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道是無情卻有情
何亭亭黑了臉,「你在說什麼啊,這是你該說的話?」
陳惜顏哼了哼沒說話,一臉的堅持。
謝臨風看向謝臨風,眼裡帶著小心翼翼,「並不是這樣,我大哥他沒有這個心思……」
「我知道的。我三嫂搞不清楚情況,你別跟她計較。」何亭亭點頭說道。她一點都沒感覺到九爺對她有意思,絕不可能聽陳惜顏這樣胡說。
陳惜顏不服氣,「那他幹嘛要為難劉君酌啊。今天日子特殊,他偏要來為難劉君酌,除了暗戀你,我找不出別的理由。你倒是給我個理由說服我啊。」
「男人打架就打架,還能有什麼理由?就像你喜歡逛街,能有理由嗎?」何亭亭不以為然地說道。她雖然不知道九爺為什麼要為難劉君酌,但是無論理由是什麼,都不可能是因為九爺暗戀她。
謝臨風看向還要說話的陳惜顏,「陳小姐不知道還請不要亂說,免得影響了亭亭的聲譽。」
他畢竟是做過老大的,比一般人顯得威儀,陳惜顏心中雖然不大服,但是好歹沒有再說什麼了。
何亭亭看向謝臨風,「臨風哥是專門出來跟我說這事的嗎?」
謝臨風看向何亭亭,見她臉上帶著喜悅,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顧盼生輝,便垂下眼瞼,「嗯,我是來跟你說這事的,你沒有誤會就好。」
她在為即將嫁給劉君酌而喜悅,在為即將嫁給劉君酌而幸福,他心裡還在奢求些什麼呢?
「哈哈,我沒有誤會,臨風哥你不要多想。」何亭亭說完,又道,「我陪三嫂走走,臨風哥你沒事的話一起啊。」
謝臨風抬眸,看著雙頰生暈的何亭亭,搖搖頭,「不了,我回去跟你大哥他們聊聊。」說完深深地看了何亭亭一眼,不等何亭亭答應,轉身就走了。
「那你跟我三哥說一聲,我和我三嫂去後花園玩啊。」何亭亭沖著謝臨風的背影叫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她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謝臨風是悲傷的。
謝臨風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舉起手來揮了揮,便仍舊往前走。
他想,也許有很多東西早就註定了的,他這一生,總在失去和尋找。少年時失去父親和二哥,不得不去尋找還在存活的大哥。長大了,他富甲一方,可還是在失去,失去了自己的愛情,不得不去尋找,尋找遺失在少年時代的何亭亭。
走出老遠,他還能聽到何亭亭的笑聲,一如當年,清脆而純粹,帶著陽光的味道。他一直以來很喜歡聽,在香江時,午夜夢回,總能聽到她在燦爛的陽光下對自己笑。
現在,他聽著清脆而喜悅的笑聲,忽然恨自己的聽力太厲害。
因為,在這一刻,他根本不想聽到她這樣笑。
何亭亭和陳惜顏緩步走向後花園,說著生活中的一些趣事。
說著說著,陳惜顏忽然回頭看了一眼謝臨風,問何亭亭,「你不覺得跟謝臨風相處很不自在嗎?我一想到他過去是山竹幫的老大,跟我爸是一個級別的,算來可說是我的長輩,我就渾身不自在。」
「你也好意思說。」何亭亭瞥了陳惜顏一眼,啐她,「臨風哥跟我同年的,只不過生日是在春節。你呢,算來年齡比他大,怎麼好意思說他是你長輩?」
陳惜顏瞪大眼睛不肯認輸,「輩分和年齡有關係嗎?我們紅火幫有個人,年紀都六十了,可卻有一個十來歲的叔叔,你說,輩分就那樣喊,人家能不認嗎?」
「你說的這是有親屬關係的,你和臨風哥可沒有。」何亭亭一想到陳惜顏要喊謝臨風做什麼叔什麼伯,就深深地內傷了。
陳惜顏據理力爭,「沒有親屬關係的我也能給你舉例子,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是不認的。」
「我問你,你現在嫁給我三哥,是不是該跟我三哥稱呼人?」何亭亭懶得爭辯,開始擺事實,「我三哥喊臨風哥是直呼姓名的,你要喊臨風哥老一點也由得你。」
