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下）
高郵湖號旗艦上的戰鬥機指揮中心從雷達上發現了那架狡猾的偵察機躲過了攔截，直朝艦隊方向撲來，立即又引導艦隊上空的幾架戰鬥機前往攔截，但顯然在攔截到之前對方肯定能發現艦隊了。而且那架敵機一直在利用天空不時飄過的雲層躲避明軍戰鬥機的攔截企圖……這架敵機竟然很順利地突破了攔截！
發布高橋毫不理會前座的小山田的請求，他舉著望遠鏡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的海面，嘴了喃喃道：「大神啊，總算讓我找到敵人的艦隊了……」回過神來的高橋立即下令後座的木下上等兵向艦隊發去電報：發現明軍艦隊，方位南緯十九度三十三分、東經一百六十二度五十六分，航速二十八節，航向195，內有戰列艦兩到三艘、航母四到五艘、巡洋艦三到四艘、驅逐艦二十一到二十六艘！
發布電報以每秒接近三十萬千米的速度傳回了日本機動部隊的赤城號旗艦。南雲和草鹿聞訊之後又驚又喜——驚的是明軍居然真的出現在那裡；喜的是他們搶先一步發現了明軍，並且這支明軍艦隊規模還不小，是一個很好的獵物。南雲立即下令艦隊轉向，拉近與明軍艦隊之間的距離——他們現在距離明軍有四百多海里，超過了其艦載機的最大作戰半徑。
發布高橋發出的那道電波同樣被高郵湖號戰列艦上那龐大的天線截收到了。高橋他們用來發電報的密碼因為是偵察機用的，等級比較低，高郵湖號上有一名平時喜歡玩破譯密碼的電子艙軍士很快就破譯了這道電文，但實際上指揮艦橋內的邱海波根本就不用看就可以猜出來那道電文的內容是什麼。
發布邱海波臉色蒼白，渾身冰涼地站在海圖板前，一動也不動，眼睛死死地盯著海圖板。這架日本偵察機的出現完全出乎了包括邱海波和袁焱鴻在內的明軍全體將領的意料，雖然最初並沒有排除南雲艦隊會重點搜索其南翼或西南翼的可能性，但落在後面追趕南雲的袁焱鴻設法向外界透露出一個信息——自己正在帶領艦隊在南雲艦隊的後頭攆著南雲的屁股，以次來掩護邱海波艦隊的行動。這個構思是邱海波和劉海峰兩人提出的，目的就是讓袁焱鴻吸引開日本人的注意力，而自己則可以在關鍵的時候給予南雲以致命一擊。現在自己的行蹤讓小日本發現了，一切的圖謀都化為泡影。
發布臉色同樣是蒼白的劉海峰走進指揮艦橋，他在地獄般的鍋爐艙內剛剛出來就得到了這樣一個壞消息。他走到邱海波身邊，也沒有說什麼話，和邱海波一樣看著海圖板，腦海中卻忍不住閃過那些被泄露的高壓蒸汽嚴重燙傷的水兵們：真是太慘了！那些被燙死的鍋爐兵身上大部分地方的都被燙熟了，甚至有些地方的肉還掉下來，直接現出白森森的骨骼……劉海峰第一次看見這樣恐怖的場景，他所處的高溫環境讓他滿身大汗，可他卻感覺渾身發冷。劉海峰勉強自己走過去查問了一下正在指揮救助的軍醫長，並和受傷的水兵說了幾句話，然後詢問了一名正在檢修鍋爐的軍士，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之後他想要返回指揮艦橋，卻正好聽見凄厲的戰鬥警報聲響起……
發布邱海波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參謀長，雖然他整個人看上去感覺就好象是剛剛被蹂躪過的少女一樣凄慘，卻還算是鎮靜。邱海波微微點了點頭，至少這位參謀長還算是合格了。
發布一名參謀走到邱海波身邊，遞給邱海波一紙電文，邱海波接過來看了看，是袁焱鴻發過來的，命令他立即派出偵察機，搜查那架日本飛機來時方向上的海域，查明南雲艦隊的位置，同時作必要的機動以儘可能避讓南雲的攻擊。顯然，袁焱鴻他也知道了自己被日本偵察機發現的事情。
發布邱海波向艦隊代理航空參謀鷹翔少校要來了今天的偵察飛行計劃，他想看看今天的偵察計劃到底有沒有問題，按理說，那架日本偵察機方向上屬於南雲艦隊可能存在的區域，應該會安排偵察飛機計劃的。邱海波翻了一下，他的確是看見了那個方向上上午和下午都安排了一架偵察機，計劃內這架偵察機是由趙雲號重型巡洋艦發出的，在偵察飛行計劃的最後還有他邱海波和劉海峰的簽名。雖然因為不是作戰偵察的緣故而安排了單相搜索，可要是日本艦隊真的出現在那個方向上並還在偵察機的偵察半徑之內，那也應該能發現的啊……
發布應該沒問題啊……為什麼那架日本偵察機已經到了我們這邊，趙雲號的那架偵察機還沒有什麼消息發回來？根據剛才與趙雲號的通訊，那架偵察機並沒有與其失去聯繫，只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發現。
