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惹不起
死的不尋常？
通靈酒館一陣死寂，葉玄府二人沉默了，沒有火山爆發的勃然大怒，卻是汪洋深淵的暗流涌動。
憤怒，掩藏在平靜之下！
若問人間誰最懂生死，莫過於法師，每個法師臨終前都會處理好生前身後事，更何況法師中的佼佼者。
黃俊生一句馮老爺子死的不尋常，葉玄府當即明白了什麼情況。
「天災？**？還是……鬼厄！」葉玄府吐了一口氣，壓下差點爆出胸膛的怒火，強行冷靜下來，一字一頓的問道。
黃俊生目光深邃，彷彿穿透了鋼鐵重重的通靈酒館，望著某個方向，似憤慨，又有點無奈：「馮老爺子的死因封鎖在那邊，沒有傳過來，我不過新晉的八卦使之一，雖執掌了『坎卦』，但不被重視。你也知道，那幾個人的臭脾氣和傲慢。」
說著，他看向沉默不語的葉玄府：「若是師弟，不僅是師父的親傳弟子，還是老牌八卦使，你若是插手，他們絕不敢輕視！」
「哼！看來是我沉寂太久了，說不得要走一趟總部！」葉玄府冷笑一聲，眼底掠過一道凌厲的寒芒。
「好！到時候我黃俊生陪你一起闖，為馮老爺子的死討一個公道！」黃俊生大聲說道。
「師兄，你先別激動。」葉玄府白了他一眼，乾咳一聲道，「首先，等我回去找一找那塊『震卦』令牌。」
黃俊生一下子跌倒，無語又吃驚地問：「你……不會把八卦使的令牌丟了吧？」
「咳，應該……沒有……哦……好像某段時間比較缺錢花，然後給當……當……」
「你個敗家的玩意兒！我跟你拼了！」沒等葉玄府說完，黃俊生咆哮著撲了過來，要掐死葉玄府。
「八卦使的令牌雖然只是身份象徵，但同時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由師父親手熔鑄了百斤紫銅、秘銀、青金等神料，打造了十二塊八卦令牌，一塊價值百萬，就這麼……這麼……給你當掉了啊！」
黃俊生險些崩潰，主要覺得虧血本了，一塊價值百萬的珍貴法器，被葉玄府……
「咳咳，師兄，你讓我說完好吧！」葉玄府用力推開黃俊生，差點因為一塊破令牌，命喪自己的師兄手下。
葉玄府不滿的說道：「我好歹也是老爺子的親傳弟子，那邊的八卦使之一，怎麼可能不清楚八卦令牌的作用呢？所以……」
「所以什麼？」黃俊生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這孫子好歹也是一個人精，怎麼可能犯那等蠢事？向來只有他坑別人的，從沒見過他被人坑過。
葉玄府好整以暇，繼續說道：「所以呢，我叫出了當鋪的老闆，仔細給他講解一番令牌的傳奇來歷和神奇能力，咳……運用了一點誇張手法，然後打了一個八八折，賣個八百八十八萬，結果……不識貨的老闆把我從當鋪中轟趕了出來，連打帶罵的！」
說到這裡，葉玄府憤憤不已，好像一個良心商家被誤解了一樣。
黃俊生從吧台上下來，捂住額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出了一層細汗……
「沒賣掉最好，回去你趕緊給我找出來，等寧城的事情處理完，和我到那邊走一趟！」
「沒問題。」
回歸正題，黃俊生講道：「你也知道規矩，一個城市哪怕再大，也只可以一名八卦使鎮守，寧城歷史上出過大事件，再者有老爺子布置的封印，這才有了兩名八卦使的特例。」
葉玄府點了點頭，那邊規矩是老爺子立的，他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再加上他狀態特殊，平日里也不管事，全由另外一名強大的八卦使負責，其他八卦使才沒說什麼。
「這麼說來，師兄你執掌『坎卦』后，寧城就變成三個八卦使了。」葉玄府恍然大悟，「也難怪，除非寧城天崩地裂，否則那邊絕無可能再派支援過來了。」
「不僅如此，若非老爺子留在寧城的三才大封印，我在接到『坎卦』的那一刻，就要離開寧城了。不過等到七七四十九之期一滿，寧城的三個八卦使，肯定要被調走兩個。」黃俊生嘆道。
老爺子曾經定下的規矩，別人可能反抗、可能不聽，但黃俊生和葉玄府必須遵守。
沒別的原因，老爺子是他們的師父，是葉玄府的爺爺，是他們最為尊崇的人！
「七七四十九……不知不覺，老爺子離世也有四年多了，除去你、我以及極少數人，法師界還沒人知道這個消息呢。一旦公布，大概又是一陣軒然大波。」葉玄府頗為感傷，眼底深處閃過一道懷念之情。
「對了，這麼說來，師兄你鎮守的人部封印凈化的差不多了，再過不久就可以離開酒館走出去了。」葉玄府掃去傷感，頗為喜悅地說道。
