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咱們村的林大財主
「兒子，你這狙擊步槍咋這麼彆扭呢！」林玉山拿著一支準備測試的漢陽造狙擊步槍。
「能不彆扭嗎！漢陽造的漏夾供彈方式和直拉機柄，迫使我不得不把瞄準鏡基座偏置、前移，同時還要在槍托上纏上布墊當腮墊墊高。」林憲天解釋道。
「你就不能改改？」林玉山瞄了瞄遠方作為目標的大石頭。
「能改，但我不準備做。」林憲天把漏夾上好，頂上火。
「為什麼？」林玉山也照樣子把步槍子彈上膛。
「這種槍不適合做狙擊步槍，要是什麼時候搞到一支毛瑟98k或者其他彈倉供彈的步槍，興許可以試試。」林憲天趴在地上瞄了半天開了一槍。
「林兄，真就像你說的，這小鬼子和咱們開打了。」於德水經過這段時間的收集新聞，知道現在鬼子開始大舉進攻中國，同時揚言要在幾個月內滅亡中國。
「一點不意外，鬼子一向野心很大，不過中國亡不了。」林玉山很有信心地說道。
「亡不了？現在報紙上都說日本要三個月滅亡中國。」於德水有些不信，拿起桌上的報紙讓林玉山看。
「哼，三個月，給他三年也白費，他要打我就奉陪到底。」林玉山接過一張，掃了一眼報紙，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嗨！本來這世道就亂，現在更亂了。」於德水放下手中的報紙。
「根據上級的最新指示，我們日後的宣傳重點將是聯合各階層積極抗日和減租減息，同時準備成立東峪村抗日自衛隊。」解東升把縣委的最新指示跟村裡黨員說了一遍。
「書記，咱村就羅村長一個地主，連個富農都沒有。」有黨員提出東峪村的現實情況。
「那咱們就聯合他，四柱，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同時縣裡的要求報保長，我把你給報上去了。」解東升對羅四柱說道。
與此同時，八路軍的三個師陸續從駐紮地向韓城開進，準備渡河。
「爸、媽，我發現一個重大問題。」在運輸艇上看地圖的林憲天說道。
「什麼問題？」許紅蓮回頭問道。
「咱家住的地方太偏，八路軍這三個師根本不需要經過石樓地區。」林憲天比劃這地圖說道。
「是嗎？」林玉山回身也研究起地圖。
「你看從韓城過黃河，在侯馬走鐵路一直可以開到前線。」林憲天在地圖上畫出一條線路。
「你說，是不是咱家當初挑地方時，挑錯了？」林玉山突然問了一句。
「很有可能。」林憲天癟著嘴把手中的筆往地圖上一扔。
「還有機會補救嗎？」許紅蓮問道。
「試試看吧。」林玉山直了直身子。
林家人回到家中，發現已經有人在門外恭候多時了。
「林先生，我們有事找你商談。」解東升和羅四柱迎上前來。
賓客落座，解東升先是講了一套時下的形勢，然後開門見山地說道：「林先生，現在舉國抗戰，我們希望林先生一家能資助我們抗日自衛隊一批武器。」
林玉山盯著他們兩人半天沒說話。
「林先生，雖然說是資助，我們自衛隊也會給林家一定的經濟補償。」解東升以為林玉山不想資助，於是又拋出一個不算好處的好處。
林家人還是沒反應，這回屋子沉寂的可怕。
「我在想這樣一個問題。」林玉山開口道。
「請講。」解東升心想：只要你開口一切就好說。
「這自衛隊是那頭的？」林玉山面無表情地說道。
解東升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壞啦，林家雖然是民主人士，如果我說是**領導的，林家會不會不贊成。於是解東升敷衍了一句：「是東峪村的嗎。」
「你沒聽明白，我說你們有沒有正式的名義，別到最後，上面把我們當共黨給辦了。」林玉山戲謔地說道。
「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我想上面不會破壞大局的。」解東升明白了林玉山的意思。
「那你們什麼時候搞到了正式的名號，再來我這裡吧。」林玉山已經準備送客了。
「林家這是什麼意思？」在屋裡一直沒言語的羅四柱有些憤恨地問道。
「他們是在保護咱們，同時也在保護他們自己。」解東升解釋道。
「我不明白。」羅四柱有些迷惑。
「雖然現在是國共合作期間，但林家人認為我們和國民黨還有翻臉的可能，所以搞個正式名號，對我們，對他們都有利。」解東升耐心地解釋。
