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終於來了
琉璃去了大將軍府,當天就把花箋給李青瑤帶回來了。
李青櫻到底是長大了些,回了李青瑤問的好與不好的問題后,便一個勁兒的問李青瑤可好,秦氏可好,府中可好。
對比之下,賀敏兒則簡單多了,三句話不到頭,便問李青瑤,你什麼時候來?快來吧,好一起玩!來吧來吧,算上李青瑤正好四個,好一起摸麻子。
而李晴……
李青瑤看過李晴的花箋忍不住展顏。
李晴是個冰冷的性子,在府中時向來是獨來獨往,也未曾聽她念叨過自己心情如何。
畢竟,被那樣一個看似忠貞的名聲毀了一生幸福,她心底是有怨氣的。
現在可倒好,李晴竟是在花箋上一連誇了將軍府三句。
說,大將軍府帶老祖很好,不錯。大將軍府的花園很好,不錯。大將軍人也很好,不錯。
放下花箋,李青瑤長吁出一口氣。
李晴被那名聲累了五年不曾邁出府門一步,如今出去轉轉,果真是好的。
隨即想到,有沒有什麼法子把李晴那個破名聲扔了,讓她能和正常女子一樣呢?
想了會兒,搖搖頭把這念頭壓下。尚書府中大事尚未解決。哪有能耐去同皇室和京城百姓悠悠之口抗爭。
她讓小喜給自己更衣,去找秦氏。
從趙順家的那裡,李青瑤已是知道李為沒有在那兩個新妾那裡留過房。
如此下去,可不行。
誰知剛進了秦氏的院子,便見李為怒氣匆匆的去了書房。
趙順家的一臉焦急的叫了聲老爺,坐在內室的秦氏則是一臉淡然的喝下一口茶,吩咐道,「不要年歲大的,找漂亮的,按著劉姨娘那樣兒的找。多買上些,四五個的準備著吧,我就不信了,一個都不能入老爺的眼。」
李為不進那兩個妾室的房,秦氏更急。
想著可能是趙順家的買的這兩個丫頭不合李為的心意,便說同李為商量一下,按著李為喜歡的模樣來。
誰知她這才把話說開,本來進來還高高興興的李為馬上撂了臉子,甩袖而去!
秦氏忍不住在心中輕哼一聲,不說也沒事,左右李為不是喜歡劉姨娘那樣的嗎?那就按著劉姨娘那樣的來買,兩個不行買四個,四個不行買八個!
她就不信了,就不能買到一個合李為心意的!
抬頭見到李青瑤進來,秦氏馬上掛了笑臉,「瑤兒,這樣冷,怎麼過來了?快到娘親這裡來坐。」
李青瑤看了眼趙順家的,趙順家的哀嘆一聲搖搖頭,道,「三姑娘,陪太太說會兒話吧,太太也是,夠悶的。」
可不氣悶嗎?
原來李為生氣吧,是因為秦氏善妒。如今秦氏不善妒了,李為反倒更氣了。
這……
李青瑤拿了李青櫻的花箋,遞與秦氏看,沒話找話的聊天。
母女兩這才溫存沒一會兒,突然婆子來報,說劉姨娘暈過去了,眼下房裡的丫鬟婆子亂成了一團……
秦氏哪裡還坐得下去,本來李為就不碰新妾,眼下府中這三個老人兒可是寶貝疙瘩。
打發了李青瑤回去自己玩。她連忙命人去請了郎中來。
郎中來的快,診斷的也快。
他出來后對守在外面的秦氏拱手笑道,「太太,這位夫人不是病,而是有喜了!眼下兩個月,正是有反應的時候兒。」
聽聞郎中這話時,秦氏一下子站起來,高興的不知怎樣才好。
「趙順家的,還不快給鄭郎中封個紅包。哎呀,你們還愣在這裡幹嗎,快拿了我的牌子去庫房裡領了燕窩人蔘來煲湯,要血燕!」秦氏指著屋子裡的丫鬟婆子一連的命令說了下去,「近幾日天頭涼了,不要等著落雪。趕緊的把炭給姨娘用上。份例加倍,還有……」
鄭郎中寫了安胎方子奉上,笑道,「李夫人真是賢良。」
秦氏笑呵呵的接下,把趙順家的封的賞銀放到鄭郎中手中,叮囑道,「鄭郎中,她們母子,還要勞煩您多用心啊。」
賢良嗎?
