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一言不合就開打
就在袁久睜大了眼睛,作勢準備閃人的時候,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在她身旁的一棵樹上直接被強大的內力擊中斷了幾根枝幹,袁久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才避免她尖叫出聲。
樹上的唐飛也在李文之一掌劈過來時,從樹上飛了下去。
李文之渾身散發出駭人的氣場,不用說,他現在非常非常的生氣。
袁久認識他也有段時間了,還真沒有看到這樣的他。
唐飛嘴裡咬著根草,順勢吐出,拍拍手,目光移向了袁久了位置,見她很安全,便放了心,但在李文之的眼中,卻不是這樣的。
「怎麼,也知道害怕了?」聲音冷的快要掉出冰塊來,李文之說話的時候手已經移向了配劍上。
李淵一見趕緊上前按住他的手,卻被李文之一下子甩開了。
李淵是誰,可是大離身經百戰經歷過無數生死的大將軍,那身手不用說的,可,在自家兒子面前,竟然就這麼被甩開了。
唐飛漫不經心的笑了下,頓時做出一副很怕怕的樣子,「是哦,人家好害怕啊,李文之,那你想怎麼樣啊?打我嗎,還是——」
「你——」李文之直接拔出了長劍,指向對面幾丈外的人,「那一百隻耗子是不是你放的?」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還能怎麼樣?」唐飛回答的很模糊,但在李文之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
李文之手緊緊的握著長劍,唐飛是皇家鐵騎的老大,跟他打,就相當於跟整個皇家鐵騎作對,而且,還是跟當今的皇上過不去,誰不知道皇家鐵騎是皇上的心腹中的心腹,很多事情都是秘密交由他們去辦的,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樹上的袁久是大氣不敢喘一口,她的手裡已經生出了汗來,哎,早知道就不來了。
「文之,你冷靜,他可是——」
「管他是誰,我再問你一句,那一百隻耗子是不是你放的?」
李文之已經到了快要爆發的邊緣,這會只需要一點點的火星,就可以了。
而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的唐飛,又怎麼會輕易退卻,就算不是,他,也不會!
「呵,是我放的,怎麼樣?過來咬我啊。」唐飛狂的樣子,還有狂的這麼帥的一面,毫不保留的在袁久面前展露了。
袁久幾乎想要拍手,可,眼下,不能。
「好,很好!」李文之話落,人已經執劍飛了起來。
唐飛也不是吃素的,皇家鐵騎的稱號從來就不是吹出來的,從腰間抽出軟劍,很是瀟洒的迎了上去。
瞬間,兩人便交纏到了一聲,兩劍相碰發出的「鐺鐺」聲,絡繹於耳。
袁久看得出,招招威力無比,李文之招招狠厲,唐飛的也不弱。
李文之是因為耗子的事情生氣這能說得過去,只是,唐飛這傢伙是誰惹著他了嗎?
兩人是越打火越大,剛開始時各自還有保留,到了後面,幾乎都是用了全力在拼。
離了有十幾丈開外的李淵可是急了一身的汗,可,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拉。
但是,想去拉吧,這兩人速度太快,萬一搭上自己了可就不好了,這不值得,可不去拉吧,萬一打出個好歹來,明天,不對,不需要到明天,就下午吧,整個將軍府估計都要跟著倒霉了。
院中的兩人打得歡,袁久在樹上看得是越發起勁。
這,叫什麼來著——
一言不合就開打!
