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攻訐
「哈哈…哈…」蹇碩從鮑鴻口中得知水軍五校全軍覆沒的訊息后,狂笑不已,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溢於言表:「甚麼士家,甚麼家世淵源?這些只能蒙人,水軍的五位校尉除了何苗與吳匡外,全是袁家的人!如今五位校尉悉數被俘,太好了!」
屯騎校尉鮑鴻見自己的馬屁拍得蹇碩暈頭轉向,遂向蹇碩點頭哈腰地附和著,說道:「就是!袁家與何家的那幾個草包除了玩女人外,還有甚本事?朝廷要剿滅北斗逆賊,還需忠勇將軍出手!」
「哈哈…」在馬屁的作用下,蹇碩更是得意忘形,狂妄無比地道:「朝廷要剿滅北斗逆賊何需本將軍出手,有汝等足矣!」蹇碩說著,心裡亦在打著主意怎麼向劉宏彙報此事,還有這空出來的缺是不是也該由咱們宦官安排了?
「卑職能有今日,還不是全靠大元帥的提攜。」鮑鴻小心翼翼地向蹇碩,問道:「對了,水軍五校尉悉數被擒一事,是否告知大將軍及太僕?還請忠勇將軍示下?」
蹇碩想了想后,便提起筆來寫了一張便箋遞給鮑鴻,說道:「嗯,還是派個人持此箋知會他們一下吧。」現在的蹇碩雖說權勢滔天,但他對何進還是頗為忌憚,原因無他,只因宦官無後,一旦失寵於天子后他們啥都不是,誰會知道宦官會一直得寵呢?蹇碩還是對何進及二袁留有一線。當然了,如果天子要對何進及二袁下狠手的話,他蹇碩絕對是急先鋒。
鮑鴻接過便箋后,心有不甘地,說道:「如此是否太便宜他們了?」
「唉…」蹇碩長嘆一聲后,一臉無奈地:「天子對大將軍還在搖擺不定吶。」
的確也是!天子劉宏在王美人被何后毒死後,便對何后怨恨非常,但是何家在朝中已根深蒂固,作為天子的劉宏也拿何皇后無可奈何。後來何皇后不知又從何處學得一身媚術,那個叫作鋼管舞的騷樣兒別說是色中餓鬼似的劉宏,就是被去了勢的太監見了也是心裡痒痒的!
再加上,何后又將以前的閨中女侍杜美人獻與天子,劉宏與何後主仆幾次巫山**后,早將何后毒死他愛姬王美人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天子劉宏此時說不準正與那兩個騷狐狸行那巫山**之歡呢!
「如此,末將這就去辦事。告辭!」鮑鴻遂行禮辭別蹇碩。
「嗯,去吧。」蹇碩目送鮑鴻出了書房后,又寫了一張便箋,隨即喝道:「來人,持此便箋與讓公!」
「遵命。」小太監接過便箋,抬腳往張讓的府邸而去。
「順便令門房備馬,洒家要進宮面聖。」蹇碩望著小太監的背影補充道。
「好咧。」
好狠毒的忠勇大元帥,忠勇將軍蹇碩!知會何袁兩家的便條剛剛出府,他便要進宮面聖,打何袁兩家一個措手不及。
酉時末,皇宮殿內,絲竹之聲縈繞,美人嬌媚聲不斷,劉宏懷抱杜美人正在飲酒作樂,欣賞何后扭動著奪人心魄鋼管舞姿。
劉宏正與杜美人嘻笑間,忽見小黃門懾手懾腳地進殿來,小聲稟道:「稟聖上,忠勇將軍蹇碩求見。」
劉宏聞訊后,心裡頓感不悅,心道,這忠勇將軍好不識趣,現在都啥時候了?有何大不了的事,還要來見朕?順手在懷中杜美人胸前小山上揉了一把,想了想后,不耐煩地:「傳。」
片刻后,蹇碩進入殿中,跪下拜道:「奴婢蹇碩,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劉宏仍然摟著杜美人又揉又捏,頭也不抬一下,「平身,免禮!」說著又銜了一口酒水,嘴對嘴地喂與懷中的杜美人。
「謝陛下。」蹇碩謝恩完畢,遂爬起身來細想如何與心情不爽的天子應對。
「忠勇將軍,深夜求見朕所為何事!」劉宏餵了杜美人一口酒水后,這才向蹇碩問道。
