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歲月靜好時(最新修改)
唐思薇卻在黑暗中失眠了。
她想起父母,心中酸苦,流了一會眼淚,越沒了睡意。
當悲傷漸漸淡了些,生存的問題便接踵而至了。唐思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頭上的芙蓉帳,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她並沒有多少一技之長,在父母身邊時,父親做得一手好菜,也以做菜為樂,後果就是唐思薇和媽媽廚技退化到只會做蛋炒飯的程度,待父親去世后,唐思薇承擔起了照顧媽媽的重任,她多少繼承了些父親的天賦,勉強做得出一些家常菜肴,可是遠遠達不到大廚的標準。
就連逸仙鎮的王大嬸,也能做出比唐思薇像樣的菜肴來。極樂宮裡的廚子,就更不用說了。
古箏,會一點,但除了那戰颱風,別的也不怎麼樣。
畫畫,素描還可以,勉強能畫點人物和風景。
唱歌,學過點美聲,是半吊子,但現在她說話的嗓音,和以前不太一樣,這個可能性似乎不大,再說,歌姬的地位在古代可不高,這個辦法直接被否決。
唐思薇的五官都皺在一起,認真地考慮著自己的長處,看能有什麼可以讓自己在這裡好好生活的。想了半晌,不由嘟起了嘴。
好像什麼都不行啊!
人家穿越到別處,都是翻雲覆雨,驚天動地,可她唐思薇,什麼都不會,往好聽的說,什麼都勉強會一點點,而且會的那些,似乎在這裡都沒什麼用。
大二的女生,學的是英語專業,可是在這裡,英語再好又有什麼用?難道極樂宮要個翻譯嗎?
還是說,就這樣認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做什麼勞什子的「後主」,和那傳說中的三百八十位姬妾「爭風吃醋」,然後生一堆小蘿蔔頭?想到這裡,唐思薇打個冷戰,似乎看到了一群流鼻涕的小孩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唐思薇自認是個沒野心的人,從小到大,父母也不曾給她多少壓力,母親身體不好,又為父親的病操心太多,更是虛弱,後來生唐思薇的時候很是吃了些苦,父親對母親愛憐之極,本不願她生育,但母親卻極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哥哥生得很俊秀,唐思薇在現代也是個挺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但和哥哥站在一起,人家的眼光還是會先落在哥哥身上。
聽說,哥哥的生母也是個大美人兒。唐思薇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是很帥的,哥哥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外貌極為出色,一米七八的個子,古銅的肌膚,加上俊美清秀的臉龐,就連電視明星也比不上。媽媽曾經說過,如果不是因為哥哥生得那樣好,她是萬萬不敢生小孩的。但是,太期待自己有一個和哥哥那樣好看的孩子了,才冒險生了唐思薇。
這就是唐思薇的由來。也可以說,漂亮的哥哥,是唐思薇媽媽生唐思薇的動力。
哥哥的漂亮,和極樂宮主是不同的,哥哥的氣質,在俊美裡帶點狂野不羈,帶點頹廢,讓人一見就知道是從古惑仔混出來的,而極樂宮主,卻是古典的俊美,微微上揚的劍眉,有些像丹鳳眼的眼睛里,似乎永遠是溫柔的含著笑,好似從畫里走出的翩翩濁世佳公子,一身的貴氣,一身的風流。
唐思薇想到這裡,就心煩意亂地翻了個身。
媽媽可知道,如果不是哥哥,唐思薇也不會到這樣地步,直到現在,唐思薇想起哥哥拿著刀對住自己時露出的眼光,還是心底直冒寒氣。
他那天似乎還喝了些酒,眼眶微微的泛紅,唐思薇甚至還記得他穿的是黑色的襯衫,敞開了胸口,兩個人站在十六樓的頂層,在霓虹的五彩光里,唐思薇看見他俊秀的五官扭曲著,是那樣惡狠狠的表情對唐思薇吼道:「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恨你們!」
他一直都不喜歡唐思薇,這個思薇心裡清楚。只是,多少年來相安無事,也就裝作不知道。兄妹倆個,多少有些生疏。思薇的媽媽,對哥哥向來是客氣的時候多,親密的時候少,就連思薇的父親,心裡也是疼思薇多些的。
也難怪思薇的爸爸偏心。哥哥從上小學開始,打架的次數就比讀書的次數就多些,一所學校上不了三個月,領導就要請他轉學,十二歲就有女生為他爭風吃醋,大打群架,到了十四歲,便會談戀愛和女生同居,逃學逃到連回自己的學校都找不到路。十五歲會去舞廳賣搖頭丸,在爸爸下病危的時候,他還會在醫院隔壁的迪吧染著黃頭,穿了耳環鼻環,搖頭晃腦地大跳勁舞,手指上香煙裊裊,怎麼不叫思薇的爸爸寒心。
而思薇,自小就乖巧,聰明,會讀書,雖然沒有哥哥漂亮,但也清秀可人。她繼承了媽媽白凈的皮膚,和爸爸的大眼睛,如果沒有哥哥來做參照的話,思薇算是個小美人。
