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

「為什麼要坐在我的身上？」

「我怕壓到你的手，把傷手舉高點。」

「那你小心點，我扶著你，別摔下來了。」

潘珊珊站了起來，她跨過半躺在地上的唐蕭，抽了張紙準備擦乾淨沾上去的污漬。

位置選的不是很好，翻滾的時候不小心沾了一些醬料在身上。

擦了半天還是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難受，潘珊珊低下頭。

「我去洗個澡，你要不要一起來？」

唐蕭還舉著一邊受傷的手，不能用這隻手支撐身體一時半會兒還不好從地上爬起來。

潘珊珊伸手把他拉了起來，隨後掃了一眼丟在旁邊的衣服，上面也沾了不少黑色的醬料。

「以後打炮還是到床上吧。」

她感嘆了一句，接著揉了揉自己被地板磕痛的膝蓋。

打炮一時爽，事後清理火葬場。

也不知道狗弄翻的是什麼醬料，十足的難清理，沾在身上的用熱水沖了半天，皮膚都搓紅了還沒能搓下來多少。

唐蕭也跟著過來幫忙清洗沾在背後的醬料，結果就這麼搓著搓著，又情不自禁了那麼一會兒。

真等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潘珊珊套著一條睡裙站在陽台上面點了一隻煙，她吸了一口氣，煙氣在肺部里轉了一圈又吐了出來，感覺身體都像是變沒有要浮起來一般。

「果然在這抽煙。」

唐蕭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手伸過來就捏住她嘴上的煙，壓在煙灰缸中，壓滅了。

潘珊珊掃了他一眼，撐著腦袋靠在欄杆上。

「S市的夜景很美。」

唐蕭跟著走了過來，靠在欄杆上。

潘珊珊向外看去，晚上燈都亮了起來，這從高處往下去，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交錯，確實非常的漂亮。

只不過潘珊珊這每天都在看，都看膩了，反倒覺得習以為常了。

「每天都一個樣，看都看膩了。」

唐蕭點了點頭。

「也是，小時候我也覺得家鄉都是湖，都看膩了。」

潘珊珊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不對吧，我之前去你家鄉的時候沒看見湖呀。」

「那是因為要發展啊，湖都被填了。」唐蕭看著她，「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水都是綠汪汪的，清澈見底。」

從小住在海邊沒見過幾個湖的潘珊珊來了興趣。

「有藍色的嗎？」

「有呀！」唐蕭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不過不像是那種海一樣的藍色，而是像冰塊那樣的。」

潘珊珊突然覺得可惜，那麼漂亮的湖泊都被填掉了，隨後她又想到自己小時候去往海邊玩時的場景。

「我記得小時候海都是藍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都是灰藍灰藍的。」

潘珊珊低下了頭。

「雖然發展的很快，可是環境也被污染了。」

就在潘珊珊憂鬱小時候的海再也看不到的時候，吻就這麼落了下來。

潘珊珊愣住了，這吻不復之前的輕柔，仿若泰山壓頂一般，狠狠的壓在了她的嘴唇上。

但也只是一觸即分。

「感覺你剛才的樣子非常可愛，一時沒能忍住。」

唐蕭說著掐了一下潘珊珊的臉。

這開葷了以後，氣質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潘珊珊推了推唐蕭，將他推得離自己遠一點。

唐蕭被推的後退了幾步，又貼了上來，直接就從背後靠了過來，將潘珊珊圈在懷裡。

「你第一次和我談起你以前的事情。」唐蕭將腦袋靠在潘珊珊的脖子上，還吹了一口氣，「我挺開心的。」

「我告訴你了一點，你要不要也和我說說小時候的事情？」等到說出口，潘珊珊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唐蕭兒時的經歷，「如果不願意說就算了。」

「好啊。」和上一輩子截然不同的是，唐蕭十分坦然，絲毫沒有上一輩子遮遮掩掩不願多談的樣子，「在很早之前，我還沒被丟掉的時候，我有幻想過長大之後自己的樣子。」

潘珊珊問道。

「是什麼樣子？」

唐蕭眯起了眼，抱著潘珊珊的身體微微搖晃起來。

「就像是《西遊記》裡面的孫猴子，天不怕地不怕，開朗活潑的樣子。」

「你現在不開朗活潑嗎？」潘珊珊掃了一眼唐蕭。

唐蕭只是笑了笑。

「我覺得你和那孫猴子很像，什麼都不怕，開朗愛笑。」

「其實我還是有怕的東西。」潘珊珊看著他，早幾次重生的時候，唐蕭一度就是她最怕的那個人。

「那麼現在呢？」

唐蕭問道。

「還是有一點吧。」潘珊珊仰起頭，「以前做事情老是鬥不過他，現在仔細想一想，也許有些事情並不是他的錯。」

潘珊珊隱約覺得，如果緊接著這輩子的軌跡下去，結局會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麼你呢，珊珊小時候有沒有幻想過自己長大之後的樣子。」