「老弟，你能造子彈嗎？」李二奎把這批機槍中配合最好的一挺交給林憲天。
「能，但是子彈里的葯面我造不了。」林憲天仔細檢查了這挺機槍的配合情況。
「裡面葯面造不了！這樣你幫我造一套圓頭彈的工具，葯面我自己解決。」李二奎熱切地看著林憲天。
「怎麼想造子彈賣了？」檢查零件的林憲天瞟了一眼李二奎。
「現在不是舉國抗戰嗎！我也想出把力。」李二奎眼神中有些狂熱。
「不會是哪裡的客商想要子彈，所以你想造，是不是？」林憲天把機槍裝好，來回拉動幾下槍機，並扣了幾下扳機。
「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李二奎終於露底了。
「行，不過你要等上一段時間，畢竟做模具很麻煩。對了，這支機槍比上一批的那支要好，多努力！」林憲天拎著機槍出了門。
一個月後，林憲天把經過適當改進的毛瑟圓彈生產工具交給了李二奎，並叮囑他遵守當初賣槍的諾言，「共黨不賣，日本人和漢奸不賣。」
隨著前線戰事不利，東峪村以村自治會的名義成了抗日自衛隊，並在縣裡上了禮，備了案，用郭縣長的話講，這幫泥腿子連地主的民團都算不上。不過警察局長倒是挺開通，在上過禮后，給自衛隊批了兩支老套筒作為武器。
「書記，這是什麼槍，槍栓銹的根本拉不開，連彭壽禮找來的獵槍都不如。」新任自衛隊長羅四柱抱怨道。
「我的隊長同志，你就不要抱怨了，咱們村不是還有一個林大財主嗎。」解東升和羅四柱開起了玩笑。
「林大財主！爸，恭喜你，從先進的工人階級晉陞到萬惡的地主階級了。」林憲天聽到解家的一段對話后，對正在看駁殼槍圖紙的林玉山說道。
「兒子，以後可要注意你的嘴，不要因為一時口快，惹來敵人的注意。」林玉山教訓道。
「林先生，我們又來叨擾了。」解東升帶著羅四柱又來拜訪林家。
「正式的名號搞到了。」林玉山還是一臉的嚴肅。
「林先生，這是我們在縣裡出具的文件。」解東升把幾張文件放到茶几上。
林玉山並沒有看，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家向你們提供武器，必須由我家保管，這條你們有意見沒？」
解東升先是一愣，轉念一想便說：「林先生是否可以把武器庫修到村裡，這樣訓練、取槍都很方便，而鑰匙就由你家掌管。」
「你這個意見我會考慮，我這裡有一批訓練用木槍，先借你們使用。」林玉山又讓林憲天送客了。
在大門口，林憲天拽住解東升：「我爸嫌棄你們太散漫，沒有一點組織紀律。你明白嗎？」解東升點了點頭。
平型關大捷雖然殲敵不多，但在華北一片頹勢中，算是一點希望。
「……擊毀汽車百餘輛、馬車200輛，繳獲步兵炮1門、輕重機槍20餘挺、步槍1000餘支、軍馬50餘匹及其他大批軍用物資。平型關大捷打破了抗戰以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解靈端著報紙大聲念道。
「這算給鬼子一個教訓。」羅四柱用力地揮了揮拳頭。
「報紙聽完了，咱們也該說說眼前的事情。林家雖然同意向我們提供武器，但是他們的條件是，讓咱有點軍隊的樣子。可是咱們都是莊戶人家，沒有人當過兵，就算是訓練，大家也都看到了，可以說沒有一點樣子。」解東升把情況說明一下，然後聽聽大家的意見。
「林家純屬刁難人嗎！訓練和槍有什麼關係，依我看林家就不想給咱們槍。」黨員想不通。
「不一定，你發現沒，咱們這批木頭槍裡面有鐵條。」彭壽禮把自己發現的情況說了出來。
「難怪那木頭那麼沉，原來裡面有鐵條啊！」剛才抱怨的黨員突然想到。
「這批木頭槍的確是訓練用的，重量和老套筒差不多，只是長度要長出一截。」羅四柱把他知道的也說了。
「那應該是刺刀的長度。看來咱們遇到高人了。」解東升突然笑了起來。
「兒子，你有把握訓練他們嗎？」林玉山一臉不信地問道。
「要是正規軍，那肯定沒戲，要是游擊隊或者民兵，不是還有你這位老民兵嗎！」林憲天笑著說道。
「得了吧。這麼多年過去了，該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林玉山搖搖頭說道。
「沒事，我是主導，我做的不對，你做補充，怎麼樣，我的父親大人。」林憲天開始動員林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