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女 （三）

編號2194：FBI的探員突然到來，要求接手案件。他們帶走了死者的屍體，所有的案件資料，包括法醫的鑒定報告。死者的一位朋友來看過死者，這名叫麗亞的女學生，冷靜的不像是一個未成年人。她提到了一個名字，一個我懷疑的名字。地獄天使，最邪惡的飛車黨。飛車黨具有明顯的地域色彩，但是地獄天使不同，這隻人類歷史上最龐大最邪惡的飛車黨，擁有超過十萬名會員，勢力遍及全球。紐約，芝加哥，倫敦，巴黎，東京，大板，墨西哥，聖保羅，開普敦。而在底特律，地獄天使卻又有另外的一個身份，底特律的地獄天使首領，是卡瓦克的獨生子。一個從他誕生就被邪惡包圍的靈魂，一個應該被永遠關在地獄最深處的怪物。

編號2195：案件結束了，沒有調查，沒有口供，FBI告訴死者的父親屍體已經被火化，他們隱瞞了一切。死者的父親在悲傷中離開了美國。他帶著女兒的骨灰，但是那真的是死者的骨灰嗎？犯人為什麼要拿走死者的內臟？如果犯人是地獄天使，他們為什麼要襲擊這個可憐的女孩？是臨時的念頭，還是故意的謀殺？而在這其中，這女孩身上似乎也有我無法理解的秘密。在發現女孩的屍體的時候，她的屍體周圍有幾百隻流浪犬和流浪貓，可是她的屍體卻沒有受到任何動物傷害的痕迹。據目擊者說，那些流浪動物，似乎在看守著女孩的屍體。而女孩屍體在警局的這幾天，警局外每天有成千上萬的麻雀停留。局裡印地安同事說，麻雀是靈魂的引渡者。他們的話令我害怕，在底特律，超自然的案件代表著不能躍過的警戒線。我不想再和超自然的犯人打交道，不死者馬勒的事情，已經讓我流幹了淚水。這件案子結束了，我將會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埋葬於黑暗之中。可是，兩年內已經有三十一位少女在底特律失蹤。我曾經無比相信的正義，難道已經真的不存在？珍，我可愛的女兒，我能夠為你做什麼……？

當第二天黎明的時候，金色陽光從窗口灑入房間中，落在高鳴的面孔上，讓他從無盡的悲哀中終於恢復了神智。他手指一松，照片就如無根的蝴蝶飛旋著落下。

溫和香味傳入他的鼻子中，高鳴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肉粥。貝利格麗尼亞絲看到他醒了，柔聲說道：「喝粥吧。你昨晚悲傷過度，戰靈烙印被精神被哀傷侵襲，如果那時受到打擾，你不但會死掉，精神也永遠會被哀傷侵襲，死後也無法脫離。」

這是貝利格麗尼亞絲第一次柔和的對高鳴說話，高鳴有些尷尬的拿起粥碗，將肉粥一口喝乾。「原來你也會這麼溫柔，我以為你永遠是用尖酸的話諷刺我呢。」

「廢話。」貝利格麗尼亞絲也察覺了自己的反常。暗罵一聲，自己已經決定放棄掉一切軟弱，怎麼這次又忘記了。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必然會讓他去死，自己對他來說就是跟隨在身邊的死神，卻在這裡一副關心他的樣子，這樣的自己真令人噁心。不過心中惱怒，表面上她可不能表現出來。貝利格麗尼亞絲一下子跳到高鳴的肩頭，用力一拳打在高鳴的頭上：「白痴，你要是現在死了，對我一點價值也沒有。」說到這裡貝利格麗尼亞絲掐著高鳴的脖子：「向我發誓，用你女朋友的名字向我發誓，沒有我的同意，你絕對不可以死。你只能允許被我一個人殺掉，除了我，你絕對不會死。」

「我已經快被你掐死了。」高鳴掙脫了貝利格麗尼亞絲，摸著脖子上鮮紅的小手指印，連聲咳嗽，貝利格麗尼亞絲的手勁還真大。幸虧是自己，換個人的話，還真說不定就被她掐死了。高鳴覺得應該收回剛才的話，她要是懂得溫柔那就叫見鬼了。