估計這事說出來能讓大離的百姓笑死,一個是冷酷帥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還差點成了當朝駙馬馳騁沙場建功無數的護國將軍,一個是風流倜儻,英俊不凡,人人聞風散膽敬而遠之,皇上心腹中心腹的皇家鐵騎老大,就因為一百隻耗子而大打出手,而且,現在已經上升到不把對方打倒誓不罷休的地步。
唐飛更是撂下話來,「今天要不把你打敗,我就不姓唐!」
李文之也不是好欺負的小草草,直接冷哼一聲,「今天不把你打敗,我就不叫李文之!」
靠,一個比一個來勁。
院子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丫鬟侍衛,只是,誰有那個膽子不怕死的過來看啊,都遠遠的聽著聲音。
聽著聲音可以確定自家的少將軍有沒有受傷之類的。
兩人揮著長劍打了一氣,沒有結果,突然一聲響動自不遠處響起,李文之一個分心,手中的長劍被唐飛給挑飛了,他趕緊收回目光,但就是長劍不在手,他也沒有落多少下風。
唐飛倒也是個爽快的人,直接大笑一聲,扔掉手裡的軟劍道:「咱不佔你便宜,勝之不武,有悖武德。」
看著兩人都沒了劍,李淵的心稍稍安了些,趕緊趁兩人赤手相博時去把兩人劍給緊緊的抱在懷裡,一副生怕被搶的架勢。
韓野早上起來后便被各種八卦給包圍了,聽手下說的不如親眼看的,這不,吃過早飯便趕來了,可,一進李將軍府,心下頓時生疑,整個李將軍府大門大開著,連個守門的侍衛都沒有,以為是出了什麼事,趕緊去了前廳,可前廳也沒有一個人,又去了書房,也沒見到人,耳邊聽到有什麼聲音,順著聲音尋過去,好傢夥,遠遠的就見一片黑壓壓的人,依稀還聽到有人在打架。
等一下,打架?
心下頓時一驚,趕緊加快了步子。
整個李將軍府的丫鬟侍衛還有管家,除去睡覺的,都在。
幾個守門侍衛一見韓將軍來了,趕緊上前。
「韓將軍,老爺與少爺在裡面打架。」
一聽說是李淵與李文之兩人打架,韓野當下急了,沖著趙管家叫道:「守門的侍衛呢?」
「在,在這。」趙管家指了指一旁的幾個人,「還不快去歸位,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幾個侍衛翻翻白眼,前面也不知道是誰去拉著他們過來看的,還說,肯定不會有人過來。
「該忙什麼忙什麼去,一個個的膽子都肥了是吧?」韓野沖著其他的人怒道,一眾人趕緊散了。
餘下的只有十個來巡視的侍衛,韓野想到裡面可能出現的情況,沖著十幾個道:「你們在這守著,我進去看看。」
趙管家看著韓將軍進去了,心下頓時一松,他跟著十幾個侍衛在外面等著。
院內,大門緊閉著,韓野推開時,裡面的一幕,讓他有片刻的忘記了呼吸。
這,什麼情況?
他揉了下眼睛,想到外面那些傢伙的嘴巴,趕緊將院門一關,人趕緊向正抱著兩劍的李淵跑了過去。
「怎麼回事這是,文之怎麼跟唐大人打起來了?」
在大離,跟皇家鐵騎起衝突,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尤其對方還是一把手,這——
李淵聲音有些無奈,「哎,這兩個孩子,一言不合就開打。」
「武將本就如此,但是,看著兩人都很拚命的樣子,這樣下去可不太好啊。」
「可不是嘛,可,現在根本不好驚動皇上,讓皇上知道了,這可就不是件小事了。」
李淵對後果,是越來越不敢想了。
這邊唐飛挨了幾拳,李文之也沒好到哪裡去,俊朗的臉上也出現了些狼狽。
兩人現在都是打紅了眼睛,位於樹上的袁久伸了個懶腰,只是,就這麼一伸一下,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誰?」
李文之朝著聲源看過去,那棵樹上,前面他分心的時候,就是那裡發出聲音的。
這會——
他的目光開始凝結,但就是這一秒鐘的事情,就被唐飛揮了兩拳,好在他反應夠及時險險避過,要不然,這兩拳下來,他估計要半個月不要出去了。
袁久整個人僵住了,她,她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而且,看著被唐飛牽制住的李文之,她的心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下。
對戰中時,尤其是在戰場,最怕就是分心,這一分心,有時候往往就是生與死之間。
就在袁久猶豫著要不要跳下去亮明身份時,林婉柔從樹上飛了下去。
好吧,袁久再次不好意思了下。
唐飛與林婉柔都是被自己給「坑」下去的吧,要不是為了自己不被發現,唐飛也不會與李文之對上。
這下好了,林婉柔也加入了。
「是你——」李文之疑惑道,他的目光再次移向那棵大樹上,如果他的感覺沒有錯,剛才並不是林婉柔呆的那棵樹上發出的。
而且,在發現唐飛之前,他第個懷疑的也是那棵樹。
這會,他非常的確定,那棵樹上有個人,而且,還是唐飛與林婉柔兩個人極力保護的人。
那,會是誰呢?
