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回府
早上,孫府門前幾個丫鬟三三兩兩的聚在那裡,一臉憔悴的樣子,孫子臻和孫浥雲的到來使她們打起了精神。
一個個丫鬟焦急的跑到孫子臻的面前,告訴孫子臻孫治和林漓正在忠武堂等著他們,讓他們趕快前去。
孫子臻一臉平靜,倒是孫浥雲一臉的擔憂,緊緊的拉著孫子臻的衣服,哀憐的望著孫子臻,似乎在央求著孫子臻不要去。
孫子臻自然明白孫浥雲的心思,以林漓驕矜不服輸的性格,孫以風此番被打,定是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一大清早就派了這麼多丫鬟在門前『抓捕』他,可見這林漓是多麼迫不及待的想報復他。
「你們不用跟著我了,我跑不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孫子臻忽然停下腳步,對著身旁那群好似獄卒一般的丫鬟說。
那些丫鬟聽了這話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為難。
孫子臻笑了笑,道:「看你們一個個睏倦的樣子,一定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吧,那林漓是給你們下了死命令了吧。」
幾個丫鬟詫異地看著孫子臻,孫子臻一番話倒是正中下懷,林漓曾說過,抓不到孫子臻和孫浥雲她們就休想吃飯,此番是非要看著孫子臻進了忠義堂才會安心。
「睡覺去吧。」孫子臻冷冷說道,邁開腳步拉著孫浥雲前往忠義堂。
「哥,看他們這架勢是非要至哥哥於死地呀,哥…..浥雲好怕,要不,要不我們不去了吧?」只見孫浥雲停下腳步,一臉忐忑不安的望著孫子臻。
孫子臻自然知道前路兇險,但他也不可能去逃避,淡淡一笑,拍了拍孫浥雲的頭,道:「浥雲,聽哥說,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不能再退縮了,要是我們不去,他們定是以為我們怕了他們,更何況多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不如及早面對,你說呢?」
孫浥雲雖是不願,但聽了孫子臻的一番話后,也覺得似乎有些道理,輕輕點了點頭,將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前方不遠處便是忠武堂了,孫子臻向那望了望,輕輕嘆了口氣,拉住了孫浥雲的手。
兩人這時剛要走,忽然有一個人喊住了他們,孫子臻回過頭,卻見那人正是孫府的大管家齊隱,只見那人身材挺拔,面目祥和,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了過來。
孫子臻一見是齊隱,有些驚訝,恭恭敬敬道:「原來是齊叔,不知道齊叔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齊隱給孫子臻施了一禮,望了一眼孫子臻與孫浥雲,輕輕道:「少爺,你們這是剛回來嗎?」
孫子臻與孫浥雲相視一望。
「是的,您找我們有事嗎?」
孫子臻十分尊敬這個齊隱,這個齊管家從孫子臻和孫浥雲小的時候就很關照他們,也是這府上唯一稱呼他們為『少爺』『小姐』的人,他們有什麼困難,這個齊管家就會竭盡全力的幫助他們,當年孫子臻的母親亡故,立碑的事就是由他幫忙操辦,可謂對孫子臻和孫浥雲兄妹兩人恩重如山,所以孫子臻不管有什麼事都不會向他隱瞞,拿他就當自己的親人一樣。
齊隱一臉憂慮,頓了一會兒,輕輕開口道:「少爺,你們可知林夫人已經找你們兩天了,這會兒正在忠義堂等你們,你們……..」
孫子臻知道齊隱一定是聽說了孫以風的事,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這麼早起來在這等他們。
「齊叔,你不用說了,我們這會兒正是要去忠武堂去。」
齊隱嘆了口氣,道:「少爺你可能有所不知,這林夫人一大早就叫了老爺和江大夫人來,恐怕是要對您有所不利呀!」
