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再次相見(求收藏推薦）

等石破天到宋家客棧時，太陽已經接近地平線，從盤踞天邊的雲霧中，迸射出一條條絳色霞彩，餘暉灑在石破天身上，閃爍著金色的鱗光，店小二不敢抬頭仰望，忙不迭的牽馬引路，熱情的迎了進來。

宋家客棧的生意似乎熱鬧起來，這個時候正是晚膳時候，有不少武士打扮的青年人五六個人一桌，圍坐一起喝酒吃肉的，好不痛快，宋掌柜親自招呼，左右穿梭應接不暇，石破天鋼踏進門檻，就有一聲熟悉的聲音喜道：「哎呀！這不是石大哥嗎？你這些天去哪裡？讓兄弟們好想。」

石破天循聲一望，這個人長的虎頭虎腦的，一副娃娃臉，手裡拿著青瓷碗，似乎剛滿飲一碗酒，臉上通紅一片，站起身來望著他，一臉的欣喜神色。

「這不是虎子嗎？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石破天哈哈大笑，上前用拳頭捶了他胸口一把，以示親熱，宋虎子沾酒就倒，沒少讓夥伴們嘲笑，石破天跟宋家子弟一路同行，深知他的酒量。

「石大哥，何止虎子？這些日子來，兄弟們呆住宋叔這裡，每日好酒伺候著，酒量都大了不少，小弟也不例外。」

一個聲音鑽入石破天耳朵里，他扭頭望去，驚愕道：「宋亮，你……」

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從宋亮的眼角劃到唇邊，使這個原本俊朗的青年顯得面目猙獰起來，他咧嘴一笑，牽動刀痕，像一張臉同時裂開了兩張嘴，駭人之極，他苦笑道：「石大哥，宋亮變成這等鬼模樣，可沒嚇著你吧？」

石破天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宋亮兄弟，雖然破了相，可是更有男人氣概，有失也有得，也不必在乎，但無論怎麼樣，你永遠是我石破天的好兄弟。」

宋亮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笑道：「石大哥，說得好，就憑這一句話，宋亮就該敬石大哥一碗酒。」言及此念，轉頭對宋虎子說道：「虎子，取酒來，給石大哥滿上。」

宋虎子高聲叫好，從宋掌柜那裡取了壇好酒，伸手拍開酒罈泥封，登時一股馥郁之香四散飄溢，他貪婪的猛嗅一下，在一個青花瓷碗里注滿，雙手呈給石破天，轉過身去又給宋亮滿上。

宋亮端起酒碗，豪氣干雲道：「這陳年花雕是宋叔用密法脫了水的，算是客棧里招待人最好的酒了，石大哥既然把宋亮當作兄弟看，就請滿飲這一碗酒。」

石破天也不多話，仰著脖子將那碗酒一干二盡，正色道：「宋亮，什麼話也不用說，宋家寨的兒郎沒有一個孬種，宋亮更是響噹噹一條好漢。」

宋亮一口乾盡，將碗重重放在桌子上，縱聲大笑起來，一股氣勢隨著笑聲透體而出，石破天心中一動，用心感應那股氣勢，暗道看來這小子馬上要進階到鍛骨階段了。

有宋亮帶頭，宋虎子、宋老三等幾個出塞販馬，認得石破天的，也敬了他一碗，石破天來者不拒，以他前世每日飯局不斷，酒精沙場考驗的體質，這點濃度的酒無異於碳酸飲料一般，張開喉嚨幾口乾盡，應付過眾人後，這才在宋亮的帶領下，來到客棧的後院。

葫蘆谷一戰後，宋達沒等大部隊開撥，就先一步匆匆離開了，兩人約好在馬邑郡宋家客棧再次相見，所以今日安置好新軍后，石破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宋家客棧，雖然做了校尉，但他身邊太缺乏得力部下了，宋家這個資源不能浪費掉，再說，他也想見宋青兒一面。

到了後院一間客房，宋亮正要敲門，裡面就有聲音傳來：「是宋亮嗎？進……」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咦』的一聲道：「還有一位貴客，居然是金湯階段的高手，一起進來吧！門沒有關。」

石破天心中一凜，雖然他沒有刻意收斂氣息，但自從進階金湯階段后，腳步更為輕盈，落地無聲，但這宋義水竟然能辨別出兩人，這份功力也算了得。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石破天跟著宋亮進了屋子。

果如石破天感應一樣，屋子裡除了宋義水外，還有一個宋達，他正恭敬的站在宋義水身後，讓石破天奇怪的是，宋達見了他只是強笑打了個招呼，似乎有什麼心事似的，眉宇間掩飾不住的愁容。

「難道鼓平同下的毒，宋寨主至今沒有解毒嗎？」石破天暗自琢磨，一雙眼睛打量上去，只覺宋義水除過臉頰有些蒼白，神色有些鬱郁不歡外，其餘一切正常，並無中毒跡象。

「想必這位是石破天小兄弟吧？老夫宋家寨宋義水，青兒向來對青年俊才不屑一顧，卻對石小兄弟讚不絕口，老夫原本不是很相信，今日一見，青兒所言非虛，石小兄弟果然是個少年英雄。」宋義水被石破天看得滿頭霧水，打了個哈哈，連忙上前拱手為禮，他對這個擁有金湯階段實力的青年很有好感。

