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懷鬼胎古樹下閑談 收張遼校場上威風
第六章懷鬼胎古樹下閑談收張遼校場上威風
第二天,天色微明之時,萬煒和盧植便起身,兩人自行洗漱更衣后,悄悄地沿著蔡邕可以安排的路,沒有遇見任何人地出了蔡庄。
又走了兩里,在一顆古樹下碰到了早已等待多時的蔡邕和蔡琰。
蔡邕樂呵呵地向萬煒行了一禮,嚇的萬煒趕忙回禮。蔡琰乖巧地在樹下鋪開一張布充當餐布,又提來藤盒,從裡面取出許多精美甜點。最後又拿出一壺茶,四個杯子,給每個人倒上。
「我女兒還算靈巧吧?」蔡邕見萬煒注意觀察蔡琰,忍不住笑道。
萬煒老臉微紅,撓了撓頭,乾笑兩人坐下來。蔡琰更是羞的頭的抬不起來。萬煒拎起其中一塊雕有紅牡丹的甜食放進口裡,入口即化,一股清香繞舌三圈,他差點不想把這香氣呼吸出去。閉目享受片刻,才贊道:「這比我府上那御廚做的還好上一倍,蔡侍中好口福啊。府上竟然有此等廚師。」
蔡邕樂呵呵道:「這百花糕,乃小女所做。平時文姬可懶惰的緊,今天卻起了個大早,自個兒跑到廚房,說是要做給大哥哥吃。萬衛尉,說起來,老夫可是沾了你的光啊。」
蔡琰急辨道:「我是佩服萬……爹爹,萬大哥到底是校尉還是衛尉呀?」
「都是。」說這話的是盧植。
蔡琰哦了一聲接道:「我是佩服萬大哥的學識才下廚做百花糕的。大哥哥的辯才可是連爹爹都甘拜下風的哦,找時間琰定要與萬大哥爭個高下!」
蔡邕嘆了口氣,道:「衛尉之才,豈是你一女子可比!更可貴的是衛尉今年方才十七歲,稱之為天才也不為過。」
萬煒連連擺手:「過了,過了。再說小子的臉就紅了。」
盧植適時插話道:「伯喈,文姬十三歲便覽論語春秋,習琴棋書畫。也算是個了不得的才女。」
萬煒大點其頭。蔡邕愛憐地看了看蔡琰道:「以前我也覺得不錯了,可昨日見了萬衛尉,方知老夫朽已,如仍讓老夫來教,恐怕會耽誤了文姬之才。唉,你說我怎麼辦啊!」
盧植介面道:「呵呵,我說伯喈啊,你既然愛我主公之才,何不幹脆請衛尉為文姬之師,教導文姬?」
「不,不,不。」萬煒暗暗叫糟,開玩笑,什麼論語春秋,琴棋書畫,裡面大概也就圍棋有碰過,其他的一概都沒摸過。要自己教蔡文姬這些?反過來還差不多!
