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中）

張嘴大大打了個哈欠，小山田雄太郎一級飛行軍曹又揉了揉已經有些發澀的眼睛，拿起放在膝蓋上的小型海圖板看了看自己航行的線路，又看了看儀錶盤上的羅經——很正常，沒有問題。微微閉了一下眼，然後用左手——右手還握著操縱桿——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要重新讓自己亢奮起來。長時間的海上飛行對於一名飛行員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起陸地上空的飛行，海上的飛行要更容易讓飛行員的精神感到疲憊——海上飛行時下面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海面，沒有其它物體，偶爾有幾個島嶼，枯燥的景色讓飛行員們更加容易產生精神上的疲憊感。小山田已經相當疲憊了，因為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二次偵察飛行了。

發布小山田雄太郎把機內通話器放到嘴邊，問後座的高橋望三海軍大尉道：「高橋大尉，我們是否要轉向去西面看看？」原本後座乘坐的不應該是一名軍官，而只是一名負責觀察和無線電通訊的高階級水兵，但這次高橋望三自己要求一起出來進行偵察活動，小山田不得不同意了，誰讓高橋是他的上司呢？在這裡說明一下，小山田雄太郎是利根號重型巡洋艦艦載偵察機的飛行員，而高橋望三則是利根號上的航空參謀，利根號重型巡洋艦則是負責指揮掩護航母部隊的支援編隊的阿部弘毅海軍少將的旗艦。

發布高橋望三的這次偵察任務並不在赤城號旗艦的計劃之內——他是高橋自己直接向阿部弘毅海軍少將要求來的，更確切一點說，這次偵察飛行是應高橋的好友、艦隊參謀黑田重治少佐私下裡向他請求而來的。

發布美利堅人和東京發來的幾份情報通報表明，明軍已經對機動部隊展開追擊行動了，而且很有可能在今天黃昏明軍艦隊與機動部隊之間的距離就回納入雙方艦載機的攻擊半徑之內。機動部隊司令長官南雲忠一中將和艦隊參謀長草鹿龍一少將都把偵察的重點放在了艦隊的北面和西面——他們認為敵人最有可能出現的方向，外界通報來的情報也表明了明軍應該是在他們的西面或者是西北面，可黑田少佐卻認為艦隊的南面和東南面出現敵人的可能性更大——在這一大扇面上南雲只派出了三架偵察機，而且這三架偵察機飛經的航線跟黑田設想中的有比較大的差距，更不要說艦隊這次的偵察所採用的還是單相偵察飛行了。不過黑田人微言輕，他的意見根本就不足以左右南雲的決斷，何況草鹿對於自己的競爭對手源田最信任的手下一直是深懷戒心，怎麼也不會讓他在南雲面前受到重視的。不得已，黑田想請因病靜休中的源田大佐出面向南雲提出建議，派出一部分偵察機搜索艦隊航線的南面和東南面。但是，守侯在病員艙門口的衛兵嚴格遵守了南雲長官的命令以及草鹿參謀長的特別指示：嚴禁任何人打擾源田參謀的靜養！讓急於求見源田的黑田急得直跳腳，想大聲叫喚來引起源田的注意，卻因為源田所在的高級軍官享用的病員艙隔音效果太好而沒有達到任何成效，反而差點被門口的警衛扣留起來。

發布隨著時間的推移，執行偵察任務的偵察機們陸續返航了——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敵情，這讓黑田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意見。情急之下，黑田私下聯絡附近利根號重型巡洋艦上的高橋望三大尉，請他幫忙派至少一架偵察機去自己設想中的方向偵察，但高橋沒有答應黑田這個請求，因為他沒有權力派出偵察機。到最後，黑田假借源田的名義聯絡了阿部弘毅海軍少將——阿部少將是源田的好朋友，他非常讚賞並信任源田的才能——請他派出偵察機查看一下艦隊東南二百九十度到三百一十度之間的海面——距離無法確定，但只要是500海里之內沒有敵情，那艦隊應該就沒有大的威脅。

發布阿部少將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同意了源田大佐——實際上是黑田少佐的請求。阿部猶豫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未經南雲同意私自派遣偵察機，他是要承擔起相當大的一部分責任的。如果不是高橋參謀提醒他艦上還有一架備用的零式水上偵察機可以動用，阿部少將是要準備對源田說聲抱歉的，因為根據他的了解他手下的偵察機都是已經安排好偵察任務的了。

