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下乾坤（四）

「你女友是個善良的人，她很偉大。」沉思走到高鳴身邊道：「我很羨慕你們，無私的關懷。這就是愛情，我永遠不可能感受的東西。」

「你很優秀，會有自己的愛情的。」

「我大腦內的病毒再給我智力的同時也破壞了我的情感，我是沒有辦法感受喜怒哀樂等人類感情的，自然也無法明白愛情這種東西。」

「至少你還知道為了拯救同族而努力，而大多數人都只會想著自己。你很不錯了，別把自己想的那麼無價值。」

「謝謝你的話，令我感覺好了很多。」

「真話？」

「假話。」

兩人都笑了起來，「我們兩個真無聊，別說這種言情小說的噁心台詞了。」沉思道：「根據拉絲特調查的結果，你妻子很可能是捕獵魔女事件真正的目地，生命魔女。根據魔導書記載的傳說，在各種魔女之中，具備無垢心靈的生命魔女具備改造生命，改變進化規律，甚至利用生命魔女的心臟可以改變自然的限制，令時空的環境改變。我們會幫你找到殺你女友的兇手復仇，而你復仇后將你女友的心臟交給我們。」

高鳴拒絕了沉思的要求：「我不需要你們幫助，我也沒有理由把阿雪的心臟交給你們。」

「這世界萬物都是有價格的，我們地下人需要你女友的心臟，否則我們都會死。而你到現在真的以為你一個人可以復仇？你應該明白，你女友並不簡單，她的被殺也同樣不是簡單的事情。而你已經被超級財團盯上了，奧丁財團勢力是世界十大財團之一，連續五年都是紐約市治安合約的獲得者。現在紐約的警察和監獄都是奧丁財團掌管，而且奧丁財團的中心電腦三女神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電腦系統。你需要幫助，否則別說復仇，你跟本別想安全離開紐約。」

高鳴冷笑道：「你威脅我？」

「不，我不認為你會被人威脅。我相信你對你女友的感情的真誠。但是你女友的心臟是我們生存的最後希望。你女友就如聖母一般善良純潔。我相信，她如果知道自己的心臟能夠挽救我們這麼多人的生命，她也會願意幫助我們的。人死不能復生，你拿回她的心臟對她來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但是當我們利用她的心臟活下去，她將永遠活在我們的記憶中。高先生，也許你並不真的了解你女友的一切，但是我們都明白一點，她是一個願意幫助他人的善良的女孩。」

高鳴沉默了，阿雪在學校時就簽署了器官捐贈的協議。對阿雪來說，能夠幫助他人是她最大的願望。確實，如果阿雪泉下有知，能夠讓自己幫助十萬人生存，她是一定非常願意的。

「我保證，當我們可以在下面幾層生存之後，我們會將你女友的心臟還給你。你也看到了拉絲特，我可以製造一個和你女友一模一樣的生化人，她的心臟將是你女友的心臟。雖然不能完全替代，但是至少是我們對她的心意。」

高鳴冷冷的看了沉思一眼：「我不需要假人來代替阿雪撫慰我，阿雪是無法替代的。不過你說得對，阿雪要是泉下有知，一定會願意幫助你們的。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傻丫頭。」

「那麼合作愉快，同盟。」

在高鳴在地下的時候，香港公墓里，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青年用一種難以想象的步伐走了進去。看守公墓的保安，本來想叫住這個詭異的人，但是卻看到令人驚恐的事情。這個青年走過的地方，原本碧綠的青草立刻變得枯黃。而且，他的腳並沒有真正接觸到地面，居然是飄在空中行走。