「難道衛尉嫌小女才資不好?」蔡邕道。
那邊,蔡琰眼巴巴地看著萬煒,清澈的眼睛把心裡的失望原原本本地表達出來。
萬煒苦笑一聲,不得不自暴老底:「不瞞兩位說,小子自幼為商人領養,奔波於五湖,對於這琴棋書畫實在是七竅通六竅。」
「七竅通其六竅?不錯了呀。」盧植贊道。
「咯咯咯咯。」蔡琰卻笑了起來:「七竅通六竅,唯獨一竅不通。文姬第一次聽說這麼有趣的話呢。」
盧植和蔡邕登時臉紅。估計話雖然是盧植說的,蔡邕那僵化腦袋也沒能拐過彎。
萬煒俏皮地沖蔡琰努了努鼻子,道:「就是這個意思了。所以要我來當這老師,實在是……」
蔡邕想了想,不甘心地道:「這些基本常識都由老夫來教。衛尉只需教小女如何學以至用。如何?」
「這樣啊……」萬煒偏頭想了想,突然看到面含余笑,小小年紀就光艷四射的蔡琰,幾乎同時便點頭答應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有了這層身份,以後接見蔡琰的機會就多了許多。那樣,等蔡琰成年,還怕她能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嘿嘿,老蔡,你這可是送羊入虎口,俺可就不客氣拉。想到得意處,萬煒差點笑出聲來,連忙端起茶來掩飾自己裂開的大嘴。
幾乎是同時,盧植和蔡邕也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只要萬煒成了文姬的老師,以後就不愁沒借口找他過來莊上。依現在看來,這萬煒已經對文姬別有青睞,只要這幾年稍微推波助瀾,還怕撮合不了這兩人?只要萬煒娶了文姬,盧植的首席軍師的位置是跑不了的,而蔡邕得婿如此,自然是放下心中大石。
兩人想到妙處,同意控制不住臉部肌肉,連忙端茶來飲。
可憐絕世蔡文姬此時正低頭掩飾自己的欣喜,未能發現三頭材狼那令人可憎的面孔。
「不知先生何時來庄教導小女?」老頭的肌肉最是僵硬,很快便平靜下來。
「最近可能不行呢。河內王匡聚兵河陽津,董賊正準備前去鎮壓,大哥又奉命繞道小北平,我肯定是要和大哥一起出征的。短期內可能是沒辦法來吧。」萬煒又吃了塊百花糕,美滋滋地說道。
「兩面夾擊?」蔡邕道:「要不要設法通知王太守?」
「公欲置主公於險地耶?」安心要做頭號軍師的盧植自然不同意。
「何況。」萬煒吃著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依我看來,這次攻擊王匡,恐怕利還大過於弊。」
「此話怎講?」蔡邕來了興趣。盧植則低頭沉思起來。
吞下糕點,萬煒喝了口茶,才道:「之前,這董卓以官職來巴結士大夫。這外面蠢蠢欲動的諸侯幾乎都是在董卓表奏下才有此地位。不管他們舉著什麼旗幟,只要他們主動攻擊董卓,難免有些恩將仇報的閑言碎語……」
「而反過來,董卓先進攻外省諸侯,他們就可以倒說是董卓先背叛自己,這樣,進攻『反叛者』董卓,便沒了名聲上的擔憂。」盧植拍膝接道。對於這些士族的思想,盧植還是把握的非常到位。頓了頓,又罵道:「現在都什麼時候,這些人竟然還在為自己的名聲著想。釣名沽譽,都是些釣名沽譽之徒!」
「軍師說的是。所以,這導火索,還是要我們去點燃。啊,好茶,文姬,在給我倒一杯好嗎?」萬煒將空杯遞給旁邊的蔡琰。看到文姬賢淑的動作,萬煒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身份是蔡琰的老師,那老師和學生相愛在這時代可是…亂論納!
