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所謂的養老院
季婉茹微抬高下巴,鋒利的眼眸一寸一寸的掃在她的身上,見她不說話甚至不看自己,以為她是怕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跟在權振東的身邊,沒想到居然被這樣的小事情給嚇到了。」
「呵呵。」顧暖暖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面對季婉茹,她長得很美,美到讓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的過人之處,只是她和上一次的溫婉形象差別很大,如果說上一次是溫婉,那麼今天就是烈焰。
「權振東需要的根本不是什麼過人之處,他是個男人,他有本事照顧自己的女人為什麼還要自己的女人有本事,之所以不喜歡你會不會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看透了你的本質?」
「本質?」
「恩你的本質。」
「有意思了。」季婉茹將卡布奇諾推到桌子的中心點,身子向後靠去手指有一下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那你說說看,我的本質是什麼呢?」
「我或許不知道吧。」顧暖暖眯著眼睛就那樣沒有情緒的說道:「但是我覺得今天這個才是真實的你,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應該用自己最真實的面容去面對他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遮遮掩掩。」
「不錯,你說的不錯。」儘管是這樣,季婉茹依然討厭她。「伶牙俐齒果然能說,反正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有,那就是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現在還喜歡權振東,這隻能證明我眼光好,但是請你以後不要離我的男人太近,這樣會讓我不舒服也會讓我的男人不自在。」
「啪啪啪。」季婉茹慢悠悠的拍手,對顧暖暖這些話簡直要拍手叫好。「沒想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還真是高看你了。
顧暖暖,你如果不喜歡別的女人接近你的男人,那你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自律一點?你一直跟在艾薇兒未婚夫的身邊,這樣不自律的女人還指望別人會尊重你嗎?」
「你跟蹤我?」
「NONONO。」季婉茹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搖擺幾下。「我和艾薇兒是無話不說的朋友,所以恰巧聽她說過你的事情,你說如果權振東知道你這樣臭不要臉的勾引別人的男人會不會一氣之下和你解除婚約呢?」
「臭不要臉?」顧暖暖真的有些生氣了。「艾薇兒的脾氣我想你也是清楚的,物以類聚這句話說的果然不錯。我和宋瓷是很久之前就認識的朋友,如果朋友和朋友之間說話也算是勾引的話那我只能說你思想不純潔。」
「你說的太對了,但是現在思想不純潔的是你。」季婉茹一頭波浪頭髮隨意的批在肩膀上,透過暗暗地燈光她髮絲的顏色如同醉人的紅酒。「我和權振東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和你認識的時間差不多。但是至少我哥哥和他幾乎從小一起長大。我聽過關於他的所有事情,他知道我的所有故事。
按照你顧暖暖的理論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吧,或者應該算是青梅竹馬,小的時候聽我哥哥講,在部隊我們就經常在一起玩。玩的遊戲叫什麼來著?過家家。
他是新郎,我是新娘。從小權姑姑就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直到後來我出國留學了,我們之間才疏遠了一些,但是現在我回來了,難道我和我的青梅竹馬說說話都不讓了?還是說你顧暖暖的思想太齷蹉了?
齷蹉這個詞語用在你這樣的大家閨秀甚至代言人身上不太適合,準確的說你是不自信吧,只有不自信的女人才會這麼害怕其他女人接近你的男人。」
顧暖暖覺得臉頰熱辣的感覺,儘管季婉茹沒有動手只是張張嘴,可是句句戳心讓自己無地自容,這個女人讓自己感到可怕。「你說過那些被割掉腎臟的人都住在養老院的是吧?」
「我說過嗎?」季婉茹嘴角揚起卻是一抹不屑。「我沒想到你會這樣轉移話題,看來我說對了。」
顧暖暖不想和季婉茹說下去了,在季婉茹的面前自己就彷彿是一個被人看穿心思的小丑,從小到大哪怕經歷過未婚夫的逃婚,閨蜜的背叛自己都沒這麼狼狽過,可是這一次,卻是一個意外。「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說什麼了。」
「恩,我也是,那你就趕緊去看看你要找的人在不在那邊吧,如果在還沒死的話你是可以帶走的,畢竟少養一個廢人對於我們來說也是緩解壓力了。」
顧暖暖冷笑,憤怒的盯著季婉茹。「你們家大業大不顧人死活的人難道真的會在意所謂的壓力?」
「當然會有壓力了。」季婉茹摔下站起來,拿著包包動作優雅。「你沒失去過親人,你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步步經營走過來的呢?