「怎麼,李大哥不歡迎我?」林婉柔柔聲道,關鍵的時候,得賣柔。
袁久被林婉柔這麼強大的反差給逗得差點笑出聲,好在,有了幾次坑手下的教訓后,她忍住了。
再坑,可就真的要把自己給坑出去了。
李文之輕笑了下,但是,是一點溫度都沒有的笑容,「如果唐大人沒有因為為博紅顏一笑而在李某房間放一百隻耗子的話,此刻李某定會設一桌酒菜來款待二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唐飛一聽立馬喊停,「停停,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我們可是患過難,一同打過戰的生死兄弟,不是嗎,唐大人?」李文之反問道。
但,他的字里含間,卻沒有之前的那般沒有溫度,其實,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是悸動的。
曾經,他們那麼的要好,卻是因為一個公主,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他的這一想法,還可以這般理解,就是他們因為一個女人,而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是,李文之哪裡會往這上面靠。
他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想跟這個公主搭上關係。
唐飛哦了一聲,沖著林婉柔拋了個眼神,林婉柔當下了解。
聲音更柔了幾分,道:「李大哥,所謂不打不相識,不,是叫不打不相逢,不如,都停手怎麼樣?」她頓了下,繼續,「如果你們打架的事情讓誰報到了皇上那裡,兩位受到責罰就算了,可要是牽連到都想去保護的人的話——」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就是給李文之思索的餘地。
這會,李文之自然也是清醒了過來。
看向十幾丈外正戰戰兢兢的父親,一生戎馬,歷過無數生死,還有家裡事事操勞的娘親,還有年邁正亨受著晚年光景的奶奶,更還有幾個已經出嫁的姐姐,又是一聲長嘆,人生在世,無奈的事太多。
「好。」只一個字,李文之便不再多言。
目光盯向唐飛,本來正咬牙的他,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很是癲狂。
「你——你笑什麼?」唐飛被笑,有些怒了,這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好像又噌噌上來了。
林婉柔趕緊平息,「飛飛,算了,你——哈哈——」
好吧,剛才她一直專註於為袁久打掩護,盯著李文之,卻沒有仔細的看過唐飛,這下好了,「你,你的臉——」
唐飛心下一驚,「我的臉怎麼了?」他趕緊摸了摸臉,「噝——」
臉上的疼讓他瞬間清醒,頓時整個人暴跳了,「李文之,你混蛋,你打哪不能,非打臉,飛飛不帥了,公主會不會不要飛飛了?」
下一刻,秒變唐可憐。
目光不時的往袁久所在樹上飄,但是,想到這樣會暴露袁久,便收回視線,看到李文之還在笑,便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李文之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就見唐飛怒氣衝天的奔了過來,嚇得趕緊跑。
有了林婉柔的適時提醒,他自然是不會再與唐飛動作,但是,他也不會就這麼讓其打的。
兩人圍著李淵與韓野兩人轉,唐飛現在是火燒眉毛,說什麼都要抓到李文之,可,李文之卻跑得越來越快。
韓野見況,哈哈大笑,李淵則是更加抱緊了懷裡的兩把劍。
世上的事有時候真的很不好說,前一刻還打得不要對方的小命不罷休的兩人,這一刻,卻是談笑風生了。
再一刻,額——
看到眼前一幕,袁久有些想下去了,可,想到李文之知道自己就是當朝公主后,會後悔取消婚約這一風險,還是算了。
可,心裡又有一個想法升起,這個想法讓袁久嚇了一跳。
他,會後悔取消婚約嗎?
