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傷心

早飯別人是早已吃完了，不過馬岩不擔心，有小翠姐呢！

找到小翠，見到她向自己盈盈走來，馬岩頭腦立刻想到的，竟是自己若如此手一扳，腳一勾，我必能讓她乖乖倒地，意識過來后連叫罪過。

「自己去廚房吃吧！」小翠見他不似昨天那般凄慘，心裡也是高興：「大小姐特批的，給你和李叔留飯！」

「是嗎？」馬岩聽得眼睛放光：「果真如此？」

「愛去不去！」小翠有些不滿：「對了，今天李叔沒摔你吧！」

「沒有沒有，果真開始傳我功夫了，小翠你真聰明！」

「可惜，我做的墊子沒用上！」小翠嘆息道。

馬岩正往廚房而去，聞言一趔趄，這丫頭是恨我不死啊！

「對了，吃完飯別忘去見大小姐！」小翠在後邊高呼。

「知道了！」馬岩已然走遠，遙遙擺了擺手。

客房書房全未找到大小姐,聽丫鬟指點，馬岩來到馬廄。

遠遠見大小姐指著自己那匹棗紅馬，在向順子說話，順子含腰而立，連連點頭。

馬岩過去垂首站定，見大小姐向自己看來，問道：「大小姐，您找我？」

大小姐點點頭，又向順子交待兩句，轉身離開，示意馬岩跟來。

跟在大小姐身後，嗅著陣陣清香，看著扭動的腰肢，馬岩有些小享受，暗叫自己當真是無可救藥。

「李叔在教你武功？」大小姐突然問道。

「啊？是啊！」馬岩正在用力嗅香氣，聞言有些發慌：「嗯，今早才開始，只說簡單指點我一下技巧，還不肯讓我拜師！」

「李叔很難收徒的，當年大王想讓世子拜入門下，都被婉拒。」停下腳步盯著馬岩：「真不知你是何等造化！」

馬岩暗道還不是那太極拳鬧的，笑著答道：「呵，緣份唄！」

大小姐暗自搖頭，在這人面前自己是一點找不到做主子的感覺，在他眼中可能自己和小翠都是一樣對待，甚至可能還有不如。

「可能也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吧！！」大小姐嘆道，在她兒時李叔才進周府，看自己乖巧還指點了自己一些拳腳基礎，可之後再無所教，每天只是在門房喝酒打坐，還好從未誤事。

「既有此機緣，你可一定要把握好了，認真對待！」大小姐也不明白自己總會象他姐姐一樣叮囑這些，只是看著馬岩凡是不上心的樣子很是失望。

「大小姐放心，今早聽李叔教導，我才感悟到武學的博大精深，很有興趣好好學一學！」馬岩用心的點點頭。

大小姐有些氣悶，敢情說什麼都白說，人家是有興趣了才會用心學一學。

說正題吧，跟他是掰扯不明白了，大小姐拂了拂，在處石凳坐下，正想讓馬岩也坐，卻見馬岩已經極其自然要坐到旁邊的位置，見她望來，才略顯尷尬，欠著身沒好繼續，卻弓著身不願起來。

見他這副德性，大小姐當真是氣惱，有心晾一晾他，看看他到底是起來還是坐下，一想還有事談，頓了頓只得無奈嘆道：「坐吧？還等什麼！」

馬岩嘻嘻一笑趕緊領命，說真的很多時候看到這大小姐，他都很難象其它下人一樣從心裡畢恭畢敬謹小慎微，更多時候願意與之比較平等的，朋友似的相處。相反見到平叔李叔等老人，他才會自然而然的表現出恭敬。

「前日我已把你蒸的酒給世子送去了一桶。」大小姐思忖一下：「世子大加讚賞，直說要賞你，」轉向馬岩：「你想要什麼可以想一想，世子大方得很！」

馬岩心道要是能讓他不娶你我倒願意提一提，但當然打死他也不敢說出口了，搖頭回道：「沒什麼想要的，我想要的他也給不了，如果一定要賞，隨便賞些金銀珠寶就好，我不嫌多的。」

大小姐又是皺眉，正色道：「馬岩，你可知此話甚是無禮？你想要什麼世子給不了的，你可知我若把你此言告知世子，你今後再也別想好過？」

馬岩見大小姐動怒，心裡也是不安，自己這張嘴啊，還是管不住，早晚得捅婁子，可見大小姐氣惱的樣子，知他也是緊張自己，便想開開玩笑，心裡想起句台詞，便幽幽念道：「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哈哈，這是猴子說的，大小姐勿怪，我知大小姐當然不會把我的胡言亂語講給世子聽的，在外人面前我也定會記著自己身份，大小姐放心好了！」