秦氏問自己。
這種種看來,自己真的是賢良到家。不僅給自己夫君納妾,妾有了身子,自己還高興的上天下地一樣。
只是,她這心裡怎麼就這酸呢,酸的背了人,眼淚珠子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
李為是在劉姨娘被診出有孕時便知曉了的。
若是半年前,他定會高興的不知所以,把劉姨娘護在羽翼下,給她自己能給的最好的。
可如今,他心中沒有一絲高興的情緒。
聽著管家說秦氏如何安排給劉姨娘養身,如何開了庫房,把自己賠嫁而來,珍藏多年的珍貴藥材拿出來給劉姨娘補身……
他這心裡怎麼這麼不是滋味呢……
同李為一樣不開心的,還有李老太太。
她陰沉著臉,把跑道的丫鬟婆子派了出去。一個去了老宅,告訴了李攀夫婦,另一個去了朱府,告訴了李婷。
劉姨娘怎麼可以有孕,李為,怎麼能有兒子呢!
李為要是有了兒子,這尚書府偌大的家業,還同她們母子三人還有什麼關係?
李老太太這一愁,就愁到了晚上。
李婷那裡不說了,離著遠,想帶回來消息也要兩天後。可李攀那裡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個兒子,可真是讓她操碎了心!
等到了要落鑰的時候還不見送信的人回來,李老太太氣悶的對秀蓮道,「關門,睡覺!」
秀蓮連忙說是,轉身出去了。可不過片刻她就回來了,身後跟著披了件大斗篷的劉姨娘。
李老太太眼下可是一百個看不上劉姨娘,如今見她來了,更是沒有好臉。
她嗤笑一聲,冷冰冰的看著劉姨娘道,「喲,這不是咱們府上的大功臣嗎?如今不在屋兒里好好養著,燕窩人蔘的吃著,大晚上的跑我這個糟老太太這裡幹什麼?」
劉姨娘是個溫婉的人,長相也不差,不然,也生不出李青夢那樣的美人胚子來。
如今帶了身子,臉色微有些白,一副贏弱的病容,別有一番讓人憐惜的滋味。
她如聽不到李老太太話中夾著槍帶著棒一樣,走進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泣道,「老太太,老太太還請救我!」
李老太太一愣,沒明白劉姨娘唱的這是哪齣戲兒。
劉姨娘跪行到李老太太膝前,哭著說開了,「……老太太,我命苦啊。我給她陪嫁到李府來,從沒想著逾越了身份做通房。老爺放外時,她帶了身子,合子又許了人家,她就想到了我。」劉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那時年紀小,只當是她抬舉我。可誰知,自我帶了夢丫頭,她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老太太。這通房,難道是我想做的?帶著夢丫頭時,我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生下個孩子是個丫頭片子,我又是多慶幸她不是兒子?」
劉姨娘扶在李老太太膝前,哭的不能自己。
李老太太呆愣了會兒,拍了拍劉姨娘的肩膀,軟了語氣,「如今,她待你不是不錯嗎?張羅的可是一個歡,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劉姨娘打了一個寒顫,臉白透了。她抖著嘴唇,半天才看著李老太太吼道。「不用,不用她假好心!她那心是刀子做的,她根本不會讓我生下這個孩子!老太太,眾人都當我傻,可我並不傻!我知道當年我懷的那個哥兒,是如何沒的!」
李老太太一抖,后舌根有些發寒。她縮回放在劉姨娘身上的手,道,「你,你知道?」
怎麼會知道?
