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河內山氏
第九章河內畠山氏
界町東邊距離天王寺不遠處有一座佔地達一町的豪宅,內里亭台樓閣,花海竹林,小橋流水,曲徑通幽,極盡風雅,這裡就是界町三大豪商之一同時也是茶道名人千宗易的宅邸。此刻大宅的主人正在客廳接待一位尊客。
千宗易年近不惑,但長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令他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他身形清瘦,面白無須,眼睛清亮有神,挺直的鼻樑下是一張細長輕薄的嘴。千宗易的對面坐著一位三十許的華服男子,唇上兩道精心修剪過的鬍鬚令他頗具威嚴,可惜無神的雙眼和緊鎖的眉頭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此時滿腹的愁悶。這個男人就是月前遭家臣陰謀迫害而從河內高屋城狼狽出逃的畠山修理亮高政,他與千宗易素來交好,是以逃至界町后便一直寄住在此。兩人此時並沒有品茶,而是在飲酒。
畠山高政仰頭喝下杯中酒,嘆道:「茶可靜心,酒能消愁,這個時候果然還是酒好啊!」
千宗易一邊慢條斯理的品著酒,一邊開解道:「殿下不用太過憂愁了,安見直政不是派遣使者送來了和解書么?三好家的軍勢已經逼近高屋城下,看來安見直政是走投無路了。」
「哼!這個奸賊!」畠山高政氣氛的拍打著酒桌,「他仗著手下有野尻家為首的那幫國人眾一直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此次竟然聯手游佐氏一起陰謀害我!若不是有忠心的家臣事先相告,我此刻只怕已遭毒手!哼,如今他被三好家逼迫,居然恬不知恥的來請求和解!哈哈,真是無恥!無恥啊!」
千宗易等待畠山高政的怒氣稍稍平息才開口勸道:「畠山殿下,這就是亂世啊,自應仁之亂以來各國『下克上』的卑劣行徑比比皆是,難道您到了此時還看不透嘛?此時,還請您振作啊,若真的讓三好家攻破高屋子城進而奪取了河內一國,那畠山家的處境實在堪憂啊!」
畠山高政聞言也無奈的嘆息一聲,「是啊,想我畠山家起自源氏,乃是幕府三管領之一,曾經掌握著山城、河內、紀伊、尾張、能登、越中、佐渡七國守護,可時至如今,唉!都怪我等不肖子孫啊!」
千宗易再次埋首道:「殿下,請您振作啊!」
畠山高政又唏噓了一陣,說道:「不錯,為了畠山家我必須忍辱負重,不過。。。。。。」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思索著說道,「即使我現在同安見直政那逆賊和解了,可依然不足以抵抗三好家的攻擊啊。三好家不過是以我的名義來取得出兵的大義名分而已,就算我現在回到高屋城,三好長慶那條餓狼又怎麼會輕易退兵?」
千宗易道:「關於這個,在下倒有一點淺見。」他在畠山高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后,繼續說道:「以三好長慶的為人必定不肯輕易放棄眼前的利益,所以,為了促使他撤兵,畠山殿下應該親自上洛請幕府將軍殿下和天皇陛下出面調停。」
畠山高政聞言遲疑道:「可是足利將軍大人於三好家的態勢歷來如同水火,三好家又怎麼會聽從將軍大人的調停呢?」
千宗易自得的一笑,成竹在胸的說道:「若是三好家不接受幕府和皇室的調停,那麼他首先就失去了大義的名分,是為不正義的侵略;其次,正因為足利將軍大人與三好家勢同水火的關係,畠山殿下只要略略提醒一下將軍大人,此時三好家大部的軍勢都集中於河內高屋城下,而其本城芥川城的守備兵力必定空虛啊。。。。。。」
「妙!」畠山高政欣喜的拍案大讚,「實在是妙啊!如此一來,若三好家不尊令停戰的話,將軍大人必定會趁機攻打芥川城,到時候,三好長慶就不得不從河內撤軍了!」畠山高政離席朝千宗易拜謝行禮道:「閣下,實在是太感謝了!」
千宗易連忙回禮,「不敢,不敢。以我和殿下的友情,這是應該的。」
「好,好!來喝酒!」畠山高政的情緒高昂起來,他紅光滿面的連飲數杯,忽然想到一事,皺眉為難道:「不過我這次走的狼狽,除了妻兒外,手下只有幾個年邁老臣和侍從,此時上洛只怕路途上多有不便啊。」
千宗易笑道:「無妨,無妨,此事容易,畠山殿下可知道『新撰眾』?」
畠山高政答道:「略有耳聞,據說是由一名少年組建的野武士團體,專門為商隊提供保護。」
「不錯,正是如此,這新撰眾以紅底白色的『誠』字旗作標誌,統一穿袖口有白色山形紋的藍色羽織,人人武藝高強並且嚴守武士道的美德。如今在界町內維持秩序的稽查隊就是由新撰眾但當的。」
