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雪花女神龍》

69.《雪花女神龍》

這封信是臭豆腐送來的。

明日早已從師父口中得知自己身世,對十五年前四家恩怨也知曉幾分,所以舊聞於他而言是沒有吸引力的,同樣不會令他變幻臉色。明日此番下山,為的就是看一眼親生父母,解自己的心結,一開始並不屑與父母相認,可實際上在他內心深處,是渴望一家團聚的。

若按原劇情,此刻的明日不僅已化名見過其母玉竹夫人,更是隱瞞身份入宮見了歐陽飛鷹,並受聘成國師。然此番因著桃朔白為其醫治腿疾的緣故,明日什麼事都未來得及做,如今又機緣巧合得以築基,心境也起了微妙變化,似乎對自己的身世也能釋懷一二。

其實在看原劇情時,桃朔白就有疑惑。

他雖不是凡人,但凡人的習性思維大致可以了解。歐陽飛鷹在明日幼年時嫌棄其患有腿疾,覺得有失顏面,便將其丟入冰冷的河水中溺死。後來明日入宮做國師,父子雖未相認,可同姓「歐陽」,同樣身患腿疾,同樣自幼遭棄,歐陽飛鷹只是略有猜疑,還在明日面前譴責遺棄明日的父母,多麼可笑!更可笑的是,歐陽飛鷹倚重明日國師,甚至想以愛女婚配,後來終於得知明日乃是親子,竟欣喜若狂大呼有后,至此儼然慈父,為明日爭取上官燕,為明日治腿殺了高易山,又為明日能登基暗殺臭豆腐……

歐陽飛鷹何以如此前後態度迥異?

如今的明日和幼年唯一的區別,便是已然長成風采奪人的翩翩公子,一身才華幾乎無出其右。再一個,卻是歐陽飛鷹除了明日,惟有一個女兒,再沒有另一個繼承人。

試想,若他還有另外一個兒子,哪怕資質平庸,可還會與明日相認?還會傾心相待?只怕那時的歐陽飛鷹會想,明日到底被他拋棄過,又不曾養在跟前,如何能父子親近?哪怕相認,也是利用一番。

明日對歐陽飛鷹本性十分了解,一開始只是為了母親玉竹夫人,想幫玉竹夫人擺脫歐陽飛鷹的控制。後來的父子相認,不過是他對親情渴望的憧憬,哪怕知道歐陽飛鷹並非表現出的良善慈和,也不忍拆穿,甚至拼力為父贖罪,最後更是為阻止父親與好友相鬥,性命垂危。

桃朔白在得知君實這一世是明日之後,越發為其不值。

臭豆腐在信中說了玉竹夫人身處水月庵,又說歐陽飛鷹毫不顧念夫妻之情,反而愛慕丁雪蓮,並說出玉竹夫人總想教化歐陽飛鷹,歐陽飛鷹若非看在公主面上,早已殺了玉竹夫人。

倒不是臭豆腐危言聳聽,原劇情中玉竹夫人一再觸怒歐陽飛鷹,后被打落石井,險些身死。臭豆腐不希望那件事發生,畢竟玉竹夫人是歐陽盈盈之母,若出了什麼事,盈盈會很難過。況且若玉竹夫人被歐陽明日接走,盈盈不會夾在父母之間為難,事情不會激化,也更不會有後來的喪命。

明日自然讀得出信中所言之意,一時疑惑,誰會送這樣一封信?寫信之人如此關切玉竹夫人,知曉他的身份,會是誰?

「明日?」桃朔白隨意一掃,便將信中內容閱盡,倒十分贊同臭豆腐的意思。

明日如今尚未與父母相見,父母於他而言只是個名稱,留給他的不是溫暖,而是殘忍和冰冷,因此他的反應不是很強烈。隨手便將信給了桃朔白,明日講了自己的身世,口吻十分淡然,好似旁人的故事一般。

桃朔白並未就此發表什麼看法,只是問他:「你作何打算?」

「你覺得這信中所言可屬實?」明日反問。

「不論真假,玉竹夫人的處境確實不好。歐陽城主心性手段從其行事可窺得幾分,玉竹夫人雖性情溫和,又在清修,可因著十五年前之事,每回夫妻相見總要提過往舊事,自是惹得城主不快,長此以往,城主焉能一直忍受?即便念在公主面上不會痛下殺手,只怕玉竹夫人的結果也難安好。」

明日也清楚,可他實在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是那樣的人。隨之又諷笑,他竟還在奢望什麼呢?能殘忍的拋棄親子,能對結義兄弟大開殺戒,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你覺得我應當如何?」明日隱隱有些想法,卻還是問他。