發布難道南雲不是在這個方向上？難道那架日本偵察機是繞了一個圈子過來的？邱海波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如果那架日本偵察機真的是繞了一個圈子過來的，那就意味著日本人早在先前就已經大致上確定他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位置……噯？
發布雖然先前袁焱鴻和王保都曾經提醒過邱海波，讓他要對南雲艦隊有可能的突然的、意料之外的行動保持足夠的警惕，並特別說明了南雲忠一的首席參謀源田實大佐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航母編隊戰術專家，要邱海波小心應付……可是，在邱海波的概念中，日本海軍仍然是二十多年前的那種守舊、戰術呆板，在黃海大海戰佔據兵力上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居然還被當時大明帝國北洋艦隊打了個七零八落，要知道當時帝國的北洋艦隊已經抽調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去支援南洋艦隊了，也就是說參戰的帝國北洋艦隊只有四成，而當時日本參戰的聯合艦隊跟整個明帝國北洋艦隊實力相當！
發布一直呆在南太平洋戰區的邱海波由於忙於應付自己的對手，也就沒有什麼空閑去了解日本海軍的情況，何況在他的心目中，日本海軍在東鄉平八郎之後就完全是廢物老頭子把持的、漂亮的「儀仗隊」而已。提安尼島海戰袁焱鴻指揮的第十一特遣艦隊在兵力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還能獲得勝利，這更加堅定了邱海波的固有觀念。至於偷襲舟山，邱胖子也固執地認為那只是體現出了日本人的卑劣，並不代表其在現代化的艦隊戰術運用上有什麼優異的表現。
發布雖然在同僚的多次提醒之下，邱海波在嘴上也說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警惕心，卻因為長久以來大明人對東邊的那個島國人固有的歧視心理，這種警惕心在某種程度上仍舊沒有成立。
發布劉海峰逐漸從之前的心理衝擊中平靜了下來，他注意到了邱海波的疑惑，並且還基本上猜到了其疑惑的原因——畢竟能被調來當這個主力艦隊參謀長的人絕對不會是無能之輩，甚至不僅如此，還應該是才華橫逸的人才有資格從這個時期的大明海軍中脫穎而出——桂永清不能算是一個例外，因為其人在擔任第二十一特混艦隊代理司令官之前的表現是相當優異的。
發布猶豫了一下，劉海峰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順便也幫邱海波解開疑惑。他輕輕咳嗽一下清了清喉嚨，手指海圖板，低聲對邱海波說道：「閣下，下官認為也許那架日本偵察機是繞了一個圈子過來的，所以到現在我們在那個方向上還沒有發現南雲艦隊的蹤影。下官建議，讓戰國號派出兩架速度比較快的海鷗式偵察機，搜索這裡和這裡兩個方向。」劉海峰邊說邊用小木棍在海圖上指著，「同時由旗艦派出兩架速度較慢的海燕式偵察機，沿著那兩架海鷗式偵察機的航線走，對那兩個方向進行一次雙相搜索。另外，我們也要向南運動，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和空間……」
發布劉海峰在說這個的時候，艦隊代理航空參謀鷹翔少校已經在海圖板上對參謀長所說的偵察飛行進行航線計算和設定了。不管劉海峰的意見是否會變成命令，鷹翔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好準備，因為現在沙漏裡面的沙子對於第二十一特混艦隊來說，遠比金子有價值得多！
發布邱海波皺著眉頭，兩手撐在海圖板的邊緣，低頭仔細看著自己艦隊北方的海圖，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劉海峰說完自己的意見，看到邱海波正在考慮什麼問題，也就不說什麼了，以免打斷邱海波的思路。艦橋內的其他人也是盡量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高郵湖號戰列艦寬敞的指揮艦橋內現在是一片寂靜，一股難以言語的沉重壓在眾人的心頭。
發布漸漸的，邱海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艦橋內眾人似乎都鬆了口氣，艦隊的指揮官不管其才能如何，對於整個艦隊來說總是起到了一個主心骨的作用，主心骨不穩定，整個艦隊就會人心惶惶，主心骨穩定了，眾人自然也就塌實了。
發布邱海波忽然手指海圖板轉頭問劉海峰道：「海峰，你是不是認為南雲現在在這裡或者是這裡？」
發布劉海峰點點頭，他的確是認為南雲艦隊現在很有可能出現在這兩個點的其中之一上，或者說是這兩個方向的其中之一。