「四年了，鎮守封印四年！若非四年苦修，我估計今生都難以踏足真元境，更不可能牌位晉陞到真人位。四年，讓我對這裡產生了感情，要走還真有點捨不得。」
黃俊生摩挲著光亮的吧台，有一絲追憶和繾綣。
葉玄府看著師兄，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不說了，一段時間沒見，話可能有點多，扯得有點遠。你還是跟我說一下倒斗的客戶，以及關於屍雨的事情吧。」黃俊生蒼白的臉龐上浮現一絲笑容，沒有丁點對四年未踏足外界一步的怨念。
葉玄府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今天的經歷以及為什麼接得理由講述給黃俊生。
「有關部門……」黃俊生沉吟一聲。
「我無意中看到高妍麗的掛鏈，是一尊有拇指肚大小、綠得發黑的口咬鏈條的貔貅印，故而推斷她應該是一個得了正統的發丘中郎將。」
「發丘中郎將嗎？想來也是，這就說得通了，建國之後以考古專家的身份活躍在國內外，深受國家認可，聽說有幾尊國寶便是他們尋回的。」
黃俊生點了點頭，神色緩和下來：「法師界雖有鐵令在先，不做盜墓者的生意，但那二人既非搬山道人，亦不是卸嶺力士，況且你介入之事屬於靈異，不算越界，倒也沒有什麼大的忌諱。」
「正是所想。」
葉玄府抿了一口美酒，沒有多喝，每一口都是細細品嘗。
入口后，先是甘甜純美，含個數息，味道又會發生巨大轉變，伏特加、拉菲、香檳等等乃至啤酒，一應俱全。
穿喉入肚之後，依然回味無窮。
「不愧是酒中極品，味道千變萬化，如天道般變化無窮，讓人難以揣測。」葉玄府感概一聲，不知是嘆酒美味，還是嘆天道無情。
說完高妍麗二人，葉玄府和黃俊生又聊到今天的靈異事件和屍雨。
「師兄你怎麼看，泥石流衝出來的十三口鎮煞棺槨，還有籠罩整個寧城的屍雨？」葉玄府晃動酒杯，琥珀般的酒液散發出夢幻般的光彩，像是漫天璀璨的星辰和絢麗的彩虹全部墜落，融化在酒液中。
黃俊生為自己斟了一杯「天道無情」。
有詩言：醒掌殺人權，醉卧美人膝。他二人喝酒，不枕美人膝，不握殺人權，而是論生死，誅邪魔！
「依照你的描述，楠木製的鎮煞棺槨都被侵蝕侵染成了陰沉木，棺中之屍必成殭屍，而且最差也是行屍。你說還有硃紅色的棺槨，那肯定有成屍王的！」
屍王！
那可不是區區行屍可以比的，兩者之間是天差地別。
「且不說十三口鎮煞棺槨有幾具屍王，那一場屍雨也足夠嚇人了，即便藉助了天利，可讓屍氣融入所有雨雲中，也是難以想象的力量。我初步推斷，起碼也是屍魔！」
「屍魔……」葉玄府摩挲著下巴，雙目微眯，眼底有驚人的精光流轉，「若是屍魔，再加上十三具強大的殭屍，對陣你、我再加上……那個女人，應該可以勉強對付。」
「但終究是推斷，敵方實力尚不明確，倘若不是屍魔，而是屍魃，那即便拿寧城所有法師來堆，估計也不夠一個屍魃殺的。」
話音一落，空氣變得鋼鐵般沉重。
「那邊指望不上，寧城的法師這邊……」
「誒，大多都是民間散修，若是屍王以下，盡一份力估計還行，可面對屍魔甚至屍魃這般恐怖的存在，他們肯定選擇獨善其身。」黃俊生嘆道。
人之常情，黃俊生不說葉玄府也明白。除魔衛道是本職，但並不意味著打破頭去送死。
「明天我再去李家村看一看，師兄今天晚上可要拜託你了。」
「三月初三，又逢上一場屍雨……沒問題！師弟你也不看一看通靈酒館是什麼地方，可是分部之一，屍魃不說，孤魂野鬼的我動員一下寧城法師，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你只關守好師父留下的封印即可！」
「師兄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再看一看這個。」葉玄府把皺巴巴的紙張遞給了黃俊生。
「陰人寫的？」黃俊生打開一看，黃紙上歪七扭八寫了好幾個字，其中四個大字最為刺眼，由炭筆塗了一遍又一遍，筆畫很粗，如同凌亂的黑線扭曲在一起。
「你惹不起！」黃俊生抬起頭，一臉震驚地望向葉玄府。
「我懷疑這件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葉玄府一點頭，沉聲回答。
「是趙開英寫的嗎？」黃俊生連忙問道。
「沒錯。」
趙開英，正是住在404室的陰人的名字！
「走！找他去！」黃俊生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