「噢?」畠山高政來了興趣,「想不到還有如此精銳的在野眾!卻不知那名組建了這支新撰眾的少年又是如何人物?」
千宗易笑了笑道:「看來畠山殿下近日來一直操心於家事了,竟不知這畿內聞名的『天才美少年緋流輝』么?」
畠山高政凝眉思索了片刻,道:「似乎曾經依稀聽過大和國奈良有一個叫『緋流輝』的少年劍客,只聽說他劍術不錯,其餘倒是不知。」
千宗易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少年,他兩年前方才來到了界町。畠山殿下可知你我目下所喝之酒從何而來?」
畠山高政道:「自然知道,乃是平清屋的『櫻花』清酒啊。」說著他又端起酒杯輕呷了一口,贊道:「真是好酒啊,自從喝了這清酒後,往昔的濁酒直覺得再難入口了。」
千宗易也端杯喝了一口,感嘆道:「是啊,我醉心於茶,可平素也愛品酒,如此甘甜清澈的美酒卻出自一名不到十四歲的少年之手,真是叫人不得不讚歎啊!」
畠山高政驚奇問道:「什麼?你是說這清酒竟然是那少年所釀?」
「正是。」千宗易如數家珍的說道,「這少年名叫緋夜日月丸,據說乃是關東破落的武家子弟,兩年前來到界町將清酒的釀造之法交於平清屋,使得平清屋開業僅僅不到兩年就成為全國有數的大商!此後,這少年出資在界町修築了『萬象流』道場,廣邀天下名流劍客來此比武競技,得勝者不但受重金禮聘為客卿,同時可以在道場內傳授弘揚自家的流派,試想如此名利雙收之事如何不吸引天下劍道名家爭相前來?而這位日月丸,就從這道場中挑選武藝高強、品格出眾之輩組成了『新撰眾』。」
畠山高政驚愕了半晌兒,才吁了口氣道:「如此說來,這個叫日月丸的少年還真是一名了不得的少年英才啊!」
千宗易點頭贊同道:「正是如此呢,而且這少年一直韜光養晦,他的事迹也是到了近日才傳播開來的。我想,這次畠山殿下上洛可以請這少年的新撰眾負責保護,而且若是有機會就將這位英才收為畠山家的家臣才好。」
「恩,好,好,好。」畠山高政連連點頭,抽出摺扇打開扇了扇,問道:「那以你來看我是否應該馬上派人將這少年請來呢?」
千宗易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明日邀請界內的名人們來舉行一次茶會,也把這少年請來,畠山殿下到時候就請自看一看這位少年的器量吧。」
畠山高政點頭答應:「好。」
----------------------------------分-------割-------線-----------------------------------
葉斐與來客面對面的坐著,他看似鄭重的直視對方,其實眼神完全定焦在對方掛在脖子上從衣襟里露出來的一個閃閃發光的銀質十字架上,真想不到現在這時候就已經有信奉天主教的武家了。
「不知道閣下對於我的建議考慮的如何?」客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問道。
葉斐收回盯在十字架上的目光,低頭用略帶歉意的聲調回答:「實在很感謝彈正忠大人的青睞,不過在下目前還在修業中,暫時無意仕途,所以只能抱歉了。」
客人的臉色不愉起來,他沉默了一下,道:「是這樣啊,那真是遺憾。既然這樣,在下告辭了。」
葉斐躬身行禮道:「是,請您走好。」
客人綳著臉帶著隨從大踏步的離開,在走廊上與正走進來的柳生嚴勝擦身而過,柳生嚴勝疑惑的看了一眼對方的背影,摸著腦袋走向葉斐的房間,在門口看見辰之助,就拉住他問道:「剛才那個一臉晦氣的傢伙是誰?」
辰之助咧著嘴,滿臉驕傲的回答:「是三好家的家臣,好像叫高山友照的。」
柳生嚴勝又問:「三好家的人來這裡做什麼?」
辰之助挺了挺胸道:「自然是聽聞了主公的名聲特地來延請主公的!」
「噢,是這樣!」柳生嚴勝恍然,「不過他怎麼就這麼走了,還一臉的不爽?」
辰之助的神色也疑惑起來,「好像是主公拒絕了三好家的延攬,至於為什麼拒絕,我就不知道了。」
柳生嚴勝張嘴還想問,葉斐已經聽見他的聲音,在房內說道:「是嚴勝吧,進來。」
「是,主公。」柳生嚴勝答應著,辰之助拉開紙門,兩人一起進了屋子裡。一坐下來,柳生嚴勝就迫不及待的問:「主公,聽說你剛才拒絕了三好家的延攬?這是為什麼啊?三好家可是掌控著四國和半個畿內的大大名啊!連幕府的將軍大人都必須看三好家的臉色行事呢。」
葉斐好整以暇的用手中的摺扇點了點他,道:「你懂什麼,剛才來延攬我的並不是三好家的家主筑前守如元長慶公,而是松永彈正忠久秀的家臣。」
「那還不是一樣。」柳生嚴勝嘟噥了一句。