「起奏陛下,花費十餘億大錢的五校水軍前幾日與北斗逆賊在官渡一戰全軍皆沒,五校尉亦悉數被逆賊所擒!北斗逆賊又再陷汜水水寨,一路趁勢反攻沿河而上,今日已攻到了洛陽郊外,此刻正在郊外無法無天地大肆擄掠人口錢糧!」
「啊!」
劉宏聞訊后,大驚,又想起花費在水軍上的巨額的錢糧,頓感一陣痛心,不顧天子儀態將手中盛酒的玉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道:「哼!狗屁的士家子弟,全是酒囊飯袋!」
隨著玉碗摔落在地上,發出「呯!」的一聲,好好的一個碧綠玉碗就這麼玉碎了,上好的酒水灑了一地,散發出濃郁的酒香味。殿內的宮女見狀,頓時嚇得跪在地上磕頭不止,樂師則是停止了演奏,何后自然亦不在擺動她那妓女似誘人大流鼻血的舞姿,隨手批了件宮衣蓮步輕移偎依在劉宏身旁,柔聲勸解道:「有何大不了的事,讓陛下如此動怒?」
劉宏一臉怒容地,怒道:「袁逢、何進誤朕,都是他們向朕推薦的棟樑之材!唉!氣煞朕也!」
何后聞言后,知道是何進又惹劉宏不高興了,偎依著天子的身軀卻又貼得更緊了,胸前的兩團軟綿綿的小山在劉宏的的軀體上摩挲過不停,柔聲細語地:「陛下息怒,臣妾代家兄在此向聖上謝罪。」何后說罷就要跪下。
劉宏又怎麼會捨得這樣的絕世猶物向他下跪哦,見狀后,嘆了一口氣便一把扶住正欲下跪的何后,想了想后,輕聲向何后,嘆道:「唉…朕細想之下,五校水軍官渡水戰臨機獨斷之權在那袁術之手,中軍校尉何苗只不過是奉命行事耳!故中軍校尉何苗兵敗被擒一事與他及大將軍無干,都是袁家的酒囊飯袋壞的事!」
「啊!」何后聞訊后,不由失聲驚呼,瞬間臉色一變,語帶哽咽地:「陛下,求求您了,您可要救救家兄啊,臣妾就這麼兩個哥哥啊!嗚…嗚嗚…」
「唉!」
劉宏見狀,甚是無柰,只得哄道:「朕自會設法搭救中軍校尉何苗。」又向殿中宮女喝道:「還不扶皇後娘娘下去歇息!閑雜人等亦退下吧。」這廝說罷后,又在杜美人及何皇后的小山上狠掏了一把后,這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懷中的兩位佳人。
何后略對劉宏施以色相,一番撒嬌,劉宏便對何家無可奈何了,真的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吶!不過在他劉宏的心裡,漢室的萬里河山對他來說是虛的,又不是實際控制在他劉宏的手裡,而是被士家大族握在手中,這樣的萬里江山,不要也罷!
劉宏望著蓮步輕移的杜美人及何皇后,一番唉聲嘆氣后,又咬牙切齒地:「都是袁家養的那個酒囊飯袋乾的好事!」
蹇碩待眾人退出去后,這才細聲奏道:「陛下,還請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為這種酒囊飯袋氣壞了龍體不值得!」這廝見何家已脫身,又順著劉宏的話音攻訐起袁家了。
「新成立的五校水軍,可是花了朕的十二億錢糧啊!」劉宏一提起巨額的錢糧更是怒不可遏,「雖說新增十三校尉開捐,朕也得了不少錢糧,但是光憑打造戰船一項便將開捐所得花了個底朝天,五萬水軍及十餘萬工匠勞役所耗全是庫中所存!」
蹇碩聽了劉宏的言語,暗自在心內嘀咕道,都甚麼時候了?陛下還在念念不忘他的錢糧!
然而蹇碩的腹議歸腹議,這樣的話他還是不敢說出來的,而是躬身向劉宏奏道:「稟陛下,錢糧還是小事,如今朝廷沒了水軍,那北斗逆賊更是猖獗!當務之急是如何平了此伙目無君父的逆賊。」
劉宏一聽到水軍二字就火冒三丈,怒斥道:「水軍、水軍又是水軍!忠勇將軍可否不提那令人心煩的水軍?」
蹇碩見狀嚇了一跳,慌忙跪下叩首:「奴婢遵旨。」
「好了,好了,蹇卿平身吧!」劉宏不耐煩地揮手,說道。還竟然口不擇言地將伺候他的家奴也稱為卿家了!