喝完粥高鳴身體舒服了很多，被貝利格麗尼亞絲這麼一鬧，情緒也從極度悲傷中抽離了出來。他將照片翻過去，再看到阿雪凄慘的屍體，他很難保證自己的情緒不會再失控。看完了僅有的檔案，高鳴和貝利格麗尼亞絲討論之後，覺得謎團更多了。原本根據從阿雪靈魂中得到的那一點混亂的記憶來看，阿雪應該是在路上遭遇到一夥流氓混蛋，被攻擊時為了保護自己刺傷了對方而被殺害的。可是根據喬恩警官的調查，似乎這件案子並不是突然起意的兇殺，而是預謀的謀殺。這令高鳴無法想象，阿雪這樣的女孩怎麼會有人這麼費盡心思的要殺她？而且還消滅了所有的相關證據。

在美國，要完成這樣的封鎖證人，消滅證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所有的新聞媒體都沒有對此事進行報道。這說明，幕後有足以封鎖美國新聞界的勢力存在。

「不管怎麼樣，最大的嫌疑人，是底特律地獄天使的首領，被喬恩稱為怪物的那個人。不過喬恩並沒有寫那個人的名字，只說了那人是卡里克的兒子。」貝利格麗尼亞絲提議道：「你首先要找到這個人的身份，怎麼樣，在去找一次喬恩吧。」

高鳴搖搖頭，他據絕了這個看起來容易方便的提議。「喬恩警探是個好警察，他能給我這些，我已經很感激了。這件事我肯定會殺那些人，如果喬恩警探介入太深，會連累他的。昨晚我抓他的時候，看到他的心臟和肺都處於非常糟糕的狀態，老人家不能經受刺激。如果害死了這樣的好人，阿雪在天之靈也會哭泣。」

女人的無用仁慈，貝利格麗尼亞絲嘟囔了一聲，心中即覺得高鳴這是愚蠢的自討苦吃，又有些欣慰。「那麼轉移目標吧。」貝利格麗尼亞絲提出另一個方向：「這上面提到了麗亞這個名字，說她是你女朋友的好友。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可是阿雪給我的信件電話中從未提起過麗亞這個名字。」高鳴皺起了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實際上，阿雪從來不和我說她的朋友的事情，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她從未提起過這方面的事。」

「看來，你的女朋友果然並不是簡單的人。」很難想象一個年輕開朗的女孩會沒有朋友，更加難以想像她從來不將朋友介紹給男友認識甚至連題都沒有提過一次。

「阿雪，你究竟在隱瞞甚麼？」高鳴發覺阿雪居然有秘密對自己隱瞞，有些悲哀。

「那麼你就從她的日常生活著手吧，我覺得你女友隱瞞的東西，也許就是她被殺害的原因。順便去調查那個叫做麗亞的女孩究竟是什麼人。你需要和她見見面。」

高鳴點頭道：「阿雪是底特律大學醫學院的學生，如果要調查她在美國的朋友，我想從她的同學那裡著手會比較容易。我可以裝成學生混進去，美國的大學在管理上非常自由，我想只要我小心一些，他們是無法發現我的真正身份的。」

貝利格麗尼亞絲想來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設想。不過作為學生出現手裡老是抱個洋娃娃實在很詭異，只能讓高鳴自己一個人去行動了。貝利格麗尼亞絲對於文件上提到的另一個名字，產生了興趣。不死者馬勒，讓喬恩警探恐懼的惡魔。

高鳴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三歲，出學校僅僅兩年，冒充學生自然是輕而易舉。正如他所說，美國的大學風氣自由，對學生的管理頗為開放，走在學校中絲毫不用擔心被人查證件。底特律雖然城市現在頗顯荒涼，但是底特律大學卻是位於聖德菲財團建造的新底特律部分，由於有聖德菲財團的支持，底特律大學規模相當驚人。全校的學生總數超過了六萬人，再加上教師，工作人員，商務人員，研究人員以及附屬的中學小學等等，底特律大學的總人口達到了十萬人。整個校園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市。

如果不是知道阿雪屬於底特律大學醫學院的學生，在這個巨大的校園內找到阿雪當時的班級並不容易。

利用圖書館的電腦資料室，高鳴調出了醫學院學生名單以及一些公開的資料。在學生合影中，找到了阿雪班級，也找到了麗亞。在合影時，就站在阿雪身邊的高挑女孩。將她的照片單獨列印出來。而且照片上，抱著阿雪肩頭，笑得像個天真孩子的女人令高鳴大吃一驚。自語道：「她怎麼會和阿雪在一起？」高鳴卻聽到背後傳來欣喜的叫聲。「怎麼是你？你也是這裡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