「我不答應自有道理。」葉斐瞪了他一眼,「怎麼,你很著急的想入仕么?」
柳生嚴勝連忙搖手,嬉皮笑臉的說道:「不是,不是,我一切聽老大、主公的吩咐!」
葉斐打開摺扇扇了扇,給了嚴勝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又問:「對了,你不在街上好好巡邏,怎麼跑這來了?」
柳生嚴勝一拍額頭,「哎呀,差點把人忘了,就是前天我從街上撿回來的那個人啊,他已經恢復了,說是一定要親自向您來道謝,我就把他帶來了,現在正等在外面,主公,您見不見他?」
葉斐道:「既然人都來了,就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辰之助就帶著那年輕人走了進來,他此時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而且換上了一件新布衣,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他來到葉斐面前伏地行禮道:「在下沼田野五郎佑光,拜謝大人的援手救命之恩。」
葉斐抬了抬手道:「請起來吧,不用多禮,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恩,看來你已經完全恢復了。」說著他又示意辰之助給沼田佑光上了一杯茶。
沼田佑光接過茶杯飲了一口,臉上的感激之色更濃了,他放下茶杯再次對著葉斐拜倒在地,「在下原本是幕府將軍麾下細川家的侍從,因為學業而遊行全國,日前蒙大人的一席話教誨,在下細細思慮后茅塞頓開,這兩日又聽聞了大人種種事迹,萬分欽佩大人的才略和器量。懇請大人收留在下為家臣,此事完全出自真心,絕無反悔!」
「哦?」葉斐對此只是略微一愣,然後他沉吟了一下,點頭答應:「好,既然如此,沼田野五郎佑光,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屬下了,我問你,你有些什麼特長?」
「謝主公收留!」沼田佑光高興的又拜了一拜,接著回答道,「在下的武藝並不出眾,但對於軍略和政務略有心得,而且在下曾經周遊全國,對於各地的風土人情也都有些了解。」
葉斐聞言點頭道:「很好,我身邊不缺武藝高強之輩,倒是正乏善於處理政務的,這樣,新撰眾的後勤輜重一直都是由平清屋負責的,稍後我派人帶你過去跟平戶善右衛門老闆接洽,你先跟著熟悉一段時間,如果沒有問題那麼今後新撰眾的後勤就由你負責了。」
「是!」沼田佑光大聲的遵命,一來就受到這樣的信任令他十分激動。
這時候,一名僕人在門外稟報,接著,辰之助出去從他手中接過一封請柬拿回到房內交到葉斐的手中,葉斐一看,卻是界町著名的茶人千宗易邀請他後日前往參加茶會。
五月十五日這一天,陽光明媚,界町著名茶人千宗易在自家宅邸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茶會,受邀的有界的各家豪商和著名的畫家、詩人以及僧侶。千宗易的茶道發展了村田珠光的所謂「和漢」境界——完美無缺的「漢」與不完全的粗野美「和」的結合,達到了簡素之美——「和、敬、清、寂」。而千宗易也不愧為界町的三大豪商之一,所用器物無一不精:水是著名的宇治橋三問的水,茶是宇治茶園的上品茶,使用的茶器是珍貴的唐物「新田肩沖」和「初花肩沖」,據說價值10萬石,相當於一個小國的一半的領地,可謂價值連城。
對於千宗易,葉斐又是欽佩又是厭憎,是此人提出了「禪茶一體」而將日本茶道提升到一種「道」的境界,可也是此人發明了「傳飲法」,就是一碗茶端上來,不管在座的有多少人,都必須手手相傳著從同一個碗的同一處位置喝茶,傳到最後一人要正好喝完。當葉斐接過著名畫師長谷川等伯手中傳來的茶碗,看著那一抹亮晶晶的、不知道沾染了幾個人的口水的碗沿,自我催眠了無數遍才克服噁心的感覺閉著眼睛喝了一口。
在茶道的間歇中,賓客們三三兩兩的走出茶室去參觀這座豪宅中各處風雅的景緻。葉斐和平戶善右衛門二人聯袂沿著湖濱漫步,賞玩小湖中繽紛游曳的錦鯉。
「日月丸閣下,日月丸閣下,請留步。」葉斐聞聲轉過一看,卻是一名少年從后奔來。少年奔到近前,行了一禮道:「日月丸閣下,在下是千宗易師範的弟子山上宗二,奉命請你過去,師範有些事想和閣下商談。」
葉斐聽了微微一愕,隨即一抬手道:「既然是千宗易閣下相招,那麼請帶路吧。」
隨著山上宗二一路穿堂過舍后,葉斐被領進一間小院,入內一看正見到千宗易陪伴著一名華服中年男子坐在院內的小廳里。
帶葉斐入席行禮后,千宗易首先介紹道:「讓我來介紹,這位是畠山修理亮高政殿下。而這位就是近畿聞名的『天才美少年』、『緋流輝』日月丸了。」
