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尾蜂蠆 十一 奇變乖誕

屍尾蜂蠆 十一 奇變乖誕

在離馬車六七丈遠的後面路當中,花燦正舉著燃燒的火把,整張臉隱藏在火把後方的陰影里,只能看見斑點騅的馬頭,斑點騅的脖子以後都是朦朧的模糊一片。不時有火把上滴落下來燒的焦臭的豬油,帶著即將燃盡的火點滾入塵土中,轉眼間就被厚厚的土層淹沒。

沈預看向火把的前方,在火把的正前方和大車的中間,一團盤口大的不明陰影,在隨著馬車的車速均勻的向前移動。不時,從火把的兩邊,遠遠的迎著亮光看見,有小蚊蠅一般的陰點飛繞過來,和那個盤子一樣大的淡雲狀的不明陰影,匯聚在一起。而這盤口大的淡雲不明物,和大車始終保持著約三丈的距離,就像在大車後面,拴上的一塊,盤子大小的薄雲,既不會拉遠繩子和大車的距離,又不會向前拉近和大車的近距,始終保持著兩者之間不變的神秘感。

「老冤家又上來,我現在能深深的體會什麼叫『陰魂不散』的意思了。」沈二胖子邊說邊將頭縮回車裡,整理了一下垂在車窗兩邊『飛火流星炙』的拉繩說道,「昨天晚上的蜂蠆,雖然沒有今天晚上的多,卻也一樣是形成,小片陰雲,跟在大車後面。」

不知何時,官道上,彷彿突然,連一絲的風都沒有了,剛才還徐徐的微風,也不知何時,已趁著趕夜路的行人,稍一分神的機會,悄悄地溜走了。

花燦遠遠的跟在,這群淡霧一般的『屍尾蜂蠆』後面,他將手中的火把熄滅,一副詭秘一般的畫面,頓時,顯現在他們的眼前。

剛剛被花燦手中火把,映得,改變了顏色的薄霧狀的不明物,現在,終於露出了它詭行的面紗。

在一團朦朧而怪異的薄霧中,無數個,閃著極小光點,如針尖一樣,奇變乖誕的小蟲子,在薄霧中,隨著這團紫灰色的淡霧,在往前移動。

在月光下,這團薄霧周邊,顯示出,一層更加淡薄的如屍斑似的斑點散霧,雖然不清晰,卻更加的駭人心魄,讓人詭戾作嘔。那些針尖一樣的亮點,就如同,一個一個極微小的泡沫,這些泡沫,如果單單的飄在外面,根本就不會被發現,哪怕是在死黑死黑的、沒有月光的黑夜裡,也無法,被肉眼單個看見。

在這些小泡沫里,那些,比蚊子的眼睛還要小的屍尾蜂蠆,就藏身在其。這些無數的小亮點組合在一起,才形成了這一副魅視一般的畫面。在它們的身上,散發著極微的紫光,和著陰冷的月亮,令人感覺如同赤身站在冰窖中,一瞥之下,渾身,都能感覺到,冷冷的陰風拂動。

淡淡的那團薄霧一樣的『屍尾蜂蠆』,如粘在空氣和車子的兩端,寸步不離的跟隨著大車,與大車的高度,保持稍高的態勢,向前運行,讓人產生恍惚的鬼魅的視覺。

它們在跟隨著,沈二胖子身上的傷口裡,散發出來的瘟氣味,象一群幽靈般,貪婪的吸食著,只有它們,才能探測到的那種,可以令它們快速變大、變異、變毒的瘟氣,從遠而近的跟過來。連空氣里、草叢中、任何處一絲的瘟氣都不放過。

它們的身體,在人類,肉眼看不到的情況下,真實的在一點點的增長變化。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兒,雖然你看不見他的身體,在每時每刻的增長變化,但是事實上,他的身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化,每時每刻,都在極微的生長著,只不過他生長的速度,是人類,在時間流逝的一剎那,所無法發現的。就像人的衰老,不是在一瞬間完成的一樣,它是一個漫長而事實存在的過程。

