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龍門飛甲》

61.《龍門飛甲》

桃朔白的容貌自不用細述,更別提一身清輝皎皎、遺世獨立的氣質,他看上去沒有侵略性,卻是不容忽視。身邊帶著貌不驚人的高手,出門外在還講究排場,倒不像江湖人,不少人都猜其是高門世家子弟。

旁人如何暫且不論,羅碧雲卻是震驚,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督主雨化田!

然而想起剛才譚魯子邀請這人,彼此根本不像認識,也看不出絲毫做戲的痕迹。照原著來說,譚魯子是打前站的,此時的雨化田還在驛站追擊趙懷安,何況、連風裡刀顧少棠都還未見。

說曹操,曹操到。

彷彿故事再現,客棧大門哐當被撞開,兩個人從外面進來。一人白衣帶著白斗笠,乍看與桃朔白裝扮彷彿,卻比桃朔白身形矮,身上的衣裳料子也是沒法兒比,一看就是江湖人的打扮。旁邊一個年輕男人穿著白衫,頭戴書生帽,微縮著肩膀,左右張望,眼神兒十分活泛,明明似書生裝扮,還背著個書箱,卻偏生舉止輕佻,還將身體半藏在另一人身後。

所有人都盯著新來的兩個,包括桃朔白。

那個摘了斗笠露出真容的顧少棠他並沒理會,只看著風裡刀,微微皺眉。在風裡刀身上,有君實的煞氣,可很明顯,這人的身體和魂體並不相符,這個風裡刀內中早換了魂兒!

抬手要掐算,卻是迷霧一片。

險些忘記了,但凡是君實所轉生之人,天機都一片混沌,幸而未來難推算,過往卻可窺伺。算完一愣,竟是西廠督主雨化田!再看風裡刀與雨化田那頗為相似的容貌,又想起原本故事中的結局,不免感慨命運無常,無巧不成書。

緊接著雙眉又是一緊,君實轉生的雨化田是重生之人,那麼……

君實不在上個小世界的原因,難道是因來了這裡?原本君實已經度過了一世,卻最後慘死,這是時空回溯,又重生一回?儘管無法肯定,可只要想到有那種可能,桃朔白就目光一冷。

正如桃朔白所掐算的,如今的風裡刀實際是雨化田!

前世雨化田死於白上國皇宮,死後鬼魂竟滯留皇宮,見到了當初在皇宮中殉國的一眾冤魂。這些冤魂個個不善,竟想將他吞噬,雨化田反過來卻吞噬了其他幾個心懷叵測的冤魂,嚇得其他冤魂不敢靠近。雨化田不甘心於生前的失敗,始終想脫離禁錮,忽一日魂體震蕩,再醒來就成了風裡刀。

那是半年前了。

在震驚過後,他首先就是打探京中消息。半年前西廠初初設立,在此之前他雨化田不過是萬貴妃身邊的一個得寵的太監,無甚名氣,在外漏出的消息也少,可風裡刀原本就是販賣消息的江湖人,他又對京中諸事十分了解,幾下總結,幾乎可以斷定京中的雨化田是假冒的。再想到自身處境,大膽猜測,只怕那人和自己一樣,還很可能就是風裡刀!

若真是原主,定然也會暗中查探這邊情況,於是雨化田不敢露出端倪,盡心扮演風裡刀這個江湖人,也和原身的青梅竹馬顧少棠保持著一定聯繫。幸而這兩人早已分開,約定只談金錢,不談感情,否則日日相處定要有所紕漏。

如同上世一樣,風裡刀探得了消息,邀了兩撥人要去大漠尋寶。

雨化田權衡之後,順勢而為,只要那個假冒的督主來到大漠,這便是他重回京城的最好時機。風裡刀可以假扮他玩弄屬下,那麼,他也可以殺了現今這個人,重拾自己的身份,做回西廠督主雨化田!