「對,我知道!我日日護著他,就是怕他有個萬一!」劉姨娘抓著李老太太的手,道,「可她到底還是容不下那個孩子,私下裡用了手段讓他,讓他沒了……老太太,如果不是您可憐我,讓老爺抬了我當姨娘,只怕,只怕我也就跟著那孩子去了。」
說罷,又是哭。
李老太太緩緩松出一口氣,只覺得後背被冷汗浸的冰涼。她拍拍劉姨娘,安慰道,「好了,我知道你受苦了。所以這些年來對你和夢丫頭是一百個一千個的偏袒。只是,萬不要哭了,你如今可是帶著身子的人,哭傷了。對孩子對你都不好。」
劉姨娘停下,擦擦眼淚對李老太太道,「老太太,我來找您就是為了這件事。這個孩子,我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的!可我不信她,老太太,我不信她給我吃的每樣東西,不信她給我找的那個郎中,不信她派過來的每個丫頭,我……」
「你要如何?」李老太太問。
「老太太垂憐!」劉姨娘跪著退後兩步,一個頭磕下去,「能保我們母子平安。」
李老太太靜靜看著劉姨娘,出聲,「為了能給大郎留個后。這事兒我不會不管。只是,如今她這樣,我是挑不出一頂點錯處的。所以,我暗中更給你安排郎中給你調理身子,你覺得可行?」
劉姨娘連連點頭,「老太太慈悲,我們母子三人,一輩子記得老太太的好。」
「好了好了。」李老太太親自下地,把劉姨娘扶了起來,「還帶著身子呢。快回去吧,好生養著,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們母子有事!」
劉姨娘破涕為笑。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屋裡,李老太太也舒心的笑了。秀蓮再進來時,她道,「明天讓齊郎中過來,我這身子有點不舒服。」
秀蓮掩下眼中鄙視,說了聲是,退下了。
李青瑤此時也在操心同一樣事,這劉姨娘有孕是好事,可能保下才是主要的。
想著,叫來琉璃,道,「琉璃,你給周成傳個話,讓他得空了來一下。」
秦氏今日種種做的都不錯。可若有心人鑽空子還是能鑽得到的。
不如,趁著秦氏給劉姨娘房裡多派丫鬟的檔,摻個自己人進去。側面盯著些,她也好放心。
上幾日她聽周成說過,原來他們一起要飯的人里,有個不手藝不錯的廚娘,最會做糕點。
若是那人還在,倒是可以一用。
琉璃卻沒動,而是道,「姑娘,周成已經按你的吩咐去涼城了啊。今個兒他來時你正在太太那裡,我把你寫的信交給他他就走了。」
「竟是這樣快。」
李青瑤本以為,周成會請個兩個假才會請下來,再收拾下東西。怎麼出發也得三日時間。沒想到,竟是即刻就走了。
這辦事的態度,倒是比上一世還要麻利了。
「自是快。」琉璃笑道,「姑娘對他有恩,他當然要一百個心思的聽姑娘的吩咐。」
李青瑤輕嗯了聲,「那讓你爹在外面注意著些,尋一個伶俐的丫頭,賣進府來。」
琉璃應了聲兒,讓小喜服侍李青瑤就寢,她往大廚房去,找她娘傳話去了。
周成做事是麻利,拿了李青瑤寫的信件后,馬上雇了馬匹奔向涼城。
他本以為涼城不過是個小城,隨意轉了幾圈就能走遍。可到了一看。才發現自己心目中的小城,竟然是一個擁有三座碼頭的繁華之地!