知道自己就是袁久的他,會嗎?
袁久陷入了糾結中,再看下去,好吧,她想捂眼,可,真的好香啊。
一桌美食美酒呈在眼前,卻不能去吃,哎,袁久嘆了口聲。
太陽升起,整個院子里卻是陰涼無比。
幾棵大樹的樹蔭讓這裡形成一個陽光的空缺點,就再過兩三個月,到了最熱的夏天,估計這裡也會如此涼爽的。
唐飛,林婉柔,李文之,李淵,韓野五人圍坐一桌,丫鬟侍衛們都退了出去。
「來來,用小林的話來說,就是——」韓野舉杯話到一半,忘詞了。
林婉柔趕緊提醒,「不相不相逢!」
「對對,不打不相逢,文之,唐大人,請。」
韓野將兩人的關係更抬了一個台階。
有人說有很多事情在飯桌上能夠很輕鬆的解決,當真是如此。
袁久舔著乾乾的嘴唇,雖然不太餓,但是,看著這一桌子,還有這氣氛,她也好想吃啊。
李文之此刻倒也豪爽,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沖著唐飛笑道:「唐大人,剛才,文之下手重了,請多海涵。」
唐飛切了一聲,不過還是很給面子的喝掉了酒,他剛好坐在可以看到袁久所呆的那棵樹的位置,這會,直接飄了一眼過去,但,很快便收回。
李文之可就是坐在自己正對面的,這會,他的一丁點小舉動小眼神都會被發現的。
而且,對方還做過捕快,就更不用說了。
李淵見兩人之間已經明顯好了很多,趕緊也來和把稀泥,「來來,唐大人,多喝點。」
唐飛白了他一眼,在他的字典里,可是除了皇上基本不會給誰面子的。
所以,他白眼的很自然,話也帶了些刺,「李將軍,這是想讓唐飛臉上的傷好得更慢些吧。」
李淵被噎,有些尷尬。
不過對於唐飛的不給面子,他也沒有多放在心上。
畢竟在這大離,能跟唐飛喝上酒說上話的,還真沒有幾個人。
所以,人家拽,是有資本的。
李文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放到唐飛的面前,「那,回去一天擦三次,兩天准好。」
「不好,怎麼辦?」唐飛飄了那看起來毫無「賣相」的瓶子,一臉的不以為然。
韓野看到后,立馬笑了,「唐大人儘管放心,如果不好,你來找他,這可是好東西,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可卻是治療跌打損傷的奇葯,而且,數量已經不多了,一般人,都用不上,我們就是一般人。」說著他很傷心似的擁了下李淵,意思是他們兩都沒有福氣用到。
唐飛哦了一聲,拿起瓶子,目光裡帶了些好奇,「難道這有來歷?」
「這是文之一次受了重傷,一個路過的老醫者給的,本來至少三個月就好的傷,用了它只月余便痊癒了,當時一共給了十瓶,但,現在只剩下三瓶了。」
說到這,他的眼中滿是感激。
「那你有辦法找到他嗎,可以讓他把藥方寫下來,多做一些。」唐飛聽到這,立馬將小瓶子收好,一副生怕被人搶走的樣子。
李文之嘆了口氣,「當時那場戰打得很是艱難,文之又受傷,他跟了一路也救治了很多傷者,就快要與援軍匯合的時候,被敵軍給一刀斃命了,後來回來後知道這葯的效果,也讓人拿了去藥鋪里讓人試著配的,可,沒有一個人可以。」
「哎,真是可惜了。」
韓野嘆了口氣。
林婉柔看到冷場,趕緊一拍桌子,嚇得幾人都是一驚,齊齊向她看過來。
「嗯,那個,小林提議,我們一起為那位老醫者干一杯,敬他。」