思薇的爸爸對兒子太失望,便對女兒不敢有太大的要求,思薇過去的十幾年幾乎是很幸福的,她和媽媽學古箏,不想多學了,父母也不強求,想學畫畫,父母也會請了好的老師來教,學到一半,又因為迷上了父親的擒拿術而擱到一邊。
就是學英語,也是因為覺得比較容易,才選的。唐思薇像媽媽多些,學語言很快。她在學校的成績,也只是不好不壞。
因為,世界是那麼美好,還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等著唐思薇去做呢。她常常和朋友騎著山地車,一起去爬山,在山頂對著朝陽「哦」「哦」大叫。明亮的眼睛,生動的表情,不設防的大笑,是那樣飛揚的青春。
因為年輕,便覺得日子好長,可以大把大把地揮霍,而又不覺著心疼。
有時候,媽媽會因為爸爸對思薇的寵溺而搖頭,說:「學有專精,薇薇這樣,什麼都會,什麼都只會一點,不見得是好事。」
爸爸則爽朗地一笑,攬住媽媽的肩膀,眼裡是滿滿的驕傲:「我們的寶貝女兒,只要懂得生活就可以了,為什麼一定要學那麼多東西?以後不是太便宜了娶她的那小子嗎?」他又看著妻子笑:「你連蛋炒西紅柿都能炒出水來,我不是照樣也要了你嗎?」於是連媽媽也紅著臉笑了。
唐思薇見識過媽媽的廚藝,切肉的時候,她有本事切到自己手指頭,而且菜刀永遠會莫名其妙地掉下來,砸到她的腳趾頭,痛得她哇哇大叫。連唐思薇也看不過去,嘆道:「我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媽媽?真不知道這種人拿手術刀時會不會砸錯了人!」
媽媽便殺氣騰騰地拿著刀追出去:「你老媽是內科醫生,不是外科的!」
唐思薇想滴往事,忍不住深深嘆氣。
再也回不去了。
爸爸說過,人生在世,一定要過得開心。即使是他離開人世的那一刻,他望著思薇和媽媽的眼神,也是愛憐和纏綿的。
「好好生活下去。」這是他留給思薇和媽媽的最後一句話。
媽媽還是離開了。
唐思薇的眼光變得迷濛,她想起媽媽臨終的時候。
「思薇,對不起,媽媽不夠堅強。」她說。她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便分外地顯得眼睛大,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后,她稍稍平復后,眼睛里突然出迫人的光彩來,喘息著去摸索思薇的手。
「思薇,我一生最大的弱點,就太過脆弱。」她急切地說。
「但我從來沒有後悔愛過你的父親。」她的眼睛死死盯住思薇,聲音里有著思薇不能懂的痛楚:「可是你不可以走我的老路。不要輕易去愛一個人,不要愛得太深!」她突然直起身來,但又重重地摔到床上,思薇忙去扶她,媽媽反而握緊了思薇的手,痛楚地,急切地說:「你一定要記得,不要輕易去愛。」她望著唐思薇的眼睛,直到唐思薇眼裡有了淚,點點頭,她才釋然地躺下。
「思薇,你一定要幸福啊。」媽媽微弱地說了最後一句。
唐思薇的眼睛里已經充滿了淚水。
這一幕,即使是現在想起來,也使唐思薇的眼睛再度紅了。
不要輕易去愛。可是媽媽,現在,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唐思薇翻了個身,忍不住大哭起來,寂靜的夜裡,只有她凄涼的哭聲在迴響,而就連這哭聲,對她而言也是有些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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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也不知是什麼鳥,鳴聲宛轉清脆,滴溜溜一長串,如唐思薇聽慣的桂林山歌般氣息悠長,讓她有身處老家的山村之感。
鳥兒的叫聲越來越近,漸漸的到了窗口,唐思薇慢慢睜開眼來,便見到一隻翠羽紅嘴的鳥兒,有幾分像熱帶小鸚鵡的模樣,從窗口投入,收了翅膀,立在桌上,兩隻小小的爪子試探性地在桌上踏了踏,又縮回去,小鳥兒偏著腦袋,似乎是想了想,才下定決心,翅膀一張,飛到了唐思薇枕上。
它的眼珠秀氣而幽黑,如兩顆黑寶石,好奇地看著唐思薇,唐思薇也好奇地看著它,連呼吸都屏住了,怕驚住了這隻可愛的不速之客。
小鳥兒紅潤光滑的尖嘴在枕頭上啄了啄,淡黃的爪子往後退了幾步,抖抖翅膀,又甩出一串叫聲,便翩然飛出窗外了。唐思薇可惜地呀了一聲,心裡有些不舍,坐起身來,這時屋外的侍女已聽到唐思薇這裡的動靜了,低聲問道:「後主醒了?」
唐思薇坐起來,那侍女也推門進來,服侍她梳洗,唐思薇猶自不時望向窗外,希望那隻小鳥兒再飛轉回來,但晴空萬里,碧藍如洗,哪有半點飛鳥痕迹。
突然就想起泰戈爾的一句詩來: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
那隻小小鳥,它的天空在哪裡呢?
