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改行做會計？

二人嘻哈著來到客房，見大門緊閉，馬岩想往前走，卻被小翠一把拉住，小聲道：「裡面有客人，我們等一會。」

馬岩果然聽到裡面有說話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楚，但也聽得出大小姐很嚴厲的樣子，二人無聊的等了半天，忽聽啪的一聲，想必是茶杯等物摔在地上，接著大小姐一聲怒喝：「出去！」

不一會，大門被推開，只見一人倒退著挪出來，一邊還在點頭呵腰告辭，臉上滿是謙卑。

馬岩正被大小姐的氣勢喝住，卻見那人拐出房門后，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狠厲厭惡之色，氣質的變換讓馬岩嚇了一跳，那人突然發現門外有人，也是一驚，趕緊掏出帕巾擦擦額頭，遮住臉色，但那瞬間的改變，深深印在馬岩心裡。

看那人離去，馬岩要進門，小翠又拉住他，沖他搖了搖頭，馬岩恍然，可能是要等大小姐消消氣吧，這小丫頭思慮還真周全。正想低聲調侃兩句，卻聽裡面大小姐喚道：「進來吧！」

原來大小姐已經發現他倆，這次馬岩看向小翠姐，小翠沖他低聲道：「小心些！」然後先一步走進客房，馬岩也隨後跟進。

「大小姐，奴婢把馬岩帶過來了！」小翠上前施禮。

馬岩看著客廳陣設，及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算更深切認識到了大家階層的不同，見小翠頭都不敢抬，他也不好傻站著，只一拱手：「見過大小姐！」

「嗯，」大小姐微一點頭：「小翠去把平叔和陳叔找來，回來把這裡收拾一下。」馬岩眼往地上一瞄，果然一地碎瓷片。

小翠施禮告退，大小姐瞥了一眼馬岩：「坐吧。」繼續看桌上的幾頁紙。

馬岩自然的說了聲謝大小姐，轉身坐下，座位尚有餘溫，應該是剛剛那個人坐過。

見大小姐不說話，馬岩也不好開口，只坐在那細細打量大小姐，倒也是樁美事。

大小姐今天著的是對襟窄袖小衫，素色家居長裙，倒也氣質優雅，對著紙張看著看著又是皺眉，索性一拂把紙推向一邊，抬頭見馬岩正死盯著自己，頓時怒氣上涌，想發作又強制壓抑下來，終於問道：「到這裡可還習慣，昨晚睡得可好？」

馬岩正看得高興，聞言一愕，想了想答道：「好，睡得非常好，比起在塘邊來可是天壤之別！」

大小姐微微點頭：「想必你也知道招你過來所為何事，平叔說你有手計數算數方法，可謂神技，讓你在那築堤可謂明珠投暗，我周家雖不能全然量才而用，卻也不好暴殄天物，一會平叔和帳房陳叔過來，你可演示一番，如果真如平叔所言，必然不能虧待了你。」

馬岩當然知道這是個機會，以後何去何從就在能不能用這小學數學砸倒這幾位大佬，無論在哪，想生存下去，都得有自己過人之處，自己的過人之處應該不止這些，看來好日子快來了。

「謝大小姐，在下定當竭盡所能為周家效力。」表表忠心又不花錢，馬岩做感激涕零狀。

大小姐對此還算滿意，低頭又見到那幾張紙，氣惱得又往邊上推一推，看樣子恨不能撕掉。

馬岩看到大小姐這副模樣，也心有戚戚，忍不住提醒道：「大小姐，剛才那個人——」

大小姐覺得有怪，也顧不得馬岩失禮，只問道：「怎麼？你認識？」

「不不，不認識！」馬岩忙道：「我只是想提醒大小姐，當心那個人。」

「為何啊？」大小姐越發奇怪，不禁問道。

「因為他，他——」馬岩也苦惱，說他啥呢，臉都沒看清，終於下定決心：「因為他不象好人。」

大小姐聽了不禁一笑，此人看著儀錶不凡，竟如小孩般心思，只得道：「誰好誰壞我自會省得。」

言外之意似乎是不勞他馬岩操心。馬岩聽著也是鬱悶：「NND，怪我多嘴！」

不過一會，小翠帶著平叔和另個山羊鬍老頭走了進來，二人見過禮后，各入座位，小翠把地上碎片收拾乾淨，轉身退下。

幾人都知道聚在一起要做什麼，大小姐做過介紹后先道：「平叔向我略講過這種計數方法，我聽得還不甚明了，馬岩先講解一下吧！」

這下馬岩來了精神，教美女和兩個老頭一二三四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於是張揚起來，把十位一進位，百位再一進位，幾百幾十幾的寫法和古文的寫法對照全理一遍，幾位古人看得面面相覷，不時提一些膚淺問題，馬岩聽得越加振奮，最後興趣大發，又講述了下分數和小數的寫法和意義，兩位老人想必是很難接受這小數點和分數線，不過大小姐聽得卻是興趣盎然。