「這件事總該你自己拿主意,不論你決定如何,我總會陪著你。」

明日一笑,眼中憂愁一掃而過:「有你這話,我又怕什麼。」隨之神色平靜,說道:「知道她心中從未忘記我,一直記著我,我便不虛此行。既然她在水月庵,我便將她接來,身為人子,奉養母親乃是正理。」

外人言說賽華佗性情詭譎難測,誰知明日心地之寬厚,並非只對父母如此,對朋友亦是如此。別看他現今話里說的淺淡,真見了玉竹夫人,定是真真切切的孝子。

當夜,桃朔白陪著明日悄無聲息離了山莊,一路來到水月庵。

在一間清室內,一名四十來歲的婦人素髮垂散,灰色道袍,神情慈和的跪在蒲團上,手捻念珠,雙唇翕動,不住念著早已熟記於心的經文。在她面前有張供桌,桌上並未擺放任何菩薩佛像,而是三個牌位,香爐內有新供的三支香。

明日看著近在眼前的母親,一時不敢上前。

桃朔白見狀,知道他是初見生母心緒難平,便彈出一指將玉竹夫人擊昏,打橫一抱,提醒明日:「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說。」

明日從他懷裡接過玉竹夫人,桃朔白隨他。

兩人如來時一樣,離開也未驚動任何人。

回到山莊,桃朔白先回了院子,留下明日陪著玉竹夫人。母子多年未見,總是有許多話要說,也有心結當解。

明日出手解了玉竹夫人的點穴,又取出瓷瓶兒放置在其鼻端,隨著一股清氣鑽入鼻中,直衝天府,玉竹夫人悠悠轉醒。當看到眼前明顯不同的屋子,忙從床上坐起,結果就看見了床邊的明日。

此時的明日坐在輪椅中。

「你、公子是何人?為何擄我來此?」玉竹夫人吃驚之後很快鎮定下來,她以為是歐陽飛鷹的敵人,但觀這公子面相,著實不像兇狠之輩。更何況她早有為歐陽飛鷹贖罪的心理準備,哪怕此刻有人來索命,她也認了。

明日不住繞著手中的天機金線,終於動作一停,淡淡開口:「夫人莫不是忘記十五年前丟棄的孩子?」

玉竹夫人一怔,目光落在輪椅之上,意識到什麼,頓時淚如雨下:「你、難道你是……上天慈悲,你沒死,你好好兒活著,你沒死。我對不住你。」

明日垂下眼,面上再力作平靜,心中也觸動極大:「夫人不必如此傷心。當初明日得幸遇著師父,他老人家撫養我長大,傳授了一身醫術,如今……往後夫人便在此地住下。」

「這……」玉竹夫人好半天才穩住情緒,卻又因他的舉動而疑惑。

「近日江湖中異動頻頻,其中牽涉到城主,我不希望夫人牽涉其中。」明日一時無法喊娘,語氣難免有幾分疏離,但這番細心的解釋,又表明他內心裡的真實想法。明日又說:「如今我這山莊有一位客人,乃是夫人故人,夫人想必願意一見。」

玉竹夫人雖因他的稱呼而黯然難過,卻也激動不已,兒子大難不死這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猛然聽到歐陽飛鷹有危險,她本能的就擔憂,本想去提醒,可看到明日似乎沒那個意思,甚至打算袖手旁觀,誤以為他記恨歐陽飛鷹,一時又躊躇。

「不知是何故人?」玉竹夫人不希望和兒子鬧僵關係,便暫且不提歐陽飛鷹,卻提起另一件事:「半夜之中,我突然從水月庵消失,只怕盈盈找不到我會擔心。盈盈是你妹妹,今年十八歲了,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我見過她。你寫一封信,只說出門去遊歷修行,請她不必擔心。」明日又看她一眼,補充道:「你放心,我不會對城主不利,也會看著公主,我只希望你暫時不要管四方城的事。你很清楚,你和城主矛盾日深,早晚不和調和而爆發,那時公主夾在其中豈不為難。」

這正是玉竹夫人的擔憂,顧忌到盈盈,她屈從於歐陽飛鷹,如今見他安排妥當,又因愧疚彌補之心,便全依著他所言。更何況,她其實對歐陽飛鷹早已死心,始終留在四方城,除了不放心女兒,更是奢望著能等到兒子活著回來。沒想到,她竟真的等到了!