「好。」
酒過三巡后,唐飛已經與李文之兩人相談甚歡了,其實他們兩人之間本來也就沒有什麼。
就算是李文之與袁久沒有取消婚約,他對李文之也是沒有什麼意見的。
當然對於兩人開打這一事,其實他本可以避免的,此刻他把著酒杯,細想了下,他認下這一事,一是因為看不慣李文之剛才氣勢囂張的樣子,還有一個,當然也是最主要的一個因為就是,他的目光飄向了對面。
李文之眯著眼,如果沒有讓錯,唐飛看對面那棵樹已經超過五次了,他知道那裡有個人,但,還是想看看唐飛的表情。
「唐大人,是不是非常喜歡牆外的那棵樹,如果喜歡,文之讓人現在去砍下,送給你?」
林婉柔正喝著茶,這會,直接噴了出來。
「咳咳——」
同樣咳嗽的還有唐飛。
但讓李文之詫異的是,自家的老爹為什麼也咳了。
難道說他根本就是知道的,甚至很清楚的知道樹上的人是誰?
唐飛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捂著顆狂跳的心,嘿嘿一笑,笑得好不諂媚,「沒有,不喜歡,不喜歡。」
不喜歡,所以不用砍了。
呼——
「哦,不喜歡,文之知道了,來人,去幾個人把那棵樹砍了,唐大人說不喜歡,看著礙眼。」
好吧,唐飛要吐血了,李文之,你何時腹黑到如此地步,他,可什麼都沒有說啊,天地良心,還有,公主,您知道嗎?
幾個侍衛得令,立馬傢伙上手,浩浩蕩蕩的準備向大樹開進。
「喂,喂,不要,不要啦。」唐飛立馬扔下酒杯沖在前面擋住眾人,「樹,也是有生命的,它長那麼大不容易,各位,放下砍刀,立地成——」
「過去,怎麼說話呢,」林婉柔上前直接推開滔滔不絕的唐飛,「眾位看看,這院子里如此美好的陰涼,全是它——它們的功勞,栽樹容易,樹長成這麼高,要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才得今天這樣的盛況,所以,樹不能砍。」
要砍,先從姐這過,當然,這句,林婉柔不敢說。
不到最後一步,她不能。
這兩人說話的語氣,分分明明的就是她袁久的范嘛,跟自己這麼久了,個個都快成精了。
當然,袁久此刻更加關心的是她自己的問題,立足的問題。
這會,院子里的幾人已經都看向這邊了,她是丁點都不能動,雖然說樹的枝葉已經將她隱藏得很好,可,誰知道會不會來一陣大風——
不會吧,說大風,大風到。
一陣風過去,整棵大樹枝搖葉曳,嚇得袁久直捂臉。
額,關鍵的時候,咱得先捂臉。
院子里的幾個人也是一嚇,唐飛與林婉柔兩人差點沒急得當場就飛過去帶袁久閃人,而李淵則是抿著嘴,心提到嗓子眼上,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樹上的這位,就是昨天他看到的那個公主。
那個和——
等一下,那個人叫什麼來的?
大腦一卡,再加上他只是無意中見到幾次,多數都是一瞥沒有仔細看過,所以他現在已經想不起人家的名字了。
眼下,他要想辦法阻止兒子去砍樹,不管她跟誰相像,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得罪這位,如果說得罪唐飛會讓他們跟著倒霉,那麼得罪這位,估計不是倒霉的結果了,直接跟小命有沒有掛鉤了。
他四下看了看,再看了看,咦,韓野呢?
人哪去了?
