能這麼懂事該多好？

「朕說過朕不會打罰你……但你這次真的是有些過了。」賈璉剛鼓起勇氣開口便被康熙的話堵了回去。「賈璉好好養傷便是了，這錯你不能替你三哥承擔。況且朕也沒說真的要懲罰你三哥，要罰就罰他照顧你直到痊癒。」

胤祉又給康熙磕了一個響頭算是領罰了。「都起來罷，以後衝動前都多想想。長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任性了。」康熙瞧了眼太子說道，「保成此事做的也有些欠妥，為何不早些攔住保泰……」

康熙心裡明鏡似的，太子怎會不攔著胤祉。但兩個人攔不住，那就多叫幾個人。屋外那麼多侍衛在守著呢。「汗阿瑪也不重罰你了，保泰照顧賈璉這段時間的功課便由你來為他補習罷。」

康熙起身拍了拍太子的肩膀，揉了揉胤祉有些發紅的額頭。「這幾日你便呆在乾清宮好好反省反省罷，去年汗阿瑪沒待你去成圍場，今年汗阿瑪一定帶你去。」

胤祉還以為康熙忘了這一茬呢，沒想到他汗阿瑪還記得。胤祉一激動便環住康熙的大腿，康熙有些尷尬的將胤祉拽了出來，「保泰今年多大了還往汗阿瑪身上撲，羞不羞。」

「在汗阿瑪身邊保泰永遠都是小孩子。」自打那年後康熙從來沒讓胤祉再長跪過，今日時間有些長了，康熙召喚了兩名暗衛將胤祉和賈璉背回了乾清宮偏殿。

「皇後娘娘，烏雅氏發動了……」春杏跑了過來喘了口氣說道。「抬進產房了？」皇后剛說完便反應過來為何春杏會這般慌張了，「這賤人可真會挑時候！快去派人稟告皇上，四阿哥那裡先別聲張。」

畢竟皇上是要她在烏雅氏這一胎上做些手腳的，若是讓胤禛知曉了，那就糟了……那便讓烏雅氏那個小蹄子生完小阿哥一點點沒了命罷。罷了，左右那烏雅氏用了那葯早晚都是個沒命的結果，皇后突然想著就算是為她的孩子們積德了，放她烏雅氏一把又如何？

看著暗衛突然現身，康熙將手中的摺子放下，「怎麼了？」之前康熙腦中一直回想著胤祉那句「在汗阿瑪身邊保泰永遠都是小孩子。」，讓康熙就覺得這話想想渾身便覺得暖洋洋的。看著眼前單膝跪地的暗衛，「皇后那邊有什麼事么？」

「皇後宮中的烏雅常在發動了。」

康熙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起身邊走便問著暗衛，「烏雅常在是什麼情況，為何會在今日突然發動！」暗衛匆匆調查結果還真是沒人做手腳，烏雅常在也是老實得很。

偏偏就選在了這一日……

二月二，康熙決定再賭上一把。

「李德全，擺駕長春宮！」

胤祉和賈璉躺在床上有一茬沒一茬的嘮著嗑，嘮著嘮著賈璉便打了個哈氣睡著了。胤祉突然打了個哆嗦，精神了不少。他的汗阿瑪急匆匆出了乾清宮是要做什麼？胤祉翻身下了床榻穿好靴子，接了小順子遞過來的熊皮斗篷系好走了出去。

「誠親王殿下請止步。」兩邊的侍衛站了出來擋住了胤祉的去路，「汗阿瑪是說過不讓我出去，但也沒說不讓我在院子里透透氣罷。」兩邊的侍衛想了想退到了一邊，胤祉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了一口氣后定了定神。

他的汗阿瑪是往他皇額娘的長春宮去了？這麼急難不成是……

胤祉打了個哆嗦，心中默默為烏雅氏以及還未出生的八阿哥點了一根蠟。小順子見自家主子爺打了個哆嗦連忙說道。「三爺快回屋子裡罷，外面天快要黑了就更冷了。」胤祉點了點頭，轉身回到屋子裡。

小順子鬆了口氣的同時，守著的侍衛也鬆了一口氣。

「葯還沒熬好？怎麼這麼慢……」胤祉剛說完太醫便端著熬好的葯汁走了進來，胤祉抿了抿嘴唇看著一旁睡著的賈璉。「小乖乖起床，喝葯！」胤祉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動作成功的叫醒了還在夢中的賈璉。「三哥，天亮了么？」

「天才剛黑，起來喝葯，等會就該用晚膳了。」胤祉端起葯碗吹了吹后遞給了賈璉，「三哥？」賈璉還以為他三哥會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葯。「怎麼還要三哥喂你不成？」胤祉瞧了眼賈璉，賈璉連忙搖頭。

胤祉撲哧笑了出來，舀了一勺藥汁遞了過去。「張嘴，下回想做什麼就直說。用得著和你三哥我客氣么？你三哥我連尿布都給六弟換過，還差喂你一次葯？」

賈璉羞紅了臉乖乖的把一碗葯趁沒涼之前喝了個精光。

「哎，今個是你哥哥患了傷風沒來上課，若是你哥哥在他們也不敢捉弄你。哼敢欺負你，三哥沒把他們打斷胳膊打斷腿都算輕的了。若是他們回去敢嚼舌頭，讓我知道了立馬打斷腿趕出宮去。」賈璉喝完了葯躺在床上揪著被子一直看著胤祉。「看什麼看，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

胤祉見賈璉起了興趣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先前和你說要幫你出氣之事，我和汗阿瑪商量好了，你三哥我呢從我的小金庫里找出幾件不打眼的好東西叫人拿出去，裝成急需用錢的人。這時汗阿瑪的萬壽要到了，你父親總該給汗阿瑪送壽禮吧，誒！這事就成了。」