這輩子,就算是我和權振東提什麼樣過分的要求我相信他都會答應的,畢竟他欠我哥哥一條命,欠我一個哥哥。」
顧暖暖的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奶茶灑落一地。「季婉茹,你不要太過分了。」
「過分?」季婉茹不以為然。「如果我現在要了你身邊重要人的性命,你就會知道我這樣的要求到底過分不過分了。」
顧暖暖站起來抓住季婉茹的胳膊,骨骼分明的指尖死死地抓在她的手腕,不一會她的手腕就紅了起來。「如果你敢動我的家人你可以試試看。」
季婉茹伸出另外一隻手打掉了顧暖暖的手卻絲毫沒有生氣。「我只是說說而已,傻女人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博取男人的同情,我動你,豈不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讓權振東討厭我,我才沒有那麼傻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要追求權振東的意思。」
「為什麼一定要是權振東?」
「因為我喜歡。」季婉茹說出這話的時候異常的驕傲。「他是我季婉茹看中的男人,我季婉茹從來不會看錯人。」
「可笑。」顧暖暖深深地覺得陸隊這些年的默默地愛意腹水東流了。「你步步為營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應該有陸隊不少幫忙吧?」
季婉茹嘴角勾動倒是有些小意外。「你知道。」
「你一個女人敢做這樣的勾當身後沒有個男人為你撐腰你又怎麼可以做的風生水起呢?」顧暖暖大膽的猜測著。「你分明知道陸隊對你的心意你還要這樣冷酷的利用他。」
「是啊,我就是在利用他。」季婉茹坦然承認了。「但是那又怎樣,是他自願的,我並沒有逼迫他不是嗎?」
「你真卑鄙。」
「謝謝誇獎。」季婉茹重新整理了一下髮絲深深地看了顧暖暖一眼。「在現在的社會,如果你不卑鄙,等待的就是殘忍。難道你不是因為心軟才會被人當成玩具耍弄嗎?
難道你不是因為心軟所以才會被你所謂的閨蜜搶走了你的男人嗎?難道你不是因為心軟所以今天才來找我嗎?
顧暖暖,你管的閑事太多了,一些根本和你沒關係的事情你偏偏要插一腳,你這樣生活不累嗎?你又不是聖母瑪利亞你又不能拯救所有人。真是有夠無聊的了。」
顧暖暖沒有反駁就那樣憤憤的擰著眉頭盯著季婉茹的身影,她高跟鞋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咖啡店裡,而她的話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臉上。
她或許說話不好聽,自己也不愛聽,但是她說的都是事實。如果不是自己心軟又怎麼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呢,只是讓自己如何狠下心來呢?
翌日。
顧暖暖起早開車去了那家所謂的養老院。
儘管是在一個農村裡,可是一走進去就會發現裡面的環境還不錯。
大概有二十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小護士以及幾個主治醫生在那邊分別負責不同的病人。
而從病人的臉上可以看的出來他們在這裡得到了良好的照顧。
這一點,是顧暖暖沒有想到的。
深吸一口氣找到一位主治醫生禮貌開口。「請問,瀾是不是在這裡?」
「瀾?」主治醫生警惕的看著顧暖暖,戴著口罩發出悶悶的聲音。「你和瀾是什麼關係?」
顧暖暖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說了其他的話。「我和季婉茹是朋友,她讓我來找人的。」
季婉茹這三個字在這裡沒有人會不知道。一聽到這樣的話主治醫生也沒有多的懷疑,畢竟,這裡從來沒有來過外人,能找到也只能說明關係匪淺。「那我給你查查看吧。」
主治醫生說完朝著一個房子里走去,在厚厚的病曆本裡面一一的查詢名字之後最終停留在最後一個名字上。「瀾,在302號房間,前面直走左拐就是了。」
「謝謝。」顧暖暖匆忙的朝著那邊走去,心裏面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了,這至少說明瀾還活著……
往前直走一段路又往左拐走了一段,終於看到了所謂的302號房間。
房間的周圍種植了許多綠色的樹,這種樹並不是城市中隨處可見的那一種,相對來說說是稀有品種也不為過。
院子裡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朵,鬱金香,紫羅蘭,玫瑰,還有芍藥,真的很起卦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這麼嬌貴的花居然存活的這麼好。
走上前,敲了敲門,卻沒有聽見裡面有動靜,剛一用力才發現原來門沒有鎖。
顧暖暖深吸一口氣朝著裡面走去,屋子裡的壞境相對來還不錯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味。而瀾就那樣坐在那邊的輪椅上沒有說話看著窗外的景色出了神。
顧暖暖走上前去伸出手輕輕地抓住了輪椅的把手複雜開口。「瀾,你在看什麼?」
瀾聽見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來當看清楚來人是顧暖暖的時候眼神裡面寫滿了驚訝。「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很沙啞,看的出來應該是許久未說話的原因吧。
顧暖暖推著瀾從窗戶來到了床邊,坐在他的對面皺了皺眉頭。「我是來找你的,米雪琪拜託我找到你,還有你的孩子很想你。」
提到米雪琪的名字瀾的臉上寫滿了苦澀,可是當聽見孩子兩個字的時候神情有了些波動。「我的孩子還好嗎?」
「恩,她挺好的,白白胖胖的喜歡對人笑。」顧暖暖是從心裏面喜歡他們的孩子,儘管米雪琪依然叫人討厭。「我覺得你應該回去看看孩子,孩子的成長不能沒有父親。」
「我不回去。」瀾的態度異常的堅決。「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廢人,我只想在這裡安度餘生,更何況米雪琪不會喜歡跟在一個廢人身邊的。」
顧暖暖能明白瀾口中的廢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根據季婉茹說的話就可以猜測出來他的腎臟應該已經全部賣掉了。現在應該是在恢復期間,否則怎麼能解釋他現在坐在輪椅上的事實呢?