葉斐連忙朝畠山高政行禮問好,畠山高政和善的擺了擺手,上上下下把葉斐打量的渾身發毛后,才笑呵呵的誇讚道:「真是名不虛傳啊,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少年,聽說清酒是你發明的,你的劍術、茶道、連歌都很有造詣,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呵呵呵呵呵。」
「哪裡,畠山殿下實在是太誇獎了。」葉斐口中遜謝,同時預感著對方肯定有什麼事找上自己。果然就聽千宗易開口說道:「日月丸,其實正有一事要鄭重的拜託你啊!」
葉斐見對方說的鄭重,也正色道:「是,您請說。」
千宗易咳嗽了一下,醞釀措辭后,說道:「是這樣的,我想你也知道,這些日子三好筑前守如元長慶殿下為了替畠山殿下伸張正義,正在出兵河內國討伐陰謀害主的逆臣安見直政,但是畠山殿下眼見著戰火四處蔓延,大批的田地荒蕪,無數黎民百姓流離失所,實在是於心不忍。畠山殿下已經寬宏大量的原諒了安見直政,安見直政本人也向殿下表示了請求贖罪的意思。現在為了儘快的平息戰火,拯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畠山殿下決定親自上洛請求朝廷下旨給三好長慶殿下進行調解,讓兩家各自罷兵。不過因為畠山殿下身邊暫時沒有什麼得力的武士,所以希望在上洛的路途上能夠得到你的新撰眾的勇士的保護。你看?」
葉斐聽著千宗易說了這一大通,雖然話里話外都顯得大義凌然,其實就是要自己出力保護這個落魄的畠山高政前往京都尋求幕府的幫助來保護他的領地而已。當前的情勢令葉斐難以出言拒絕,且不說千宗易的面子不得不買,就僅僅是畠山高政以一國大名從四位下修理亮的身份親自像他提出的請求就讓葉斐無法推脫了。於是,葉斐作出一副感動莫名的模樣說道:「噢,原來如此。畠山殿下真是仁者仁心,憂國憂民啊!請您放心,我一定為殿下選取武藝高強的勇士護送您上洛。」
畠山高政和千宗易都滿意的相視而笑,接著,千宗易又道:「既然日月丸你答應了,那麼我希望雇傭五十名新撰眾的勇士護送畠山殿下,怎麼樣,有沒有困難?」
葉斐聞言一怔:「五十人?是否太多了?」
千宗易道:「不多,不多,我想你也知道從界町到京都,一路上不論是和泉還是攝津都屬於三好家的地盤,畠山殿下若沒有足夠的武力護衛是不行的。」
葉斐搖頭道:「正因為如此,若是出動五十人護衛的話沿途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一旦彙報給三好家,那麼即使有一百人護衛也是不夠的。若依我看,到不如派遣小股人護衛,輕裝簡從的出發,反而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恩,說的有道理。」畠山高政出言道,他看向千宗易,後者也贊同的點頭。畠山高政問葉斐:「那麼你看具體如何實行呢?」
葉斐低頭略想了一會兒,已有了辦法,他抬起頭說道:「有了,拋笙齋(千宗易的號)大師平素用的茶葉和煮茶的水都是取自京都的宇治吧,不若您派出幾名僕人,我們就扮作前往宇治購茶和汲水的隊伍,委屈畠山殿下就藏身其中,我想以千宗易閣下的名號定然不會有人懷疑留難的。」
「好主意!」千宗易贊道,接著他問畠山高政道:「殿下,您看?」
畠山高政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並沒有什麼不妥的。」
葉斐見二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方案,便問:「那麼不知道畠山殿下準備什麼時候上洛呢?」
畠山高政皺起眉頭,「三好家的軍勢如今已經逼近高屋城了,我想自然是越快越好,不知道你明天能不能夠抽掉到足夠的人手出發呢?」
葉斐略想了一下,答道:「可以,明天一早我就會派遣十名精銳武士到千宗易大人的宅院來的。那麼在下現在就立刻回去安排一下,請容許在下先行告退了。」
望著離去的少年,千宗易問道:「畠山殿下,您覺得如何?」
畠山高政捋了捋鬍鬚,道:「真是個美少年啊,機敏而不失沉穩,談吐不卑不亢,而且行事謹慎,不錯,很不錯啊!」
「呵呵呵呵呵。」兩個老傢伙一齊笑了起來,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就向兩個盯住獵物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