石破天這才意識到失禮，連忙彎腰作揖，朗聲道：「宋寨主言重了，石某隻是個晚輩，宋寨主享譽馬邑的時候，晚輩還是個玩尿泥的孩子，以後還需要前輩多多提攜晚輩。」

作為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身上或多或少有驕奢的心態，可宋義水從石破天的話里只感受到真誠，不由的心中暗贊，對石破天越發的欣賞，轉頭吩咐宋亮上茶，招呼石破天坐定后，才嘆了一口氣道：「石小兄弟，老夫能安然從鄧豹營帳得困，承蒙小兄弟援手，大恩不言謝，以後要有用得著宋家寨的地方，儘管吩咐一聲。」

石破天哈哈笑道：「宋寨主太客氣了，石某可沒幫上什麼忙？倒是宋達兄和青兒小姐他們忙了整個晚上，宋達兄更是一路陪小弟到葫蘆谷。」

宋義水見他不挾恩圖報，更是高興，只是聽到青兒小姐這四個字時，眼睛里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這時，宋亮奉上茶水，他淺抿一口，放下茶盅道：「老夫聽宋達說，那日葫蘆谷一戰，鄧彪全軍覆沒，跟秦雲城的倒戈有莫大關係，這賊廝鳥向來反覆無常，兩面三刀，投了鄧豹后，怕早已給自己選好了退路，所以臨陣倒戈老夫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虞太守給他個什麼官職？」

「虞太守令他做了別將，隸屬韓世雄督尉帳下。」宋家寨被洗劫一空后，宋義水最恨鄧豹、鼓平同、秦雲城三人，現在前兩位已死，只剩下秦雲城，宋義水雖然語氣平淡，但其中的滔天恨意，石破天還是能感受的到。

「哈哈，這賊廝鳥居然混到五品武官。」宋義水罵了一聲，低頭抿了口茶，又問道：「不知小兄弟目前在軍中任何職？」

「只是個小小校尉而已，不僅如此，因為郡兵原本編製不足，晚輩麾下只有一個旅的郡兵，這次只能擇優收編一些俘虜，但都是新軍，還需訓練廝殺才能成為合格士兵，得力的屬下更是缺少，目前兩個旅連旅帥都沒有，只能晚輩暫且代任。」石破天立即大吐口水，他今天來的目的，其實是想勸說宋黑子、宋達入伍從軍，挖宋寨主的牆角，可話到口邊，卻不好意思說出來。

宋義水撫須笑道：「我大楚國連年征戰，朝廷對於武官也格外照顧，武力越高則提拔的越快，石小兄弟年紀輕輕，便已是金湯階段的武士，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石破天卻搖頭苦笑道：「大楚國可是講究門第和出身的，以晚輩寒家子出身，又是赤手空拳的，可沒敢奢望能有多大作為？」

「有老夫宋家寨在，怎麼會是赤手空拳呢？」宋義水一雙目光如劍般射了過來，盯著石破天雙眼，彷彿要從眼睛看透他的內心。

石破天心中一喜，站起身來，欣然道：「宋寨主可願幫助晚輩嗎？」

宋義水點頭道：「宋家寨雖然寨破人亡，但還留下四五十位青壯，此次事了，老夫會安排宋達、宋黑子、宋亮等二十多位寨中好手從軍幫助石小兄弟，有了老夫的幫忙，想必與那秦雲城可分庭抗禮。」

石破天大喜過望，宋達、宋黑子可是鍛骨階段好手，宋亮也准鍛骨階段武士，宋家寨的武士，以他在草原的映像，都是一個頂幾個的好漢，有他們幫助，確實不比秦雲城弱多少，一念至此，立即躬身施禮道：「宋寨主，旁的話晚輩不會說，晚輩想說的是，但凡我石破天有一口肉吃，就不會讓宋家的兄弟喝粥。」

宋義水見他語氣斬釘截鐵，也相信他是個重承諾的漢子，點了點頭道：「家祖做過大楚的副將，因為牽扯黨派之爭，被貶為庶民，宋家子弟從小習武，都是身具抱負的漢子，如今寨子被毀了，老夫不能耽誤他們的前程，石小兄弟有勇有謀，頗有膽識，老夫讓他們跟著你謀出路也放心。」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石小兄弟請放心，馬邑郡的周文武周督尉和老夫有些交情，等他征夷得勝歸來，老夫著他多多關照小兄弟。」

石破天欣喜道謝，在馬邑郡他根基尚淺，官場上有一人幫助，那是件好事，但轉頭瞥眼間，看見一旁的宋達自從他進屋后就沉默不語，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不由的心中奇怪，這時又不見宋青兒和宋黑子兩人，心裡更疑，不由問道：「宋寨主，怎麼不見青兒小姐和黑子他們兩人呢？」

他這句話一出，宋義水眉宇間像是裂開了一道縫，一臉愁容道：「石小兄弟，你今天就算不來，老夫也會命宋達去請你過來，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