羅碧雲一眼就認出這二人身份,眼睛盯著「風裡刀」一番打量,模樣倒是好,可惜太輕佻。羅碧雲有些惱怒,覺得擺玷污了督主的臉,又更加期希的想見識一番雨化田的風采。

羅碧雲瞥了常小文一眼,正要趕在對方出口前將風裡刀邀到自己這一桌,卻驀地聽到另一人出聲:「佳肴美酒,虛位以待,公子何不過來一敘?」

出聲的正是桃朔白,且避人耳目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壺桃花釀,醇香琥珀般的酒水流出,斟滿了兩隻白玉杯。

江湖人好酒,只聞味道便知那酒不凡。

顧少棠摸不準此人底細,本來他們從地道出來現身,是覺得客棧人太多,哪怕真要給人分杯羹,也是人越少越好,於是商議著用點兒手段,讓這些人內鬥起來。按照約定,他們一來,常小文便做邀請,有其他人挑事更好。誰知常小文沒出聲,碧水宮沒反應,倒是一個來歷不明的白衣男子先開了腔,更要緊的是此人話一出口,常小文那邊完全沒反應。

這不對,這說明常小文心存忌憚,或是有什麼變故。

顧少棠一直呆在地道,消息滯后,老柴又忙的分身乏術,沒能及時告知客棧內的最新人員往來。

譚魯子等人還在震驚「督主為何在這裡」,並命人去驛站看督主是否還在,想邀請對方過來再作試探時,卻晚了一步。對於桃朔白,譚魯子忌憚的是其身邊的幾個高手,見對方現做了邀請,便按耐下來,打算觀望一番。

顧少棠還在猶豫呢,「風裡刀」卻是一反常態朝桃朔白走去。

「風裡刀!」顧少棠生氣的喊一聲,又奇怪。因著兩人自幼相識,風裡刀聰明圓滑,顧少棠卻是強勢,不論之前還是現在,風裡刀都十分顧忌她,特別是兩人在外面的時候,風裡刀習慣於由她拿主意,只有在商議事情時憑他分析調度。

雨化田回頭嘻嘻一笑:「哎呀,這客棧都滿座了,這位兄台給空位又提供美酒,何必拒絕呢。」

顧少棠見他打定了主意,只能跟過去。

桃朔白朝她看了一眼,另取了一隻白玉杯,滿斟一杯酒,抬手邀請:「二位請坐。」

雨化田看著漫不經心又輕佻,實則心中詫異。雖說今生之事發生了變故,但像碧水宮等實力,他都知道,卻不曾記得江湖上有這等風光霽月之人。他根本沒往京中權勢上考慮,他以往做西廠督主的時候,對京中一切官宦世家瞭若指掌,並無這等人。

顧少棠心有不順,看到白玉杯就撇嘴:「換大碗來,用這樣的小杯子喝酒磨磨唧唧,不爽快!」

桃朔白倒也不惱,只是說:「若要用大碗,喝烈酒才好。」說著對木叔擺手,木叔取了大碗,另開了小罈子酒,倒出清冽酒水,放置在顧少棠面前,換走了白玉杯。說道:「這是重碧酒。」

重碧酒乃是唐時名酒,也是後世的五糧液。

顧少棠端起酒碗喝了兩口,頓覺暢快,笑道:「好酒!」

雨化田卻是端起酒杯,儘管一口氣將桃花釀喝了,看似牛飲,卻依舊品出這等佳釀便是宮中都為珍品。雨化田拱手,說道:「在下江湖人稱『風裡刀』,敢問兄台名姓?」

「桃朔白,算不得江湖人。」

「桃兄從何而來,欲往何處而去?」雨化田又問。

「與君相同。」桃朔白能透過風裡刀的虛表,看到其內在,這等氣勢之盛的君實,還是頭一回見呢。倒也有趣。

果然又是一個為黃金來的!

