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你還在,真好(二更)

第005章 你還在,真好(二更)

聽到聶清這麼說,荀久迅速回攏思緒,跟著二人走了過去。

扶笙站在廊下,他一眼就看出來荀久有心事,都已經是夫妻,都已經同床共枕這麼久了,她的任何錶情都瞞不過他明透的雙眼。

聶清當先走到扶笙跟前,小心問道:「殿下,宮義他如何了?」

扶笙的視線並沒有從緩緩走來的荀久身上收回,淡聲答:「蠱蟲已經封印了,只不過內傷需要湯藥修復,你進去照看他罷。」

聶清聞言頓時大喜,連聲道謝以後進了房門,陶夭夭也跟著走了進去。

荀久行至扶笙跟前,停下了。

她沒有第一時間問他關於宮義的狀況,一雙瀲灧生波的眸與他的目光相對,好久才笑著移開眼,「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扶笙不禁莞爾,「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個腦袋瓜裡面整天都在想什麼?」

「能有什麼?」荀久撇撇嘴,「還不是因為擔心宮義。」

扶笙淡淡一笑,「你我結了百世同心結,更何況還是同床共枕這麼久的夫妻,你這點小心思,瞞不住我,說吧,剛才在想什麼?」

荀久暗地裡直翻白眼,想著這個人果然是腹黑得很,如今連她有一點心事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了。

自知瞞不過,但荀久又不可能把之前自己大膽的猜想如實相告,只好改了口,嘆息一聲,「我只是在想,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寶寶。」

扶笙一聽,面色微微黯了黯,他其實是不在意到底有沒有孩子的,她就是他的全部,只要有她,他這輩子就滿足了,可是近段時間,她似乎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數次提起孩子的事,這種焦慮的心情,難道每一個婚後的女人都會出現嗎?

荀久順勢坐下來,側過身,一隻手搭在雕欄上看著滿院開始復甦的花木,再次出神。

她其實也是不在乎有沒有孩子的,只是她的夫君在她心中是這天下最優秀的人,面對他,她有的時候會感到壓力,尤其是在孩子這件事上面,如果自己一直無法為他懷上,那麼即便他不怪罪,她也會因此心懷愧疚,徹夜難眠的。

「久久。」扶笙也坐下來,拉過她微涼的手指,聲音清潤,「你信不信我?」

荀久一怔,回眸認真凝視著他,嘴角微翹,「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嚴肅起來了?」

「你就說,你信不信我?」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他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你是我夫君,是我最愛的人,我自然無條件信任你。」荀久甜甜一笑,認真回答。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次從苗疆回去,我便有辦法讓你懷孕,那你也信我嗎?」他一瞬不瞬,完美無雙的容顏上表情誠摯,讓她不禁動容。

在荀久的心中,扶笙向來是無所不能的,手段謀略無一不精,他說過的話,她從來都不會懷疑,可他剛才竟然說只要從苗疆回去便有機會讓她懷孕,這……莫不是在拿她尋開心?

想到這裡,荀久突然有些忍俊不禁,問:「阿笙,你今日怎麼有些奇怪?」

扶笙睨她,語氣之間有些哀怨,「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

「我信你啊,你那麼厲害,我為何不信?」荀久挑眉,「那麼,你能告訴我你準備用什麼辦法讓我懷孕嗎?」

「這個,先不告訴你。」扶笙握緊了她的手指,「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荀久低聲嘟囔,「你看你又賣關子,總是吊我胃口。」

扶笙笑了笑,並不打算解釋,輕輕攬著她的肩膀,喟嘆一聲,「我家夫人是這世上唯一能讓我心動的女子,也是這天下最獨一無二的女子,值得擁有一個最完美的寶寶,最難得的才最珍貴不是么?」

荀久覺得他說話莫名其妙,輕嗤,「亂七八糟的,我差點以為你在說夢話呢!」

扶笙勾起嘴角,「不管是真實也好,夢境也罷,只要久久你相信我就好。」

荀久微惱,伸手打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瞪著他,「這是在聶府,你注意些形象!」

扶笙輕笑,再一次摟緊她,「在你面前,我什麼時候有形象了?」

荀久想了想,答:「這倒是。」

在她面前,他一向都是無賴無恥無下限的。

扶笙嘴角微抽片刻,看向她,「要不要進去看一看宮義?」

「不用了。」荀久搖搖頭,「有聶清和夭夭在,我進去了只會打擾到宮義休息,等晚膳時分我再去給他把脈重新開方子就成。」

話完,荀久問他:「對了,如果宮義完全恢復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能儘快啟程了?」

「嗯。」扶笙輕輕頷首,「時間刻不容緩,一定要在梵胤說的半年之內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到手。」

「是該早些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了。」荀久好笑,「季黎明和大祭司可還等著我們回去定下婚期呢!」