「文之,你奶奶叫你呢,趕緊去。」急病亂投醫,但,看到兒子的反應,李淵知道這投,投對了。
李文之一聽立馬沖著唐飛道:「我奶奶找我有事,去去就來。」
唐飛點頭,看著李文之邁步離開,緊張的又看向了李淵。
李淵還在,那麼,他們很有可能——
「老爺,那這樹砍還是不砍?」一個侍衛小心的問道。
李淵立馬擺手,「不砍了不砍了,」砍了它,估計下面就要有人要砍他們的腦袋了,「都下去。」
「可是——」侍衛為難,老將軍與少將軍可是一個都不敢得罪啊。
「老爺的話都不管用了?」李淵看著侍衛們沒有移動的反應立馬怒了,「還是覺得老爺現在沒有什麼力氣,打不動你們這幫小子了,嗯?」
老爺發怒了,侍衛們面面相覷,下一秒集體,閃閃閃!
見人都走了,李淵趕緊向唐淵道:「你,你們,趕緊去帶人離開,要不然一會文之來了,就走不掉了,還有,我背過身去,不看,不看。」
在樹上的袁久,看到李淵那樣子,直接覺得可愛極了。
哎,這差一點就成了自己公公的人,想到,她立馬打住。
唐飛與林婉柔兩人齊齊向李淵豎了個大拇指,唐飛湊近道:「多謝李老將軍。」
說著他便與林婉柔兩人齊齊飛向大樹。
而李淵也在瞬間趕緊背過身去,不看,他不看。
袁久呆在樹上太久,差一點掉下去,好在,被林婉柔及時拉住。
唐飛在樹上把風,生怕李文之會回來,而林婉柔則是帶著袁久一起跳下了樹。
「哎,累死我了,還有,好餓。」袁久喃喃道,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林婉柔指著前面的小巷子,「久久,你先過去,順著這個小巷子過去就到主街上了,一會小林與飛飛去找你。」
袁久看著那長長的小巷子,心裡有些不安,「你跟我一起吧。」
「等一下,好像有人來了。」
林婉柔話剛落,就聽得唐飛小聲道:「快快點,這個李文之,竟然出了府門,不好,他往這邊來了。」
袁久一聽立馬拔腿就跑,進了小巷子里才放慢了腳步。
李文之過來的時候,見一個在樹下,一個在樹上,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人。
好,很好。
自家老爹也夥同外人一起騙自己,剛才自己聽了老爹的話去找奶奶,奶奶在睡覺,根本就沒有起來過,他這才知道上了當,索性直接出了府,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那個人,到底會是誰?
難道是那個公主,可,普天下,會爬樹的公主,他還真沒有見過,所以,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遲遲沒有把兩個人扯到一起。
「兩位好雅性啊,這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的,難道不該給文之一個解釋嗎?」
解釋個什麼啊,唐飛眨巴著眼睛,看向林婉柔,示意她說點什麼,但,沒想到的是,林婉柔竟然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在四下看著。
「怎麼了,找東西?」李文之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林婉柔裝得也太像了,如果他不認識她,不知道她當初在山寨里騙過所有人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柔弱嬌滴滴的小女子,他肯定會被面前的假像給糊弄過去,只是,很不幸的是,他知道。
所以——他要看她怎麼把這個謊圓下去。
他,時間很充足,剛才等得起。
當然,他也覺得,這個等待是值得的,因為,這兩個人,絕對是知道袁久的下落的。
所以他的耐心很好,等得下去。
唐飛見李文之盯著林婉柔看,抬頭飄了不遠處的小巷子,那裡已經空空如也了,看來,是走遠了,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
直接動作瀟洒的從樹下飛下,落在林婉柔與李文之兩人中間,雙手環胸,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當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了。
「呀,找到了,我的發簪,飛飛,幫我戴上。」
林婉柔從地上撿起發簪,遞給唐飛。
「——」唐飛看了她一眼,直接放到她的手上,「抱歉,你自己戴吧,我是公主的。」
「咳咳——」
一句話,兩個人被嗆。
林婉柔一連咳了幾聲才止住,接過發簪,然後學著唐飛剛才的樣子,「抱歉,你自己戴吧,我是公主的,哈哈!」
李文之是真的被嗆到了,他連嗯了幾聲才恢復正常,看向唐飛,又看看林婉柔,目光帶了些笑意,「你們兩個,還真是——天造地適,天下無敵的一對賣萌人!」
「你——」
「怎麼說話的!」
兩個人話落,才知道他們兩個此刻有多麼多麼的默契,下一秒,兩人皆是扭過頭看向別處。
「看看,再加一個默契無敵。」李文之笑道,這次,他是真的笑了,看著不說話的兩人,既然正主已經離開,那麼,「走吧,回去喝茶。」
好吧,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皆是一嘆息,等做完了,兩人才發現一件事情就是,他們什麼時候默契到這麼無縫?