桑家的商鋪在這裡遍地開花,佔據各行各業不說,還在每個碼頭都有自己的倉庫。
他這樣一張生面孔,想憑一張嘴問出些什麼東西來,實屬不異。
一個不小心,怕就會被別人盯上懷疑。
還好,李青瑤未雨綢繆,給了他一封信。
這封信,是寫給秦元良的。內容是這個小廝是她派來尋幾件稀奇東西的,讓秦元良關照這個小廝一二,別讓別人尋了他晦氣。
秦元良接到信看了后,沒怎麼想就答應了。
秦家的產業在涼城雖沒有桑家多,可兩家畢竟是姻親。就算是私底下不合,可眼下桑家正攀著尚書府這層關係,不會輕易翻臉。
有著桑秦兩家的關係,讓這小廝在涼城橫著走都沒問題。
只是……
「周成,你家姑娘想要什麼?」秦元良放下信后,對周成笑道,「你自己找,莫不如說出來,我派人一起尋,這樣也快些。」
秦元良對這個小表妹印象還是很好的,她想要什麼,和自己說一聲不就行了,何必派個半大的小子來找。
這事兒,做的還真是孩子氣,秦氏居然也慣著。
周成一笑,微微彎腰,道,「回表少爺的話,姑娘想要的都是些小來小去的東西,值不當表少爺派人去尋。小的找幾日,搜羅些好玩的,討巧的,就能回去交差了。」
秦元良見周成不說,就不深問了,「行,那這腰牌給你,遇到麻煩或是缺了銀兩,你只管去秦家的鋪子上去找人,找銀兩。便是桑家的鋪子,遇到你也會禮遇幾分,你只管去吧。」
一個十歲的孩子,能要些什麼?既是這樣正式的寫了信來討人情,那他成全了就是。
周成千恩萬謝,說了一大通好話。
出了秦元良的府中,他挺直腰,收好那腰牌走了。
接下來幾日,周成發揮強項,收攏了些不識字的外鄉來的乞丐,盯緊了桑家開在涼城的幾家煙館,還有幾家大的店面。
而且用那張腰牌,幾翻出入桑家店面,借著買東西的名義和好幾個粗使的小夥計拉上了關係。
慢慢的,也就打聽出。桑家如今最掙錢的買賣是煙館,那煙館可是日進斗金。且,桑家的買賣要做到京城去了,抱上的是禮部尚書的大腿,沒準就成皇商了呢。
這煙可不是一般的煙,大梁沒地方能種出來,是借著水運從外番進來的。
本來是半年運一次貨來,而今,幾乎是三個月就要進一次,而且量大,堆在碼頭的倉庫里,等到晚上了才用馬車一點一點往煙館里拉,往外地發。
周成拉著這話多的小夥計在酒館里胡吃海喝,當對方喝的舌頭都直了時。問,「那你可知是在哪個碼頭?我這心裡痒痒,也想見識下呢。」
那夥計醉的不輕,舔著酒杯道,「這,這哪是咱們下人能知道的事兒。」
周成馬上換上一幅惋惜的模樣,「可惜了,可惜見識不到了。」
「那有什麼?」那夥計湊近周成,貼著他耳朵道,「想看還不簡單?那天指給你看的桑仁你還記得吧?就是我們的帳房,是桑家人,每次進貨出貨,他都會……」夥計打了個酒嗝,「都會跟著去。你。你要是想看,跟著他就行。就,就這幾天吧,就有貨進……」
周成聽了眼前一亮,可嘴上卻道,「怕是不行了,我明日就要回京城了。來,小哥哥,咱們再喝幾杯,當你給我踐行了。」
他盯了煙館數日都沒盯到夥計或是管事的出去拿貨,原來是真正的主事的並不在煙館。
桑家這手段,只怕不僅是為了防外人,是連內里的人也防了!
那夥計咂舌道,「那,當真是可惜了。」
次日,周成就改變了策略,他不再別處亂晃,而是主盯桑氏布莊的帳房桑仁。
果真,在一日布莊打烊后,桑仁一連打了兩個哈欠,吸吸鼻子,帶著四處聚集來的七八個夥計踩著夜色往涼城第二大的碼頭去了。
周成連忙遠遠跟上,在桑仁帶人進到一間倉庫后,隱在了暗處觀察。
守在門口的兩個夥計閑聊。
「這煙館的買賣是越來越好了,今天出的貨,是往外地?」其中一個問。
另一個道,「什麼出外地,咱們自己煙館里都不夠用呢。外地那些人啊,等著下批貨到吧,眼下就剩這麼點,老爺才捨不得出呢。」
先前說話那夥計嘿嘿一笑,「牛,連京城尚書府的貨都敢欠……」
周成聽了,微微放心。
一是確認了李攀的貨確實是從桑家進的。二是桑家還沒出貨,不怕自己攔不下。
倉庫里,桑仁指揮夥計搬了兩箱神仙膏出來,親自鎖死了門。
回過身來,警惕的四下查看。
周成連忙把探出的半個身子縮回到牆后,秉著呼吸靜聽。
牆另一邊,桑仁揉了揉眼睛。
他眼花了還是牆後有人,怎麼剛剛一眼掃過去,好像看到一個人在探看。
他對幾個夥計無聲的揮揮手。五六個人拔出刀一起向牆角圍了過去。