陳惜顏一下子啞火了,「我自然是要跟你三哥喊人的。」末了又道,「不過我還是要說,我覺得跟謝臨風待在一塊壓力挺大的。」
「哈哈,我卻不會。我和他打小認識,見了他就跟見小時認識的小夥伴一樣。」何亭亭笑著說道。
陳惜顏搖著頭,「你身邊青年才俊真多。」
「誰叫我本身就那麼優秀呢。」何亭亭自戀了一句。
陳惜顏久久說不出話來,她是紅火幫大小姐,平時也算自戀和自視甚高,可是有何亭亭作對比,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相當謙虛。
何亭亭跟陳惜顏在後花園裡轉了一陣,就見劉君酌大步走來。
陳惜顏哀怨地嘆了口氣,「你跟他去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真是的,何玄連怎麼就不知道跟來。」
這時劉君酌已經走到何亭亭身邊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伸手去勾她的手指。
何亭亭沒理會他,由著他勾自己的手指。
陳惜顏見了,心裡更不舒服了,忍不住又埋怨了何玄連幾句。
「我怎麼不來?拿東西慢了點你就挑三揀四的……」何玄連說著話,從樹後轉了出來。
陳惜顏笑意盈盈,壓根不理會何玄連的抱怨,高興地迎上去,「那你陪我散步吧。這花園這麼大,我們走東邊……」說完沖何亭亭叫,「我們去東邊,你們去西邊吧,大家別撞一塊了,各玩各的。」
何亭亭瞥了劉君酌一眼,對陳惜顏揮揮手,「你愛去哪裡隨意,別管我。」
說完一言不發看著陳惜顏和何玄連遠去,然後一甩劉君酌的手,自己挑了一條路,什麼也沒說,埋頭直走。
劉君酌忙跟上去,笑道,「你跟我生氣了?」
何亭亭沒說話,埋頭猛走,不理會劉君酌。
劉君酌快走幾步,一把將何亭亭抱起來,「我和謝臨蔚又沒打架,你怎麼還氣?」
「哼,如果不是臨風哥來了,你會停下來嗎?」何亭亭一邊說一邊掙扎。
劉君酌聽她提到謝臨風心裡很不高興,但是沒表現出來,只道,「那你想怎麼罰我?」
「你背我逛花園吧,我可不想走了。」何亭亭說著掙扎著從劉君酌懷裡下來,站在地上。
劉君酌湊到她耳邊,用力啜了一下她的耳垂,熱氣噴洒在她的耳朵上,「背你一輩子都行。」
「你……」何亭亭瞬間漲紅了臉,推開劉君酌,「我才不信。」在她變成植物人,還會一輩子呵護她的,她相信只有她的爸爸何學。
劉君酌在何亭亭身前蹲下來,「我跟你說真心話你偏不信,好叫我傷心。」
何亭亭撲到劉君酌背上,「你先背著我走完這個園子再說吧,如果連這個園子都走不完,叫我怎麼相信你能背我一輩子?」
「那你別喊著要下來,我打算一直背了。」劉君酌說著,雙手托住何亭亭,猛地站起身往前走。
何亭亭雙手挽著他的脖子,看著四周的鮮花,說道,「君酌哥,我不喜歡你跟別人打架。像今天這樣,我都使眼色叫你不要打了,你還要打,我很生氣。」
「亭亭,我是男人,有人約戰,我沒有不戰的道理。而且,謝臨蔚拳腳功夫不錯,我也有心要較量。」劉君酌氣息穩穩地回答。
他知道謝臨蔚為什麼要和他打,他很不爽,他也想揍謝臨蔚一頓。只是,這些話他是不可能說給何亭亭聽的,因為她不知道內情是最好的。
何亭亭聽了,想起男人都是愛面子的,便沒再說這個話題,轉而問,「君酌哥,你怎麼說服你媽媽來我家了?」
「我這個歲數還不肯結婚,她可急了,一聽到我想結婚的消息,這不,馬上就急了,哪裡還管是誰家的女兒啊。」劉君酌笑著說道。
何亭亭擰他耳朵,「你的意思是說,你娶別人你媽媽也照樣同意?我和別人是一個樣的?」
「好老婆饒命……我錯了,你是與眾不同的。我媽很挑剔,知道是你才沒再說什麼。你這兩年出書,又做了大學副教授,她不知道多開心多得瑟呢。」劉君酌連忙求饒。
何亭亭拍他的肩膀,熱著臉道,「誰是你老婆,不許亂叫。」
