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安置
魯桑平審視著孫子臻,道:「你是什麼人,看你並非我御前殿中人,來此作甚?」
一旁的學子見魯桑平對其發難,都心中得意,這回眼下這個惹人討厭的傢伙該滾蛋了。
孫子臻與魯桑平對視的瞬間便看出了他是御文殿的侍講魯桑平,魯桑平的名聲他可有所耳聞,就當今公孫丞相也誇他文采『文辭新奇,花燦映發』,孫子臻自小仰慕這些真學士,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晚輩孫子臻,見過魯先生。」
魯桑平看著彬彬有禮的孫子臻,感覺眼前這個少年也並非如周圍學子所說的那般蠻橫無力,伸手扶起孫子臻,道:「不必多禮,你可知道此處是御文殿,外人不可擅闖,老實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孫子臻將懷中那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封信取了出來,交到了魯桑平手中,道:「先生,晚輩可不是外人,這正是家父帶給先生的信,晚輩正是來這裡聆受先生教誨的。」
魯桑平拆了信,將信讀完,見到最後那蓋得大大的都督府印,目光頓時一亮,抬頭看著孫子臻,輕聲道:「你父親是大都督孫將軍?」
孫子臻知道魯桑平忌憚他父親,作為一個統領著邵前營,擁有著戰時最高軍事領導地位的大都督,何人會不敬畏他呢?
雖然魯桑平現在對自己另眼相看,可是他不知道如果當魯桑平知道自己從前挨過自己父親的那八十杖後會不會再高看自己了。
「正是。」孫子臻淡淡道。
話一出口,在場學子皆為震驚,面前這個看似不起眼的人竟然是大都督孫治之子,不由有人冒出冷汗,剛剛若是真的做出什麼無禮的舉動,或許會惹上大麻煩,不過他們不理解的是孫家是將門世家,孫子臻身為孫治之子,怎麼會來御文殿,應該去御武殿才對。
魯桑平聽了這話,立即對孫子臻升起三分敬意,不過想起剛剛孫子臻攪擾學堂,不由感覺難辦了起來,孫子臻似乎看出了魯桑平的心思,作揖道:「先生,學生剛剛並未攪擾他們學習,是學生看到他們欺負一個名叫劉尚的兄弟,不由憤起,才出面阻止,望先生明察。」
魯桑平一愣,看了看周圍的學子,見他們一個個低頭不語,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這劉尚性格委婉,常常受人排擠,他也是知道的,孫子臻第一次來這裡,對諸多事情都不知曉,自然不會撒謊,心裡已經偏信了孫子臻,此時見他面色陰冷,肅聲道:「孫子臻說的可是真的?劉尚在哪裡?」
此時只要讓劉尚站出來一對質便明了了,一旁學子心裡不由打鼓,孫子臻也自然明白這點,剛想讓身旁劉尚站出來,可是一望卻發現此時劉尚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孫子臻十分奇怪,環顧了一下左右,卻也找不到劉尚的身影,心裡十分焦急,正要眾人尋找劉尚之時,卻聽一人站出身來,道:「先生,學生剛剛看到劉尚趁大家不備之際已經跑出了堂去,想來是心虛了才跑掉的吧?」
孫子臻一聽這話,不由鬱悶了起來,劉尚這一走便無人再替他開脫了,這下子即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一旁的學子暗自慶幸,這劉尚倒是實實在在的幫了他們一個大忙,縱使孫子臻有理,僅憑他一面之辭,也不可能將他們如何。
魯桑平低頭思忖了一會兒,道:「既然劉尚不在,此事也便到此為止,你們以後要是再無事生非,就休怪我無情,今日的課便上到這裡,除了孫子臻以外你們都會去吧。」
學子們一聽這話,便速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魯先生,學生初來此地便為先生添麻煩了,還請先生責罰。」孫子臻重重道。
魯桑平笑了笑,扶起了孫子臻,道:「你何罪之有?此事我早已心知肚明,況且這樣的事又不是一次發生,此時便不提了。」魯桑平瞧著孫子臻一身淡朴的裝束,聯想起孫子臻的家世,不由對孫子臻讚許了三分,又見孫子臻大方有禮,不由對孫子臻有了些好感。
拉其入內,道:「孫子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家鄉應該遠在奉陽,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一定很辛苦吧?」
一番充滿關懷言語另孫子臻受寵若驚,連忙道:「辛苦二字實在不敢當,先生學問之深另晚輩十分欽佩,能受到先生教誨是學生的榮幸,何談辛苦?」
魯桑平微微一笑,道:「不必這般俗套,你我師生二人往後要共處很時間,先說說來到這裡有什麼打算?」
看著魯桑平灼灼的目光,孫子臻一頓,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不由心中激蕩,重重道:「我會虛心受教,直達圓滿,不然誓不還鄉!」
魯桑平微微一怔,看著面前少年滾燙的目光,彷彿看到了他那炙熱的心,又聯想起自己年少時的壯志雄心,不有心中感慨:這個少年以後必成大器!
孫子臻的一番話也並非是一時興起才說的,他到這裡來的目的便是為了摘取這御文殿的頭名,衣錦還鄉,否則他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妹妹。
魯桑平也不再多問,隨後便告訴御文殿的學習安排,每逢月初都是大堂課,四日一休,主要學習四書,《毛詩》,又如《莊子注》等等,小堂課便是學習小令,長調,考試文體採用八股,一年後有堂試,是對學子的初次考核,兩年後是會試,便像廷試一般隆重。又告訴了孫子臻食館,館舍的各項規定,違規的懲罰等等。
一切都了結之後魯桑平便為孫子臻安排住宿,館舍在御文殿的後方,那裡諸多是三四人一房,也有單人的和雙人的,取來宿錄表,魯桑平仔細察看了一番,本來想給孫子臻一間單房的,可是找了半天卻是沒有,不由有些喪氣,道:「真是想不到,居然沒有一間單房了,幾日來,前來御前殿的貴家子弟有很多,居然都是住滿了。」
孫子臻道:「先生何必要找單房,學生來此也並非為了享受,只便有了落腳之處便可以了。」
魯桑平本來還是有些為難,一聽孫子臻這話大為欣喜,又忙去查看,弄了半天,魯桑平卻是焦頭爛額,道:「前幾日來的諸多御武殿學生都安排到了我御文殿的館舍,居然都是住滿了…….」
孫子臻一聽這話卻是傻了眼,此番下去不會連了住的地方也沒有了吧?
魯桑平又查了半天,搖搖頭,道:「可惜,而今除了劉尚單居一室以外,居然再也沒有他處了。」
孫子臻一聽這話,目光一亮,急忙道:「先生,便讓我和劉尚住一起又有何妨?」
魯桑平一愣,道:「你願意?」
孫子臻奇道:「有何不可?難道不可以去那裡住嗎?」
魯桑平笑道:「這倒不是,只不過是這劉尚性格古怪,以往的學生都不願和他住一起,這才使得只有他才一個人住,沒有安排其他的學生。」
孫子臻低頭一忖,細想來也只不過是這劉尚不合群,自己也不在意,於是道:「先生,你便讓學生安排過去就行了,只要有一個住的地方,能完成我這兩年的學業也可以了。」
魯桑平道:「如此甚好,你便將行囊交給管事的先去舍館吧。」
孫子臻聽到這,便施了禮離開了,按照魯桑平所說,他先找到了管事的將行囊帶去舍館,而後自己便去了食館吃飯,此時已是下午,飯堂也沒了人,匆匆用過了飯便離開,這日是月中,小堂課的下午都是休息的,孫子臻便正好去了館舍,準備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