這是客棧內所有人的心聲。

顧少棠覺得這人有些邪門兒,揚聲喊道:「老闆,過來!」

老柴趕緊跑來:「客官,有何吩咐?」

「要間上房!」

「客官,實在抱歉,本店所有客房都住滿了……」

羅碧雲突然笑著傳話過來:「我看這位江湖少俠十分順眼,願意讓一間上房。」

雨化田作為風裡刀,最喜歡和女子搭訕,美人送上門來,若無反應豈不惹人平生疑竇?因此雨化田忙朝對方含笑做謝:「這位想必就是碧水宮羅宮主,幸會幸會,久仰久仰。我們正犯愁呢,多謝羅宮主慷慨援手,我敬宮主一杯。」

顧少棠哼了一聲,卻沒拒絕。

誰知雨化田轉頭就問桃朔白:「桃兄可有住處?若是沒有,不嫌棄的話可與我將就著擠一擠。」

桃朔白看了顧少棠一眼,頗有深意:「只怕是不方便。」

雨化田忙說:「誤會誤會,這位顧女俠雖然與我青梅竹馬,但我們早就約法三章:不談感情,只談金錢!孤男寡女怎麼能同居一室,她當然另有住處,桃兄只管放心。」

哪怕說的都是事實,可被如此迫不及待的擺出來給人看,足以令顧少棠氣的變了臉色。顧少棠拿起酒碗潑了他一臉酒水,甩身就走了。只見她徑直進了一間房,不多時就有幾個人被打出來,惱恨又不敢再闖,她便憑武力奪了一間房。

桃朔白若有所思,一邊遞了帕子給雨化田擦臉,一邊感慨道:「女俠此舉甚好。」

話音一落,木叔便踏上樓梯去了二樓,挨個兒審視一番,選了一間最寬敞齊整的房間,立於走廊上朝整個大堂說道:「我家公子看中了這間上房。」

言外之意很清楚,要房間主人把房間讓出來。

江湖中人不是弱書生,豈能平白忍氣吞聲?況且能到大漠來尋寶,早於路途中就廝殺過一回,來的都有些本事,哪怕為著臉面,也不會心平氣和的拱手相讓。很不巧,這間上房內沒有人,因為人坐在大堂里,正是碧水宮主羅碧雲的房間。

羅碧雲心中氣恨,豈肯被如此下面子。

血蛇金成目光一戾,拍案而起,身形騰空的同時拔出了靴筒內的短劍,招招寒光閃爍直朝木叔襲去。木叔不驚不懼,迎著劍光,雙手一伸竟將一雙短劍齊齊抓在手中,力道一襲,金成頓覺雙腕痛麻,一股強悍氣勁竄入經脈,聚於胸口一碰撞,一口血便吐了出來,而雙劍已被對方繳了。

金成震駭莫名,底下的一干人也全都屏息凝視。

賞金殺手血蛇金成,他的名氣是一條條人命堆積出來的,且他所殺的都不是普通人,不少高手都死在他的劍下。金成雖不自負,卻也對自身武功很自信,誰知今日一招敗落。他能感覺到對方留有餘地,若對方想,完全能要了他的命。

羅碧雲攥緊了雙手,死死忍下這口氣:「閣下好身手,我等敬服。來人,將東西收整,立刻將房間讓與桃公子。」

桃朔白沒理會她。

木山幾個卻是出去了一趟,再進來時搬著各樣嶄新的鋪設用具,將房間的東西全都撤換,不僅是被褥茶具一新,還擺了玉香爐焚了百合香,設了雕琢精細的鏤空屏扇,架設了碧青帳幔。原本土房子被如此一收整,有了內室外間,煥然一新。

羅碧雲失了顏面,甩身回到房裡。除了讓出去的那間,另有三間上房,倒是不愁沒處住。

此時雨化田擦了滿臉的酒水,壓下了對顧少棠的殺意,卻對這個桃朔白越發興味濃厚。看對方扔來帕子,冷淡的眼神下似有些幸災樂禍?