「其實米雪琪現在也有一些轉變,她明白了你的重要性,廢人不廢人這些我們不說,你畢竟還是應該回歸家庭的。」
「我有家嗎?」瀾嘴角一抹苦笑眼眶濕潤了,做手術的時候他一聲不吭,可是現在卻觸動了內心最深處的柔軟。「如果當初不是她那樣逼迫,我又怎麼會走投無路到現在這個地步呢。」
「真的是你走投無路還是你不願意想辦法呢?」顧暖暖知道此時此刻應該安撫瀾的心情,但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看的出來他很倔強。「其實比起賣腎臟你還有更多的選擇,例如創業例如投資。」
「可是米雪琪她等不了那麼久,她因為我都不愛自己的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金哲都是從前有錢的生活。」
「所以呢?這還不是你造成的?」
瀾震驚的看著顧暖暖一時語塞。
顧暖暖重重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米雪琪的出身以及家庭你是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你當初就不應該縱容她去接觸金哲,如果當初她沒有接觸金哲的話又怎麼會是今天這般地步。」
「你這是在怨我,怨我當初沒有阻止米雪琪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
「不,我沒有恨你我只是在和你講道理。」顧暖暖停頓下來瞥見瀾的手死死地握成拳頭。「好的愛人不是一味的縱容,而是一面鏡子。
她從小沒有父母管教自然不知道家教這兩個字是什麼寒意更不知道自重這兩個字怎麼寫,可是你呢,難道你也出生在一個沒有教養的環境里嗎?
如果我知道的信息不錯的話你應該在農村還有一個年邁的老媽媽吧?我想以你現在的性格,如此的有抱負肯定是因為老媽媽對你的教育很嚴格吧。」
提到老媽媽瀾的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我在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拿了三十萬給老媽媽郵寄過去了,我想這應該足夠她晚年生活的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不孝順了。」顧暖暖眼裡一抹痛心。「對於老人對於家人來說,所謂的安度晚年不過就是兒女都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你不在身邊也就算了,難道都不打算讓你的老媽媽看一眼自己的孫女嗎?你想在這裡偷渡餘生說白了你就是在逃避責任!」
「你又知道什麼呢!」瀾的拳頭狠狠地砸在輪椅上,那樣的不甘那樣的憤怒!「你從小家庭條件良好,你動動手指頭許多事情也就有人給你做了。
你想要什麼,你們家應該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就像是或許你上學時候的早餐都是牛奶麵包或者肯德基,可是我呢?我從小隻有饅頭,還捨不得吃!」
「那又怎樣呢?代表著什麼呢?難道這就是為你不努力找的借口嗎?」顧暖暖也生氣了,瀾的話讓自己不由得想到了季婉茹。「我戴三十萬的手錶和你戴三十塊錢的手錶難道時間不是一樣的嗎?」
瀾別過頭去不再看顧暖暖的表情,她說的話或許沒錯,但是現在為時已晚。該做的不該做的自己已經都做過了。
顧暖暖沉默半晌沒有說話,該說的自己已經都說過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給他自己去考慮了。
一陣一陣涼涼的風從窗戶口傳來,屋子裡面頓時有了些許的涼意。顧暖暖起身關掉了窗戶卻意外的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大概十幾歲左右的孩子穿著病號服。「那個孩子是誰?」
瀾看了看淡淡開口。「一個腎臟捐獻者。」
「年紀還這麼小?」
「聽說剛來的時候哭著喊著不肯做手術,是他狠心的爸媽做出的選擇,我想如果不是因為家庭貧困誰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顧暖暖眯著眼睛心情複雜。「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承受這麼痛的傷害,他真的還有未來嗎?」
瀾微微抬起眼眸皺了皺眉頭。將話題又帶了回來。「你說你今天來是因為米雪琪的拜託吧。可是我記得你和米雪琪並沒有那麼好的關係了。」
「是,我們關係並不好,如果不是她帶著孩子來找我或許我就不會心軟了。」
瀾對於顧暖暖的看法一直都是那樣淡淡的,不好,不壞,就是這樣。「那你幫我帶一段視頻回去吧,算是對這件事情有個交代。」
顧暖暖見瀾心意已決,點頭答應了。一個人一旦做出u選擇,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