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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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公主點點頭,「不過,你剛剛說的『學徒』和『扈從』是?」

「這是傭兵團的等級制度。」沐解釋道,「剛剛通過選拔的菜鳥就是『學徒』,他們就在這裡進行基礎訓練,訓練完畢,並且通過考核以後,就會被分到各個騎兵隊中,成為『扈從』正式開始自己的傭兵生涯。在『扈從』等階完成過一定數目的任務以後,實力從自己同僚中脫穎而出,並且能夠獲得同伴和前輩們認同的人則可以進階為『見習』,這代表著他已經有成為騎士的實力。成為『見習』之後,晉陞騎士的條件就更加嚴苛了,不僅要求任務的完成數量,還要求斬殺敵人的數量。這都算比較好辦的,最艱難的一點是,必須攢夠足夠的第納爾,給自己買好全套的裝備。」

「自己買?」艾索娜愣了一下,「我覺得『染血劍鋒』不至於那麼窮啊?」

「當然不至於,」沐搖搖頭,「這其實是一場考試,就是確定候選者有沒有獨自養活自身的本事。當年的老騎士們退伍之後生活窘迫,但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後繼者們也這樣,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讓團員們掌握幾項能養活自己的錢。就算實在養活不了自己,把鎧甲武器賣掉也能換取一些可觀的生活費。當然,作為他們的老闆也得幫點忙不是?若是他們在羅登-羅斯的鐵匠鋪購買裝備,可以享受九折優惠。」

「原來如此,」公主殿下直接忽略了後半句話,欣慰地點點頭,「不愧是騎士們組織的傭兵團呢。」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繼續問「你們這一批新兵招募情況不理想么?」

「嗯?」沐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艾索娜會這麼問,不過還是思忖了一會兒,然後回答道「應該不會啊,要是招募情況真的不理想,法提斯肯定會向我求援的。」

「那就是說,血鋒還有其他的訓練營?」

「的確如此。」沐點點頭,「不過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了?」

「這裡。。。人太少了,這不像是如此規模的傭兵團應有的狀況。」艾索娜的目光掃過整片營地,除了木質寨牆與瞭望塔上駐守的士兵與谷地里訓練的菜鳥,的確整片營地沒有什麼人煙。

「原來如此,」沐笑了笑,「不過,你這擔心就有些多餘。」

艾索娜皺皺眉,不解地看向沐。而商人,只是比了個跟我來的手勢,就帶著艾索娜走下谷地。他們走到谷地的盡頭,繞過一塊大石頭,擠過一道狹小的縫隙,眼前赫然是一個黑洞洞的洞穴,不過開口處裝了一道木牆和活板門,裡面隱隱透出火炬的光輝。

「我們很走運。」沐笑著推開活板門,請艾索娜下去,然後繼續說「我們原本打算把谷地開鑿地寬闊一些,好建造訓練場,結果鑿開那塊石頭之後,卻發現這裡面別有洞天。」

他們順著狹窄的洞窟一路向下,不出一會兒,眼前豁然開朗,這裡居然是一片寬闊的溶洞,溶洞的中間還有一片小水塘,淡淡的陽光從溶洞頂部的石縫中緩緩灑下,濺起一片粼粼波光。細細聽來,潺潺地還傳來微弱的流水之音,說明這片水塘是一片活水,一片優質的水源地。寬敞的溶洞里,地面上的石筍都被剷除乾淨,開闢成一片片訓練場,大量手臂上掛著「斷劍」袖章的『學徒』正在進行著各式各樣的練習。

艾索娜不由得贊道「這環境,還真是得天獨厚啊。」

「所以說,我們很幸運。這片溶洞還有幾個通道,連接著幾個稍小一點的洞穴,我們就用他們當做兵營和倉庫。」沐輕鬆地說,「接下來,請這邊走,我來給您介紹一下血鋒騎士的裝備。」一排正在訓練標槍的『學徒』看到沐帶著艾索娜向他們走來,立馬放下手頭的事,立正站好,向沐行了一個捶胸禮。

「副團長好!」

「老闆好!」

最後那個不和諧的聲音是從隊伍的末尾傳來,沐尋聲望去,是一個黑髮的中年人。於是他微笑著說「好久不見了,阿卜杜勒騎士。」

「是啊,老闆,好久不見了。」中年人走上前,和沐握了握手,然後將視線投向沐背後的艾索娜,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蘇諾的艾索娜公主,」沐笑著說,「我們的大主顧。」

