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本宮已心有所屬
牡丹圓潤的臉兒頓時漲紅,她怒火中燒地扯住唐刃的胸襟,「唐刃,你還是不是男人?丞相是個老色鬼,你把皇後娘娘一個人丟在裡面,算什麼英雄好漢?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牲!」
馬車已經調頭朝著萬花樓駛去,牡丹推開他,掀開車簾,就想跳出去。
手肘被一扯,她又栽回車廂內,一直大手按在她的肩上。牡丹越是憤怒,她有打又踹的尖叫,「你放開我,娘娘不但失憶,武功也不懂,她若出了事,我必身首異處。」
「她不會有事,有人會救她。」他知道,皇上派在皇後身邊有幾十名暗衛,個個都是頂尖高手,她若有不測,那些人定血洗刑部衙門。
「刑部衙門裡,全都是丞相和太后的人,誰會去救皇後娘娘?她來這裡,皇上並不知道。她不過是因為一念之善,不想讓皇上失去一個得力猛將。她還是康遼人呢,反而是我們這些宜周人,連她一個弱女子都比不上!」牡丹越說越是痛心懊悔,「早知如此,我死也要跟著皇後娘娘進去的。」
唐刃搖頭輕嘆,這女人在花樓里呆久了,竟變得如此聒噪!他一掌橫掃在牡丹的後頸上,猝不及防的牡丹當即暈厥。
「放心睡一覺吧,這英雄救美的事,輪不到你我。」
刑部偏廳內,湛藍還從容端坐著,而已經心猿意馬的丞相大人,則在她嬌聲軟語的攛掇下,手忙腳亂地一件一件把衣服脫掉,那一身肥肉,因為他匆忙的動作,顫顫巍巍地抖著。
他一邊脫,一邊覺得自己過於心急,一邊又覺得事情順利地不可思議。
完顏湛藍,康遼國第一美人,如此風華絕代,又是當今皇后,該是貞潔烈女才對!就算她是康遼人,也不至於如此……如此……可她那一臉的笑,美得驚心動魄,那眉梢嘴角都是甜的,不像是假笑。
湛藍打量著楚東鶴,見他竟然一臉「嬌羞」,忍不住大笑起來,這樣的楚東鶴,倒像極了豬八戒!
楚東鶴心急催促,「美人兒,別光讓我脫呀,你也脫呀!」
湛藍揮著帕子拂開他伸過來的肥厚的手,仍是坐在原處沒有動。她手上捏了一顆葡萄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地吃著,「丞相,你褲子和靴子還沒有脫掉呢,繼續呀!本宮寂寞深閨,最喜歡看男人脫衣服了。」
楚東鶴瞧著那張彷彿能掐出水來的鵝蛋臉,吞了口口水,「皇後娘娘也脫一件,微臣就全脫了。」
湛藍這才起身,狀似要寬衣解帶,手卻只是故弄玄虛地揮舞著,並沒有真的脫,「呵呵,我怕我這一脫,丞相大人你會沒命看吶、」
楚東鶴聽得有些懵,「娘娘,你什麼意思?」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丞相大人色膽包天,罪該萬死!」說話間,金風從橫樑上一躍而下,健碩的身姿如鷹,正落在楚東鶴面前,也順勢將湛藍遮擋地嚴嚴實實。
「金風,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本相的偏廳?」楚東鶴圓臉漲紅,慌亂地穿著袍子。
他那一身繁複的錦袍,層層疊疊,脫下來容易,要穿上,就算有丫鬟服侍,也需要半個時辰呢。
湛藍卻淺笑嫣然,仍是從容,她佯裝不悅地嗔怒道,「金風將軍,你可是辜負了丞相大人這一身的肥肉呢!呵呵呵……」
金風一側身,對她伸手,優雅一個請的姿勢。兩人走向門口,將楚東鶴的怒罵拋諸腦後。
與湛藍並肩穿過長廊,金風忍不住挑高濃眉側首問她,「完顏湛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這個面對色鬼不但無驚無懼,還一臉調皮、玩性大起的女子,如此的古靈精怪,與昨晚跪在走廊上,梨花帶雨地向他哭求的弱女子,實在難以相提並論。儘管他知道,昨晚,是她裝的。
「將軍身上的杜若香是活血化瘀用的吧?若是將軍近來不是筋骨酸痛,便是防患未然。」湛藍伸手,指了指他腰間的香囊,「這個比目香囊綉工精緻,想必是將軍心愛的女子所贈。」
金風愕然低頭,看了眼腰間的香囊,若她不當面指出,他竟也不知,隨身的香囊會出賣自己。
「這不是情人送的,是家母唯一的遺物,這是當年家母親手綉給家父的香囊。」他倒是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完顏湛藍,你如此觀察入微,嗅覺靈敏,真是不一般。刑部若是多幾個你這樣的人,宮牆乾屍一案,也就能了結了。」
