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訓練場外的臟孩子2

一幫隊員立刻圍上來，對男孩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男孩一人獨斗眾人、毫無懼色，一頭撞在為首隊員的肚子上，把人頂翻在地，接著互相廝打起來。

年齡小、個子矮、又獨身一人，很快就被一幫人打得滿臉是血，他雙眼噴射出復仇的火焰，但與嘴沒閑著的眾人相比，他始終不發一言，而是用明亮的眼睛瞪視眾人，像一頭被人群包圍的困獸，野性難馴。

荒漠道立刻衝上來攔住他們。

他讓隊員把球還給男孩，那人嘟嘟囔囔，不大情願，意思是說「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野孩子」。

荒漠道發怒了，厲聲道：「把球拿來！」

這是罕見的，目睹一向寬厚的荒漠道發火，隊員們也有幾分忌憚，加上他身高馬大、年齡也是隊中老大，只好把球給他。

荒漠道把球直接遞給男孩，說道：「拿著，以後訓練結束后，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踢球！」

說完，他拍拍男孩肩膀，表示友善。

男孩說聲「謝謝」，轉身走了。

「等等！」荒漠道突然又叫住他。

男孩警覺的回頭，以為他們變卦了。

「我帶你去洗臉」，荒漠道走過去對他說。

男孩看他並無惡意，於是跟著他向水房走去。

荒漠道幫著男孩把臉洗乾淨后，送走了他，臨行前告訴他：「在我們這兒踢球，誰欺負你，就告我一聲！」

男孩感激地望著他。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荒漠道問。

「滄波飲。」

荒漠道點點頭，沖他笑笑：「記得，明天要來哦！」

男孩笑了，這是荒漠道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孩童般的天真無邪，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從此，滄波飲不再偷偷摸摸看球，而是每到休息時間就進場和他們一起踢球。

隨著時間推移，他和那些發生衝突的隊員成了朋友，大家相處不錯，像哥們一樣。

荒漠道發現滄波飲的個人技術極好，能一個人戲耍三、四名防守球員，在場上踢球充滿激情與衝勁兒，就問：「你以前在哪踢球，有人教過嗎？」

「沒人教過，自己踢，在弄堂巷子里踢。」

荒漠道深感不可思議。

一周后的某個下午，滄波飲臨走前，荒漠道送他一個嶄新的足球，滄波飲激動莫名。

襄龍吟一直不知道有這個男孩的存在，直到有一天。

滄波飲正在場中與球員們一起踢球，恰逢襄龍吟與助理教練在場。

見一個穿著破爛的臟孩子正混在隊中踢球，助理教練眉頭一皺，道：「哪來的野孩子，怎麼能隨便進場干擾訓練秩序？」

襄龍吟第一次看到滄波飲，聽到助理教練的問話，他未予理睬，而是津津有味地觀看男孩表演，忍不住嘖嘖讚歎。

只見這個虎頭虎腦、皮膚略黑、個頭矮壯的小個子男孩，帶球穿梭在一群大孩子中間，居然沒人能搶到球，而他做出的各種帶球、過人動作，都不完全符合足球教科書的理論，卻非常實用、有效，他簡直就是足球的化身，連外形都是圓咕隆咚的。

見襄龍吟只顧望著小男孩出神，對剛才的問題不理不睬，助理教練有些慍怒，提醒襄龍吟，他卻淡淡一笑：「我倒不這麼看」。

說完，他徑直走向場內。

隊員見教練現身，連忙各就其位，集合待命。

滄波飲並不知情，他繼續帶球自顧自的玩著，一不小心，正好撞在襄龍吟身上，他摔倒在地。

一抬頭，只見一個相貌威嚴的大人站在眼前正看著他，嚇得抱起足球就跑。

襄龍吟想伸手拉他，他已跑開，在背後喊他，不料卻加劇了滄波飲的恐懼，他跑得更快了。

襄龍吟見男孩翻過圍牆就沒影了，不禁連連惋惜。

「他是誰？」他問隊員們。

其他隊員以為要挨批，嚇得不敢吱聲，荒漠道一五一十把認識滄波飲的經過告知教練，並向他強力推薦，毫不吝惜讚美之情：「這個男孩很小，但絕對是足球天才，而且沒經過任何職業訓練就達到這樣的水平！」

襄龍吟點點頭。

見助理教練走到身旁，襄龍吟說：「我要讓這個男孩來試訓。」

助理教練大惑不解「看他踢了這麼幾腳，你就能斷定是好苗子？」

他回答：「是的，經驗告訴我這一點。」

助理教練恨驚訝：「什麼，你要讓這個踢野球的孩子來國家少年隊試訓？我們是國字型大小球隊，每名隊員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他什麼來路，沒上過一天足球學校、沒進過青訓營，中學聯賽恐怕都沒參加過，根本沒經過正規訓練，現在你考慮讓他進國少隊，三腳貓的功夫怎麼能行？！」

「三腳貓？呵呵，先生，英雄不問出處，還有，在這裡，我－說－了－算！」

襄龍吟面帶微笑，緩慢、禮貌但堅定地回答。

「足協主席會同意你的選才標準嗎？」助理教練警告他。

「這樣吧」，說著襄龍吟掏出手機，調出吳凌風的號碼，交給助理教練，說：「撥吧！」

助理教練愣在那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