想起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珠,唐思薇羨慕起它來,多自由啊!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Myheart,founditsskyinyoureyes.」
為唐思薇打理頭的侍女好奇地伸長了耳朵,卻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臉上不由現出了崇敬之色。
果然是上天派來的使啊,後主說的,應該是上神的語言吧!
唐思薇哪裡懂得這侍女的心思,待梳洗完畢,隨意用了些清粥,便見到容姬笑盈盈地來了,說道:「後主,有位客人,你可是要見見?」
唐思薇淡淡笑道:「我無親無故的,哪有什麼客人?不見也罷!」
容姬輕笑道:「後主若是不見,那就莫要後悔。」
她眼波里閃動著一絲狡猾,但即使是這樣的小小狡猾,卻依舊不減她的優雅美麗,彷彿只是弄了個小小的惡作劇似的,讓人想氣都氣不出來,唐思薇咬咬下唇,心思一轉,說道:「那就見吧。」
容姬帶著唐思薇穿過院子,轉過幾處迴廊,唐思薇留心要看這裡道路,原來這行宮不小,由數十處院子連著,除了唐思薇自己住的那院子只有一棵大樹外,一路上遇到的院里都是奇花異草,假石玲瓏,青石小徑彎彎曲曲的,時有溪水穿過,景緻清幽,唐思薇身體剛剛痊癒,走得微微見汗,容姬見她體力不支,便放慢了腳步,解釋道:「韓大小姐吩咐過,後主在床上躺得久了,血脈不通,這幾日倒是要多走走才好,宮主便交待了,不許備車,後主見諒些個。」
唐思薇點點頭,心裡倒有些佩服韓憶歌,問道:「容姬姐姐,韓姐姐的醫學那麼厲害,是家傳的嗎?」容姬搖頭道:「那倒不是。」她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只說道:「韓憶歌這女子來歷怪異,後主最好少與她親近。」唐思薇咦了一聲,驚訝地問:「為什麼?」想起韓憶歌紫色的雙眸,又道:「是因為她的眼睛嗎?」
容姬猶豫一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往花廳方向望了一眼,過後方道:「一言難盡。」
不多時幾人已走到花廳邊上,早有侍女打起帘子,傳道:「後主和容姬大人到。」
唐思薇一進到花廳,就驚咦了一聲:「韓姐姐?」
那穿著水藍色衫子,紫藍色半臂,寶藍色羅裙,正扭頭望過來的長少女,可不正是韓憶歌么?
更令她驚奇的是,韓憶歌身邊還站著兩個少女,都是十六七歲年紀,一樣的身材高挑,鵝蛋臉兒,黛眉若山,明眸淺笑,說不出的清麗秀逸,兩個人面龐一樣,身材一樣,不同的是一個穿得一身水紅色,一個是鵝黃色,竟是一對雙胞胎。
唐思薇在二十一世紀雖然見過的美女不少,但這樣出色的雙胞姐妹卻也不多,不覺看住了,這時韓憶歌站起來,淺紫色的眸子里有著些許的笑意,輕輕地道:「思思,還不過來給思薇妹妹賠不是?」
那鵝黃衣衫的少女脆生生的應了一聲,腳步輕盈地走到唐思薇跟前,盈盈一禮,嫣然一笑,看著唐思薇道:「思思在這裡向姑娘賠罪了。」
唐思薇一聽她的聲音就認出來了,可不正是那日在浴室所見的蒙面人?當時她穿著極樂宮的衣衫,以巾子蒙面,只露出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這時才見到她的全貌,果然是個出色的美人,她一見之下,好感頓生,何況此時身子已好了,哪裡會去計較太多,遂微笑道:「不用客氣。」
思思仍舊身子不動,容姬使個眼色,便有侍女過來攙扶,這時思思才順勢起身,退到韓憶歌身側,唐思薇興緻盎然地看看思思,又看看念念,越看越覺得兩個人相似之極,便笑著朝韓憶歌道:「韓姐姐,她們兩個長得真像!」
韓憶歌嘴角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並不回答,唐思薇覺出她對自己的話有些不以為然,卻不知何意,正疑惑間,容姬已含笑問道:「韓大小姐這兩個侍女可是百變神人的高徒?」