潘珊珊回憶起來，她的臉有點紅。

「我長大以後想變成一個做房子的人。」

唐蕭有些驚訝，看到唐蕭這種反應，潘珊珊有些生氣。

「小時候爸爸一開始什麼都沒有，我就跟著他滿工地的跑，有時候就覺得那些做房子的人挺了不起的，才一兩年房子就做了起來。」

「挺好的。」唐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現在也算是離你的夢想近了一點吧？」

「如果能不破產的話，那就算是吧。」

潘珊珊嘆了一口氣。

「不會的，有我在，你跟著我，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轉的。」

唐蕭確實說到做到，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一邊教潘珊珊一些東西，一邊引導著她參與到自己公司的高層之中。

而潘珊珊也漸漸發現，自己以前學的一些東西被慢慢的竄了起來，就算是不能像巴菲特一般投資準確，但已經能夠漸漸的掌握住自己的公司。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唐蕭在潘珊珊的公寓旁邊買了新的房子。

「我做夢的時候就在想，一定要買新的房子讓你和我住在裡面。」

想起上輩子最後都在想貸款買新房的唐蕭，她也就僅僅猶豫了一會兒，就把東西都收拾好準備一起搬進去了。

對於這一切，心情最複雜的莫過於石韞玉了。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潘珊珊，再次見到的時候，她正整理東西準備從公寓里搬出去。

這公寓原本是石韞玉每天看潘珊珊愛睡懶覺起不來，刻意在公司附近買的房子。

石韞玉對此覺得十分擔心。

但最近潘珊珊對此表現出了明顯的排斥，他不敢仔細的詢問，只敢在潘珊珊整理行李的時候假裝無意的詢問道。

「最近過的很開心？」

整理行李到一半的潘珊珊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哼起了歌。

「嗯。」她點了點頭，隨後看到石韞玉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她，一時她又心軟了下來，「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終於找到能夠延續下去的話題，石韞玉肯定不會放過。

「哮喘有段時間沒有發作了，過得很好。」

其實他還想說公司的近況越來越好，也很高興看到潘珊珊變得沉穩，已經能夠接手一些事物，可話到了嘴邊，石韞玉突然發現他竟然和潘珊珊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如此尷尬。

潘珊珊等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將收拾好的行李箱拉上拉鏈。

「我走了。」

「珊珊！」石韞玉叫了一聲，潘珊珊回過頭。

石韞玉有些著急，他非常的擔心，至少在他看來，潘珊珊從小被人保護的太好，很容易遇到這種經驗豐富，稍微對她好一點的男人就一頭栽進去。

「你等會兒回去會幹什麼？」

潘珊珊看著他。

「去唐蕭的房子里。」

最讓石韞玉有新的事情出現了，他不想潘珊珊就這樣去那個男人的房子里，那不就意味著以後想做什麼都會更容易很多？

他猶豫了一陣，努力想以不會被潘珊珊討厭的說話方式。

「然後呢？」

潘珊珊看了他一眼，但還是回答道。

「吃飯睡覺啊。」

石韞玉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糾結。

潘珊珊瞬間便明白了石韞玉想問的話。

「都是成年人了，會做一些事情很正常吧？」

她想起上一輩子石韞玉給她的一盒安-全-套。

「這種事情需要糾結嗎？舒服就做。」

面對這樣坦然的潘珊珊，石韞玉更糾結了。

眼見著石韞玉又要繼續問下去，潘珊珊連忙伸手制止了他。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吃飯，唐蕭還在等著我。」

想起一清早唐蕭就急匆匆跑出去，還告訴她這個時候買菜最新鮮的樣子，潘珊珊就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看到這個場景，石韞玉便明白，他說什麼都沒用了。

*

唐蕭買了一條鱸魚，這大概是他做的最好的一種魚，為了保證鱸魚夠新鮮，他特意沒讓人把魚給處理了，而是裝在裝滿水袋子里，帶了回來。

然後他等了起來，等潘珊珊回來就把魚處理掉。

終於等到潘珊珊回來，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人按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