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橋上的兩隻鬼
張口就說出一句那樣的話，這對夫妻哪裡敢得罪這人，這人說話是痞氣十足，身材又是膀大腰圓。遇見這樣的人，也只能順著他的意思走，免得節外生枝。
兩人現在所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讓別人看見。
若是被人撞破的話，光是人言就足以讓這對夫妻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做人。以後也只能蹲在家裡不出門！當然還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遠離家鄉。
看兩人都是一副不知道說什麼的樣，這位膀大腰圓的小青年接著說道；「大半夜的，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中年婦女伸手指向草席，「家裡的狗死了，出來埋掉。」
聽見這話，江陽頓時炸鍋！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對夫妻還能算是人？簡直就是畜生不如！江陽能想到，這位死去的老人生前一定活的很受罪。
「原來是這樣。」小青年也懶得掀開草席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人走就好，這對夫妻就怕這人不走。
小青年想走，不是說走就能走。這人剛走往前走幾步，身影就直接爆退而回。和先前一樣，這人又滾到挖好的坑內。
這裡的地理位置本來就在下沿，這人要離開是往上走，有一個斜度。
這人打個滾又回到挖好的坑裡面，這對夫妻自然是一臉的迷惘。
「……」
張嘴想罵什麼，這小青年也不敢繼續罵。
剛才車翻人飛就已經很是怪異，如今又是莫名其妙的滾到這個坑內，這簡直就是活見鬼啊。
先前被踹的是車，小青年沒什麼感覺。這次被踹的是身體，小青年分明能感覺到有人一腳踹在胸口，到現在胸口還隱隱作痛。
「你走路也小心一點……」
「少廢話！」對這中年人吼上一句，小青年拿眼四處掃視，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是心慌！
終於是扛不住內心的恐懼，小青年從坑內直接衝出，轉換一個方向加速往前飛奔而去。跑出好遠的距離，才能聽見那人喊；「有鬼……」
雖然是膀大腰圓的身材，跑起來還真是快，江陽就是有心去追也追不上。
江陽也沒有想到，小青年會這麼聰明。
本來江陽還是等在剛才踹人的那個地方，未曾想這人竟然直接繞開這裡跑。這也是江陽不去追的原因，那速度實在是不好追。不去追的原因還有一個，要是追上去的話，江陽也是怕把這位小青年給嚇出個好歹！
「該不會……」中婦女拿眼看向死去的老頭那裡。
這一眼看去，中年婦女當即變成結巴，「這……這……」
「你這什麼這。」中年人看清是什麼情況后，臉色上也是一臉驚恐，隨即問中年婦女道；「這是你掀開的？」
「蓋上之後，我都沒動這裡！」
中年人能夠感受他老婆很害怕，當即說道；「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個死人能把我們怎麼樣！你閃開。」
讓老婆閃開，中年人直接將草席放到挖好的坑內，隨後更是將死去的老人抱起放進坑內鋪好的草席上。就那麼隨意蓋上，中年人拿起鐵鍬就開始掩埋。
掩埋要比挖坑更快，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徹底掩埋好。
連一個像樣的墳頭都沒有，只是簡單的掩埋好后拍幾下，中年人弄好這一切，這才扛著兩把鐵鍬對他老婆說；「走吧。」
這對畜生不如的玩意！江陽很生氣。
趕快先一步離開，江陽決定好好整治整治這對不孝的畜生！看兩人快要爬上來之際，江陽猛然向前衝去。
「省省吧。」耳邊響起這句話的時候，江陽就感受到有人拉扯自己。
「你別攔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看清身後站著的人是誰，江陽頓時說不下去。
「你很驚訝？」
江陽豈止是驚訝，簡直就是驚恐。
用很是顫抖的語氣對這人說；「你不是人？」
「你不也不是人嗎？」老頭反問。
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身體捲縮在一起已經死亡的老頭。這也是江陽見到這位會如此驚訝的原因。
對啊！我也不是人。
江陽可算是明白一些事。
想通這些，江陽已經沒有那樣緊張，只是拿手指著準備離開的那對夫妻對老頭說；「就這樣讓這倆畜生不如的玩意走？」
「讓他們走吧。」老頭話中很不是滋味，「怎麼說也是我兒子、我兒媳。我人都已經死去，還能怎麼樣？」老頭看向江陽說道；「我總不能讓他們給我陪葬吧？」
江陽本想說，就是不能陪葬也要嚇嚇兩人。
話到嘴邊，江陽卻是說不下去，因為老頭臉上的神色讓江陽於心不忍。
兩人跟沒事人一樣的離開這裡。這座橋上連個人影也沒有，從東到西也不見有車燈閃爍，現在時間已經是冷晨一點多鐘。這裡有的只是一個摔壞的電瓶車，電瓶車上沿蹲著兩隻小鬼。
一隻是溺水而亡的江陽，一個是死因未知的老頭。
「我們爺兒能遇上也算是緣分。」老頭笑呵呵的對江陽說道；「你是怎麼死的？」
江陽隨手指向河水，回應道；「就是這條河，我就是死在這條河裡。應該算是個水鬼吧。」
「水鬼？」老頭面帶疑惑的看著江陽，「你生前有什麼心愿沒有。」
江陽搖頭；「好像沒有。」
一頭扎進河裡就死掉，江陽還真是沒什麼一定要完全的心愿。
「我跟你不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去世那一天能夠和別人一樣下葬。不說是風光大葬，最起碼也要有個簡單的儀式，好讓別人清楚我這個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你的心愿註定沒辦法完成。」
「完不成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也不奢求什麼。」不說自己的事情，老頭反問江陽；「你跟我的情況不同，生前也沒有什麼一定要完成的心愿，也不是冤死。你怎麼沒被鬼差接走？」
「鬼差？」江陽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人死後都會有鬼差來接嗎？」
「這是必須的啊，臨死前的那一刻就能看見鬼差。我就是臨死前的那一刻，看到的鬼差。因為臨死前有心愿未完成，鬼差給我七天的時間來完成心愿，若是七天內不能完全心愿也只能帶著這個遺憾離去。」
還有這種事？若不是聽老頭說，江陽還真是兩眼一抹黑。
「你說的這個事情，我都不知道啊？我也沒有見過什麼鬼差。」
江陽這樣一說，老頭也是大驚，「你這種情況還真是不多見，我也是剛死沒多久。死去那點事，知道不是很多。大多都是聽負責接應我的那位鬼差所說……」老頭擰著眉頭，想不通江陽這是屬於什麼情況，鬼差所告訴老頭的一些常識，並沒有提到過像江陽這樣的特例。
老頭不是很清楚這些，江陽也不勉強老頭。都已經碰上一個鬼前輩，江陽自然是詢問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這便問老頭；「老大爺，你還是跟我好好說說你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也就是鬼差跟你說過的那些事情，好讓我對死去那點事有一定的了解。」
老頭活著的時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人死之後反倒是碰到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對江陽所提出的疑惑，老頭是有什麼說什麼，「其實這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也沒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
老頭一直說，江陽一直都很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