「路途勞頓,容我先回房歇息。」桃朔白起身上樓,房門一關,阻絕了所有探視的目光。

雨化田摸摸臉,訕笑著來到顧少棠房門外,推門而入。

與此同時迎面一隻飛鏢射來,雨化田輕易的將之接住,正是顧少棠使用的鉤尾飛鏢。顧少棠心中有氣,明知是誰進來,故意動手發泄,卻因對「風裡刀」余情未了,飛鏢來勢看著兇猛,卻是後勁不足,隨意便能擋開。

「人家碧水宮的宮主不是讓了間上房給你,怎麼不去住?美人也捨得推呀?」顧少棠冷哼著諷刺,既是真心,也是做戲給外面的江湖人看。

雨化田只是賠笑,隨後壓低聲音說道:「我看那個桃朔白十分不凡,哪怕他武功平平,可身邊跟著的四個人都是高手,連血蛇金成都能一招壓下,我們這些人合起來也打不過。」

「你說怎麼辦?」顧少棠也皺眉,他們為這筆黃金煞費苦心,豈能甘心臨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

雨化田說道:「他們沒有迷宮地圖,即便看見了皇宮也進不去,可他們進不去,我們一動作就會被盯死。如今局勢複雜,早先我們就商議說,如果拼不過,就拉他們入伙,先取了黃金再說。現在看來,倒不如直接拉桃朔白入伙。」

「先和老柴他們商量。」顧少棠覺得有理,本來他們就做好了碧水宮、金刀門、恆山派來分一杯羹的準備,可現在出現一個實力高深碾壓眾人的桃朔白,倒是能一下子省好幾份黃金,當然更加划算。

「今夜子時,地道見。」說完雨化田轉身往外走。

「哼,你要去碧水宮主讓出的上房啊?也是,半夜還會有溫香軟玉送上門呢!」顧少棠忍不住譏諷。

「非也,非也,是桃公子的房間。」雨化田大笑,暗想,說桃公子是美人著實不錯算,可不是這一干庸脂俗粉能比。至於說溫香軟玉……

雨化田剛出門,就見門外候著個碧水宮的門人:「這位公子,我家宮主請你去房中喝酒。」

這堵人的架勢,哪裡容許他拒絕。

雨化田也好奇這碧水宮主,畢竟上一世江湖勢力他知之甚詳,何曾有一個碧水宮?這世黃金之事又走漏了消息,風裡刀扮的督主絕對不會放出這等消息,唯有這世多出來的江湖人最可疑,中間定有知曉先機者。碧水宮主羅碧雲一舉創辦碧水宮,將江湖幾大高手收入麾下,且使得他們忠心不二,定是有秘密手段,乃是最可疑的一個。

至於桃朔白,雨化田不知為何就沒去懷疑。

雨化田來到羅碧雲房中,房中只有羅碧雲一人。這房間也經過精心收拾,空氣中有淡淡香氣,羅碧雲摘下了面紗,露出一張芙蓉花面,一身樣式罕見剪裁合體的繁複裙裝坐在桌前,桌上也鋪設了綠綢桌布,布了美酒,燈光的映照下,美人含笑,自是一番美景。

雨化田卻越發警惕,本來羅碧雲邀請他就頗為怪異,何況這房中所點的香竟令人意識恍惚。

「宮主深夜相邀,就是為請我喝酒?」雨化田模仿著風裡刀的行事做派,言語輕佻,眉宇含笑。

「早聽聞少俠英名,今日能在大漠一見,著實幸事。少俠何不坐下,你我對飲一杯,說說這大漠風情,也省得長夜漫漫,枯坐無趣。」羅碧雲調動精神力,悄無聲息對其暗示,加上所燃香料,很輕易便能使人在心神放鬆中被魅因蠱惑。

雨化田覺得到意識浮動,幾乎要跟著其聲音行事,心下大驚。一面提高警惕,一面故作中計,想要查探羅碧雲目的。

羅碧雲見他乖順的坐了,雙眼尚有痴迷之色,不覺十分可厭。但她不敢大意,又繼續下了幾道精神暗示,見他皆無反抗,這才放心。

「聽說你手中有張迷宮地圖,我十分好奇,何不取來讓我一觀?」自認對方已盡在掌控,羅碧雲終於到處最終目的。

對方竟知曉地圖之事,雨化田掩飾心驚,將貼身藏匿的地圖取了出來。他早將迷宮地圖記在腦中,哪怕沒了地圖也不要緊,他覺得這羅碧雲十分蹊蹺,身上必定有大秘密。

羅碧雲見了地圖忍不住激動,隨口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工具,將地圖拓印了一份,對比毫無遺漏失誤,便又將地圖還給他。