鳳九天一抖三丈七的韁繩,三丈七頭向右轉,身體已經隨著馬頭的一轉之勢,斜著跑入路邊的淺淺露面的野草地里,鳳九天俯身從地上,抄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后,回到大車的邊上,迎頭斜著向那塊詭異的薄雲擊去。

當石頭還沒有運行到薄雲的最前方時,那片詭譎莫測的薄雲,就像可以預知,石塊,會運行到什麼地方一般。它們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每個士兵與士兵之間,形成了,舉手投足間都了解的默契。

它們早已給那塊石頭,將要運行到的軌跡處,留下了,一塊大大的缺口。待得石頭穿過它們留下的空隙后,那個留下的空缺,就像,人的拳頭從水中抽出,在拳頭剛離開水面后,無形而又有型的水,又將拳頭抽出后的空缺瞬間彌補。那層如薄霧一般的蠆群,又恢復了,起初的薄霧的形狀,令人驚詫,令人異懼。

當鳳九天又撿起一塊石頭,從它們的上方擲去的時候,石頭平滑著從它們的上方一丈處掠過。它們好像知道這塊石頭,無法對它們造成任何的傷害,毫不改變形狀,跟著大車前行。

反覆的將頭伸出大車,又反覆縮回脖子的沈二胖子,又將頭伸在了車窗外面,沖著鳳九天點了點頭,鳳九天心領神會的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沖著花燦揮了揮手,做出了只有他們之間才能懂得手勢。花燦晃了晃手中熄滅后又被點燃了的火把,隨即也用同樣地手勢傳遞了回來。

沈二胖子看了看揮了火把的花燦,花燦已經慢慢地向大車靠了過來,但是始終和蠆群保持著距離,緊密的監視著它們的變化。沈二胖子定定的看著鳳九天:「賤人,那天晚上,我和老花,趁著天黑,摸進王奶奶家的園地里摘瓜去了,當時你在幹嗎?」見鳳九天笑著不說話,就沖著後面喊道,「老花,那天晚上,我和你在王奶奶的園地里,賤人當時在幹嗎?」

「那天晚上老賤是放風的。」花燦的聲音平靜的就像多少年前,他們所說的那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事一樣,平靜而淡定。

「我們三個真的是不要臉,連偷吃都討論的那麼的心安理得。」鳳九天搖著頭嘆息說道。

「那也是你不要臉。」沈二胖子說道,「賤人不要打岔轉移話題,最不要臉的就是你。我問你,為什麼放風的人沒有看見王奶奶過來?不會是放風的人,見到王奶奶來了,被嚇跑了吧?」說完沈二胖子冷冷地笑了起來。

鳳九天點燃了一根火把,油膏點燃時的吱吱聲,就像炒豆豆一樣,霹靂巴拉的響著。「你胖二爺都餓了兩天了,是不是要先來點炒豆,然後再來口酒呢?」鳳九天笑吟吟的將火把,湊近,沈二胖子臉邊二尺遠的地方,作勢要貼上去,將沈二胖子的臉映的通紅,接著說道:「咦,這張臉的主人被餓了幾天,它不但沒有瘦,反而變得大了許多,不知道怎麼回事。」說完,伸出另一隻手,往沈預的臉上摸了過來。

沈二胖子絲毫沒有躲避的樣子,「你不要說話那麼尖酸刻薄,你在水中泡上兩天看看,估計你的臉,會腫的比洗腳盆還要大,還要臭。別打岔了,說,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見到王奶奶來了,你自己偷偷的溜了,等王奶奶追老花的時候,你自己又跑了回來,是不是?」沈二胖子像在審問犯人。

「是,我當時是離開了。不過,不是在王奶奶來了后才離開的,而是在王奶奶沒有來之前,見到了幾隻螢火蟲,我追著螢火蟲不知不覺的走遠了。」鳳九天話剛說完,猛然間將手中的火把,用力,直直的,往那團薄霧一般的屍尾蜂蠆擲去。

這一擲,比弓弩射出去的速度還要迅捷,驚得火把,如果不是因為有油膏浸在上面,瞬間就會熄滅。火把激射的速度,將火苗,壓迫的緊緊裹在柄手上,直直的倒拉著,將整隻手柄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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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大旗斗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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