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算什麼哥哥

5.[05]算什麼哥哥

直到黃瀨的身影徹底從教室里消失,她還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摸,摸頭殺!

杉原的個子不算矮,所以摸頭殺這種小隻女生的特享專利她很少有機會體驗。只有黃瀨小巨人的身高才讓抬手按頭這樣的動作能不那麼違和,而且一定是因為平時練習得太多了,所以從摸頭到轉身,整套動作流暢順手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相信即便是浮誇模特君也不至於在學校里做出噴香水這麼誇張的事,但杉原仍然覺得自己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水果甜味。

撩妹小能手什麼的,也是模特人設的一部分吧。

即使知道應該只是他習慣性的動作,但杉原直紀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臉頰泛紅。

抱著香蕉牛奶和甜食,獃獃地盯著門口出神了一會,想跟去吃烤肉的欲/望變得不能更強烈。

然而,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想起自己還有別的地方要去,如果繼續耽誤下去可能就會錯過電車了,她才不得不慌忙挎上書包快步跑出教室。

·

高峰期人流密集,學生和來自附近會社的上班族會把通往車站的道路都塞得特別擁擠,為了不在車上之前就在路口被擠成沙丁魚罐頭,她特意選擇從居民區繞個路,如果快點走、繞開街邊的健身房和鋼琴課推銷員,應該還是可以在預想的時間之前搭上去東京的電車的。

繁華中心區域的人口密集度實在太高,雖然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努力學著適應了,但是只要一腦補到在車上可能出現的擁擠畫面,直紀就覺得頭疼不已。

適當攝入一些糖粉可以緩解壓抑的心情,她決定在上車之前一定要先把香蕉牛奶喝了。

因為太專註地注意眼前的路同時苦惱沒有吸管要怎麼喝罐裝牛奶這個問題,她沒發現前面路口停著一輛她頗為眼熟的、和周圍民居畫風迥異的豪華私家車,以至於司機忽然按了一下喇叭的時候嚇得她差點扔掉了懷裡的抹茶蛋糕。

在居民區鳴笛違反治安管理條例,她對此頗為不滿,擺出一張生氣的臉——然而等她冷靜下來仔細認清了車牌,她又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彷彿為了仔細確認一般,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同時後座的車窗也緩慢地搖下來,露出車內人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上車吧,反正順路就順便帶你一程。」

什麼嘛,這個理由負分。

就算對地況再不了解也知道海常和他在的學校完全是兩個不相關的方向。

「嘛,你就不能坦率一點嗎?」剛被突然的喇叭聲嚇到加速的心跳漸漸恢復了平常的節奏,面對對方的邀請她不客氣地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進了後排座。

雖說以周五傍晚路面交通的擁擠程度,實際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很可能要比搭乘新幹線更晚,但如果要她在效率和舒適中選擇,當然是選擇豪華車的真皮座椅和溫度適宜的空調,這點毫無疑問。

和打過幾次交道的司機大叔問好之後,她心安理得地把自己以一個最舒適的姿勢靠在舒服得好像天堂一般的坐墊里。

車主品味古怪,車裡香水的味道甜中帶著微妙的辛辣。有點不習慣地皺鼻子,為了沖淡那股味道她擅自拿了手邊置物架上的一瓶礦泉水。

因為低調的有錢人不想引人注意,停車等待的位置和從學校到車站的主道之間存在著一段可觀的距離。

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擰開瓶蓋,於是給旁邊的人遞了個眼神,對方就好心地把瓶子接了過去。

「既然都特地等了,除了發簡訊催我不要遲到,就不能同時告訴我車已經在學校門口了嗎?如果剛好錯過了怎麼辦。」

她只是單純地在抱怨而已,語氣也不是疑問的,卻得到了認真的回答。

他把擰開了的水還給她,「不是一直習慣走這條路嗎。再說錯過了無所謂,就當用這個難得的機會感受一下這個國家的人情風土。反正從美國回來之後就忙著轉學的各種事宜,也還沒正式的好好了解過這個國家不是嗎?」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笑著這麼說的,杉原直紀幾乎要以為這是來自這位富家少爺惡意滿滿的挑釁。

「雖然知道征十郎君就是這樣的性格,不過有的時候還真是不討人喜歡呢。」特別昂貴的礦泉水也沒有比管道水好喝很多,她更想喝甜甜的香蕉牛奶。

不過畢竟這是別人家的車,至少也要遵守一下不在車上吃東西的基本禮節,她遲疑了一下,還把甜食們塞進了書包里。

屈起手肘撐著車窗玻璃,手心托著臉頰視線自然地往旁邊瞟,兩人之間隔著足夠寬敞的位置,她甩甩腦袋把擋在眼睛前礙事的空氣劉海晃開,「最近過得如何?入學考試應該都已經準備好了吧?」