想到這裡,萬煒馬上道:「蔡侍中,這個,那個……我忽然覺得,以我十七歲的年紀,來當文姬的老師實在是有點不合適……」
蔡邕不悅道:「怎麼不合……」話說到一半,他也突然想起這事,臉色微變,改口道:「既然衛尉覺得不合適,我也不勉強了。但芯逝如有空,便來莊上以文姬同輩的身份指導文姬學業,如何?」
萬煒連忙點頭答應。
但回頭稍微一想,兩人不難猜出對方的目的竟然都打在蔡文姬身上。場面馬上有些尷尬起來。
萬煒三兩口喝下蔡琰遞過來的茶,起身就要告退。蔡邕也就客套地挽留一下,便放行了。
從七萬人中挑選出五千五百精銳,其中五百人不但要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他們的思想最起碼不能對董卓有太多的依賴,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呂奉先只用了兩天一夜。
回到府中書房看了半天的竹簡,下午四點左右,呂布便打開了書房的木門。
「大哥,這麼快啊!」萬煒抬頭看到是呂布,欣喜道。
呂布搶過書桌上一壺茶,咕嚕嚕地倒下去,咂咂嘴道:「老哥我累死累活的,你倒輕鬆,看書喝茶,悠閑的很納!嗚,有瓶酒就好了。」
萬煒哈哈大笑著從書桌下拎出一壺酒,道:「怎麼能少了這好東西呢。要知道,我現在可要立志成為一個享樂的呂家大少,怎麼能跑去累死累活的給董卓看呢。」
呂布接過那酒喝了一口道:「咦。這不是昨天晚上我讓人給你送的『火中燒』么?怎麼,太烈喝不慣?……那這次出兵河陽津,二弟還去么?」
「去。」萬煒斷然道:「如果沒經歷過戰爭的殘酷,日後怎麼下的了狠手……酒雖好,但一個人喝實在是無趣之極,我可不想成為為喝酒而喝酒的大酒鬼啊!」
「呵呵,那我也不好意思獨吞了,來來來,一起干一杯。」呂布倒去萬煒杯中清茶,添上火中燒,自己則用大酒缸,大喝一口,突然道:「二弟,以前殺過人么?」
新兵與老兵之間的差距,除了武藝與配合外,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其心態。說白了,就是老兵殺過人,對上穿著不同軍服的陌生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下手殺敵。而新兵,即使經過許多的訓練,也有好多人在下手之前會猶豫那麼一瞬間。
這是人之常情,畢竟對待同類是不會那麼絕情。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新兵與老兵的死亡率就變成了5比1。
呂布突然問到此事,並非無地放矢。
即使回到這個時代后,萬煒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覺悟,咋聽之下,他還是臉色微白:「還沒。」他自己倒忘了初入洛陽,慌亂間砍死的那個亂軍。
「如此,這次戰鬥后,二弟便提五十顆人頭來見我。少一顆,勿入營。」呂布仰首大口喝酒來掩飾自己面上的不忍,又平靜地道:「不管是王匡士兵還是河內百姓,只要二弟親手砍下五十顆人頭,就夠了。」
「大……大哥~~」萬煒的舌頭打了結,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如果換著其他在呂布面前露此膽怯狀,少不得要被大卸八塊。對於自己唯一的弟弟,呂布的鐵石心腸顯然失效了。呂布將手中酒罈遞給萬煒:「喝!」
萬煒依言狂灌三口,藉助烈酒的作用才稍稍驅逐了心中寒冷。
「我,十二歲時就將一個想偷我家馬匹的盜馬賊射死,後來十八歲,你也知道,金狼盜九百號人在追殺我的五天內,少說也有兩百人死在某箭下。」呂布拍了拍萬煒的肩膀:「試想,如果大哥當時手軟上三分,恐怕早就暴屍荒原,哪有機會再與弟相見。二弟,心不可太仁,仁極則害己。大哥要你頭一次便殺五十人,很多!但經過這一次后,相信日後對敵再無大礙。」
萬煒默然良久,最後迷茫的眼神突然變的堅定起來,本來回來三國,早就知道少不得要手染鮮血,既然早下決心要去經歷殘酷的戰爭,現在自己還猶豫個屁,五十?五十算什麼,要想在這亂世中站穩,以後不知要殺多少個五十,現在自己還婆媽個屁!萬煒猛灌一口酒,直視呂佈道:「大哥,芯逝給你丟臉了!五十個算什麼,如果這次沒砍滿一百個,我就拿自己的湊數!」