「是本宮剛才的話戳到了將軍的痛處嗎?將軍怎麼會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他這不是讚美,而是刻意試探。湛藍倒是也不怕他試探,就怕他另有目的。
金風停住腳步,一個旋身,擋在她面前,聲音也壓得更加低沉,「完顏湛藍,你剛剛救走的那個人可是唐刃,皇上身邊最頂尖的高手,你立下如此大功,很快就會得寵,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宮牆乾屍的兇手是誰么?」
湛藍總算聽出了他的弦外音,她唇角的淺笑一僵,隨即毫無畏懼地笑得更深,唇角一個深深的梨渦,醇酒般醉人。
「將軍既然看得如此深遠,大概也早就知道,本宮不過是一枚棋子。所以,本宮對宮牆乾屍一案,並無興趣。」她客氣而優雅地微一頷首,「本宮管得閑事已經足夠多了,剛才多謝將軍及時出現相救,本宮相信,終有一日,將軍也會用得著本宮相助,告辭!」
金風卻擋在她面前並沒有讓路,他定定地看著她,試圖在她美麗的臉上尋找一絲破綻,卻除了找到幾分倔強,並沒有發現其他。視線掠過她近在咫尺的粉潤唇瓣,他沉沉吸了口氣,才側身讓到一邊。
她衣袂翩然,頭也不回,走得瀟洒而美麗。
他卻還是收不回視線,「完顏湛藍,小心丞相,下次,你不一定會這麼走運了。」
湛藍腳步一停,卻沒有回頭,她冷哼一笑,長發高綰的螓首揚得更高。雖然她是個弱女子,在這古代世界一無親,二無故,可她也不是傻子,誰也休想拿她當傻子耍弄!
「金風將軍小心,在遊戲里別太縱情,你可不要真的喜歡上本宮,因為本宮……已心有所屬。」
撂下這句話,她大步邁開,徑直出了刑部大門。
剛剛穿好衣裳的楚東鶴追到廊下來,卻並沒有指責金風剛才毀掉他的「美事」,他反而關心地問,「怎麼樣?她可有感激你?」
金風也一改剛才的目中無人地囂張,對楚東鶴恭敬頷首,「讓丞相失望了,完顏湛藍聰慧絕頂,怕是已經洞悉我們的計劃。」
楚東鶴望著刑部大門沉吟著嘆了口氣,他抿了抿自己的八字鬍,轉而看向金風,圓潤的臉上又有了笑,「她有防備倒是好事,這說明,她緊張龍血草。」
「丞相的意思是……」金風仍是半低著頭,滴水不漏地洗耳恭聽。
「她失憶可能只是假象,憑她剛才的冷靜,倒是像極了以前沒有失憶的完顏湛藍,也只有沒有失憶的完顏湛藍,才會摒棄宜周所有的金銀珠玉,只佩戴完顏襲送給她的蘭花步搖簪。」
楚東鶴這話,讓金風微怔,他倒是也注意到了,身為皇后的完顏湛藍,高髻如墨雲,上面只斜簪了一支蘭花步搖簪。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那支發簪?
楚東鶴見金風沉思,以為他是在為此事犯難,他肥厚的手掌落在金風的肩上,「說到底,完顏湛藍也不過是個女人,你多用點心,別辜負了太后對你的栽培,到時候,龍血草給太后,你抱得美人歸,兩全其美,可是便宜了你小子。」
「是,末將會儘力而為的。」
楚東鶴又笑呵呵地提醒他一句,「本相那些銀子,可別忘了追回來,若真的是江洋大盜流火盜去的,對於金風你來說,追回來豈不是易如反掌?!」
金風抬起頭時,發現楚東鶴已經乘著他的八抬大轎離開,刑部大院內空蕩蕩地,若是有花有葉,只怕飄零落地都能聽得到聲音。
莫名其妙地,他發現自己的唇角竟然有笑,因為他剛剛發現,為了一個女人,他給自己布下一個無底洞。
「金風,在那邊愣著做什麼?」
聽到金雷的聲音從驗屍房的窗口傳來,金風忙轉身看過去。「有事?」
「仵作驗出女屍體內的毒,是誅心粉。」金雷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傻笑,卻又一時間無從捉摸,他和金風自幼被太后收養,兩人形影不離,大多數時間,金風都是冷冷的,笑也極少見,更少見的是這種傻笑。
金風邁開步子朝著那邊走過去,腰間的比目香囊也輕輕地晃動,平時他倒是並沒有覺得這香囊是存在的,現在,他卻想忽略,也無法忽略。
入了驗屍房,金風就嗅到一股血腥之氣,仵作已經躺在血泊里,斷了氣。
金風狐疑轉身,看向窗口,金雷正背後窗檯,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那把綠寶石匕首,那動作溫柔而仔細,彷彿呵護心愛的寶貝。
「金雷,你殺仵作做什麼?」
「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不過是殺了個人,你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