發布高橋自告奮勇參加這次不在計劃之內的偵察飛行任務，阿部少將同意了他的請求，並對高橋的勇氣大加讚賞，因為要是碰上敵人的話，偵察機幾乎是不可能逃脫敵人艦載戰鬥機的追擊的，而既然源田參謀——實際上是黑田參謀——認為敵人很有可能出現在這個方位，那這次的偵察飛行危險性就更大了，高橋明知道這一點還主動要求參加，說明他的確是很有勇氣——至少，阿部少將就是這麼認為的。實際上高橋只是想要通過這次偵察飛行為自己在上級那裡樹立一個比較深刻的良好影象，為自己將來的晉陞打好基礎，要知道在論資排輩的日本海軍中，想要獲得晉陞除了要有足夠的資歷之外，還要有上級的提攜，不然每年那麼多年輕軍官從軍校中畢業加入海軍，要是都按照資歷就可以晉陞的話，那幾十年後豈不是海軍中滿都是將軍了？

發布高橋沒有同意小山田軍曹的要求，他希望繼續目前的航向。高橋相信黑田居然敢假傳軍令來要求進行的這次偵察飛行肯定是黑田他有把握的。對於這個在江田島海軍學校時成績就一直是保持第一名的同學，高橋是既讚賞又嫉妒，他認為跟黑田保持好關係對他自己的前途很有利，否則才不會去搭理這個一直在打擊他自信心的人呢——雖然高橋在江田島海軍學校中的學習成績也很不錯，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黑田，即便是黑田看起來學習不是特別用功的情況下也是如此，這讓高橋對自己的資質產生了懷疑，認為自己永遠都會處於黑田的陰影之下。

發布如果這次偵察飛行能發現敵情，只要他能安全返航，那就會有一個大功勞在等著他，而假傳軍令這樣的大罪責自然是由黑田那傢伙一個人來背了。

發布不過，飛了這麼遠，連一點異常的情況都沒有發現，高橋不禁對黑田的判斷開始產生懷疑了：黑田那傢伙這次是不是有些過於自信了？不過以往黑田的表現讓高橋決定再往前飛一段看看，要是再不能發現敵情就返航，反正責任不會由自己來承擔的。

發布高橋舉起望遠鏡，繼續搜索下面的海面，卻聽見了小山田通過機內通訊傳過來的驚呼：「高橋大尉！有情況！」

發布高橋猛得直起身子，轉頭朝小山田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藍灰色的天空為背景中，大概是一點鐘的方向，有兩個黑點正迅速朝這邊而來。「敵機！」高橋先是心裡「咯噔」一下，然後又是一陣大喜：終於發現敵人了！

發布可以肯定的是這附近肯定有敵人的戰艦存在，因為戰爭雙方在這一帶海域的島嶼上並沒有任何軍事力量的部署。高橋立即下令後座的無線電員兼機槍手木下金八上等兵向艦隊發回了電報，報告自己的位置、發現的敵情，同時命令小山田避開敵機之後繼續向前飛行，一定要確定敵人艦隊的具體方位和兵力的情況。高橋並不認為正朝他們撲來的那兩架飛機會是盟友的，因為自從弗萊徹艦隊潰滅之後，盟軍已經基本上喪失了對珊瑚海和塔斯曼海北部的控制權，他們剩餘的海軍不可能再出現在這一帶海域——至少是這幾個月之內是不可能的。

發布早在看見有飛機朝他們撲過來的時候，小山田軍曹就緊張起來了，被敵人的戰鬥機纏上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當聽見高橋命令他繼續向前飛的時候，小山田的心立刻涼了半截：雖然零式水上偵察機的飛行性能不錯，也比較容易操縱，卻萬萬不可能是敵人戰鬥機的對手，何況敵人至少擁有兩架飛機，力量對比上是佔有絕對的優勢的……怎麼辦？

發布高橋發回的電報在赤城號旗艦的指揮艦橋內立即引起了一場大地震。南雲和草鹿在震驚之餘又對高橋的報告將信將疑，而且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高橋的飛機以及他所報告發現敵情的位置根本就沒有在他們的偵察飛行計劃之內，這也就是說：有人沒有經過南雲或草鹿的許可就私自派出了這架偵察機！草鹿手下的參謀中有人認識高橋，知道他是阿部弘毅少將的新任航空參謀，這架偵察機的出動很明顯是得到了阿部弘毅少將的允許的。