「去,說什麼晦氣話!」呂布揮了揮手,像是要把什麼扇走:「剛才的話是大哥嚇你的,我可就只有你這麼個弟弟。二弟要入龍宮,大哥就幫你倒干那七海水,二弟要逆天行,大哥就幫你捅破那三十三層天!少殺幾個人,難道大哥還真會罰你不成?」
「大哥~~」萬煒死命揉著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大哥如此愛護芯逝,芯逝怎能丟大哥的臉!」
「哈哈,二弟何時給我丟過臉~」呂布哈哈大笑道:「遇恩師,創馬鐙,收吳修,伏盧植。哪一項不是非常人所為,大哥可是深以弟為榮啊!」
萬煒加道:「還有推張遼!」
「小子~」呂布笑道:「這麼看重張遼,這文遠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沒見過!」萬煒實話實說。
呂布搖搖頭:「沒見過就那麼推崇他。也好,明天正午『飛熊軍』將於西校場誓師,二弟就和我一同前去。順便去見見你極力推薦的張遼如何?」
「那感情好!」萬煒拍手笑道。頓了頓,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飛熊軍都選好了。那我的五百狂獅親衛呢?」
「狂獅?」呂布笑道:「名字那麼狂,不大合你的性格呀……他們我已經安排好了,名義上,哦,呵呵,名義和實際上都是你的部曲,董卓是瞧不上這區區五百人的。」
的確,現在這世道,作為董卓身邊親信呂布的弟弟,身邊沒有五百號人保護,那才不正常呢。
萬煒把靈獸甲的事情和呂布說了一下,又道:「雖然那五百套獅靈甲還沒到位,但這隊伍起碼是建立起來了。對了,昨天就沒看到秦宜祿,他應該和部曲在一起吧。」
「沒錯。這兩天他都在我一起,選定之後,我便讓他與部下同住於兵舍。」呂佈道:「虎豹騎啊,對了,不是還有一千七百的熊皮么,這剛好配我的『飛熊軍』。就這樣,也給飛熊軍中的親信裝備上『熊靈甲』。」
萬煒呆了呆:「吳修大匠一開始就是推薦我用熊皮呢,明天我在去和他說聲,讓他也把熊皮用了。不過,我的那五百人對宜祿的印象不是比對我還深?」他對心理學還是略知皮毛。
呂布不明所以。萬煒解釋道:「他們組建成隊伍后,第一眼看到的軍官就是秦宜祿,那麼以後自然而然的,心裡總會把他的地位提高一點。我怕以後……」
「他們都是你的部曲。怕什麼!」呂布不以為然。
萬煒思考了一會,道:「大哥,不如這樣吧。明天中午去檢閱飛熊軍,過後,我再把狂獅軍拉出來講講話,如何?」
「講話?」
「就是宣言,其實也就是要讓我的部曲認識我拉。」萬煒頓了頓,覺得沒什麼好對呂布隱瞞的,就接著說白道:「讓他們知道誰是真正主帥,必須服從誰的命令。」
呂布啞然失笑,笑了一陣,彷彿想起什麼,笑聲漸漸低了下去,最後支持道:「二弟說的有理,必須在軍隊中建立自己的統治的地位。恩,明天就照你說的辦吧。」
城西軍營位於洛陽城外一百五十里。內建有容納三萬士兵的兵舍,以及配套的一萬個四槽馬廄,還有軍器。糧食倉庫若干。佔地幾十頃的訓練場若干。
而今天中午呂布,萬煒以及高順帶領的五十名親衛要去的,卻是位於軍營中央的,占整個軍營四份之一大小,完全由青石鋪底的西校場。
剛進校場大門,五千將士同時轉頭注視進來的一行人,呂布與萬煒同時深吸一口氣。
不同的是,呂布是享受地呼吸空氣中那由五千精銳將士從沙場上帶回來的血腥殺氣。而萬煒,是在五千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注視下,倒吸一口涼氣。
身後的高順已經五十親衛,則若無其事地打量起那五千士兵。
他們都是從西院軍和西涼軍中挑選出來的。
西院軍,是平定黃巾之後,漢靈帝組建的隊伍。這些士兵,是從全國各地挑選上來的,經歷了血雨腥風的戰亂后,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活死人。他們中間,少不了一些靠屠殺百姓冒充軍功的屠殺者。
可惜,西院八校尉,蹇碩,何進,袁紹,曹操,袁術,淳于瓊等人,在四個月前的那場變亂中,死的死,逃的逃。這支大漢的超級精銳,竟然還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被董卓吞併。
