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西廂記》

12.《西廂記》

早有人將府門外的事報給了杜確,杜確一聽便知是衛家請來的人,本就心中不悅,待得知衛尚書專程派人送了書信過來,竟是要他堂堂大將軍協助一個道士捉鬼。如今雖寺廟道觀盛行,善男信女眾多,連皇家都有出家修道之人,但朝廷官員堂而皇之說什麼捉鬼,傳出去到底不雅,更何況他一個上戰場殺敵的武將,診出這樣事情,未免動搖軍心。

這一二年皇帝身體越發不好,朝局動蕩,衛尚書也越發沉不住氣了。

杜確在最初棄筆從戎想的十分簡單,亂世重武輕文,上戰場才能一展抱負,為國盡忠。後來隨著官職升遷,越發了解官場**,政局動蕩,他不由得就開始謀划後路,否則像前些時候被偷襲之事時有發生。

他鎮守著蒲關,哪怕他不挑動戰事,那些藩鎮卻恨不得將他這裡吞併。

「將軍,這衛尚書……」此時書房內不止是孫明兩個副將在,又有請來的兩位幕僚先生,幾人都對當今局勢十分清楚,衛尚書雖打著捉鬼的旗號送了個道士過來,但誰都不敢保證衛尚書是否另有算計。

杜確早先交代過,未免影響軍心,除了副將孫明,其他人都不知是否真有鬼。

其中一位周幕僚道:「人已到了門口,攔著不是待客之道,先請進來。想必對方也不會久待,據說張府尹病了,只怕張夫人正盼著這位聲名在外的無虛道長。」

杜確一聽張生病了,立刻想到那晚離開時桃朔白說的話,張生生病定與崔鶯鶯有關。

自那夜一場冥婚之後,張生保住性命,他便決定不再摻合張生之事。且不說張生本就有虧,更甚者二人如今已漸行漸遠,又有一個衛尚書在其中,他們二人往後立場只怕要對立。

「將人請進來吧。」

說起無虛道長,來頭也響亮,乃是皇家道觀里有名兒的天師。衛尚書收到女兒書信,心中雖驚疑,但愛女心切,特別求了旨意,請了無虛道長來走一趟。

無虛道長穿著一身絳紫法衣,頭戴上清芙蓉冠,手持拂塵,目光銳利,身形清瘦,六十來歲,鬚髮皆白,身後跟著幾個衣帽齊整的小道童,又有兩個青年道士,排場十足。

此時無虛道長進來見了杜確,寒暄的話說完,便直入正題:「貧道聽聞張府尹曾在將軍府住過,似被厲鬼所擾,此番想一探究竟,不知是否方便?」

「道長請便。」杜確並未阻攔,攔也攔不住,除非和衛尚書撕破臉。

無虛得了話再無耽擱,出門便取出八卦鏡,一邊看,一邊掐算。一炷香過去,一無所獲,哪怕曾經的西跨院如今也乾乾淨淨,沒有絲毫陰氣。無虛心中疑惑,面上不露,因為早得了消息,所以故意轉了方向朝東跨院去。

杜確並未跟著,但早有人將無虛舉動報上來。

果然是沖著桃朔白來的。

衛雪娥雖不知桃朔白身份,卻已在那晚知道紅娘與桃朔白關係匪淺,他請了桃朔白過來不是秘密,無虛定是先去過河中府,因未曾找到紅娘,這才轉到這裡來。雖然傳言無虛十分厲害,但桃朔白之能非同常人,杜確並不擔憂。

果然,當無虛踏入東跨院,一眼便見個白衣男子立在院中,氣質清絕,便知他的身份。

桃朔白雖白日里不大出門,但常在太陽底下行走,瞧著也是有血有肉有影子,無虛自然也沒懷疑他的身份,只是仔細盯著八卦鏡,見毫無反應,終於皺了眉。據說那紅衣厲鬼與此人十分親近,若在這兒,不該勘察不出。