發布不過，南雲和草鹿並沒有在這一點上過於追究，因為他們知道現在什麼事情更重要，至於這件私自出動偵察機的事情，還是等打完這次海戰之後再說吧。

發布首先，草鹿給高橋發去了一個電報，要他確認是否真的發現敵情了，另外，草鹿還嚴令高橋，讓他務必查清楚敵人艦隊的位置和兵力情況，至於高橋他們的安全，草鹿並沒有放在心上：如果能查明敵人的詳細情況，損失一架偵察機和一名無關緊要的下級航空參謀又何妨？無線電靜默？敵人都已經摸到自己身邊了，再保持無線電靜默也沒有什麼用了，另外，發這種電報的功率並不大，日本人不認為明軍的無線電測向定位系統能這麼厲害。

發布很快，高橋的第二份電報傳來了。在電報中高橋聲明他們遇上的是兩架鷹式艦載戰鬥機——沒錯，現在可以肯定是敵人出現了！

發布高橋大尉在電報中說他還沒有看見明軍艦隊的存在，但那兩架鷹式戰鬥機是從他航向的前方飛來的，因此高橋判斷敵人的艦隊應該就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同時，高橋還報告他現在所處方位、他座機的航向和航速，以及敵機大致的航向和航速。

發布草鹿迅速在海圖上找出了高橋現在的位置，並在其航向上親自作了一條延長線，同時在心裡計算判斷著：按照明軍的戰術條令，高橋現在距離明軍艦隊最多不會超過80海里，如果高橋能再往前飛一點他應該就能夠看見明軍艦隊了。

發布旁邊的黑田看見草鹿盯著海圖在思考著什麼一直不說話，艦隊司令長官南雲也只是雙手環抱在胸前看海圖，他不由跨前一步，提醒南雲道：「司令官閣下，下官認為我們現在至少可以準備出動攻擊波的事宜了！」艦隊首席參謀源田兼任的航空參謀現在暫時是由黑田代理，因此他提出這樣的意見是很正常的。

發布草鹿直起腰來，看了看黑田，眼神有些奇怪，又好象在猶豫著什麼事情，但很快他的眼神就變正常了。他轉身對南雲說道：「閣下，下官贊同黑田參謀的意見。無論如何，我們現在要作好準備，以便在確定敵情之後可以立即發動攻擊。」

發布小山田猛拉操縱桿，同時把油門踩到底，頓時零式水上偵察機裝備的那台三菱金星43型14缸氣冷發動機的轟鳴聲更大了，小山田不用看儀錶盤就能感覺得到發動機轉速的迅速提高。小山田還不至於用一架水上飛機去跟人家的戰鬥機比，他搶在敵人攻擊他之前就壓下機頭躲進一片高度三千兩百多米、面積較大的雲層。

發布但是高橋對小山田的舉動很不滿意，雖然躲在雲層中安全是安全了，可外面的情形如何他們也無法知道，特別是最重要的查明敵人艦隊的方位這一點是無法做到的。

發布在高橋的威逼下，小山田不得不把飛機開出雲層，好在那兩架明軍飛機沒有在這邊，估計是轉到雲層的另外一邊去了。小山田立即將油門加到底，讓飛機全速朝原先航向的方向飛去。但飛出沒多少路程——大概至多也就五六海里吧，那兩架鷹式就發現了，也加速追了過來。零式水上偵察機的最大航速是376千米/小時，而明軍現在裝備的鷹式改則是590千米/小時，兩種飛機有214千米/小時的速度差，也就是說明軍的戰鬥機很快就能夠追上高橋他們。

發布但是，這麼一點的時間對於高橋他們來說已經是足夠了，他可以在這段時間內飛出個30海里，如果沒有估計錯誤的話應該就能夠看見明軍艦隊了。

發布昨天到現在一直心情不好：靠！狗日居然走狗屎運把克羅埃西亞逼平了！裁判明顯有問題，只要有身體接觸就吹克羅埃西亞犯規，黑哨！

發布特別註明，我不是克羅埃西亞的球迷，只是討厭他們的對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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