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追兇

李若凡道，「為虎作倀可能重了些，確切來說你算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沒錯，身不由己。」吳跡喃喃道，「可是，我的另一半靈魂在哪裡，而殺我的人現在又在哪裡？他承擔法律後果了嗎？」

李若凡輕嘆了一口氣，「你的另一半靈魂，現在在地球的另一半。你這一半具有意識，那一半那就不可能具備意識。等那一半送過來，我們會嘗試將你複員。至於殺你的兇手……」

李若凡停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當年，你被定性為自殺。那個人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吳跡似乎有些激動，「什麼！他居然……」

李若凡打斷了他的話，「不過，他也已經命不長久了。這也算是命運的懲罰。」

吳跡似乎平靜了一些，「哦。那還好。我相似上天是公平的。」

李若凡卻是奇怪地一笑，搖了搖頭。她不再理會吳跡，轉向何瑞修，「讓趙偉臣去查查，孫菲的那個負心漢子後來怎麼樣了。一代一代地查清楚，然後再告訴我們。咱們兩個現在去追那惡靈。」

何瑞修「哦」了一聲，用手敲打了幾下桌子，果然趙偉臣就在其中睡覺。他懶洋洋地接受了任務，一轉身便消失了。

李若凡從王晴兒的柜子中找出一台追蹤定位儀，口中道，「這死丫頭，除了工具箱整理得不錯，柜子里還是這麼亂。」說完，她將那張符紙插入儀器之中，啟動之後，上面一個箭頭轉了幾圈，鎖定了一個方向。

「帶好東西，走吧。」李若凡雖然這樣說，卻是站在原地暫時沒動，深吸了口氣，才向外走去。何瑞修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一系列動作，追上去，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李若凡回答得異常堅決，語氣之中也少了平時溫柔的味道，斬釘截鐵冰冰冷冷地說，「沒有。」

可是她越是如此，何瑞修越是覺得可能有什麼問題。但李若凡不說，他又不好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李若凡之間的關係，還不如和王晴兒更近一些。

上了飛行具，李若凡並沒有快速飛行。追蹤定位儀的信號不是很強，不少時候都是斷斷續續的，並且定位方向指示的更新一直不快，若是快速飛行，可能信號剛剛修正，他們就已經飛出了幾公里。

按照信號指引，兩個人一直向城北飛去。出了城，開始進山，追蹤定位儀上顯示的信號也突然變得強起來。

「大概就在這裡了。」李若凡將飛行具停在山中一片相對平坦的草地上，和何瑞修一起下去。

何瑞修認真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這裡算是山中一的塊小盆地，四周都是樹林，偏偏在這一帶，沒有任何樹木。一條小河在這裡半環繞，像是一個月牙一般。陽光在這裡照得很好，草地上映著一片綠油油的光。

「這裡有什麼特點么？」何瑞修實在無法將惡靈與這樣的地方聯繫起來，問李若凡。

「未必非要有什麼特點，它才會逃到這裡。有可能是逃不動了，也有可能是故意找這麼一個看不出什麼異常的地方。而且，它是一個冤靈，冤靈畢竟與普通的靈魂還是有不同的。」

李若凡一邊說，一邊按動了追蹤定位儀上的一個按鈕。此時的追蹤定位儀的顯示屏變成了一個羅盤狀，上面顯示的東西，何瑞修已經看不懂了。

李若凡面色非常嚴肅，邊走邊對著方位。不多時，她眉頭微皺，快速上前兩步，右手從腰間一拉，降魔杵已經在握。

隨著降魔杵向地面猛然插下去，一聲低沉的悶吼從地底下傳了出來。降魔杵周圍冒出大量灰霧，很快凝成一個看不出面貌的靈體。靈體浮在空中，基本是不透明的，只有兩隻血紅的眼睛盯著李若凡和何瑞修。

「你們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冤靈的聲音完全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可能與它的本體孫菲本來就是一個女人有關係。

李若凡用降魔杵指向它，「不是我們咄咄逼人，而是你作惡多端。你雖然為冤靈，是冤氣所化，但若真是一心向善，得個正果也未可知。可惜現在，你只能以罪靈論處了。」

冤靈狂笑了一陣，道，「罪靈又如何，正果又如何？我就問你們，天地之間真的那麼公平么？殺死孫菲的那個負心漢，怎麼沒有人去向他討公道正義？是正是邪，還不是你們人類說了算！」

李若凡平靜地說道，「是正是邪，我們人類也說了不算。邪終不勝正，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冤靈的眼中紅光更盛，「是么？這可未必。我拿你身後的那個小白臉可能沒有辦法，但是你，卻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既然你今天來送死，我就成全了你們！」

