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南洋經略 第九章 屁股稅

四人走進大廳旁邊的一間小會議室圍著一個木桌坐下。

「今天把兩位叫來，事情是這樣的，我和老張商量了下」，朱濤邊說邊看看坐在自己身邊正在喝茶的張偉。「我們應該以貿易立國，廢除農業稅也是這方面的考慮。要貿易立國，那麼船隊和海軍就非常的重要，沒有這兩個條件，就談不上貿易立國。現在貿易巨大的利潤，我想二老都應該有所了解」，朱濤頓了頓看著坐在對面的劉順和古傑兩位院士，兩人爬滿皺紋的臉上充滿疑惑。

「主席，你有話就說吧，我先聽聽你的意見」，古傑坐直身子。

「古老，你現在就叫我小朱吧。計劃是這樣的，前一向我們在海上俘虜了漢斯他們一夥，這夥人現在對我們已經死心塌地。我和老張想用他們組建一個船隊，當然，我們也招募一些水手，先從我們繳獲的50多艘荷蘭商船中抽出5艘商船，把船上的商品運到英國賣掉，然後從英國買一些我們急需的設備回來，比如鍊鋼和紡織的設備。我已經讓張炎民的兒子張霖招募了500名水手，經過初步的訓練后，就起錨去英國。這件事情交給漢斯和張霖去做，我和老張都不放心，因此，我想請古老走一趟，順便考察下英國國內的情況，如果能帶幾個技術工人回來就更好了」。

「這個不太好吧，他這把老骨頭恐怕受不了，再說，火炮方面他是專家，這裡需要他」，劉順說出自己的擔心。

「你這把老骨頭，誰老了」！古傑一聽見劉順編排自己急忙站起來在劉順面前展示自己的身子骨。「小朱，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好了，雖然這些商船沒有我們自己的大軍艦好坐，但我還是可以接受的。至於火炮的事情，我寫個文件給老劉，讓他去負責好了，反正他最近以來一直做甩手部長」。

「你這是什麼話呢，我可一天都沒閑著，前幾天還去了天京市南邊的大山裡爬了一趟，收穫頗豐」，劉順也毫不示弱。

看見兩個老頭在自己面前象小孩子一樣比狠，張偉都快笑出聲來，忙出來圓場：「既然古老沒有意見，就這麼決定了吧。劉院士，能透露下發現了什麼」？

「哈，哈，好東西啊，這幾天忙的事情太多，還沒來得及上報。大概在天京市南50公里的地方，我們哪天一直沿著紅溪河往南走，走了整整一天，在河的盡頭竟然發現了一座大型的鐵礦，根據礦床可以確定，這座礦的可開採量達到500萬噸，而且也不深，很容易開採。現在在整個爪哇島還只有兩座小型鐵礦，不過現在都不在我們控制的範圍內。雖然張炎民他們給我們收購了差不多100噸的廢鐵，現在基本可以滿足我們的需求，但對以後是遠遠不夠的。更重要的是，在靠近巽他海峽的地方原來就有一個小型煤礦，這樣，我們以後不管是水泥還是鋼鐵都不要愁了」，劉順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臉。