無虛收起八卦鏡,忽問道:「可是位道友?」

桃朔白雖沒穿道袍,但一身清氣,陽氣生機極旺,頗有些同道中人的意思。無虛年歲高,頗有些見識,覺得此人不凡。

「我與道教有些淵源。」桃朔白並非妄言,他與道君學過法,又有些道長在他這兒買桃枝煉器,素日往來算是較多的。

無虛正言道:「既如此,道友便該知道女鬼慣會蠱惑人心,她與你親近,只是貪圖你身上陽氣,況且陰陽殊途,人怎能與鬼攪在一處。我觀道友眉間隱隱發暗,若不早些與那厲鬼撕扯開,只怕晚矣。」

桃朔白滿眼譏誚:「原來道長會看相,恰巧,我也略懂一二。我見道長這面相,近期不宜出門,否則有血光之災。」

「道友好大口氣。」無虛看著一片仙風,卻不是個好氣量的,何況這麼些年早被達官貴人們捧慣了,哪肯輕易受氣。

桃朔白從第一眼就不喜這無虛道長,哪怕表面看著比陳道長還要有仙風道骨,可骨子裡卻毫無道義,一片坑臟。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他懶得和這人周旋,又不願過度暴露惹來麻煩,於是摸出一張火符引動,抬手就扔了過去。

無虛反應很快,可終究慢了一步,火符一沾身便噌的燒了起來,兩個徒弟和幾個道童嚇得忘了反應,無虛驚嚇後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將外頭的法衣脫了,頭冠也掉了,裡頭的中衣也燒破了洞,鬍鬚頭髮都燒掉好些,模樣實在狼狽。

無虛又氣又羞,雙手微微發抖,心裡發恨,又沒底氣叫囂。

桃朔白仍舊神色如常:「這只是點兒小計倆,我本打算與道長好好兒切磋一番,可惜……」

無虛臉色漲紅,又轉青,到底輸人一籌,只能扭頭就走。其他人見狀,也趕緊跟著走了。

於無虛而言,一個引火符不算什麼,哪怕雷符他也見識過,他震驚的乃是桃朔白的手法和速度。火是燒在他身上的,所以感受很深,那張引火符也不同一般。無虛已認定對方是某個隱世家族的道門子弟,技不如人,再惱恨又如何?

無虛想了又想,最後命人飛鴿傳書去都城,將桃朔白此人告知了衛尚書。

沒了外人,紅娘現出身形大笑:「公子真厲害!看那老道士來時眼睛抬的多高,走的時候真是狼狽,公子燒的好!」

「這人是個麻煩。」桃朔白頭一回單獨工作,只想儘快完成,多賺點錢,小世界的事情盡量少摻合。想著如今收穫不錯,便說:「再辛苦一晚,明日我們便離開。」

紅娘收斂了笑意:「公子,我想再去看看小姐。」

「只怕你見不到她。」如今的崔鶯鶯完全寄居在張生體內,只怕早與外界相隔。

紅娘早知自家小姐如今的境況,但仍想臨行前去看一眼,畢竟這一別就不知何時才能見了。

桃朔白知她意思,沒勸,出了院子就去主院,打算和杜確告辭。這幾日住在這裡,杜確款待的十分周到,哪怕他其實並不吃飯,但那些明顯花了心思做的飯菜他還是領情。

「你要走?」杜確心裡一緊,皺眉道:「難道是因為無虛道長?」

「不是,我的事情辦完了。」

「難道不能多留幾日?你家在何處?」杜確本就覺得他神秘,深知他若一走,自此只怕再無相見之日。

「……很遠。」桃朔白其實不太明白杜確如此盛情的原因,哪怕他在凡人眼裡再有本事,又沒給杜確辦任何事情。

杜確想再挽留,可卻沒有理由,直到人走了許久,仍是愁眉緊鎖,煩悶不已。到底是不甘心,甚至他都不知究竟想要什麼,憑著一股直覺想要弄清對方來處,便不顧夜色,帶了幾個人騎馬趕往河中府。

杜確猜著紅娘會去看崔鶯鶯,所以要再見桃朔白,只能去河中府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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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劇情[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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