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背信棄義
宋義水昂然笑道:「秦堡主倒是深諳明哲保身之道,以你多年隱忍謀取秦家堡堡主的手段,老夫怎麼也不相信,秦堡主是個久居人下之輩。」
他這句話一說完,鄧豹神色一動,眸子里閃過驚疑的神色,秦雲城卻不為所動,依舊淡然應道:「秦某為人處事,自不用宋寨主來評功論錯,若是有閑心,宋寨主還是考慮一下眼前處境,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令千金考慮一下。」
「你說什麼?你抓了青兒?」宋義水臉色大變,若不是手腳被捆,他真想上前抓住秦雲城問個清楚。
「三弟!」鄧豹大喜,歡聲道:「你什麼時候抓了宋義水的女兒?」
秦雲城自顧自用茶壺倒了一盅茶水,搖頭道:「大哥,我什麼時候說過已經抓住了宋寨主千金?」
「那你怎麼……」鄧豹一時無語,鼓平同雖然姦猾,他相信只要小心堤防,不怕他使詐,但秦雲城這個人,他卻一直看不透,這個人平時不說話,但每有言論,必是一針見血,鄧豹能發展到眼前勢力,秦雲城功不可沒。
鼓平同在一旁轉著小眼睛,臉上肥肉擠成一堆,笑道:「我想三弟說的是,宋寨主千金雖然現在沒抓著,但想抓住她,卻也不是難事。」
秦雲城吹著銅盅裡面的茶葉,淡然道:「二哥所言極是,宋寨主父女情深,我們有宋寨主在手裡,就不怕宋家千金前來營救,只要設下埋伏,還怕擒不住她么?」
鄧豹聞言大喜,望著宋義水蒼白的臉色,一陣大笑,好像真的那宋青兒已經是囊中之物似的,他相信只要擒了宋寨主的女兒,不愁他不乖乖就範。
宋義水『呸』的一聲,怒罵道:「狼狽為奸,一群狗賊,好卑鄙。」
鄧豹見他發怒,心裡說不出的痛快,淫笑道:「宋寨主,鄧某是個粗人,不懂得憐香惜玉,對付女人的手段可是有些辣手,,宋寨主不想鄧某把諸多手段用在貴千金身上吧?」
「你……你這狗賊,老夫殺了你。」宋義水臉色煞白,猛地撲身上前就要用頭撞他,鄧豹哈哈大笑,用雙手扶住他的肩膀,笑罵道:「老狗,你瘋什麼……」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瞳孔一張,原本綁著宋義水的繩索忽然像蛇一樣遊動起來,繩頭更化作一桿長矛刺穿了他的胸膛。
「哎呀!」鄧豹慘呼一聲,起腳將宋義水踹飛,鮮血從胸口噴涌而出,向後跌倒,鼓平同從後面上前扶著他身體,大聲叫道:「大哥,你怎麼了?」
鄧豹剛要說話,從嘴裡湧出一股鮮血,身體一僵,一臉的不容置信之色,用手指著鼓平同,嘴裡剛吐了個『你』字,腦袋一歪,竟然就這麼死了。
宋義水睹狀捂著肚子爬起身來,向外跑去,扯著喉嚨大喊:「鄧豹死了,被鼓平同殺了,鼓平同殺了鄧豹。」
鼓平同臉色大變,喝斥道:「老狗,你敢毀約,我先殺了你。」
話說完,扔掉鄧豹的屍體,飛身擋在帳篷口,橫臂攔住了宋義水,雙拳閃電般揮出,那拳頭灌足了風雷聲,像是二把無堅不摧的鐵鎚,直擊宋義水的胸口,他善使雙錘,可兵器不好隨身攜帶,另外也怕鄧豹起了疑心,所以沒帶進帳篷,此刻雙拳化錘,也別有一番氣勢。
宋義水冷哼一聲,覷著來勢揚起雙掌,身上的繩索游蛇般鑽入衣服里,同一時間,如毒蛇出洞般從手腕袖口飛射而出,先他手掌一步刺向鼓平同雙眼。
鼓平同雖然有信心一拳將宋義水的雙掌砸個粉碎,但卻也要被他的兩條化為長矛的繩索刺穿腦袋,他哪裡敢冒這個風險?他沒帶兵器,自沒信心一個人截住宋義水,急聲叫道:「三弟,這老狗毀約,快和我一起聯手殺了他。」話音未落,後退一步,兩拳急揮,要將那兩條硬如鋼鐵長矛的繩索擊飛。
不料那繩索卻在他拳頭挨近時迂迴一繞,疾掃他手腕,鼓平同駭了一跳,慌忙收拳後退,兩隻袖子卻被絞個粉碎,宋義水也後退一步,嘴角溢出了鮮血,他被鄧豹臨死一腳踢的真氣散渙,受了內傷,此刻強行用功,引發了傷勢發作,他心裡心急如焚,一個鼓平同倒也罷了,若是再加上秦雲城,兩個金湯階段的高手齊上,自覺難以抵擋,當下強壓傷勢,身體如箭般向外一竄,正要破帳而出,卻在這時,從身後傳來快刀破風之聲,宋義水避無可避,就地滾倒,繩索滑入袖中,自腳腕褲腿處閃電般射出,隨著腿勢繩索化為一根鐵棍,橫掃秦雲城雙腿,原來早在鼓平同和宋義水動手之際,秦雲城就閃身一側,拔刀在手,不過他並未急著動手,這時見宋義水要逃跑,當即出刀阻敵,豈料宋義水應敵經驗極為豐富,而且金蛇鞭法奇妙無比,這一刀竟砍了個空,非但如此,那繩索化成的長棍如秋風掃落葉般橫掃過來,這一下要挨個正著,兩條腿非廢掉不可,當即腳後跟一蹬,飄身後退,躲過這一擊。