大小姐在旁聽得糊塗，什麼天啊地猴子的，聽到後來更是氣憤，起身怒道：「那麼在我面前就不必記著身份了是不是？本大小姐什麼時候跟你馬岩這麼熟了，外人內人的？」

馬岩見眼前美女動了真怒，甚至能看到額間青筋直跳，心裡更是不忍，旋一想真是身份有別啊，自己還是收斂一些吧。起身微微一躬：「抱歉大小姐，在下失禮了，聽憑處置！」

大小姐見他沒有一絲一毫驚恐不安，只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嘴角竟還隱含笑意，心裡又是氣憤又是傷心，暗想自己這麼緊張他又圖什麼！竟感覺心臟打顫眼淚上涌，只得強自咬緊牙關：「我怎麼處置得了你馬岩，又怎麼敢處置你馬岩？」心下告訴自已不能在此丟了顏面，深呼幾口氣息，勉強扶著石桌轉身，冷冷的道：「明晚世子宴請杭州揚州百餘商賈，點名要你到場，回去準備，到時是死是活悉聽尊便！」狠狠一拂袖轉身離去，身形竟然微微打顫。

馬岩獃獃站在那裡，看著大小姐離去的身影，心中湧起各番滋味，大小姐無疑是關心自己的，被自己氣成那樣臨行前還不忘叮囑自己，可是自己想的平等相處，真的錯了嗎？自己這副性子，真的不適合這個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生存？

唉，可憐大小姐被氣成這樣，以後自己該如何自持呢，想了半天，毫無頭緒，只得搖搖頭迴轉房間。

劉企來訪，馬岩推說身體不好幾句話打發，悶悶呆到中午，也不好總讓小翠送飯，來到飯堂，幾位小兄弟依舊調笑無忌，他卻沒有一點心情，大家看他氣氛不對，也不多問，勿勿吃完各回崗位，馬岩獨自悶悶回屋。

強迫自己複習李叔教的東西，拿來紙筆把想到的記錄下來，好久，終於忘記了其它，專心武學，正拿筆比劃時，門開，小翠走了進來。

看小翠臉色，也是悶悶不樂，馬岩正醉心於如何借力打力，見此調笑道：「小翠姐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現在哥哥會了武功，替你報仇！」

卻見小翠不言語，坐在那裡拄著香腮輕輕一嘆。

馬岩忽然醒悟，小翠可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頭，莫不是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情？忙停下紙筆，在小翠前坐下。

「怎麼了？」

「唉！」小翠又是長嘆。

「到底怎麼了？」

「唉！」小翠想了想，終於開口：「我怕是做不長久了！」

馬岩聞言大驚，連忙問道：「為何啊？」

「誰知道呢！」小翠的眼神泛著淚花：「大小姐早晨出去還好好的，回來就大發脾氣。」

果然是大小姐，馬岩心裡一沉。

「先是把自己悶在屋裡，還摔東西。」小翠繼續說：「我進去收拾，卻見大小姐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說話也是很冷——我很少見她這樣子！」

馬岩心裡一痛，看來自己真的傷大小姐很深，問道：「那後來呢，你為何說自己做不長久了？」

「後來，她便讓我把小蘭叫了來，還吩咐我交待小蘭些事情——」說到這裡，小翠終於伏案失聲痛哭：「馬岩，大小姐不要我了，連午飯都是小蘭給打的。。。」

馬岩眼前一黑，知道了原由，想必是小翠和自己走的太近，大小姐怪自己不懂禮數，便遷怒到小翠身上，忍不住拍案而起：「怎麼能這樣？」

小翠一驚，抬起淚眼望著他，馬岩見著心裡一軟，重新坐下輕聲問道：「小翠，如果，我是假如說如果，真如你所說，你該怎辦？」

小翠抽泣著答：「還能怎樣，怕是這府里是呆不下了，如你所說，找個人嫁了罷，馬岩你說過，我一定會嫁的好對不對？」

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想我表哥——」

馬岩聽得是肝膽欲碎，咬著牙說：「小翠你放心，你不用離府的，絕對不會！」

小翠抬起頭，眼裡放出一絲希望：「你怎麼知道，你哄我的對不對？」

「不，不是哄你，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會象你說的那樣的！」馬岩言之鑿鑿：「先回房休息吧，好好睡個覺，明天就沒事了！」

小翠哦了一聲，被催眠了一樣轉身離開，馬岩終於憤怒的一拳打在牆壁。

「太過份了，大小姐，你做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