「她不是。。。」想到這裡,阿卜杜勒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老闆,你這生意做的太大了吧!」

「但回報足夠我們冒次險,不是么。」沐聳聳肩,然後看向艾索娜,介紹道「這位是阿卜杜勒騎士,現在暫任新兵的標槍教官。」

「您好,阿卜杜勒騎士。」公主微笑著點點頭,盡顯上位者的風采,「您是。。。薩蘭德人?」

「公主殿下明鑒,」阿卜杜勒肯定道,「斯瓦迪亞的訓練營因為我的出生不願意接受我,不過這阻止不了我對騎士的嚮往與崇拜。」

「我很高興聽見神聖的騎士精神已經傳播到了山那邊的土地,」艾索娜語氣中有些激動,不過,還是莊嚴地回應道「我願意為您祝福。」

「感激不盡,公主殿下。」阿卜杜勒撫胸一鞠躬,「那麼,您屈尊前來,有什麼事呢?」

「自然是了解一下她的騎士團咯。」站在一邊的沐搶先回答道「可否請你給公主殿下介紹一下騎士的裝備?」

「這個自然沒問題,」阿卜杜勒騎士向後退了一步,「不過,請先允許我花點時間著裝。」

「請便。」

不一會兒,全副武裝的阿卜杜勒再次出現在兩人的面前,此時的他,身上穿著一套無袖板甲套裝,不過腦袋上卻是一頂薩蘭德覆面盔。左手掛著騎士盾,右手扶著一柄釘頭錘,背後這是一桿重騎槍和一匣短標槍,幾乎和斯瓦迪亞騎士一樣的裝備思路。

「正如你所見,大部分裝備和斯瓦迪亞騎士相同,」沐對著全副武裝的阿卜杜勒向公主講解著,「但是,我們取消了手半劍或者雙手劍這種武器,轉而裝備了標槍。」

「沒錯,」阿卜杜勒接腔道「手半劍這種武器我也用得很不習慣。」

「可是,」艾索娜若有所思,「手半劍在騎士中的評價很好啊?」

「那是因為斯瓦迪亞的騎士基本只用騎戰而已,」沐回答道,「手半劍是一種平衡武器,長度比單手直劍長,比雙手劍短,既可以雙手揮砍,也可以單手佩盾,應用較為靈活。再加上較長的劍刃可以讓騎士不用太彎腰就能砍殺步戰的單位,所以,傳統的騎士們比較喜歡手半劍。」

「但是,」沐話鋒一轉,「血鋒騎士是傭兵,必須適應各種環境下的戰鬥。當碰上室內戰,城牆戰的時候,手半劍的長度就成為了累贅,常常會因為牆壁或者狹窄的場地導致彈刀之類的狀況,戰鬥時,這種狀況可是致命的。所以,乾脆就取消了手半劍來強化一下騎士的中距離作戰能力。」

「好像有道理,」艾索娜繼續問「可是這個方案我父王和他的將軍們也討論過,由於馬上投擲標槍訓練起來實在太困難,所以否決了。」

「馬上投擲標槍的確很難訓練,所以,我們從『學徒』就開始訓練了。」接話的是薩蘭德騎士,「況且,老闆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密集投擲時能造成一定的殺傷即可,並沒有要向庫吉特那些那顏那樣,一投一個準。」

「其實我給血鋒騎士裝備騎槍的目的和哈勞斯給他的紅衫鐵騎裝備手弩是一樣的,」沐聳聳肩,「只不過讓他們別被射手欺負地太慘而已。」

艾索娜點頭表示明白。

那麼,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公主殿下。」沐看向艾索娜問「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嗎?」

「其他的,我們邊走邊說吧。」

「好的。」沐又轉向薩蘭德人「那阿卜杜勒騎士,就拜託了。」

「放心吧。」

回到寨牆下面,給沐和準備的一間小木屋裡,兩人在堆滿各種信箋的圓桌旁坐下。

「那麼,沐,你手上到底有說少人。」公主開門見山。

「唔,可以確定的是『血鋒』會參戰,畢竟法提斯和哈勞斯之間又血海深仇。」商人暗自輸了一下,「算起來,我看看。。。一百二十多名騎士,兩百多見習,四百多扈從,至於學徒,我就記不清了。剩下的,得看看有多少支商隊能及時趕回來,商隊的護衛和夥計雖然沒有傭兵強悍,但噹噹炮灰還是可以的。」