「是的，加大水泥和鋼鐵的產量我們必須抓緊了。城堡右邊哪個用軍營改裝的研究院現在還夠用吧」？朱濤轉移話題。

「現在還勉強夠用的，我們還是早點把蘇丹收拾了，搬到馬都拉島去，那裡安靜些，要做什麼實驗也方便很多，不象這裡。另外，按照你的要求，現在我們已經生產出口徑為5.8毫米和7.9毫米的兩種步槍，這兩種步槍都是以毛瑟步槍為藍本的後膛槍。他們都是單發步槍，只是5.8毫米的步槍的子彈使用金屬子彈，彈頭和彈殼是連在一起的，射擊是直接壓進去就可，槍重8.1千克，有效射程800米，射速可以達到每5秒鐘一發，提供給軍隊使用。7.9毫米的步槍使用金屬彈頭、藥包和底火三個部分，三個部分是分開的，射擊時要先從後膛裝彈頭，然後才是藥包和底火，槍重9千克，有效射程400米，射速每分鐘5發，提供給准軍事人員使用。這兩種步槍都留有改進的餘地，只要稍微改進，5.8毫米步槍就可以改成連發槍，兩種步槍已經可以大規模生產了。TNT的研製也取得初步成功，現在主要就它的安全性進行實驗，相信不久就可以成功。但由於我們現在沒有機床，給槍管加膛線的事情做不了，不然還可以進一不改進步槍的威力。現在我們正在全力就蒸汽機展開研究，已經取得一定的成果，至於大炮的研究目前還停留在圖紙上，我想等製造出能加工膛線的機床再說」。劉順慢慢的說了一大把。

「我看已經很不錯了，能在這二十幾天的時間內取得這麼大的成就。步槍的大規模生產先從5.8毫米步槍開始吧，這個就要我們的總理去抓了，」朱濤看著張偉笑了笑。「今天就討論到這裡吧，古老準備下，船隊半個月後起錨」！

作為貫穿天京市一條重要的河流，紅溪河全長7公里，兩岸風景秀麗，景緻宜人，誰會想到55年前發生在它身上的那次殘酷的記憶，事情要從殖民者的銀袋子說起。

東印度公司為開發印尼，不斷派船到中國沿海一帶捕獲中國勞工，輸往印尼各地。當荷蘭殖民主義者需要華人的時候，千方百計地掠奪和欺騙華人到印尼。可是當華人不斷增加后，又覺得華僑威脅他們的利益，於是轉為限制和迫害華僑。1727年東印度公司發出通告：凡居留當地的華僑，須持有居留身份證，每張身份證需繳費5盾，否則要被捕坐牢。1740年10月，荷蘭殖民便製造了舉世震驚的『紅溪慘案』，被害華僑近萬人，華僑的鮮血染紅了天京城外的紅溪河水。

紅溪事件發生后，爪哇各地華僑紛紛表示要為死難僑胞報仇。11月上旬，18000名華僑集結在天京城外，東印度公司立即調遣3000名援軍死守城門，使華僑難於攻進。華僑撤出雅加達后，轉戰爪哇各地，各地華僑紛紛響應，爪哇人民也加入到他們鬥爭的行列中，形成華僑和印尼人民聯合反抗鬥爭。中爪哇的華僑進攻了荷蘭人在札巴拉、淡目的據點，殺死了少荷蘭人。在東爪哇，當地人民也在三寶壠、泗水、巴蘇魯安等地進攻荷蘭人。在廣大人民起義鬥爭的影響下，馬打藍的國王巴固甫握諾二世也被迫參加鬥爭。東印度公司無力單獨鎮壓人民起義軍，便號召各地的封建領主出兵幫助鎮壓。由於華僑和爪哇人的起義軍分散在各地，使東印度公司和封建領主的軍隊得以將其撲滅，一場印泥人和華僑共同反對荷蘭殖民者的共同戰鬥就此落下帷幕。

在紅溪河下流，天京市內，一座已經腐朽的木橋橫卧其上，當年這裡便是紅溪慘案的主要發生地。今天荷蘭人終於被趕了出去，屬於全體印泥人和華僑的這座橋樑也納入修理之中。20多個工人正以木橋為依託，在木橋兩邊搭建木架，一個個巨大的石頭從木架上平穩的吊到紅溪河中央，急起一圈圈水紋。

「我說大哥，我可以過這座橋嗎」？一個看上起20多歲的少婦手中抱著一個三四歲的男孩，急切的問。「大哥，我求求你！我的孩子不行了，我得過橋去找醫生」，一看哪個正在鋸木料的中年人沒有理自己，少婦快點哭出來。