聽到刀出鞘的聲音,周成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他貼著牆,緩緩的向陰影里移動。腳下微微一動,石子噼啪一響。
周成神經一綳,縱身一躍翻過一人多高的牆頭,撒腿就跑。
桑仁大叫,沖了過去,「誰!站住,追!」
六個夥計都有武功在身,得到桑仁命令,拎著刀躍牆而過,向著前方那個黑影追了過去。
碼頭倉庫多,房屋少。稍轉過幾個彎,就來了江邊上。
沒了遮掩物。那幾個夥計很快就攆上了周成,把他圍在中間。
周成喘著粗氣,看向眾人,明白自己凶多吉少。
如果自己身上的傷好利落了,功夫絕對在這些人之上。可眼下,他功力才恢復了五成不到。
對付其中的一兩個還勉強,要是想脫困,只怕……
桑仁是這些人中功夫最弱的,他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拄著腰對幾人道,「還看著幹嗎?還不把他給我抓住!抓住了把那個面巾給我摘下去,看看他是哪路神仙!嚴刑拷打,定是要問出來,他是給誰做事的!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桑仁話一落。為首的一個夥計首先將刀向周成劈了過去。
周成一側身,那刀幾乎是貼著他胸口劃過。他一把抓住那夥計的手腕,在膝上一磕奪下刀,抓穩了回手就抹到了那夥計的脖子上。
這邊這個夥計一聲慘叫還沒叫到頭,另一個夥計已經把刀刺向周成的后心。
周向把要死的夥計往一拎,向後一轉身擋下那刀,然後借勢將屍體砸到了那群夥計當中。
對面夥計亂做一團時,周成提腿就跑。身後夥計時不時追上來,他就停下來混站。
在殺了三個夥計后,他再一次被圍住。
這次情況更不好,他處於兩個倉庫的牆死角,後退無路。而且,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舊傷也因為方才打鬥而複發了。
他捂著胸口靠在牆角,提著那把血淋淋的刀指向向自己逼近的三個夥計,「你們,當真不怕死。」
此時的場景,和半年前他被十數高手圍堵時是何等相似!
最後,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劍刺出,在他胸口留下一個穿背的血窟窿……
他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萬萬沒想到,現在又要丟了。
桑仁拄著刀走進來,同樣用刀指著周成,「這,這話要我問你。你真的不怕死?」
「我怕。」周成坦誠道。
如果不怕,他怎麼會先當乞丐后當奴?可也只有這樣,他才能重整旗鼓,東山再起!
「怕,就跪下。」桑仁指指腳下,「告訴我,你是受誰指使的!沒準,小,小爺我一高,高興,就繞你一條狗命。」桑仁說完一大句,罵了聲娘,「媽的,累死老子了,操。」
周成冷笑一聲,「讓我下跪?你不配!」
「還看著幹什麼?」桑仁一揮手,「上,上!留下半條命就行。他媽的真晦氣!」
那三個夥計聞言,馬上提刀向周成砍去。
周成身處牆角,躲無可躲。手中利刃才剛架住一把砍向自己的長刀,便見另一把刀閃著寒光向自己右臂砍了過來。
周成腦中一寒,心中大叫不好。
完了,這一下自己就是不死,右臂也定是廢了!
可,那刀就在離周成手臂不到半寸距離時停下了。那夥計嗓子里嘟嚕一聲,向自己胸前看去。
一把劍,帶著鮮血自他胸腔中噗嗤一聲刺出,濺了他一臉血滴。
另一個被周成架住刀的夥計也是,他還沒等喊出聲,便見脖脛處白光一閃,隨即,人還站著,頭卻掉了,鮮血噴洒而出。
還有一個向周成動刀的夥計落得同樣下場,此時已是被攔腰截斷,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吐血。
桑仁看著周圍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六七個黑衣人,嚇的媽呀一聲跪在地上,「饒命,好漢饒命!」
那六七個黑衣人齊齊單膝落地,對周成道,「七皇子,卑職等救駕來遲,請降罪。」
周成喉嚨上下滑動一下,鬆開了手中刀,平靜的道,「恕爾等無罪,起來吧。」
時隔半年,跨過兩個國度,他的護衛隊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