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尾蜂蠆 九 又見屍尾蜂蠆

屍尾蜂蠆 九 又見屍尾蜂蠆

在月光下,原來潔凈如白雪般的『捕風捉影奔雷染』身上,已經起了變化,而且這種變化是緩慢的,是可以令人心悸看見的。就像一滴一滴的水,滴在沙子上,水滴雖然微小,卻可以在沙子上留下濕痕,滴出印記。

花燦和鳳九天都在注視著,那隻,佇立在馬車上,迎風飄動的『捕風捉影奔雷染』,它的身體,正在起著佹浮的變化。

原來,在微風中,『哨衛』如白衣仙子般飄逸的身體,正在向著另一個極端變化,變得令人產生出詭秘的遽然恐懼心理。

蝶身在隨風依然飄動,但是此時的飄動,全無仙子般的飄逸,而是一種詭然的視覺衝擊。它的身體正在漸漸地改變,原來在動態下的身體,居然,又令人產生出靜態的怪誕錯覺。

三丈七和斑點騅,好像也感覺到了,來自未知深處的威脅,耳朵在機敏地轉動。它們跟隨主人南北奔走,東西相伴,主人的每一個動作,都能被它們用心靈去感受。

踏蹄聲聲灑落在空寂的大地上,和著漸漸改變顏色的『捕風捉影奔雷染』,陡然間,產生了兩種變化中,聽覺和視覺上的錯移。

馬蹄聲聲,卻不在幾人的腦海里、耳鼓中,因為這些早已成為每個人的習慣,一直跟隨著的習慣。可以說,原本有聲的馬蹄聲,已經在每個人的耳中被忽略了。

『捕風捉影奔雷染』的翅膀,在由純凈如雪蓮一樣的顏色,被緩緩地在翅邊緣染上一層屍灰色,而且這種屍灰色正在向內里蔓延。

在灰色向內里蔓延時,在它的邊翼,又有一層稍暗些的灰色向,正在向內蔓延的灰色湧來,如同一層一層波浪般,一浪推著一浪走,一浪跟在一浪后。又像慢慢浸入沙子里的水,雖然浸濕緩慢,卻能被看見。

當翅膀邊上一圈變得比裡面稍暗色時,另一圈也已經開始出現。就像一波一波的浪水向中心湧來,每一浪的顏色卻又不一樣,當第一浪湧向內里時,第二浪更深色的浪,又跟著第一浪擠了過去。

裡面和外面相比,都一直是最淺的顏色。這就是因為,屍尾蜂蠆越接近『哨衛』,瘟氣越濃,造成的瘟氣大,越是變化明顯。

「好快!這群蜂蠆的速度真是比奔馬還要快上數倍。」鳳九天說道。

「嗯。」花燦說道,「比起被王大奶奶追沈二爺時,沈二爺跑的速度來說,屍尾蜂蠆的飛行速度卻又要慢上許多了。那時候沈二爺的速度比眨眼都快。不過呢,這速度,是偷瓜時,被追逃時的速度。平時,沈二爺挺著那大肚子,比蝸牛爬得還要慢。」

當『捕風捉影奔雷染』探測到屍尾蜂蠆后,幾個人的心反倒放鬆了下來,至少,比剛才沒有發現它們蹤跡時要放鬆許多。

當有一件事總會要來,卻不知何時到來時,人就會產生一種焦慮的情緒,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是如此。當事情終於到來后,人的心態反而會放鬆下來。

「那天晚上我去引開王奶奶,沒想到王奶奶在半路上折回,正好將剛剛摘了瓜,正要從園門裡出來的二胖給堵了個正著。」花燦說著,臉上露出了回憶兒時,快樂的笑容。

「你丫的跑的跟兔子一樣快,王奶奶明知追不上你,她當然就是回頭了。」沈二胖子笑吟吟的罵著花燦,「你如果不是跑的那麼快,讓她感覺捉不到你,她自會一路追下去,看看前面拽著半截瓜頭在跑的小壞蛋到底是誰。」