而西涼軍,從來就是兇悍的代名詞。西涼地區,民風彪捍,連西涼婦人都能張弓殺人。偶有小事,大多都用拳頭來講道理,他們組成的部隊攻擊力當然是極強。何況董卓這支部隊,更是經歷了六年的西北戰事,非是那些新兵蛋子可比。
也許西涼軍的血腥程度不如西院軍,但是論經驗,面對這支配合了六年的西涼大軍,西院軍可是略處下風了。
「飛將軍!~~~飛將軍!」
「呂布!~~呂布!~~呂布!!」
看清楚門口那做在火紅赤菟上的人,五千人眼裡冒出了掩飾不住的狂熱和崇拜。先是一兩聲零碎的聲音,它們立刻引發了其他人的喉嚨。頃刻之間,雜亂的喊聲匯聚成單一的,有節奏的呼喊:
「飛將軍!」
「飛將軍!」
軍人的思維太簡單了。
萬煒起初還擔心原本西院軍的軍人會因為呂布的立場而有抵觸情緒。現在看來,他們大多數不會理會政治,因為他們完全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所以,能的到他們尊敬與崇拜的,也只有像呂布這樣的戰神。不管外界的貴族如何看待呂布,殺主求榮也好,董卓鷹犬也罷,在軍士,特別是經歷過戰爭的士兵眼中,呂布就是他們的軍神。
做為一個武人,他們沒理由不去崇拜這位飛將軍。
這股氣氛的確會傳染。萬煒現在感覺不到絲毫的膽怯,身體內的每一股鮮血都在呼聲中沸騰。赤血戟也彷彿感覺到主人心中的戰意,血紅的戟頭微微跳動起來。
場內,唯一還存在冷靜的,而且是那種絕對理智的冷靜的,只有高順一人。作為呂布的親衛主騎,此刻他正回頭低聲呵斥那五十個被激起狂熱而失去警覺的陷陣營將士。
呂布注意到高順的冷靜,眉頭微微一皺,忽然抖動手中韁繩。赤菟驟然加速,拋開眾人,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加速度與速度沖向點將台。
這點將台為讓整個能容納三萬人的校場都能看見上面的將軍,足足有兩丈高。
在離台三個馬位時,呂布猛地向後一拉韁繩,只見赤菟如一團烈火一般,載著單手提方天畫戟,頭頂紫金冠,天神一般的呂布,踩過兩丈虛空,穩穩地落在高台上。
場下呼聲默然了那麼幾秒,再次爆發出山崩地裂的歡呼:
「飛將軍!」
「飛將軍!」
穩坐於赤菟上,呂布仍然是那幅冷酷之極的鐵血面龐。但是,熟悉他的人,比如萬煒和高順,就能從他瞳孔深處發現那隱藏的對戰爭的狂熱。
高順飛快的帶領眾親衛將點將台納入保護之中。萬煒注意到,呂布看到高順的行動后,眼神里莫名地閃過了一絲不悅。
而呂布示意眾人肅靜之後,開始了誓師大會。
「你們,都是前兩天經過各種考核后,從十萬士兵中選拔出來的!你們,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所以,你們在這裡,在我呂布呂奉先的麾下!」
僅僅是一句話,呂布的那種張揚與狂傲已經充分的激起了士兵的激情,他們再次大喊『飛將軍』。但演講被打斷,呂布並沒有多少的惱怒,反而在冷酷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笑容。
「我知道,你們都是從沙場上打滾出來的,都是老兵。無論是武藝還是氣勢,你們無疑早就達到了優秀的標準。但光是這兩點,我擁有的僅僅是五千個的精銳士兵,而不是一支精銳的隊伍。你們現在還遠遠沒有達到『飛熊軍』的標準!你們還缺什麼?我告訴你,你們缺的是配合,是信任!你們還沒有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你們還沒有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戰友的地步!」隨著呂布聲音的逐漸尖銳,人群寂靜下來,不少人忍不住將眼神瞟向了自己的周圍。
「五天,你們只有五天的時間來完成這個任務。而且其中有三天將在馬背上度過!然後我們將在五天後的晚上,通過一場血戰來檢驗你們的成果!」
沒有恐懼,士兵們眼裡只有對戰爭的嚮往。呂布很高興地看到這情況,又接下去說道:「在這五天里,你要儘可能的認識並熟悉你周圍的人,因為在戰場上,你的眼睛只能看到一面,其他三面怎麼辦?只有靠你的戰友!只有藉助戰友的眼睛,你才能眼觀六路,才可能躲避從旁邊飛來的箭矢,才可能保住你們的小命!