就在宋義水這一鞭剛自見功的空檔,鼓平同鐵鎚一般的拳頭照著他凌空砸下,宋義水滾地葫蘆般側身一滾,「轟」的一聲,那一拳將地面砸了個大洞,半截胳膊深深埋在土裡,鼓平同正要收拳,驀然間從腦後傳來金風破刃之聲,驚忙縮肩趨身一避,一個念頭在腦海里電光閃石般掠過,他全身瞬間冰涼,倉促間不及提防,那把刀忽的變劈為斬,斜刺里襲來,一股悚然之極的慘叫,鼓平同的左肩被一刀卸下,鮮血瞬間從斷臂噴涌而出。
自宋義水突然襲擊鄧豹,直至鼓平同被砍斷左臂,只幾個呼吸的功夫,帳外眾人聽得動靜,這時候,麻五帶著人剛好湧進帳來,看到眼前這一幕,紛紛目驚口呆,秦雲城手握血刀,刀尖朝地上兩人一指,冷然道:「鼓平同勾結宋義水,殺了鄧大哥,你們快給我抓了這兩人。」
一言方畢,縱刃撲上,在他看來,宋義水還有利用價值,可以先活捉不殺,但鼓平同必須死,按照原先計劃,鄧豹死後,將宋義水擊成重傷,鼓平同名正言順的成為大當家,但秦雲城顯然另有主意,鼓平同對他來說太礙事,不殺掉後患無窮。
刀風撲面而來,鼓平同斷了一臂,激起了狠性,臃腫的身軀如炮彈一樣彈身而起,揮拳如錘,血紅的雙目全是恨意,猙獰道:「秦雲城,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老子跟你拼了。」他此時也不逃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秦雲城,拼了這條命也要跟他同歸於盡。
麻五等人已經反應過來,鄧豹死了,不管秦、鼓兩人誰是誰非,但大當家的死肯定和宋義水脫不了關係,噹啷聲響,都拔出刀來撲向了宋義水,卻在這個時候,大帳里突然一暗,火盆里猶自燃燒的木炭四濺而飛,向麻五眾人激射而來,原來宋義水趁他們發愣,一腳踢翻了帳內火盆,人像利劍一樣破帳而出,立即有兩匪臉上中招,掩面慘叫,火燼灑在布帳上,立即燃燒起來,麻五應付不及,在後面驚叫道,「快抓住宋義水,莫讓他跑了。」
帳外悍匪接到命令,紛紛揮刀圍攻上前,幾把刀同時砍了過來,宋義水揮動長袖,繩索自袖口飛出,將幾把兵刃同時捲走,揮袖一甩,幾把長刀飛射身後,「噗」「噗」「噗」三聲,三名悍匪同時胸口中刀,倒地不起,麻五仗著眼力,磕飛兩刀,卻沒防住那化繩為矛的繩索跟在飛刀後面毒蛇般刺來,「哎呀」一聲,被刺傷小腿,倒地不起。
宋義水強自用功,吐了一口鮮血,心知內傷反噬,不敢戀戰,傷敵後繩索連閃,刺翻跟前幾名嘍啰,腳一頓地,順著小溪疾奔而逃,這個時候,沿著溪水已有多處帳篷起火,熊熊火勢借著風勢不住蔓延,濃煙瞬間瀰漫,受驚的戰馬四下奔騰,馬的嘶鳴聲、人的慘叫聲、大火燃燒聲此起彼伏,整個大營亂成一片,顯然有人到處放火搗亂,宋義水心中大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正是逃跑的大好時機,等逃出去找到青兒,壓住了傷勢再想辦法解毒。
鄧豹大帳也燃起了大火,正在風勢中愈演愈烈,突然火帳內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秦雲城提著鼓平同鮮血淋漓的屍體,從帳內彈身而出,看到倒地痛呼的麻五,驚疑道:「宋義水呢?」
麻五抬手一指,咬牙道:「宋老賊向那邊逃了,我被這老賊傷了小腿,追趕不及。」
秦雲城冷哼一聲,單手在鼓平同身上一陣摸索,從他懷裡摸出一張羊皮來,他映著火光略微一掃就塞進自己懷裡,隨手將鼓平同屍體扔進火帳內,身上衣物瞬間燃燒起來,在他想來,宋義水被鄧豹臨死那一腳傷的不輕,逃不了多遠,正要拔步追趕,卻在這時,一股強烈的氣勢從身側壓了過來,秦雲城臉色一變,刀尖遙指,冷然道:「什麼人?」
「秦兄,莫要動手,是小弟石天。」從黑暗中走出一人來,月光火光灑在他臉上,正是石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