「如此看來，這套計數方法是很完備了，連不存在的數字都已考慮進去。」大小姐如此總結，是的，剛剛馬岩意猶未盡又講了一下什麼叫負數。

二位老人聽得很是迷茫，暗想這算數不過就是一斤米十文錢，五斤米幾文錢的問題，搞這麼複雜幹什麼，陳叔不禁問道：「那麼如此寵雜的數字體系，要如何運算呢？」

馬岩現在自信心極度膨脹，宛如給小學生上課的博士生導師：「問得好，我想下面要演示的就是這些數字的計算方法，大小姐能給我幾頁紙和筆嗎？」

拿起毛筆，馬岩馬上就露怯了，平叔是見識過，不禁捋著鬍子幸災樂禍的很高興，大小姐和陳叔看得是直皺眉，幾個數字寫在紙上，歪歪扭扭宛若幾坨蚯蚓。他居然又畫了條橫線，沒控制好一滴墨汁啪的滴下。濺了一堆。

悲哀啊！馬岩心裡有些痛苦，我鋼筆字寫得還可以啊，誰想在這會這麼丟人：「這張不算，大小姐能幫我找些炭條嗎？」

大小姐也是好笑，吩咐人按馬先生要求從廚房取來炭條，自已拿著毛筆在紙上照著馬岩的寫法也畫上一畫。

只見縴手下數字端莊秀麗，直叫馬岩汗顏和無地自容。

有了硬筆在手，馬岩底氣足了很多，便在紙上寫上運算等式，果然片刻就出結果：「不信你們可以拿算盤對照一下，絕對不會有錯。」

「算盤？」幾人面面相覷，大小姐疑問道：「什麼盤？」

「算盤啊！」馬岩說得理直氣壯：「不是沒有吧？」

看著馬岩的表情，似乎沒有算盤是件很難理解的事情，大小姐頓覺可氣：「就是沒有，怎麼著？」

馬岩聽了也是很疑惑，忽然想到，不是還沒發明吧，不是說算盤是古代的計算機，中國人引以為豪的發明之一嗎？都這時候了還沒有？看來有時間應該鼓搗出一個來。

「那，那你們拿什麼算帳呢？」看著大小姐的表情，馬岩有些心虛，小聲問道。

大小姐和平叔目光都移向陳叔，只見小老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從懷中掏出幾個竹片，扭扭捏捏放在桌上，大概他以為沒聽過算的那個盤，是件很丟臉的事情。

「籌算！」大小姐點了點竹片，自信的問馬岩：「會用嗎？」

馬岩看著幾個竹片臉有些發紅，見都沒見過，只能老老實實的回答：「不會！」

「哼！」大小姐似乎扳回一局：「陳叔算一下對錯！」

「好」，陳叔拿過竹片擺弄好半天，在紙上寫下個數字，果然，和馬岩算的一樣。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這才是加減法，」馬岩見此恢復了自信：「我再出道題目，八十三乘六十九再減一千三百六再除二十四，我們一起算吧。」

馬岩出完題目運筆如飛，刷刷片刻寫出個小數，碳條一扔，卻見可憐的陳叔拿著竹片正手忙腳亂寫寫畫畫滿頭大汗。

「陳叔不用算了！」大小姐見此已然明了：「馬岩這套方法果然有些門道，不過——」突然想笑，看看了馬岩，見他正襟危坐正在傾聽，只得乾咳一聲：「不過也得大家都會才有作用，否則你寫個符號在這裡誰能明白。」

「大小姐說的是。」馬岩答道：「我願意把這套方法講解出來，幫忙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好。」

「不」大小姐擺擺手：「我是想讓我們吳越國，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會使用！」

這一刻，馬岩甚至都感覺到了大小姐的王者之氣，忙點頭應答：「是，大小姐高見，應該讓全天下人都會使用。」

大小姐滿意的點點頭，似乎已經看到了此事會帶來的影響：「我會安排些人聽你教授此法，你看如須讓人完全掌握，大概須多少時日？」

馬岩計算了一下，大約讓他們學到小學三四年級的水平足夠了，都是成年人也都有基礎難度也不會很大，於是答道：「估計一月可以。」

「好!」大小姐臉上也表露出些許興奮：「這期間你就在陳叔手下當差，幫忙整理些帳務，看如何能切實應用到帳目中去。」

整理帳務？對這東西不熟啊，前生看到那大小帳本頭就痛，讓我做這個？能做好嗎？

看到馬岩猶疑，大小姐追問道：「如何？」

「讓我做個會計？」馬岩還是不能把自己和這行關聯起來。

「嗯？」大小姐一愣，旋又理解：「嗯！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