這是最基本的!
保住小命,才可以想去殺敵,去賺取軍功,去升職!你們武功,對付天底下所有的士兵都是綽綽有餘。但一個小兵的頭值多少錢,你要殺多少個敵兵才能晉陞?想快點出人頭地,只有拿敵方軍官的頭顱!但依你們現在的情況,你們是找死!你們學的武藝根本就是最初級的,一個受上司點撥后的小軍官就能對付你們十個!所以,記住,學會配合,一個打不過,你們就上十個,十個打不過,你們就上一百個!
就算死了九十九個,也要有人把那對方的頭給砍下來交給我!」
最後一句,呂布幾乎是用喊出來的。感受到呂布那滔天的殺意,士兵們心中最原始的,對殺戮和權力的渴望也暴露無疑。冰冷的殺氣從他們的身上飄散出來,令諾大空間的空氣都凝固了。這種沉重的無形壓力,足以將那些膽小的士兵嚇的屁股尿流。
「現在我宣布:飛熊軍分四部。左翼一部,主將候成,副將宋憲,領兵一千,配皂黃旗。右翼一部,主將魏續,副將成廉,領兵一千,配青綠旗。后軍一部,主將郝萌,副將曹性,領兵一千,配湛藍旗。中軍一部,主將呂布,副將萬煒,高順,張遼,領兵兩千,配赤炎旗。」最後,呂布敲定了各軍官的名字。
萬煒皺了皺眉。他並不覺得這種配置是最合理的。
最突出的就是魏續與成廉的搭配。依萬煒來看,兩個人的位置應該倒過來才是。成廉曉勇,僅次於高順與張遼,如此勇將卻為魏續之副,很可能使這支騎兵的銳氣降低三分。可惜,誰叫魏續是呂布的外戚呢。
還有就是自己的位置。之前還說好要讓萬煒好好地當個富家少爺,低調行事以迷惑董卓。怎麼突然的,沒有事先商量的就將自己擺到了中軍副將的位置。這下,想不讓人注意都難了呀。
如此,五百狂獅衛,這柄鋒利的匕首能不能成功地隱藏到董卓的身後也將成為個大問號。
唉,怎樣才能幫助大哥改變這種任人唯親,舉動無常的性格呢?這又是個大大的問題!
