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東峪村的五朵金花

林玉山在經過這個冬天後，把押運鋼材的工作交給村裡的年輕人來干。而他自己則留在鋼廠幫助於德水擴大生產規模和調整產品結構。

原本於德水也有擴大生產的打算，但省府的頻繁徵稅和同行的競爭，使他原本的雄心勃勃變成現在的得過且過。現在他的鋼廠除了向鐵匠鋪提供鋼材外，很少有其他方面來的訂單。

「於老弟，現在要有長遠眼光，日本鬼子已經把兵力推到河北，山西搞不好也要成戰場。」林玉山開始給於德水分析時局。

「不可能吧，雖然街上學生鬧的凶，但中國這麼大，日本人打得過來嗎？」於德水一臉的不信。

「原來我還不信鬼子能把整東北佔下來呢？可事實呢！」林玉山反問道。

「要是真的打起，就算我擴大生產，不還是要受各方盤剝！」於德水也有自己的算盤。

「老弟擴大生產是必須的，這要我們不吱聲，不擴大人員編製，完全可以發悶財，明白嗎！」林玉山把他的想法跟於德水說了一遍。

「這也可以？」於德水驚疑地問道。

「這技術問題，糊弄省府那幫官老爺還是可以的。」林玉山得意地微笑。

實際這個計劃很簡單，就是隱瞞實際生產能力，和生產高附加值產品，畢竟於記鍊鋼廠的產品多是內銷，上報一個數只要不太離譜，上面的官員不會查的那麼狠。如果再加上必要的技術改進。於記鍊鋼廠的生產能力上漲一成五到五成是沒問題的。這也多虧林玉山留了一個心眼，在高爐和平爐設計建造時，把升級空間留足了。同樣在提供給其他商家的設計圖紙上，於德水有意把這部分圖紙忽略掉了。所以其他鋼廠在建造平爐時，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哪裡有空，就建在那裡。等到實際生產時，各種意想不到的毛病都暴露出來了。

李二奎的軍火生意已經是半公開化了，這裡除了有局長等高層人士保護外，也和李二奎等合作商人的半公開表態有關。

「你們的武器都賣給誰？」一直在石樓地區活動的特務問道。

「誰給錢，就賣給誰，但東家說了，他是地主士紳，是要被共黨革命的人，所以要求我們不許賣給共黨和日本人。」店裡的活計回應道。

「那你們怎麼知道誰是共黨？誰是日本人？」特務又問道。

「東家說了，賣（給槍）的人必須是當地有名號的士紳或者有錢人，共黨太窮，扮不起有錢人。」夥計很想當然地說道。

「那共黨要是扮了有錢人怎麼辦？」特務刨根問底。

「東家說了，本地有名號的不用說，外地（來買槍的）一律到警察局備案。客人，你到底買不買？」夥計說了半天回問道。

「你看看這個。」特務掏出懷裡一個小本子讓夥計看。

夥計看了一眼，腿肚子一轉筋，差點沒坐地上：「原來是老總啊，我家可是正經商家，可沒做違法的事情啊。」

特務把本子一收，便問道：「轉告你的東家，很有頭腦，知道現在時局混亂，共黨藉機起事，需要限制。」

李二奎的軍火生意越來越大，許紅蓮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所以在林玉山的建議下，決定開培訓班教村裡學焊工。因為東峪村裡的大部分人都聽農會的，所以許紅蓮找到羅四柱，向他說明要開辦一個焊工培訓班。

「林家嫂子要開辦焊工培訓班。」羅四柱向村黨支部書記解東升彙報。

「哦！這是好事，林家培訓技工，對我們有利，咱們支持她。」解東升說道。

「只是俺們這裡的情況是女人……」羅四柱有些為難。

「林嫂子也是女人，咱們需要一個榜樣來帶頭。」解東升想了想：「解靈不能動，你們那裡需要她。這樣讓我內子過去。」解東升決定道。

「讓嫂子去？能行嗎？」羅四柱也為難？

「有什麼不行，林家女人能幹，我也能幹。」解陳氏進門說道。

此時的地下室。

「槍管上這麼多散熱片，還是參考ZB33把散熱片去掉，實在不行加厚槍管。」林憲天邊畫邊念叨。

許紅蓮的焊工培訓班在過完年後開班了。正如林家人所料來報名的人很少，只有五個人，都是村裡黨員的妻子。林玉山在得知這一情況后戲稱：「這可是東峪村的五朵金花啊！」

自從培訓到出師，許紅蓮在這段時間裡終於體會到，林憲天那句抱怨後面的感受了。什麼也不懂，一切從頭做起。

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林憲天詢問許紅蓮教的如何，許紅蓮回答道：「還是解陳氏上手快。」