明日接了信,轉身便出去了。

玉竹夫人跟到房門外,正想再和他說些什麼,卻看見院外來了一人,那熟悉的面容令她大驚:「雪蓮?!是你?真的是你?」

「玉竹!」丁雪蓮同樣激動。

時隔十五年,兩人再次重逢,物是人非。

明日帶著信來到灼華居,並未因玉竹夫人的到來顯出喜色,反而勾起心底之事,眼中有些郁色。見桃朔白一直在等他,心頭一暖,將那些不如意之事也放開了些,問道:「這信該如何送呢?」

若直接送去皇宮,豈不彰顯玉竹夫人失蹤不單純?早先兩人便有打算,那水月庵是玉竹夫人主動去的,並無看守,他們將後門打開,說是玉竹夫人趁夜主動離開也說得過去。若把信留在水月庵,又不能保證歐陽飛鷹得了信會轉交給盈盈,畢竟歐陽飛鷹一惱,只怕會對著女兒抹黑母親。

桃朔白想到一人,便說:「據聞公主最喜歡在城中遊玩,許有交好的朋友,可以轉託。」

桃朔白所說之人便是臭豆腐。

臭豆腐送出四封書信,心中大石頭落地,又想起老爹多年不敢聯繫的妻女,有心讓他們一家團聚。可他若貿然說出來,老爹疑心,必要追問,他如何答呢?況且依照老爹性情,在不曾確認安全之前,肯定不會和妻女團聚。他覺得老爹妻女處境很快就不安全了,應該儘快轉移,最好找個地方隱居,他整日琢磨著隱居的地方。

誰知他遇上了歐陽盈盈。

儘管從夢中得知歐陽盈盈以後會是他所愛,但盈盈的死給他的觸動很大,他寧願兩人不認識,也希望對方好好兒活著,所以他刻意避開兩人的交集。誰知天意弄巧,沒了採花大盜之事,他依舊和歐陽盈盈相識了,他見躲不開,故意總和對方唱反調,兩人吵吵鬧鬧,稀里糊塗……

如今兩月過去,臭豆腐無奈的發現,他真的愛上了歐陽盈盈,現在讓他再躲著人,他根本捨不得。

於是,他打算毀掉少主的信物,不想認回身份了。他覺得做個快快樂樂的臭豆腐很好,少主什麼的,他並沒有那份志向和野心,也不喜歡總是打打殺殺找人報仇,上一代的恩怨,他希望能就此過去。

對於歐陽飛鷹,他認為只要不暴露身份,總不至於鬧到夢中那種地步吧。

這天他趁著老爹不在家,又在屋內翻箱倒櫃。他在夢中窺視的天機都是與他自己有關的信息,偏生信物所藏之處老爹告訴了上官燕,沒告訴他,他根本不知道藏在哪兒。

「臭豆腐!臭豆腐!」屋外有小孩子喊。

「誰呀?」臭豆腐出來一看,是個小乞丐。

那小乞丐問他可是臭豆腐,得了肯定答覆,便將一封信給他:「這是一位女居士讓我給你的,請你轉交給盈盈。」

盈盈?女居士?

臭豆腐立時猜測那女居士是玉竹夫人!

當盈盈再出宮時,臭豆腐便將信給她,並故作好奇的問她:「盈盈,誰給你的信啊?」

歐陽盈盈看完信,吃驚又氣惱,跺著腳說道:「娘怎麼可以不說一聲就走了!」

果然是玉竹夫人!

臭豆腐從盈盈的話里得了肯定答覆,兩三下便猜到,肯定是歐陽明日得了先前的信,特地將玉竹夫人接走了。這令他更加放心了。

歐陽盈盈卻是擔憂又糾結。她擔心玉竹夫人獨身在外的安危,又不解母親為何定要離開,就像她不明白從小到大自家父母為何不與別家一樣,夫妻兩個分居兩處,她只能兩頭跑,每每她嘗試的詢問都會遭到父親訓斥、母親的閃避。母親在信中又交代她,暫時不要將其離開之事告訴父親,不願父親阻攔。盈盈有些猶豫,哪怕父母有矛盾,可在她眼底都是她最親的人,是一家人,她總是希望能一家團聚。

此時桃朔白將陣撤了,被困多日的兩人這才出來。

司馬長風雖著急,卻知道有求於人,不敢動怒,只能再度懇請賽華佗出手醫治。明日對他提了一個條件:「往後你須得應我一件事。」

「司馬長風必聽從賽華佗的差遣,絕無反對。」

明日得了應諾,便施手醫治上官燕的眼睛。原劇中上官燕雙目失明,嚴重到只能換眼,可此回因弄月提前得到神秘書信,又顧及兄長的緣故,對上官燕所下之毒並沒有那麼霸道。若是從前的明日,上官燕拖延至今的境況難免令他覺得棘手,如今修為突破,內息渾厚,卻是不懼。

將一切藥材準備妥當,分兩個階段,前後共十來天,上官燕的眼睛就復明了。

「多謝賽華佗。」上官燕道謝。

明日道:「上官姑娘不必客氣,說來你我兩家還是世交。」

「世交?」上官燕正疑惑,忽聽小豆芽歡喜的跑進來,隨之跟進來的還有母親丁雪蓮、義妹丁婉儀,另外一名慈眉善目的婦人身著樸素的灰色道袍,約莫有兩分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燕兒,你的眼睛好了?真得多謝謝明日!」丁雪蓮十分高興,對著歐陽明日亦是十分溫柔慈和。

「娘?」上官燕看得越發疑惑。

「燕兒,我是你花蝴蝶伯母,你不記得了嗎?」玉竹夫人見了她也是喜歡的很。

「花蝴蝶伯母……」這個稱呼似一把鑰匙,打開了上官燕塵封已久的記憶,在記憶中的確有個花蝴蝶伯母,對她很好,且花蝴蝶伯母是歐陽飛鷹的妻子!上官燕立時反應過來,難道賽華佗所姓的歐陽並非巧合,他就是歐陽飛鷹的兒子?!