可用之兵居然有七百多人!這讓艾索娜一下子興奮起來,不過,兩年流浪的時光讓她長了個心眼,於是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坦率,就這樣把你的王牌暴露給我合適么?」

「反正你總要知道的。」沐無所謂道,「與其到時候你因為不明白自己士兵的實力而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不如現在直接說開會比較好。」

艾索娜見沐的語氣如此輕鬆,並不似作偽,於是暗地裡鬆了口氣。

「那麼,沐,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等。」

「等什麼?傭兵團集結么?」

「不,我在等一個時機,」沐嘴角翹了一下,「一個介入戰爭最好的時機。」

艾索娜的精神頭稍稍暗淡了一點,不過還是問道「那這個時機什麼時候會來?」

「天知道。」沐翻了個白眼,「不過,我已經遣人去打探了。」

入冬的第一周,絕對是斯瓦迪亞平民的節日。因為在這一周中,各個城市和村莊都完成了收割,並且將其上繳一部分作為稅賦。說道這裡,不得不提一提斯瓦迪亞的稅制。和維吉亞的實物稅不同,斯瓦迪亞實行的是實物稅和貨幣稅相結合的稅制,簡單點說,就是只有第納爾和少量的幾種戰略物資才可以用來抵稅。當然,糧食自然就是那少量的幾種戰略物資之一。然而,斯瓦迪亞的農業相當發達,每年秋收之後,都難免出現穀物爆倉的情況。而這個時候,各地的領主們都會從糧倉里清出幾年前的陳糧,然後低價發賣,以給今年的新糧騰出空間。這些陳糧難免會有些霉變,不過絕大部分還是可以吃的,所以,這個時候,領地上的平民們就會興高采烈地採購這些廉價糧食,挑出那些壞掉的糧食之後,剩下的作為自己將來幾個月甚至半年的伙食。有的窮困一些的農民甚至將家裡自留的那一部分新糧也賣了換成這些陳糧,順便賺點小錢。

當然,大多數商人看不上這點生意。採購了這些陳糧在斯瓦迪亞國內賣吧,根本賺不了幾個錢,要是敢以次充優,那就等著被其他人排擠吧。至於賣到維吉亞去,倒不是不可行,但陳糧出關的關稅和新糧是一個價,賣過去以後,也只算小賺一筆,所以,願意做這趟生意的商隊並不算多。

而今年,情況更加嚴重。去年的戰爭中,雖然丟失了德赫瑞姆,但斯瓦迪亞本土並沒有經歷兵災,只是邊境的幾個村子被洗劫了而已。而今年,所有國家都在休養生息,幾乎沒有戰爭,再加上今年氣候也比較平穩,也沒有鬧出什麼旱災水災,於是,喜聞樂見地,又爆倉了。平民們喜出望外的同時,貴族們愁眉苦臉,糧食多的沒地方放,又不能賣出國外,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啊!唉,這也算斯瓦迪亞領主們幸福的煩惱了吧。

雅米拉就是因此,帶著一大隊貨車,趁著羅,斯兩國還未開戰,進入了斯瓦迪亞的境內,按照沐的吩咐,揮舞著第納爾,大肆收購著這些陳糧。當然,她不會傻到打著羅登-羅斯的旗號,反而糾集了一些和羅登-羅斯友好的商隊,分散到各地去進行收購工作。而她自己,則帶著其他的目的,來到了蘇諾。

她走進一家華麗的會所,裡面富麗堂皇的景象讓她有些恍惚,然後很快又又回過神來。現在的她,作為一個身著華麗錦緞的貴婦人,也必須有相應的矜持與優雅。會所這種地方,是斯瓦迪亞的貴族們聚集娛樂的地方。在這裡,貴族們可以打牌,酗酒,會談,甚至干一些法律上所禁止的事。因為會所一般都有一個比較牢靠的後台,所以,只要沒出大事兒,政府一般就睜隻眼閉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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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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