發布邱海波輕輕笑了一下，問道：「海峰你就那麼確定南雲的位置么？你想過沒有，如果南雲現在和我們的距離在200海里之內，那剛才的那架日本偵察機所走的航線就不會象是你想象的那樣了，而且，恐怕南雲已經發動他的攻擊了……」說到這裡，邱海波忽然停了下來，轉走問旁邊的人道：「日本人偵察機的偵察範圍大概是多少？」
發布鷹翔少校幾乎沒有怎麼考慮就回答道：「日本海軍現役有兩種主力艦載偵察機，一種是將航母搭載的九九式艦載俯衝轟炸機臨時徵用作為偵察機，這種飛機的偵察範圍在400海里以內；另外一種是三年多前剛剛出現的零式艦載水上偵察機，這種飛機具體的性能不詳，根據其外形尺寸、發動機型號以及螺旋槳的情況，海軍情報局推測，其偵察範圍大概能達到550到580海里左右，基本性能有可能相當於我們的海燕式艦載水上偵察機。」實際上零式水上偵察機（日本國內代號E13A）的性能不如海燕式，因為零式偵察機的發動機是一台三菱金星43式14缸氣冷發動機，最大功率為1060馬力，比海燕式裝備的風十一型甲發動機要差不少。但是這個時期明軍對於日本航空工業的發展水平並不是太清楚，所以也就對其對手裝備的飛機性能了解不多。至於美利堅人，由於猶太人在美利堅具有根深蒂固的潛勢力，因此對於美利堅人的裝備明軍倒是比較知根知底——這也是明軍在與美利堅人進行空戰的時候能佔據上風的主要原因之一。同樣的，美利堅人自然也對明軍主力戰機的性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作為盟友的日本人卻並不是很清楚雙方的飛機性能差距。
發布「580海里嗎？如果要掩飾自己艦隊的位置，那麼那架日本偵察機的偵察範圍至少會縮減120海里，這還應該是在以巡航速度的條件下才能達到的數字，考慮到途中可能遇到的變故所必須保留的部分航程……也許……南雲艦隊距離我們不會超過400海里！至於可能的最近距離……應該是150海里吧。」邱海波輕聲說道，可這話在他的幕僚們的耳中卻象是驚雷一般。邱海波所說的敵我可能最近距離150海里是因為按照明軍的慣例，航母編隊的警戒範圍就是150海里，這一點凡是能參與艦隊指揮運作的人都知道。眾人感到震驚的是如果真的距離這麼近，那本艦隊幾乎沒有避過敵人攻擊的可能性，因為留給本艦隊機動的時間太少了。
發布150海里，如果日本機群的巡航速度是270公里的話，只要一個小時多一點就能飛到，即便算上其機群起飛和空中編隊的時間，也至多只要兩小時就能趕到，甚至有可能只要一個半小時。而兩個小時之內本艦隊最多能走56海里，還是處於日本機群的攻擊範圍之內！雖然實際上敵我雙方的距離不會這麼近，但從最壞的景況下考慮問題可以避免一些可能發生的不幸。
發布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派出去的偵察機發現了日本艦隊，必須也要考慮到將敵我雙方艦隊的距離保持在一個最適合我方發動攻擊的範圍之內，至於防守則要放在第二位，因為對於海軍來說，進攻永遠是排在第一的！沒有人會害怕處於防守態勢的海軍！
發布低頭沉思的邱海波猛得抬頭，看著鷹翔少校，一字一句地說道：「派出所有偵察機，全面搜索艦隊北面180度範圍，一定要找到它們！」說到最後，邱海波的手一掌拍在了海圖板上，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可當幕僚們看向邱海波時，卻發現他們這位司令長官正惡狠狠地掃視著眾人，就好象他們誰反對就是他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一樣。
發布看到眾人都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實際上人們都是噤若寒蟬，不敢有任何反對的意見），邱海波滿意地笑了笑，臉上又露出人們熟悉的那種和善表情，接著說道：「發電給袁崇煥號，告訴他們情況出現了變化，我決定就在這裡與日本人決戰，讓他們儘快趕來與我們匯合。」
發布最近連續熬夜看球，白天還要上班，感覺只有一個字：累！
發布狗日和高麗棒子被淘汰了，感覺很爽。
發布回復lj197700兄弟的問題：一般來說，當時艦載偵察機的偵察飛行航線的確不會是直線的，而是近似於棒槌型的航線，幾乎可以看成是一條近似直線，因此有經驗的海軍官兵可以根據敵人偵察機的航向和性能大致推算出敵艦隊可能存在的大致方位。而如果是大弧度的航線的話，偵察飛行的效率比較低，一般不會被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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