「你、你說什麼?」

顯然,荀久這句話的衝擊力太大,饒是一向波瀾不驚的扶笙都被嚇到了,「他們兩個……什麼時候的事?」

荀久揚起眉梢,滿意地看著他吃驚的樣子,「我就知道你這段時間忙於其他事情,定然也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其實我也是剛得到消息,還是夭夭告訴我的,她說季黎明和大祭司去齊國順利拿回了潘龍珠,而且這一趟齊國之旅,成就了他們兩個人的好事,回來當天,兩人就進宮請婚了,女帝念在季黎明立了功勞的份上,龍心大悅,當即便為他們賜了婚,只不過婚期還沒定,說是要等著我們這群人回去以後才商榷。」

扶笙面色逐漸平靜下來,仍是有些訝異,「這兩個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荀久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為什麼連你也這麼覺得?」

扶笙見她終於展顏笑開的模樣,心中愉悅起來,「這兩個人本來就般配,大祭司平素高冷得很,若是換成別人,可不一定能近得了她的身,但季黎明不同,這個人撒潑耍賴功夫一流,大祭司對上他,算是遇到剋星了。」

荀久定定看著扶笙,許久不曾說話。

扶笙眸光漸斂,偏過頭,「怎麼了嗎?」

「沒什麼,你繼續。」荀久抬手示意。

扶笙哪裡還有別的什麼話可說,站起身,順便把她也拉起來,「若是你現在不想去看宮義,那就先回房休息,這裡是上谷郡,距離苗疆不遠了,我去與各處的暗樁交接一下。」

「好。」荀久點頭,目送著扶笙走遠才慢慢轉回房間。

正準備推開門的時候,荀久眼角餘光瞥見迴廊盡頭站著一個人。

眉心跳了一下,荀久收了推門的動作,緩步走過去站在他旁邊,微笑著打招呼:「國師。」

「秦王出去了?」郁銀宸看向她,琥珀琉璃眸裡面有一些荀久看不懂的複雜光色。

「嗯。」荀久點頭,「馬上就要進入苗疆了,他去各處布置一下,為後面的計劃鋪路。」

見荀久始終低垂著頭,郁銀宸忽然失笑,「你這段時間,好像在刻意躲著我。」

「國師說的哪裡話?」荀久扯了扯嘴角,「我是有夫之婦,我家夫君又是個喜歡吃醋的人,我自然不能與其他男子太過親近。」說到這裡,荀久似乎沒了話,轉移話題,問他,「你剛才一直在這裡嗎?」

「我剛來的。」郁銀宸如實回答,「聽聞宮義蠱毒發作,過來看看而已。」

荀久「哦」了一聲,「如今有夭夭在那邊伺候,況且宮義才剛剛歇下,不宜受到打擾,你若是想去探望,等晚上宮義醒過來再去也不遲。」

郁銀宸應聲頷首。

荀久抬眸看他,郁銀宸的容顏,與記憶中五百年前的樣子並沒有多大差別,只不過現在的郁銀宸,眉梢眼角總會在不經意間露出絲絲縷縷的輕懶幽魅以及邪佞之氣,讓人很難將他與五百年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鳳息的溫潤師兄聯繫起來。

郁銀宸見荀久盯著自己,不禁有些好奇,「怎麼了?」

荀久立即回過神,面不改色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還記得上一次發作時候的事情嗎?」

與宮義的情緒波動引發蠱蟲躁動不同,郁銀宸這種痛是每月必發作一次,三千青絲瞬成雪,那痛,看上去比宮義的更加噬心,每當那種時候,郁銀宸是連求死都不能的。

荀久已經見識過了兩次,在燕京城的時候,他還能清楚地知道身邊的人是她,並且保持著理智讓她儘快離開,然而在岷國的那一次,他意識漫漶不清,似乎並不識得她,甚至險些將她給掐死。

兩次發作,不過是相隔了一個月,他竟然就已經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實在讓荀久心中駭然。

這件事,她一直沒敢說出來,就是怕扶笙會因此大怒而失去理智與郁銀宸大打出手。

可更讓她愕然的是,扶笙竟然主動要求把郁銀宸帶去苗疆。

還記得從岷國出發的前一天,荀久為幾人分配好了任務,最初的計劃是讓郁銀宸跟著璇璣閣主去蜀國,她覺得憑藉國師和璇璣閣主的智慧,一定能在最短時間內幫助阿紫和羽義揭穿蘇承天當年火燒王宮的真相併且將蜀國大權奪回來。

扶笙在這件事上卻說什麼也不同意,他言:國師每月都會發作一次,且發作的時候太過危險,不適宜與他們夫妻隔得太遠,否則他沒把握能控制得住國師。

荀久在這件事上並沒有與扶笙過多爭執,反正他做事向來有分寸,既然決定了要讓郁銀宸跟著來,那就跟著來好了。

人家都不怕情敵在身邊,那她還怕什麼?

