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戰延吉―【殲滅黃宇師團】

一

3日夜，雲南軍委會裡，空氣的燥熱似乎更甚於雲南前線，天已熱得令人難耐了。

杜聿明接到王彪控告商震臨陣貪生怕死，致丟了延吉，請求嚴辦的電文心裡吃了一驚。他了解的商震為人，別看長得氣宇軒昂，可實際上並非一個臨陣不亂的將才。他給自己著實惹了不少麻煩。

杜聿明不明白蔣介石當初怎麼會看上他。難道是氣度不凡的長相？他搖了搖頭，他也弄不清蔣介石當初是什麼緣故，在人才濟濟的德國留學生中竟會看上商鎮，眼下玉溪會戰委員長都驚動了，他卻偏偏現了這麼個大眼。王彪可不是好應付的，他向軍委會告狀，肯定也忘不了向重慶的老蔣叫苦，這事越壓越被動，不如索性推給委員長，他請商震這個學生去，如今出了事他得兜著。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政部長杜聿明連忙給重慶的蔣介石電，報告了王彪的控告內容，最後當然少不了替商震講講情。當然杜聿明明白這個情不能直說，只有在誇大慕韓失職上做文章。

其實重慶的蔣介石已知道事情的前前後後。當參謀長向他報告延吉失陷的消息時，蔣介石大驚失色。臉上一時布滿烏雲，嘴裡含糊不清地罵道；「王彪是怎麼指揮的，3餘萬**竟對付不了黃宇的2方人，延吉居然也丟了，實在不可理解。軍心、士氣何在？」

蔣介石焦灼不安地在屋裡來回住著，臉色陰沉得難看。延吉一丟，戰局立刻變得微妙起來。這時佔據主峰的黃宇，就像一根卡入他喉管的刺，吞不下去，吐不出來。現在3餘萬中國大軍實際上已被截作兩斷。更令他不安的是，延吉一丟，立刻暴露在日軍的攻擊之下。如果玉溪地區的日軍這時到來，那麼黃宇這枚棋子的作用就太大了。

幾天前，蔣介石就收到了何應欽發來的電文，稱通海日軍已開始西上，另外華寧一帶日軍也有沿南盤江攻玉溪的跡象。蔣介石咬著假牙硬是頂著沒動，實指望先結果了黃宇再說。可現在倒好。部隊不僅沒能消滅黃宇，把個延吉要點也丟了。他越想越氣，操著尖厲的奉化口音罵道：「娘希匹，平日不思整訓部隊，關鍵時刻指揮乏術，精神不振，丟盡了**的臉。」

24日，蔣介石一臉怒氣叫來了杜聿明的參謀長，吩咐道：

「你告訴杜長官，我要到開封前線去指揮作戰。我總在重慶等著，怕是等不到什麼消息吧。」

他的話可把參謀長驚得不得了。委員長要去玉溪，那杜長官在玉溪呆著算什麼事。再說要是委員長有個三長兩短，杜長官可怎麼向全國交待。他相信杜聿明決不會同意蔣介石去玉溪的。想到這，參謀長謹慎地回復道：「委員長不必著急，杜長官這兩日也在督促各師。再說委員長身負一國重任，還是不去玉溪的好。」

蔣介石仍是怒氣沖沖，說道：「我並不怕死。我也並不想干涉杜長官指揮？可攻擊遲遲不見進展，我在玉溪坐得住嗎？」

見蔣介石動了氣，參謀長不敢多說，便答道：「委員長的指示，我立刻轉告程長官。」

杜聿明一聽蔣介石要去玉溪，知道有一半是沖著他來的。他心想，戰局所以拖至今日，還不是你蔣某帶來個草包將軍商震。今天王彪在前線指揮得好好的，你去了重新布置，那不是添亂。再說日本人的子彈可不長眼睛。要是你蔣某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就不是損失幾個將領，幾十萬軍隊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我一個大國的國格、軍威、軍心、民心、士氣的大事。我杜某可不想因為你而成了國人的靶子。他拿定了主意：決不能讓老蔣去玉溪。想到這，他吩咐參謀長：「你再去一趟，回復委員長。黃宇一個小丑，值不得委員長親自前在。請委員長放心好了」