唐飛搖了搖頭,他自始至終堅信一件事情就是,他是袁久的,而林婉柔則是,自己一定是之前的傷傷得太深,所以她不想唐飛也步了自己的後塵,所以,她,這是在幫人家。
李文之看著兩人的樣子,笑了笑,不知道這兩人若以後走到一起,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當然,這也得兩人真能走到一起再說了,畫面,他不敢補充,也不敢聯想,他該想想自己與袁久的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先找到他,那第二件事情呢,第二件事情——
「文之,回來了?」李淵早早就跑到這侯著了,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別的人時,心裡是重重的鬆了口氣。
而這時韓野也走了過來,看到幾人已經無事,如果再遲點,他可真要去告訴皇上來拉架了,好在,沒有到達最壞一步。
幾人移到前廳,丫鬟們將茶奉上后,很自覺的閃到外面去。
當然,平常她們是不會這麼自覺的,哪次不是在李文之的三五次瞪眼后,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的。
可丫鬟們也無奈啊,誰讓她們的少將軍長得太帥了,而且,還不經常在府上,這一回呆上些日子就離開,不趁此機會多看看,多接觸接觸,能行嘛,還有,只要少將軍在府上,她們便會得到很好的待遇。
李文之二十齣頭了,到現在還沒有成親,跟他一樣大的好多人,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子女幾個,而他呢,天天不是打戰就是跟著朋友出去喝酒,亂轉,可急壞了家裡的幾個女人。
一個是李老夫人,還有是李夫人,再就是那四個已經出嫁的李家小姐,這不只要李文之一回來,就想方設法的讓他多與女子接觸,這一個就是府上的丫鬟們。
丫鬟們也心儀李文之,這樣,正好一拍即合,皆大歡喜。
可,此刻卻是能閃多遠,閃多遠。
她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親耳呆到的,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兩位,可都在這裡呢。
儘管她們也知道這個皇家鐵騎的老大唐大人,生得也是英俊瀟洒,可,也是人人聞風散膽的,所以,還是有多遠離遠多吧。
李文之沖著韓將軍與自己老爹點了下頭,「韓將軍,爹,請。」
他說的請,自然是請他們先喝茶的。
唐飛不等他說,便直接喝了。
林婉柔就顯得很知書達禮了,等幾人都開始喝了,才小口小口的抿上幾口。
看得正對面的李淵那個嘖嘖讚歎啊。
「小林姑娘真是溫柔賢淑,不可多得的美女子。」
他的意思本是想表達這是個不錯的女子,兒子你可以考慮考慮以後就找這樣的,可聽在另幾個人的耳朵里卻是變了味。
唐飛眼神飛飛,沖著林婉柔笑笑,那笑容里的意思是,瞧,有人看上你了。
而韓野則是眸子沉沉,沖著李淵飛一個眼神,這年輕時不納妾,現在想了,還有,是不是有點太小了?