荀久原以為郁銀宸會說些道歉的話,但他的回答讓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上次發作,我做了什麼嗎?」郁銀宸滿面疑惑,再看向她時,眼神無助得像個渴望得到答案的孩子。

荀久掩飾住心中的驚駭,面上強自鎮定,認真看著他,「那你都記得什麼?」

郁銀宸搖搖頭,「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荀久一驚,「什麼叫做『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是不記得自己發作時候的事情,還是連五百年以前的記憶都給忘了?」

「那段記憶,我沒忘。」郁銀宸撇開眼望向別處,緩緩道:「我忘了的,是我每次發作時候的事情。」

這句話,讓荀久更加駭然不已,「你說什麼!」

他竟然忘了每次發作時候的事情?!

什麼意思?

「你是想說,這五百年來,你每發作一次,都會忘了發作期間做了些什麼嗎?」荀久一再追問。

這件事情,她必須弄清楚,否則心中就好像時時揣著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突然就炸開了,到時候只會讓她猝不及防。

郁銀宸慢慢點頭。

荀久幾乎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從來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如果今天不問,她以為他是記得的,然而現在聽他說來,每當發作的時候,那個滿頭銀髮的人就完全沒有郁銀宸的意識,就好像……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不是雙重人格,荀久非常確定,可到底是什麼,她一時思緒混亂,想不出來。

郁銀宸見到荀久臉色不太好,忙上前一步,溫聲問:「你這是怎麼了?」

「沒有,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請便。」荀久甩甩腦袋,逃也是的飛快回了房,重重關上門以後,她後背靠在門上大口喘氣,心臟突突跳個不停,竟是慌亂不已。

郁銀宸目送著荀久飛快回房的那一幕,心中對她這個反應很是奇怪,可他知道她不喜歡他太過靠近,索性沒做他想,只停留了片刻便離開了。

*

蠱蟲被封印以後,宮義恢復了大半,臉色也在逐漸好轉。

陶夭夭於床榻前坐著,僕人很快就就把湯藥端進來,聶清接過,準備親自喂表兄。

陶夭夭嗅了嗅那碗苦澀的葯汁,搖頭道:「這般喂,宮義鐵定是不會喝的。」

聶清愣住,「那要如何?」

陶夭夭吩咐僕人,「宮義喜歡吃甜的,你去準備一碗蜂蜜水來,待會兒餵了葯之後就立即給他喝下。」

僕人應聲退出房門。

聶清不太相信宮義這麼個大男人竟然連葯都不能喝,他湊近了一些,用湯匙舀了葯汁往宮義嘴邊送。

宮義緊咬著牙,死活不肯喝。

陶夭夭忍俊不禁,掩唇笑道:「聶四少,你可不要浪費了這些珍貴的葯汁,沒有甜的東西輔助,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喝葯的。」

聶清皺了皺眉,低聲咕噥,「什麼怪毛病,一個大男人還喜歡吃甜的?」

陶夭夭沒說話,她並不覺得宮義喜歡甜食有什麼奇怪的,相反,她覺得很可愛。

僕人很快就調好了蜂蜜水送進來。

陶夭夭俯身,在宮義的耳邊輕聲道:「宮義,該喝葯了,等喝完以後就有蜂蜜水喝。」

床榻上的人面色微微鬆動了幾分。

聶清一見,頓時大喜,又有些驚奇地看著陶夭夭,「你也太神奇了,他分明在睡夢中,竟能感知到你的話語。」

陶夭夭但笑不語。

宮義只是暫時性昏迷而已,意識還是有的,更何況他能感知到說話的人是她,他自然會全身心地放鬆。

聶清見狀,索性將葯碗遞給陶夭夭,笑道:「看來,還是陶姑娘最了解表兄,即是如此,那這喂葯的重任便交給你了,眼看天色就要暗下來,我也不多停留了,這邊,就麻煩姑娘多多照拂。」

「應該的。」陶夭夭淡笑,點頭。

聶清走後,陶夭夭掏出綉帕,一邊給宮義喂葯,一邊幫他擦去嘴角溢出來的葯汁。

宮義一開始眉頭緊皺,但聽到陶夭夭的聲音以後,逐漸緩和下來,最後竟主動張開嘴巴。

陶夭夭失笑著搖搖頭,繼續給他喂葯,一碗湯藥很快就見底,她又把僕人端進來的蜂蜜水餵了下去。

終於嘗到甜頭,宮義便是在夢中,嘴角也微微往上翹了翹。

餵過葯以後,陶夭夭依舊寸步不離地守在床榻前,就連眼皮打架了也不敢趴下睡覺。

黃昏時分,宮義終於轉醒過來,一眼見到陶夭夭坐在旁邊,他驀地瞪大眼睛,連呼吸都刻意放輕,就怕一眨眼,她就會化作泡影沒了。

迅速伸出手握住她的,宮義感知到溫度的時候才知這一切不是做夢。

他滿心歡喜地看著她,「你還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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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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