「你記得,今晚我只是邀你來喝酒,談大漠風沙,其他的全都忘記。」下了最後指示,羅碧雲讓他走了。

儘管對自己的精神催眠術十分自信,但羅碧云為求保險,仍舊命人暗中監視風裡刀,以防有變。同時接到門人回信,得知西廠督主的確駐守在驛站,並無前來客棧的意圖。大約是趙懷安尚未現身。

此時雨化田沒拐去找顧少棠等人,而是去了桃朔白房間。

進門一愣,這屋子布置的竟遠勝羅碧雲,又想到其在大堂所用的桌椅吃食,瞭然。雨化田認為對方必定身份不凡,因此極為講究。實則雨化田本人也是同類人,甚至有些潔癖,可惜自從成了風裡刀,未免露出破綻,只能一一改了,現如今重新享受起這種精緻生活,如回夢裡。

這實屬誤會。

桃朔白又不是凡人,需要吃喝睡眠,他後來雖享受了人間美食,但這種生活習慣卻是受到君實的影響,特別是君實作為藩王的那一世。木叔等人是傀儡,一心服侍,桃朔白的習慣喜好他們都記了下來,如今不過是程序啟動,照著以往的慣例來辦。

桃朔白一直暗中注意著雨化田,當發現他去了羅碧雲房中,著實緊張,後來見他毫不受影響,又在意料之中。那會兒在大堂,所有羅碧雲使用精神力輕微的緣故,但常小文能不受影響絕不正常,許是小世界意識相助,作為原故事人物有一定的抵禦能力。

對於雨化田佯作受惑,給出了地圖,其用意大致能夠猜到。

此刻桃朔白解下了白狐雪氅,已然清洗過,正坐在桌邊手持書卷,那閑適怡然的姿態好似在高門華府,或似在悠然田園,與這大漠格格不入。

月娘端了水來,雨化田也不客氣,清洗后坐到他面前,問他:「桃兄在看什麼?」

「你可喊我名字『朔白』,你可有字?」桃朔白將書的封皮兒展開,是一本風物誌。

「……我本名君實。」不知為何,雨化田說出了記憶中封存的名字。他家逢變故,自幼入宮,雨化田乃是宮中所用的化名,他本姓雷,名君實。

「我喚你君實。」桃朔白神色坦然,倒了杯熱茶給他,茶葉是今年新出的秋茶。

雨化田品著茶香,覺得這人著實不可思議,本能的多疑令他猜測了許多,最後都被自己否決。他見了桃朔白的第一眼便有似曾相識之感,隨後便是覺得欣喜、親近,這種感覺十分陌生,卻又不排斥,可正因如此,他本能的感到可怕、戒備。

「你知我為何而來?」想到大堂中未完的對話,雨化田再作試探。

「來甲飛旋龍,沙海獻神門。」

「你竟然知道這件事?」雨化田目光一凜,忽而意識到如今身份已變,忙收斂了渾身氣勢,做出驚疑神色。

桃朔白對他的異狀視若未見,又說道:「黑沙暴兩日後到,屆時吹走流沙,露出皇宮舊址,唯有憑地圖可入內。你們是為裡面的黃金,我卻是為裡面的冤魂。當年西夏滅國,那些殉國之人的冤魂被禁錮於皇宮之內,久久不得解脫,只怕已化身厲鬼,但凡進入皇宮之內的人,便是僥倖脫身出來,怕也會陸續遭逢厄運。」

這倒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那處的怨氣實在濃厚,又兩三百年不見天日,一旦有生人進入,怨氣便會糾纏其上。這些怨氣不會直接要人性命,卻是後患無窮,陰魂怨氣吞噬陽氣生機,使人體弱、患病、最終喪命。

若換個人肯定要斥責他胡言亂語,然而雨化田是重生之人,重生前又曾困在白上國皇宮多年,與那些冤魂纏鬥過。他心中驚駭,是沒料到世上竟真有這等人物,若能看出冤魂,那麼自身的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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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劇情[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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