韓憶歌低下頭來,品著侍女剛送上來的香茗,淡淡道:「百變神人是什麼東西,也配做他們兩個的師傅?傳聞中容姬大人見多識廣,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這句話雖然說得很輕,但對容姬大有不敬之意,眾侍女都是臉色一變,容姬卻是極有涵養,微微一笑道:「那可是我走了眼了。」她眼光在思思念念臉上打了一轉,似乎是不經意地問道:「這兩位姑娘,易容成芙姬的模樣,幾乎是絲毫不差,卻不知我們極樂宮的芙姬,又是怎麼和兩位姑娘見過面呢?」
韓憶歌道:「這是思思的事,你問她便好。」容姬這時忍不住有氣,她畢竟身份尊貴,要她這樣去問韓憶歌的一個侍女,未免有失體面,韓憶歌卻不理會容姬,她轉頭去望唐思薇,臉色變得和暖,問道:「你今日覺著怎樣?」一邊說著,一邊伸過手,去為唐思薇診脈,一旁水紅衣衫的念念眼明手快,忙遞過一個小小軟墊來,為唐思薇放好手,唐思薇聽到容姬說「易容成芙姬的模樣」,心中大奇,仔細打量起念念來,只見她眉目清朗,雪膚花貌,幾乎連脂粉的痕迹都看不到,明明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如果容姬所說不假,這樣的易容術實在是足以驚世駭俗了,唐思薇想到自己那差勁的「化妝易容術」,大覺汗顏。
韓憶歌診過脈后,點頭道:「是比以前好些了。」話雖如此說,但唐思薇見她的秀眉微微蹙起,臉上仍是若有所思,便問道:「可還有什麼問題?」
韓憶歌出了一會神,方道:「確實是還有些好生難解的疑問。」
幾人又說了些閑話,韓憶歌聽得容姬極力稱讚唐思薇的琴技,微微點頭,還未說話,一旁的思思就笑道:「小姐前些日子還說呢,如今的琴曲不好,倒是去哪裡找幾不俗的來,這可不是就有明師了?」她從見過唐思薇后,一雙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臉,直看得連唐思薇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容姬想到此人擅長易容,心裡暗暗警惕,這時見她說到操琴,便忙笑道:「說到這裡可提醒我了,昨日後主的手受了傷,現下可要換藥了。」
韓憶歌心中明白,也就起身告辭,唐思薇依依不捨地送到廳門,拉住她的手悄聲道:「你明天再過來瞧我好不好?」
韓憶歌也悄聲道:「這個自然,你放心吧。」唐思薇望著三人逐漸走遠,心中悵然若失。
這時天空一碧如洗,更無半絲白雲,金黃色陽光灑在庭院里,院子靜悄悄地,只有溪水潺潺,從假山邊環繞而過。直如一副靜好的風景寫生。
容姬命人為唐思薇換過葯后,便有人因事請她出去了,唐思薇在一間亭子里枯坐了不久,便覺得無聊,她這時身子已漸漸康復,有心想試試丹田之內的那股真氣,卻苦於身邊時時有一兩個侍女跟著,不好太過露行跡,想了許久,還沒想出什麼辦法來,不覺心裡煩躁,伸足在欄杆上狠狠踢了一腳。
她腳上穿的是軟緞鞋子,這麼一踢,便踢痛了腳趾頭,低低叫了一聲,跳了起來,也顧不得許多,忙彎腰掠起裙子,去揉自己的足。
這時一聲滴溜溜的鳥叫,唐思薇驚喜地抬起頭來,見清晨那隻鸚鵡從陽光中翩然飛來,翡翠般的羽毛上反射著金黃的太陽光,它飛到亭子邊的假山上,慢條斯理地梳理起羽毛來。唐思薇大喜,忙直起身來,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跨過欄杆,站到假山下朝鸚鵡招手:「過來,過來!」
跟著唐思薇的幾個侍女看到她的舉動,不覺目瞪口呆,在她們心中,唐思薇身為後主,自然是一舉一動都要端莊合乎禮儀的,這樣舉止,未免太驚世駭俗。但唐思薇哪裡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只是一心在那鸚鵡身上,一個勁地朝它招手,偏偏鸚鵡扭過腦袋來,瞧了瞧她,卻又扭頭回去,繼續梳毛。唐思薇直叫了它好幾聲,鸚鵡還是不理,唐思薇氣得跳了起來,指住它罵道:「你再不理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身後一道醇厚如酒的聲音朗朗笑起來,唐思薇心裡一跳,不由自主地朝假山走了幾步,她全身心都在提防身後之人上頭,竟不留心,踏到了一塊石頭,再被長長的裙子一絆,便立足不穩,朝假山上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