「啊？這，這，不要錢啊」，聽見後面有哭泣聲，中年人轉過身，半天才明白過來。

「謝謝你大哥，原來這裡不是都要收過橋錢的嗎」？少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在不要了，哪個總督，哦，不，市長說了，設在整個印泥的橋樑、河口、市場的關卡一律取消。當然，這個小孩子的屁股稅也不要了」，中年人說完拍拍小男孩的屁股。

「那太謝謝大哥了」，少婦說完飛快的向橋對面走去。

鐺，鐺，鐺……一陣鑼鼓聲從河對面傳來。中年人尋聲望去就知道是這幾天才出現的巡邏隊，這些巡邏隊不僅可以抓小偷、綁匪，還說什麼負責宣傳，不知道今天又要宣傳啥子。不過太遠了點，還聽不清楚。哪個市長真了不起啊，象我們這些窮人只聽得懂，那裡看得懂那些布告，中年人想著把頭抬了抬。

「根據中華共和國第一次代表大會決議，廢除奴隸制，廢除所有荷蘭人和我國民簽定的所有不平等條約，廢除蘇丹和土王的一切特權。所有我國的公民享有自由平等的權利，沒收所有荷蘭人和土豪劣紳的一切土地和財產，所有擁有土地超過1000畝的家庭，必須無條件上繳多餘土地給國家，由國家把土地分給奴隸和沒地少地的農民。所有農民不需要交納任何費用和稅收，廢除強迫種植制，農民有權利選擇自己耕種品種的權利……」

又是什麼東西啊，還廢除奴隸，什麼又叫不平等條約啊，中年人越聽越聽不明白。

「我說多哈，你知道什麼叫不平等條約嗎」？沒辦法，中年人抓住一個正在搬運木頭的工人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平等條約就是我們和那些荷蘭人簽定的賣身或者要我們種植什麼東西，他們收購什麼東西的合同」，讀過兩年書的搬運工顯然能夠很好的理解，聽見有人問自己，把手中的活放下，笑咪咪的說起來。

「哦，這麼回事啊。這些安拉派來的中國人真的很好啊。多哈，我以前敲詐過那些華僑，他們不會找我麻煩吧」？想到這裡，中年人全身開始發抖。

「不會的，市長說了，所有人一律平等，就是他市長也和我是平等的。當然也包括我們和那些華僑了，」多哈點起一根煙抽起來，一天五錢銀子的報酬讓他現在可以活得很好。

「我想那也是，他們都是安拉派來的，不會和我們小民計較這些」。

「我說你，哎，一看就是把賤骨頭，小民，市長都說了，以後不準稱呼自己為小民，」多哈就象看見稀泥巴一樣看著自己的工友。「如果你聽不懂他們宣傳什麼，就去問問他們，那些人雖然背著槍，不過人都很好的」。

「恩，恩，不過，我還是有點怕」……

就在兩人正談論的時候，一個轎子正準備從橋上通過，抬轎的四個人都很協同的放慢腳步聽兩人討論，四個人還小聲的議論起來。

「安拉要廢除奴隸，我們是奴隸嗎」？

「我想應該是的，前次主人用皮鞭抽我的時候罵過我，說我是該死的奴隸」，

「這麼說，我們都是奴隸了」？

「按照你這麼說，應該是的了」。

「前面那些人真的說安拉要廢除奴隸」？

「我剛才也聽見了，是的，還要給我們分土地」。

「這麼說，我們現在不是奴隸了」？

「是的，我們可以不要聽主人的吩咐了」。

「那還等什麼，我們跑了吧」！

「跑了，萬一被主人抓住了怎麼辦？肯定得打死」！

「剛才安拉都說了，要廢除奴隸，現在不跑，還等到什麼時候」！

「好，你們沒意見嗎」？

「沒，我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

…………

「你們這些該死的奴隸在說什麼？」坐在轎子上的奴隸主大聲吼道。「快抬過去，本老爺還要……」還沒等自己說完，就忽然感覺到屁股下面一沉，被狠狠的摔在橋上，眼見自己的四個奴隸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見這一幕的多哈和他的工友也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