蔣介石要去玉溪，一半是氣話。幾天來，雲南軍委會連電告急，說日軍除急於拿下玉昆路，進窺玉溪外，今日眼見殲滅黃宇無望，杜聿明又給他順了個台階，他也就勢下坡，他還一再叮囑程潛的參謀長：「告訴軍官們，玉溪地區我軍9倍於敵，只要大膽進攻，一定能消滅這股敵人。唯敢於有大的犧牲，方可有大的戰果。」

同一天，王彪調整部署后，重新發起攻擊。杜聿明的參謀長也時常到王彪的前敵指揮部了解戰況，給王彪打氣。

二

幾天鏖戰，王彪終於重新挽回勝機。27日，李大牛的101旅攻下延吉城，守敵3千餘人逃向三義寨。一度危機的玉昆路再次被打通。

北面，張銀道指揮的1個旅進展也較大。血戰3天與日軍反覆爭奪后，27日拿下延吉車站，隨即轉兵羅玉寨。28日凌晨，已嘗到103旅厲害的日軍不敢久留，放棄羅王寨退向曲興集

黃宇再次被王彪逼上絕路，這時，他僅僅控制著處在中**隊包圍中的三義寨、曲興集等大村落，眼看有被全部殲滅的危險。黃宇到這一步才真正領教了王彪的厲害，他更感到不安的是對面前這個後起的北方將領竟知之甚少。到了這一步他已沒了退路，沒了選擇餘地，只能率部拚死抵抗，同時連電西尾司令官和中島師團長，急呼救兵。

王彪這時不敢再怠慢。嚴令所部猛攻黃宇主力的據點村落。黃宇也紅了眼，提著戰刀走出司令部親自督戰。中**隊打入城內，他馬上組織戰車、騎兵發起反擊。中**隊不支退出。旋即再次攻擊，日軍再次反擊，直殺得天昏地暗，雙方氣喘吁吁。寨牆下，溝坎旁，村寨裡布滿了灰色、黃色的屍體，鮮血殷紅了這片乾涸的土地。戰至月底，雙方都精疲力竭，戰局成膠著狀。中**隊死傷團長紀鴻儒、劉灃水以下3千餘人，王彪師團也付出了幾乎相同的代價。

重慶的蔣介石暴躁不已，給一戰區送下手令，訓斥各師長「指揮無方，行動復懦，以致土氣不振，畏縮不前」。指責「各軍師旅團長等此次作戰奮勇爭先者極居少數。大部缺乏勇氣，鮮自振作，遂致戰局遷延」。蔣介石這時恨不能一口吞了黃宇，焦躁中不免怨天尤人。

王彪看過手令氣憤地扔在一旁，咬著牙調上了最後一點兒預備隊101旅，要和黃宇見出個分曉。

入夜，王彪101旅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黃宇師團駐地，早在之前，王彪給各團個營分配了任務，到達日軍駐地后，大開殺戒，霎時，空氣中傳來了血腥味，只聽見帳篷內，日軍士兵在睡夢中慘遭屠殺，忽然，駐紮在西邊的鬼子向這邊增援，沒等他們過來，早已被101旅4團消滅的乾乾淨淨，黃宇這才明白過來，但早已太遲了，他手中僅剩下不到1000人的兵力，做最後的抵抗，他沒想到王彪會來這一手，只是，因為他太不可一世了。

經過不到30分的時間，戰鬥結束了，遍地的鬼子以各種不同的姿態倒在地上，王彪走到黃宇的屍體旁，他那驚恐的眼神睜的大大的，還沒來得及閉上。

王彪此時對戰爭的殘酷性有了新的認識，雖然這次鬼子遭了滅頂之災。但他在想人類的許多發明是為了屠殺自己的同類，戰爭消滅了多少生命啊！也許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