「經歷了當年之事,誰能想到我們還會見面,幾個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已是蒼天厚待了。」丁雪蓮十分感慨。

「還沒有找到爹。」上官燕當初得到的書信里,不僅寫到丁雪蓮在十里坡,還說了其父上官雲並未死,就在十里坡附近。上官燕為此也大力尋找,可惜上官雲從懸崖摔落雖僥倖未死,可整個人發生了巨大變化,因此羞於見妻女,只一心躲藏。彼時上官燕又挂念母親,後來玉璽又被搶,眼睛又失明,以至於只能耽擱了此事。

殊不知此時的上官雲得知她的境況,一路尾隨來了四方城,見他們去尋歐陽明日,這才沒繼續跟。

然而整個山莊都被桃朔白設了陣法,附近一舉一動都在他眼中,有個身影總在附近轉悠,他如何不知呢。一掐算,竟是上官雲!

今見上官燕提起,他才開口:「上官雲就在庄外。」

眾人一愣,上官燕母女更是情緒激動:「桃公子所言屬實?我爹、他真的在山莊外面?」

「朔白不至於拿上官叔父玩笑。」明日雖也是才得知此事,但他信任桃朔白。

上官燕立刻沖了出去,一屋子人隨之也跟去了,唯有明日、桃朔白、高易山,以及玉竹夫人未動。玉竹夫人的眼睛在桃朔白與明日之間來回看了又看,心中疑問幾乎溢出來,可到底沒問。

這些時日母子倆之間的氣氛融洽不少,玉竹夫人十分滿足,時常做些明日愛吃的菜色甜點,就似一對再好不過的母子。時日長了,玉竹夫人也發現了一件事,明日與桃公子關係匪淺,兩人日日相處,幾乎形影不離,說是知己好友,似乎又不止。有一回她發現明日看桃公子的眼神很奇怪,不像看好友,卻是……像看愛人。

玉竹夫人心驚,再三觀察,發現還不只是明日一頭熱,這兩人是真的……

玉竹夫人對此並不是像一般母親一樣勃然大怒,或者苦心規勸,她只是躲起來自己一人個大哭一場。她覺得太虧欠了明日,若非她自小沒親自照料,明日如何會……如今她便是想勸,也張不開嘴,她覺得自己沒資格去勸。

她的這種變化如何瞞得過明日與桃朔白,明日見她如此,反倒將之前僅剩的一分芥蒂也消了。

這會兒剛好跟前無人,明日便對她坦言:「娘,我與朔白之事,你只管放心,我總會過的好,我會好好兒照顧娘的。」

玉竹夫人頓時流淚。她哭不僅是明日親口承認了此事,更是明日願意開口喊她娘,一下子心緒起伏,眼淚不止。

明日突然從輪椅中站起,在玉竹夫人震驚的注視下走到她跟前,拿帕子為她擦拭眼淚。「娘,朔白為我治好了雙腿,往後我便能如常人一樣。」

玉竹夫人不可置信的摸了摸,確認一切都是真的,更是哭的厲害。她後悔,當初就該死死攔住歐陽飛鷹,應該拚死護著兒子,若兒子能在身邊長大,遍尋天下名醫,總能治好雙腿,便是治不好,總歸有娘疼。如今兒子一身才華,雙腿痊癒,她這做娘的當然高興驕傲,卻也更加酸楚心疼。

桃朔白始終坐在一邊不言語,倒不是他冷清至此,而是不會勸慰,特別是對方乃是明日母親,他沒與這等身份之人打過交道,頗有些苦惱。

待這邊玉竹夫人情緒稍稍緩和,上官燕一行回來了,果然帶回一個渾身邋遢面有殘疤的男人,這人正一手緊緊攥著丁雪蓮,一手牽著上官燕,自是上官雲無疑。說來上官雲極為幸運,當年被追殺受傷又跌落懸崖,誰知大難不死不說,還能有朝一日和妻女團聚。

司馬長風看了難免想起自家,司馬家的仇恨再度盤踞於心,他猛地想起弟弟凌風。

「遭了!」他想到弄月既然奪了玉璽,恐怕已經將玉璽獻給了半天月,萬一被半天月識破居心,那弄月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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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劇情[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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