就在此時,小黃門又進殿來向劉宏稟道:「太尉太傅袁隗,太僕袁逢,大將軍何進殿外急事求見!」
「傳。」劉宏怒道。
須臾間,何進及二袁在小太監的引領下連袂進入殿中,跪下拜道:「罪臣袁隗、袁逢、何進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劉宏望著跪於殿中的三位重臣,一陣噁心,不由怒道:「哼!爾等也知道有罪么?」
袁逢見天子鎮怒,又見使人告知袁府水軍五校尉悉數被擒的蹇碩亦在殿中,心裡已知道天子已知曉了所有的事情,只得硬著頭皮奏道:「起奏陛下,微臣教子無方,犬子袁術辜負朝廷重託,致使五校水軍官渡一戰全軍覆沒,且又身陷賊窟,實屬有罪!」
此時二袁的心裡連腸子都悔綠了,早知北斗逆賊如此厲害的話,他袁家打死也不與那群死太監爭這水軍的五校尉的缺額了,讓這群閹貨的人去平目無君父的逆賊去!因為二袁已從屯騎校尉鮑鴻的口中知道北斗軍厲害非常,八月初二一天便全殲朝廷的五萬水軍,八月初三的夜間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再克汜水水寨,才短短的五六天時間裡便將水寨里的十餘萬工匠勞役搬運一空!若非一再向鮑鴻套問其從袁術派來的信使打聽到的北斗逆賊的情況的話,二袁早就進宮面聖了。
二袁聞訊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作為人精的二袁是知道能在五六天時間裡便將水寨里的十餘萬工匠勞役搬運一空是甚概念的!這樣的強大的水軍,又是朝廷隨便訓練幾個月的五萬水軍能輕鬆剿滅的么?
劉宏見一向跋扈的袁逢象死狗一般跪於得上,這樣的情景是很少見的!劉宏頓感一陣得意,原本怒不可遏的一顆心竟然沒有了怒氣,但他卻沒表露在臉上,而是板著臉對袁逢進行敲打:「朕有一事想不通,還請太僕教朕!」
袁逢見天子步步緊逼,嚇得渾身直冒冷汗,磕頭如搗蒜,口稱:「罪臣惶恐!」
劉宏卻不理會袁逢,緩緩地,說道:「爾袁家自令祖袁安以來,四世皆有人位列三公,朝廷可說對爾袁氏恩寵有加,爾袁氏亦可說是家世淵源!朕卻沒想到憑家世淵源且又名望頗高的袁家,汝等怎麼養了袁術這麼個酒囊飯袋,一出手就將朝廷耗費十幾億錢的水軍給折了!且還被逆賊生擒!」
劉宏此話的確夠重!你袁家既然家世淵博,頗有名望,想必一定教子有方,袁術吃敗仗朕不怪他,但是他應有讀書人最起碼的氣節吧?一個有氣節的人又怎麼會被敵人生擒呢?自盡全節為大漢盡忠的力氣他上軍校尉總該是有的吧?
袁逢聽了劉宏的言辭后,羞愧得淚流滿面,嚎淘大哭道:「陛下,臣有辱門風,教子無方,臣有負聖恩,臣有負朝廷,臣罪該萬死…」
劉宏見狀后,亦不好再說重話了,畢竟朝中有很多事還得仰仗袁家兄弟啊,遂假仁假義地向二袁道:「事以至此,再怎麼認罪也與事無補,當務之急是如何挽回如今的不利形勢,北斗逆賊還在城外為非作歹呢!」
蹇碩見劉宏不再提五校尉的罪責,唯恐劉宏輕易放過了袁家,遂心生一計,向劉宏奏道:「起奏陛下,太僕因其愛子身陷賊手,方寸已亂,此時恐不宜再議平賊方略,太尉太傅及大將軍亦悲痛異常,亦不宜再議剿賊方略,奴婢建議明日早朝再議此事不遲!」
劉宏聽了蹇碩之言后,心裡知道蹇碩的意思是明日早朝再當著百官的面羞辱何進及二袁一番,遂心領神會,說道:「忠勇將軍所言極是,此事留待明日再議。三位愛卿回府後,好好為朕想想如何剿滅此逆賊吧!」
「臣等遵旨,願吾皇萬歲,萬萬歲!」何進及二袁拜辭劉宏而去。
蹇碩見何進及二袁退出了宮殿,這才心有不甘地向劉宏道:「陛下,此事就這麼算了?」
「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吶!袁家在朝中根深蒂固,門生故史眾多,朕僅憑這樣的小事,實難撼動他袁家啊!」劉宏滿臉愁緒地繼續道:
「何苗又不無臨機獨斷之權,朕亦不可能為此而遷怒於大將軍,難啊!朕雖說貴為天子,但若不是有你們這群宦官的話,朕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唉…」劉宏說罷,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的確也是!當皇帝當到劉宏的這份上,真的也很累!作為天子,誰又不想將國家的實際控制權攥在手心裡呢?只不過是他劉宏接的是爛攤子的確回天乏力,只得成天飲酒作樂玩女人過日子,得過且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