思量之間,呂布已經將印綬,軍旗發放完畢。魏續,候成,郝萌各自領兵出校場抓緊時間磨合隊伍。
呂布找來高順,耳語幾句,高順便留下五十親衛,帶領剩下的兩千人馬出了校場。其餘眾人在呂布引導下徐徐向狂獅軍兵舍行去。
萬煒注意到,除了自己,呂布和五十陷陣營親衛外,旁邊還多出一個戎裝軍人牽馬隨行,此人面凈短須,身長七尺,長刀鐵甲俱為普通貨色,但卻遮掩不住此人含而欲發的英氣。
是張遼。萬煒幾乎可以確定,這位能在呂布的無形威壓下保持這種平和心的年輕的校尉,肯定是張遼。
呂布的話,也證明了這點:「二弟,他就是你極力推薦的張遼。文遠,過來見過吾弟萬校尉。」在介紹中連萬煒的名字都沒和張遼講,說明呂布壓根沒把他放在對等的地位。
張遼站定,不吭不卑的做了個輯道:「在下張遼,見過公子。某雖不知公子因何得知在下姓名,但士為知己者死,知遇之恩,某定粉身報之。」
萬煒正規地回了一禮,輕笑道:「叫我芯逝就好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能得到我大哥稱讚的人,絕對不多,公便為其中一人。呵呵,公有大將之資,大哥定會於以與你能力相稱的官爵和責任,望公盡心效力。我可不要文遠粉身碎骨,那樣沒用!只要文遠能成為大哥的左臂右膀,替大哥挑份擔子就很好了。」
人才,怕的就是埋珠沙礫,不能有一個展翅翱翔的空間。張遼無疑為人才,而21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萬煒的承諾無疑給有心大展拳腳的張遼注射了一支興奮劑。
「如此,文遠先行謝過都亭侯與萬校尉!」儘管一再克制,但就連旁邊的親衛都看出了張遼臉上那隱藏不住的興奮與感激。
張遼自然知道,萬煒幾句話能讓呂布提拔毫無背景,資歷平庸的自己做中軍副將。自然也有本事給予自己更大的舞台。
雖知其人,但不知其能。為保險期間,路上萬煒充當了一次面試官的角色,套用現代企業招人面試的方法,對張遼的愛好,專長,興趣進行旁敲側擊。之後又問張遼『對中軍兩千人的訓練有什麼看法和計劃。』這一問可對上了張遼的味道,不假思索的,他馬上就把腹案搬了出來,更兼口齒清晰,條理明白。說的呂布都大點其頭,直贊:「二弟有眼光!」
反倒是始蛹者萬煒,面帶微笑的站在旁邊,不斷善意地示意張遼不用顧忌放心暢言續而又和藹可親地目視張遼表示自己很重視文遠的意見。可就是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其實,俺聽不懂~~」
走了片刻,終於到了軍舍區。早已等待多時的秦宜祿帶了兩人參拜馬下:「宜祿參見主公,拜見都亭侯!」這秦宜祿成為狂獅軍的副將后,自然成為了萬煒的直屬,所以才有『主公』一說。
萬煒暗鬆一口氣,回頭與仍然滔滔不絕的張遼呂布告辭後進入兵舍。心裡暗道,關於這訓練方面的事情,多少也得學點。
看到秦宜祿身邊那兩副生面孔,萬煒疑問道:「宜祿,他們兩個是誰?」
秦宜祿指著介紹道:「他叫胡敘,原屬西院軍,因討黃巾賊有功官至督伯,使的一手好刀。他叫陸鑫,原屬西院軍,因單人單刀剷平牛角山『劉石賊』官至督伯,用的也是大刀。屬下見兩人勇猛,又有經驗便想提拔他兩做頭領,特帶來給主公審查。」
胡敘大約三十歲,正是男人盛年。滿臉的鬍鬚幾乎將他的臉都蓋了過去,唯一露出的那雙眼睛閃爍著令人不寒而顫的凶光。萬煒還注意到他的手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保持微彎,顯然是平時握刀過多導致指頭無法正常平伸。
在看陸鑫,萬煒不由咦了一聲。單人單刀剷平一個山寨,如此人物竟然是個在自己面前露出憨厚笑容的鄉村少年!那人畜無害的印象令萬煒忍不住問道:「你就是陸鑫?」