保安立刻打了個寒顫，真是白日見鬼了，他哪裡還敢去叫住這個怪物，忙關上房門，跪在神像前念經。

青年走過墓園，來到一座修建不久，規模驚人的墳墓前，靜靜的注視著墓碑，眼中留露出痛苦的傷感。他緩緩的跪了下去，跪在墳墓前，就像是在懺悔自己的罪過。

時間流逝，太陽也許是感到了寒意，落入悠遠的天邊，讓黑暗用它溫柔卻厚重的身體將一切都吞沒。夜幕下的墓園，更顯得荒涼，隱隱散發著詭異的氣氛。這裡是香港，溫暖的城市。但是這個晚上，墓園卻灑下片片白雪，將整個墓園變成了一片肅殺的白色世界。

青年一直跪在墓前，任由大雪飄落。可是沒有一片雪花能夠飄到他的身上。整個墓園，所有的生命都枯萎了。樹木變成了黑色的枯枝，就如被烈火焚燒過一樣。草木枯黃，擺放的鮮花也變成了黑色的散發著臭氣的淤泥。念經的保安已經倒在了神像前，觀世音菩薩也不能保佑他逃過這一次劫難，他的屍體在短短時間中已經腐爛，除了一張皮之外，骨骼血肉都變成了黑色的濃液。

這個青年所在的地方，似乎任何生命也不能存在。黑暗中，不知從何處掠過幾隻鳥兒，可是在飛過墓園時，從空中就如石子般落下，幾分鐘內，就化作烏黑的淤泥。

黑暗中，一個身影不知從何處來，在黑暗中黑影似乎和世界融為了一體。宛如自從開天闢地以來，他一直在那裡。

青年站了起來，並沒有回頭，他用手語道：「都安排好了嗎？」

黑影原來是個女人，她答道：「安排好了，你利用貨輪先到阿姆斯特丹，然後乘另一搜貨輪到紐約。」

「多謝了。」

「不用，這是公平的交換。數千年來，活魈只存在於傳說中，就是我們祖師墨子也只是提出構想，未能完成。你是第一個成功的活魈，就這一點，我也該感謝你。」女聲接著道：「況且，送你到美國復仇，也是為了我本身的願望。」

「你是說你要殺的三個人？」

「不錯，戰靈，三光真人，四姑娘。四姑娘也算是你的老相識，古凱，你不會下步了手吧？」

「古凱已經死了，在沒能完成自己的責任，就跟隨明爺一起死了。活著的，只有活魈，為了洗刷自己罪孽的亡靈。四姑娘認識古凱，活魈卻不認得她。慈悲，不管怎麼樣，多謝你，你真的不用我幫忙，你的師兄弟們並不好對付。」

「你已經幫我殺了老頭子，這就夠了。非攻不攻，兼愛無愛。墨門早已經腐朽了，該隨歷史一起消失在時間的長河。這應該由我這墨門最後一名弟子來完成，將墨門被扭曲的歷史結束掉。」

「有不死者馬勒的消息嗎？」

「鬼仔東的情報說他準備回紐約，不死者馬勒不好找，不過他的經紀人金先生要找到卻不算難。你到了紐約鬼仔東會將姓金的資料給你。香港這邊最近也不太平，新來的大家姐，你的老相好，手段太激進，香江也是血雨腥風。鬼仔東都準備離開避避風頭。那位女士是你以前的戀人，在外面到處找你，你不和她見個面？」

「不用了，慈悲，我說過，古凱已經死了。再說，現在的我能去見什麼人，我是活魈，我所接觸的所有生命，都會死亡。」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完成後的活魈會這麼恐怖。」黑影口裡雖然是道歉，但是語氣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不，我很喜歡這樣，只有這個可以讓一切都死亡的身體，才能打倒不死者那個怪物。」

不死者馬勒殺死了香港三合會龍頭鬼王明，鬼王明原本的保鏢，因為傷勢而殘疾的古凱認為都是自己的責任。可是他連的身體連自殺都做不到。就在此時，這個名為慈悲的女人找到她，讓他犧牲一切變成活魈。古凱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還可以失去了。

古凱不知道的是，他在答應這個女人的時候，蒼涼悲哀自責憎恨絕望的心情，和高鳴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