看賈璉一副稀里糊塗沒聽懂的樣子，胤祉跺了跺腳。「這麼說吧，你三哥我要強買強賣。倒也不能說強買強賣，汗阿瑪說還會賞賜給你父親點東西做補償，反正先讓他肉疼一番……」

賈璉這回聽懂了，咧著嘴笑了出來。

到了該用晚膳的時候，胤祉算是知道康熙可不是就這般放過了自己。「小順子，銀箸給爺！」小順子剛想說什麼手中一空，銀筷子已經在他主子手裡了。胤祉每道菜都翻了一翻，「肉呢？怎麼都是素菜！」

小順子腳趾頭在靴子里蹭著，為難的說道。「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說賈小公子養傷期間應該多吃些清淡的……」

「那我先替賈璉謝謝汗阿瑪了。」大冬天能吃到的菜本就不多，如今桌子上放眼望去擺著的都是素菜。說這不是康熙安排好的，胤祉腳趾頭都不會相信的。

「那道湯端過來……」胤祉看著唯一的算是肉菜的魚湯撇了撇嘴說道。看著燉得乳白色的魚湯，胤祉讓小順子盛了一碗端給賈璉。「雖說汗阿瑪說吃清淡點，但也不能太清淡了不是？」

賈璉點了點頭，看著他三哥把那碗湯里的魚給撈了出來大快朵頤得啃了個乾淨。

康熙到了長春宮后直接趕往烏雅氏所住的偏殿，看著皇后康熙稍稍放下了一些心。「烏雅氏情況如何了？」皇後福了一福，心中猜測皇上所擔心的是什麼。「烏雅常在這一胎兇險異常，本來胎位就不算正當，這烏雅常在又不知怎得動了胎氣。好在小阿哥已經足月，但即便如此怕也是要難產了……」

皇后想了想加了一句，「太醫說天亮之前能生下來就算順利的了……」

康熙捋了捋鬍子問道。「胤禛可知曉他額娘生產之事？」皇後點了點頭，「臣妾已經告訴他了，現在禛兒應該陪祚兒用晚膳呢。」

「用完晚膳便讓他過來看看他額娘吧，畢竟母子一場……烏雅氏現在這個種狀況，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烏雅氏應該不會亂說什麼……」

皇后想了點最終點了點頭，皇上總歸是有辦法的。

產房內，烏雅常在大汗淋漓得躺在床上。身上的劇痛彷彿要將她的整條性命都要帶走一般，眼前時明時暗彷彿出現了幻覺……似乎是她剛剛被封為常在的時候，在御花園中被兩個答應羞辱。

「烏雅常在？我看她的樣子應該叫烏鴉常在……真是不知道皇上相中她那一點了，你說說我哪一點不比她強。她倒是得了寵幸便封為了常在，真是祖墳冒了青煙了。」

「你看她獃獃樣子，還是個常在呢，我看皇上這常在封的很是有眼光。真真是常站在這裡惹人笑話啊……」

自己當時跑開了，但以後也沒再看到過這兩個答應……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烏雅氏覺得自己力氣似乎一點點都沒有了。「小主，不能睡過去。小阿哥馬上就出來了。」烏雅常在的產道遲遲打不開，再這般下去結果就是一屍兩命。烏雅常在這身子，怕是喝下催產葯就會血崩……

雖然皇後娘娘說一切以小阿哥為主。產婆狠下心來，去將催產葯端過來伺候烏鴉小主喝下去。

這一次烏雅氏沒有做任何反抗，因為他已經沒有力量去反抗了。任由宮女將葯汁灌了下去。「小主，喝了這葯產道便能打開了，小阿哥馬上就能出來了。」烏雅氏來不及點頭便覺得下身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絞痛。

「產道打開了，小阿哥要出來了。」嬤嬤大聲的叫道，但隨後嬤嬤便叫不出聲了。

因為最先出來的是一雙小腳丫。

「快去告知皇後娘娘。」

「胤禛來啦，六弟睡覺了？」康熙招了招手將胤禛攏了過來。「回汗阿瑪，六弟已經睡著了。睡得可香了。」康熙摸了摸胤禛的頭頂，「汗阿瑪的小四兒真是個好哥哥。」胤禛小臉紅撲撲的趴在康熙的肩頭上。

康熙拍了拍胤禛的後背將他放回了地面上，「胤禛可知今晚你的額娘在偏殿給你生小弟弟呢？」胤禛搖了搖頭，「胤禛不知……汗阿瑪，胤禛能去看看額娘么？」康熙點了點頭，「當然可以，等你的小弟弟出來了小四兒便能去見你的額娘了。」

看著嬤嬤有些慌張的進來皇后瞪了那嬤嬤一眼，那摸摸沒想到皇上竟然也來了更是心中害怕不已，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啟稟皇上，皇後娘娘……烏雅常在的小阿哥先出來的是腳……」

「汗阿瑪？皇額娘，弟弟腳先出來怎麼了？」胤禛不解問道。「不好么？」

康熙捏起胤禛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說道。「禛兒從你額娘肚子里出來的時候是頭先出來的，禛兒想頭多小這樣鑽出來多方便。若是腳先出來，到了胳膊這裡便會卡住……你的額娘便會很危險……甚至禛兒的小弟弟也會跟著禛兒的額娘離去了……」

「額娘和弟弟會去哪裡……禛兒找不到他們么？」胤禛這般問道，康熙也不好回答。你的額娘會到一個大家都去不了的地方……但禛兒還有喜歡你的皇額娘在，你的皇額娘會一直守在禛兒你的身邊。

「小阿哥若是有個閃失，你們就不用活了。」康熙的話讓那嬤嬤又哆嗦了一下，嬤嬤趕忙出去又回了產房。

「皇上說保小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