那陸鑫征了一下,明白過來,回話道:「小人本為密縣兵卒,去年二月家逢不幸,招劉石賊洗劫,全村皆難。」頓了頓,琢磨下用語接道:「城守考慮到周圍形勢,認為部隊不已妄動。小人被怒氣沖昏了頭,便自個兒殺了上去。想不到那劉石賊號稱三千,其實只有兩百來人,被某一刀一個都剁了。」
「兩百多人啊?」萬煒驚嘆道。
「回主公。兩百三十七人。」說到這數字,陸鑫帶上了幾分自豪。
沒有學過高深的武藝,光是學習漢朝普通士兵的幾招最基本的刀法就能有這種成果。如果那兩百號人不是全都病的躺在床上任由宰割的話,就只有另外一個解釋了:這陸鑫,絕對是璞玉初磨的良材。
「好。」萬煒喝彩一聲:「我狂獅軍中有此等人物,老天待我不薄啊!宜祿,咱們走快點,我越來越想看看狂獅軍的陣容了!」
猶如尊鐵塔般,狂獅軍靜默而又威嚴地站成一個方陣。五百狂獅軍,僅僅是五百人,他們帶來的氣勢簡直就能和外面五千飛熊相比。而且在吳修的優先供應下,雖然靈獸甲和方天戟暫時還沒有到位,但五百人都穿上了原本配置給曲長的鎖子甲,拿的也是精鐵打造的上好刀槍。
萬煒越看越是高興,看來大哥為自己的親衛,實在是費盡了心思呀。
「不愧為百里挑一的勇士!」萬煒高聲贊道。
台下一片死靜。
萬煒一愣,馬上明白自己遇上難題。這些老兵明顯是瞧不起自己這個半大毛孩,對自己的讚揚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可想而知,就算自己為這事發怒,他們最多也就高呼聲『不敢』也就沒下文了。
萬煒微微思量片刻,改贊為激:「可為什麼五百勇士披荊斬棘,浴血奮戰,卻多數只是什長,隊長之流,最高僅僅是督伯,最後又變成了我的親衛小兵呢?」環眼看去,台下人開始注意自己,有的已經開始露出忿忿不平之色,萬煒接下去道:「那些原因,我不說大家也都明白。我也懶的管你們之前的爛帳,但我保證,從今天開始,從你們成為我的親衛開始,你們的權力將由我來保障!」欣喜,振奮,不信,疑惑,猶豫,這些神色出現在不同人的臉上,萬煒誠懇道:「諸位為某之親衛,日後我有難則全靠諸公努力。如果煒平日敢虧待諸位,到時某還有臉面要求大家什麼?萬煒不才,原與狂獅榮辱與共!」
這番話說的有情有理,也許利益還佔大頭。但也是無奈之言,這些士兵從一開始就對萬煒有抵觸情緒,不得已,萬煒只好從這方面下手打開個交流的缺口。畢竟感情可以慢慢談,利益這東西最好還是明確一點。而且把自己形容成他們的衣食父母,對以後加深感情大有益處。
果然,絕大多數換上了期待的眼神。並在秦宜祿的帶領下,開始高呼『多謝主公』。
萬煒微微一笑,接著把將來的準備給予狂獅的裝備告訴大家。這下眾人可再也保持不了平常心。
征戰沙場,最重要的三件裝備便是良馬,武器與防具。
原本由吳修提供的狂獅軍的裝備就足以讓大多數軍隊高層眼紅了。就算是狂獅將士本身也是滿意非常,現在得知身上的竟然僅僅是過度品,以後會有聽都沒聽過的獸靈甲,這聽起來就像是仙家之物,就算是老兵也顧不上軍紀,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不理會這個,萬煒投下最後一顆炸彈:「五天之後會有一場戰爭,如果表現好的話。我將把自己從大哥呂奉先那裡學來的武藝教於大家!」反正早就決定要教狂獅『方圓戟』,萬煒只是把這個當成是個人對屬下的獎勵。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五百人,包括秦宜祿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萬煒。
萬煒咧嘴一笑,道:「日常磨合訓練有秦主騎負責,你們的時間不多,但我很希望到時你們能給我個驚喜!」
說完也不理五百雙貪婪激動的目光,竟自拍馬回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