何瑞修心中一點疑惑又起。按理來說，應該是李若凡更有能力制服這個冤靈，它怎麼會說對自己沒有辦法？

李若凡這時微微一笑，「要不怎麼說，你是一個古冤靈呢。告訴你，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科技。幾千年來，靈都是個神秘的東西，而一旦被科技這玩意兒弄透徹了，靈也就是那麼回事。」

說完，她取出一塊手錶大小的東西，按動上面一個按鈕之後，直接扔到地上。儀器在地面投射出強烈的綠色光芒，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八卦的全息影象，剛剛好將冤靈籠罩其中。

冤靈果然對此產生了極強的反應，「什麼？科技是什麼東西，居然這麼快布完這麼複雜的八卦陣，你們……」

它還沒有說完時，李若凡已經開始下一個步驟。她很鎮定地將降魔杵中最後的一節卸下，取出內填物，換上新的，然後又裝好。之處，她左手從降魔杵根部向頂端一抹，降魔杵上微光一閃。

「你是想乖乖被縛，還是掙扎拒捕直到神形俱滅？」李若凡的口氣之中沒有半分威脅的味道，可是冤靈聽來卻重如千鈞。

冤靈沉默了一陣，再次狂笑，道，「就憑你？」

李若凡輕嘆了口氣，「沒錯，就憑我。見到你之前，我還心中多有不安。可是沒有想到，王晴兒將你傷到這個程度。不要覺得，你裝成大瓣蒜，我就看不出你的傷有多重。剛剛說了，我們現在依靠的除了法力，還有科技。找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從羅盤看出，你傷勢過重，已經不具備什麼反抗之力。」

冤靈再次沉默。不多時，它大吼一聲，「那就試試！」

話音剛落，它化為一團黑霧，直接沖向李若凡。李若凡則是不慌不忙，伸出降魔杵向它一指。

一道紅光從降魔杵的頂端激出，正中冤靈中心。空中投射出的八卦陣，這時候也變成巨大的網狀，將冤靈直接罩住。

冤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吼，被八卦陣的網束縛得越來越小。李若凡這時候收起了降魔杵，取出一顆縛靈珠，直接向著冤靈扔過去，「縛靈！」

縛靈珠沒入黑霧之中，黑霧的體積迅速減小。不出10秒鐘，縛靈珠將黑霧吸收怠盡，飛回到李若凡手中。

李若凡鬆了一口氣，看看何瑞修，「走吧。王晴兒此前與它打鬥，也是拼了全力。這個冤靈是強弩之末，它是逃到這裡之後，沒有能力再逃才落地隱藏的。」

何瑞修點點頭，又想起之前的問題。「剛剛它為什麼說，拿我沒辦法？」

李若凡頭都沒轉，語氣又變得有些冰冷，「不該問的別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兩人上了飛行具，直接飛回到辦公室。孫菲的靈魂滋養效果不錯，她的狀態已經穩定了不少。趙偉臣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回來的，回來之後，自己在一張符紙上抹來抹去，最後交給何瑞修。

「陰陽通文符，將它燃盡，你能看到我給你寫的東西。」說完這些，趙偉臣又鑽進抽屜睡覺去了。

何瑞修拿著這張符紙，正反翻看了一下。符紙上並沒有任何的印跡，和用硃砂畫過的完全不同。激活燃燒符紙的方法與普通符紙相同，他很容易就辦到了。

果然，符紙燃盡，上面詳細列出了錢無懼的各代轉世情況以及結果。

當年，錢無懼殺了孫菲之後，確實迎取了新妻。不過，新妻入家門之後，一改此前的作風，變得專橫無比，成為遠近聞名的母老虎。錢無懼雖然一身武藝，居然打不過她，屢屢遭遇家暴。終於，在一次爭執之中，母老虎在錢無懼的父母面前，一擊打中錢無懼頭部，錢無懼身亡，死相與孫菲類似。

這可能是他在那一代時的報應。

而隨後，錢無懼數次轉生，最終都是死於非命。在靈界記錄之上，錢無懼每一代都有孽債無法還清，必須帶入下一代，因此一直至今，依然無法安然入土。

而到這一代，錢無懼的轉生，居然就是與此案息息相關的趙明！

這是巧合，也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不管是錢無懼，還是趙明，數千年之後，又與孫菲聯繫到了一起。

而到這一代，已經轉生為趙明的錢無懼，其身患癌症，還的還是上一代時欠下的債。他這一代殺死吳跡所欠的債，依然需要下一代來還。

何瑞修看完，轉向李若凡，「你覺得孫菲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