李文之呢,人家是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唐飛看,他老爹的意思,他要是不明白,那真的就枉為人家的兒子了,只是,唐飛這表情,是不是有點——
林婉柔被眾人的目光盯得有些掛不住了,想她花容月貌,溫柔可人的外表下,其實是一顆不容褻瀆的心,但想到袁久還在那等著他們,所以姐就且先不跟你計較,她立馬清了下嗓子笑道:「小林多謝李將軍的誇獎。」
「文之。」李淵沖著兒子笑了下,那目光再明確不過了。
唐飛立馬扯了抹笑容,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只是,「看來,李將軍是有意讓小林做你們家的兒媳婦了?」
「胡說什麼呢。」李文之立馬拉下臉,這變臉變成比變天還快,唐飛立馬冷哼一聲。
兩人這一個時辰下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好兄弟之情,眼看又要白白了。
林婉柔白了唐飛一眼,一語點破尷尬,「唐飛你想什麼呢,人家的意思是讓李大哥以後也找小林這樣溫柔賢淑型的,哪像你,腦子裡天天都想著什麼了。」
「飛飛天天就想久久了。」
唐飛立馬站起身一副發誓的樣子,讓林婉柔感覺,如果她要是說不相信,他會做出更大的舉動來證明自己。
可唐飛這話一出,李文之卻是愣住了。
「久——還是九,哪個字?」他的話聲音裡帶著些激動,還有不敢相信,更多的是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的心。
唐飛心下一驚,知道自己太忘我了,趕緊道:「當然是數字的那個九,公主排行為九嘛,所以,平常飛飛就喚她為九九,而且,公主也從來沒有反對過。」
一提到袁久,唐飛便習慣的喜歡自稱飛飛了。
而且,他的這一解釋,讓林婉柔鬆了一口氣,在幾人不注意的當子,給了他一眼刀,叫你太自我哈,小心,公主就被你自己這麼賣了,到時候,出現不好的結果時,可不要怪人家沒幫你。
李文之激動的心瞬間沉寂下來,目光也帶了幾許傷,袁久,你到底在哪?
他的這一反應,讓知情的唐飛與林婉柔兩個人齊齊一震。
各自都陷入了自我行為檢討之中。
李淵與韓野倒是沒怎麼多想,他們對視一笑,感嘆年輕真好。
袁久,你究竟在哪,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出來見我?李文之在心裡低語,片刻后,不得平靜,這麼多人還在這,他,不能這樣的不注意分寸,抬頭,想要打破沉寂,卻見一隻黑黑的小東西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牆角閃著。
「漏網之鼠,哪裡逃!」李文之大呼一聲,立馬一掌劈了過去,只是,因為怕傷到別人,他的力道不夠,再加上耗子的速度也是極快,這一掌竟然被逃過去了。
唐飛回過神來,便見一隻黑呼呼的東西向自己衝來,而李文之則是左一掌右一掌的亂劈著,近了近了,在看到對方之時,原本玉樹臨風大刀架脖子上都不會動的他,立馬飛身跳起,迅速的抱住了一個黑柱子。
「啊——啊——老鼠,救命——」他閉上眼睛胡亂的叫著,抱著柱子的手不敢鬆開,越抱越緊,只是,這個大柱子為什麼是軟的,而且還有溫度,還,還在動——
李文之瞪大了眼睛看著攀在自己身上的唐飛,又是一掌直接將那隻耗子劈得翻肚子,伸手戳了戳身上的人,「喂,唐大人,鬆手。」
柱子還會說話,等一下,他眼睛睜開,然後瞬間瞪大,他回頭看了那已經不動的老鼠,這才小心翼翼的落了地,臉上滿滿都是大寫的尷尬。
「你怕老鼠?」李文之戲謔道,伸手理了理被唐飛弄皺掉的衣袍。
林婉柔哈哈直笑,「他啊,最怕的就是老鼠,你說,這麼大的人,哎。」
「哦,那,你確定那一百耗子是你放的?」聲音一沉,瞬間帶了些冷,還有,深深的懷疑。
當下,不光是林婉柔呆了,唐飛,呆了,李淵也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