『捕風捉影奔雷染』身上的顏色,在慢慢地越變越暗,連它頭上的兩根觸鬚也被染上了一層灰色,漸漸的暗灰起來。

起先,它的潔白無瑕,讓人感覺月亮就是因為得到它的光澤,才變得比往日更加的明亮。就是因為它仙子般的妙曼秀逸,才越加令人嚮往。

而現在,如果沒有了月光,它的身體就會和暗夜一樣溶入無盡的黑蒼暗穹。前後不到根有抽完一鍋煙草的時間,『捕風捉影奔雷染』的身體的顏色就產生了二種極端的變化,由潔白的仙子轉而變成充滿邪惡的詭暗色。

漆黑的夜裡,只剩下根有的煙鍋里忽明忽暗的煙火在閃爍,給夜間趕路的行人帶來一絲溫暖,給四處死沉的暗色帶來一點活潑,雖然在這種氣氛中稍不和諧,卻真實的存在。

緩直的官道漸漸的開始只能在不遠的前方蔓延,遠處已經和黑暗溶為一體。那些未知的黑暗裡,就像一隻沒有盡頭,沒有邊際的大蜘蛛,正在織著一張張無數的卻又連成一體的邪佞的巨網,將人的靈魂,將人的生命一點一滴的織進去,溶入它不停揮動著的細絲里,任那些生命在不住的掙扎,無聲的嘶吼,無助的尋找著攀爬物,就像溶進無盡的空間里,四處只有死亡的氣息和惡魔的喘息聲。

在尋找不到攀抓物而下降的過程中,慢慢地體味死神施展出來的恐懼和漸漸由恐懼造成的麻木、抽促。令人忘了呼吸,忘了心跳,忘了生,只剩下在死神的喘息里的煎熬過程。

當根有又一次將煙灰向下倒出時,花燦已經點燃了一根火把。他和大車已經拉開了六七丈的距離。火把上的豬油和著松枝燃燒的焦臭味,在空寂的夜裡彌散開來,在風的引誘下忽濃忽淡,忽遠又忽近。

根有將煙絲裝進煙鍋里的過程依舊是那樣的不緊不慢,整個過程中,他根本就沒有看一眼手中的煙葉和煙鍋,只是目視前方的黑暗,彷彿要從前方無窮無盡的黑暗面感受什麼,想要預知什麼。

突然,一道黑影從馬車前方掠過,就像一支褐色的矢箭劃過,驚得左邊的馭風,一聲嘶叫后前蹄騰空,后蹄掌蹬地站起。

懂馬的人都知道,無論再好的俊馬或是最低等的干苦力的閹馬都有眼茬的可能。

剛才花燦點燃火把,光亮從後面影綽綽的映了過來,給前面原本已經適應黑暗的馬匹一時間產生一種模擬兩可的錯覺,又加上馬也能感覺到危機的存在,就像前方未知的黑暗裡,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行人時,對人的影響是一樣的。

當深夜裡的一隻山雞,也被這詭異的、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的凶薏所撼攝時,它竟然在慌亂中向著明亮的方向飛來。

當它看見那發著光明的亮光原來是火時,骨子裡對火的恐懼和剛才被凶薏所攝的壓迫感,使它急需尋找黑暗的掩護。於是,它便順著馬車的陰影處飛了過來。

當快要撞上馬的時候,又如褐色的急矢,從馬的眼前疾刺而過,嚇得久經考驗的馭風也是一聲長嘶,立起前蹄。

當受驚的馬立起前蹄時,就證明它已經無法控制它自己的判斷能力了,原始的野性在瞬間就會被激發。

跑——在受到威脅時馬的原始本能就是跑。

它現在的姿勢,就是為了下一步的『逃跑』而做,待前蹄一落地時,後腿就會像一張滿月的彎弓順勢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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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大旗斗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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