孫子臻見這齊隱為他兄妹二人擔憂,心中一暖,心想這偌大的孫府中恐怕也只有這個齊管家能為他們設身處地的考慮。
乍一聽說,江大夫人也在,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這個江大夫人當然不是什麼善類,自從孫子臻的母親死了以後,江少音沒少刁難他們,生活中無論多麼小的事,這個江少音都會有一茬沒一茬的找他們麻煩,孫子臻也因此對江少音恨之入骨,而且她比林漓更加心狠手辣,想到此時江少音也在忠武堂,自知自己前途多舛,那江少音和林漓在一起,對於孫子臻而言,不說是凶多吉少,那也是道路坎坷了。
「齊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更何況我認為我沒有做錯什麼。」孫子臻對齊隱施了一禮,拉著孫浥雲就要離去。
「等等。」齊隱叫孫子臻,此時見他從袖中拿出一物,遞給孫子臻,道:「少爺,這個您帶好,或許對你有用。」
孫子臻停下腳步,見齊隱遞來一個棉墊,心中有些詫異,疑惑道:「齊叔,這是……」
齊隱那那棉墊塞到孫子臻手中,道:「這墊子是用狸絨做的,別看它雖然薄,但它卻十分堅實,將它放在下面,可以吸取大部分的力量,即使是受到重重擊打,損傷也很小。」
孫子臻聽了這話,十分驚訝,他明白齊隱的意思,目光凝滯在齊隱身上,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齊隱拍了拍孫子臻的肩膀,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孫子臻望著齊隱遠去的身影,心中一股暖潮久久不退。
孫子臻與孫浥雲來到忠武堂前,見到堂上高懸一個赤色大匾,扁上鏨金雕著三個大字,忠武堂,石階光滑似玉,兩扇門扉朱漆盤獅,威嚴赫赫。
只見孫浥雲滿臉緊張,拉著孫子臻的手也生出細汗來。
「到了,浥雲,你先在這等會兒,我去去就來。」孫子臻拿著狸絨墊子,朝堂側走去。
孫浥雲見這情景,馬上拉住了孫子臻的衣袖,怯生生地道:「哥哥要去哪裡,浥雲也隨你去吧。」
孫子臻淡淡一笑,道:「這可能不大好,你先在這等會兒,哥馬上回來。」
孫浥雲見孫子臻不帶她去,只好待在原處,驚惶不安的四望著。
過了會兒,孫子臻從堂側走來,拉著孫浥雲的手,鄭重地道:「浥雲,待會兒到了裡面你什麼話也別說,也不要害怕。」
孫浥雲凝望著孫子臻,輕輕點了點頭。
孫子臻微微一笑,攜孫浥雲走進堂內。
進了堂內,便有香氣合攏而來,只見前方有一四四方方的小鼎,篆縷消金頂,四周牆邊有幾諸精緻盆景,牆掛青竹長松水墨畫,兩排皆是持劍家衛,上座兩人,男的肅面威容,正襟危坐,女的頭綰玲瓏白玉釵,身著金絲白羽衫,手如柔荑,皮如凝脂,領如蝤蠐。手弄生綃白團扇,杏目生情,嫵媚多姿。此兩人正是孫治與江少音,下座那人卻是林漓,此時正一臉憤怒的看著孫子臻。
孫子臻見了孫治,領著妹妹跪了下去,道:「父親,孩兒還遲,望父親責罰。」
孫治示意孫子臻起身,沉默一會兒,冷冷道:「子臻,浥雲你們兩人這些日上哪裡去了?」
孫子臻聽了,馬上接來道:「父親,是這樣,孩兒想來母墳久未打掃,早已結高蔓草,孩兒受父親教誨謹守孝道,雖是元宵佳節,但也不能忘記親母,於是和妹妹商量去看母親。」
這一句話說得十分小心謹慎,因為孫子臻知道,此番江少音和林漓都在,話稍有不慎恐怕就會惹下禍端,一旁林漓看著孫子臻是雙目充恨,似有說不盡的切骨深仇。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不稟告家裡一聲,怎這麼不知禮數擅自離家?」孫治接過丫鬟沏好的熱茶,不緊不慢的問道。
孫子臻躬身又道:「孩兒那日是想像家通稟一聲,但一想父親軍務冗雜,大夫人,二夫人都為元宵夜做準備,勞心甚重,所以孩兒不想因這些瑣碎小事讓人長輩勞心,所以未曾稟告。」
孫治看了一眼孫子臻,又道:「那你為何不跟齊管家稟告一聲,你怕家人操心,難道不怕家人擔心嗎?」
孫治的一番逼問讓孫子臻心中也不禁打起鼓來,一旁孫浥雲見父親不肯善罷甘休,緊張地看著孫子臻,不經意間往孫子臻身旁挪靠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