「已經儘力了,但凡事沒有絕對,哪怕做了萬全的準備也不能掉以輕心。」這麼說的同時他的視線依然集中在攤開在膝蓋的書上。

翻書的手指指節突出分明,卻和黃瀨寬大的手有明顯的區別。從手來推斷人的性格,多少能感覺得出來這雙手的主人是個更細膩的人。

他低垂著眉眼的樣子很安靜,也很柔和。

據說男性的生長期可以延續到二十代後段——聽起來不可思議,但起碼解釋了這次久違地再見他,他給她的感覺和上次存在著微妙的不同。

好像又更成熟了不少。

杉原在很多情況下都不是個坦誠的人,說是少女時期的心思複雜也好,習慣性地端著架子也罷,總之在對待人的問題上偶爾會讓人覺得冷淡,有時候又過分的傲嬌了。

但或許因為赤司征十郎的身份對她而言算是特殊情況,在面對他時,她間歇性地可以表現出耿直的一面。

「在說這種刻板的話的時候總是意外地帥氣呢,征十郎君。」反正對方不會誤會,所以這樣的話可以隨便說,帶著這樣的心情,她又補充道:「好久沒見,這次變得更穩重了,對了,好像還長高了不少呢。」

相比忽然受到誇獎受寵若驚,赤司更多是覺得無語:「不是才一個月沒見嗎。回日本的時候去機場接你了,之後還一起住了幾天。」

「啊……沒辦法,因為二年級的時候在美國第一次見面,征十郎君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哪怕後來也見過面,但潛意識裡一直都是你那個時候的樣子。」

他聞言不以為意地抬眼,轉頭朝向她,微微勾起嘴角,「是嗎,我以為讓你印象深刻的只有涼太呢。」

呃。

這麼說倒也沒錯。

杉原直紀從小到大都對運動相關的事沒半點興趣,當時因為生意上重要合作對象的兒子要來美國參加球賽,所以為了通過孩子之間的交往促進雙方的關係而被媽媽勒令去觀戰加油,為此還搭乘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她的內心是十分拒絕的。

四十度的夏天,比起美麗的沙灘海浪,她都更願意在家吃冰,就更別說烈日炎炎下看高中生打籃球了。

然而即使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她仍然在裁判吹哨的那一刻瞬間注意到了一群人中最閃亮的金髮少年。不管媽媽多麼慎重地囑咐過赤司家的少爺是重要的客人要好好招待,她的眼睛里還是只能看見黃瀨。

本想比賽之後能認識一下他,可是最終除了事先預留了在美國逗留時間的赤司,隊友們都因為日程安排問題當天就回日本了。

之後在當地招待赤司的那一周,她都是在遺憾中度過的。

等到一年之後她回到日本,黃瀨就已經完全不記得曾經在遙遠的美國見過她了。

不過這也正常,每天在無數女高中生和漂亮模特中周旋的黃瀨同學根本不可能對一個只遠遠地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有任何印象。

只能說她回國的時間天時地利人和一點都不佔。

而且因為缺乏了解,她深感他的態度也讓人捉摸不透。

她時常會覺得自己會錯意,但他偶爾彷彿沒什麼深意又容易讓人誤解的動作——比如在半夜打來視頻電話卻不完全為了解題,他們聊著聊著,談話內容就會變成哪些好吃的現在在東京最流行;

比如明明是他把她介紹給籃球部的人希望他們成為朋友,卻在她漸漸和小澤藤井熟絡起來之後,因為知道她答應了和小澤他們出去玩而生一節課的悶氣;

又比如摸頭殺。

這些都讓她對世界產生了懷疑。

有一個只出現過一次就再也沒見過的女朋友、為了贏過「小青峰」所以試著努力讀書並且有著自己獨特戀愛觀和約會準則的黃瀨君,完全是超高難度的攻略模式。

她也沒有一個可靠的僚機。

赤司不算,他從一開始就幫不上什麼忙。

偶爾利用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她也會試著從他那裡徵求一些意見,畢竟對方可是聲稱對所有事情都很在行的天才。但如果真的開口了,除了之前「我對涼太除了籃球之外的事並不了解」這樣敷衍的回答以外,他只會說:

「我沒有在背後議論別人的習慣。如果硬要評價的話,只能說他是個有天賦和潛力的籃球選手。」

看吧。

和預料之中的沒什麼不一樣。

比起在人際交往方面圓滑的黃瀨,赤司則更像是個謹慎而懂得分寸的社會人。

他的襯衫袖子折起來,骨骼輪廓分明的手腕上戴著價格不菲的腕錶,過低的體脂率讓他手背上的血管有些明顯。

他合上看了半路的書,它不是杉原直紀以為的學校課本,而是一本在美國頗有名望的財經讀物。

「而且作為兄長,對妹妹的戀愛加以干涉,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吧。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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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請和公主病的我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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