「那是，陳嬸不管如何是念過書的人，接受能力肯定比其他人強。」林憲天斷言道。

「那你也不能怎麼說，其他人也很努力。」許紅蓮為其他人鳴不平。

「你的機槍畫的如何？」許紅蓮順嘴問了一句。

「以前有點積累，圖快畫完了，剩下就是排工藝，不過這工藝實在是撓頭。」林憲天抱怨道。

「慢慢研究，不行多看書。」許紅蓮也給不出什麼好建議。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天來了，這比林家的老家東北可早的多。這天晚上學了一天焊接的解陳氏回到家中，向解東升彙報這天學習和觀察到的新情況。

「這林家背景可真深，我今天串通幾個姐妹想敲開林家嫂子的嘴，可林家嫂子很警覺，嘴很嚴。只知道這家人，祖上是山東人，因逃荒到的東北，後來祖上發了跡，讓林先生外面學過幾年，林家嫂子的手藝就是林先生教的。」解陳氏一邊做飯，一邊對坐在炕上寫東西的解東升說道。

「看來這林家嫂子還是沒說實話。」解東升放下手中的筆。

「如果真向她說的，那些設備又如何解釋？要知道他們一家到這裡可什麼都沒有。」解東升指出林家最大的破綻。

「嫂子說，這都是林家父子倆合夥干出來的。」解陳氏搖了搖鍋里的開水。

「手工干出來的？」解東升疑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解陳氏搖了搖頭。

「就算是手工干出來的，那些量具如何解釋？我問過人，光是這些量具，就不是一般人能用手工干出來的。」解東升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個問題不光是農會的人想不明白，就是和林家合作的商家也想不明白。雖然林家極力控制設備的進出，甚至只運出小型設備、微型設備，但這些設備並不是一兩個人能用手工製造出來的。所以所有人都認為林家後面一定有個通天背景和能力的組織，而林家只是這個組織的馬前卒。

晚飯後，羅四柱帶著其他三位黨員來到解東升家開會：「解書記，就像你說的，林家的地下室的確有名堂。幾家老婆在林家學習時，發現林家嫂子每次運送電焊設備都是從屋裡運進運出，而林家總共就那麼大點，除了一座平房和一個院子大小的地下室，就沒別的地方了。再說這林家在咱們村最上面，進出他家只有兩條道，一條穿過咱村，另一條在後山。當時我們分析是不是有人從後山運這些設備給林家，但我們一直輪流蹲點守候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發現有人從後山運東西上來。所以我們估計林家的地下室一定有名堂。」

「羅四柱分析的很好，這林家雖然是我們需要團結的對象，但是林家身份背景十分模糊，在沒摸清情況前，一定要注意不要破壞我們和林家的關係。同時也應警惕以防萬一。」解東升嚴肅地說道。

就在解東升家開會的時候，林家小屋裡一家人正聚精會神地聽著解東升開會講國內政治形式。

「看來一直在外面盯梢的人是他們。不是咱們想象的特務。」林玉山送了一口氣。

「不過地下室還是要繼續挖掘，根據咱家每天晚上用逃生通道運輸的土石量，在紅軍改編前，應該可以再挖出兩層。」之前一直在地下室里工作的林憲天說道。

「要不咱家配合一下他們，讓他們知道咱家是從後山運貨上來的？」許紅蓮建議道。

「那倒不用，就讓他們一直猜下去。不然一直追查下去，咱家還不都露底了。」林玉山反駁了許紅蓮的建議。

又過了一個星期，這天林憲天異常高興，因為主腦送來的一套微型7.92mm尖頭彈的半自動生產線。這可不是林憲天當初費勁搞出的模具、工裝的大雜燴。從最初的送帶料，到齣子彈成品，林憲天只需要把一台設備生產出來的半成品，運到下一台設備裝好即可。也就三天的時間，林憲天自己在地下室的倉庫里利用庫存的材料，生產出2132發毛瑟尖頭彈。

「這回暫時不愁子彈的問題了。」林憲天滿意地看著一包包碼在木箱里的子彈。不過子彈的兩葯問題又暴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