「可在我心裡,一直就這麼叫的啊,可不是亂叫。」劉君酌忙狗腿道。
何亭亭哼了哼,臉上笑容卻不停,口中說,「你|媽媽不反對我們,肯定是知道王建雲要嫁給趙志雲吧。」
「我媽媽自從知道你在大學教書,又評了副教授,對你的滿意得不行,連王建雲是誰都不記得了。」劉君酌笑道。
何亭亭卻不信,「你就扯吧……話說回來,王建雲和趙志雲怎麼還不結婚?」
「不知道,聽說明年結吧。」劉君酌不慎在意地說道。反正人和他沒關係,管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何亭亭聽了,也不在意這事了,又問,「你這次提前南下幫我拍照,你爸媽有沒有說什麼?」
「說了啊,說得可多了。」劉君酌煞有其事地說道。
何亭亭心一提,忙問,「他們說你怎麼了?是不是還說我了?」
「他們說啊,亭亭這照片是要出書的,到時會拿到學校里做教材,讓我態度端正點,拍好點,別拖拖拉拉拖累了你的進度,讓我啊,為你是命。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一定要聽話。」劉君酌嘆著氣,
「你說啊,這媳婦還沒進門,家裡大人就都倒戈了,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何亭亭笑罵道,「你肯定是在胡說,我才不要信你呢。」
「你要不信,回頭問我爸媽去。走,我們這就回去問。」劉君酌一邊說一邊調頭,就想回去。
何亭亭又擰他耳朵,「別回去啦,我信你好了,哈哈……哎,你是不是故意要回去,不想背我游花園啊?」
「你怎麼能把你夫君想得這麼陰暗?」劉君酌不高興了,攬著何亭亭的雙腿一陣狂奔。
何亭亭驚叫一聲,忙緊緊地抱住劉君酌的脖子,「駕——駕——駕——」地喊。
兩人在花園中亂走,很快繞到頭了,便往回走。
走了沒多遠,遇上互相攙扶著走的何玄連和陳惜顏。
陳惜顏看到何亭亭和劉君酌眼睛一亮,隨後看向何玄連,「你看,人劉君酌對亭亭多好,你怎麼就不肯背背我!」
何玄連用殺人的目光盯了劉君酌好一會兒,這才對陳惜顏道,「你不怕壓到孩子我就背你,來啊……」
陳惜顏低頭看看自己鼓起來的大肚子,「要不,你抱我好了?」
「不抱,那麼重,要是抱不穩怎麼辦?」何玄連一口氣拒絕了。
陳惜顏委屈了,「歸根到底,你就是不願意對我好唄。明知道不能背,就說願意背。明知道能抱,卻偏找借口不抱。」
「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嘛,懷孕了還要抱,你到底想不想對肚子里的孩子負責了?我告訴你,你再這樣我就出去不陪你了。」何玄連不高興地說道。
這裡隨時要上坡下坡,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他抱著人摔著了,到時該怎麼辦?
「你去啊,你去找你喜歡的人,陪著她啊,誰讓你回來陪我了!」陳惜顏委屈地叫起來,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何玄連轉身就走,「你簡直莫名其妙!」
何亭亭沒想到讓劉君酌背她,就累得何玄連和陳惜顏吵架,忙沖何玄連喊,「三哥,你快回來,三嫂肚子不舒服了。」說完,沖茫然地看過來的陳惜顏直眨眼。
劉君酌機靈接棒,「哎,小心——你站在那兒別動,我和亭亭馬上過去——」
他話還沒說完,何玄連一陣風似的沖了回來,扶住陳惜顏,焦急地問,「這是怎麼了?是要生了嗎?還是吃錯東西了?」說完不等陳惜顏回答,一把將陳惜顏抱起來就走。
何亭亭看得傻眼了,忙從劉君酌的背上跳下去,示意劉君酌跟上,省得真的摔著了陳惜顏這個大肚婆。
陳惜顏眨了眨淚蒙蒙的眼睛,破涕為笑,「我沒事了,你剛太冷酷我的肚子才疼,現在你對我好了,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