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得逞,被知道的秘密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叫賣聲依舊,車水馬龍一片繁忙的景象。卻在這片繁忙中,迷失了溫香的身影。
找遍了附近的地方,俞之站在原地眉心緊皺,往剛剛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溫香的人。她說帶他來這邊辦事情,卻只逛了一遍街道,說到底到底辦什麼事情,他都還不知道。想要找,也找不到頭緒。
而另一邊的溫香,剛剛在二樓廂房裡看到了溫二爺的身影,所有才急急忙忙的衝下來,跟在他身後。直到走了一段之後,她回頭才發現,俞之竟然沒有跟過來,她明明一直感覺到有人跟著她,轉過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很明顯是她的錯覺。
兩人自然是不知道,中間有人特意擋住了兩個人,所以才會導致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分開了。
溫香一路跟著溫二爺到了他常去的賭坊,裡面很多常駐的人幾乎都認識他,和他打招呼。他都一一回過之後,很快他就拿著銀子投入到賭局之中。
「大,大,大……」
「小,小,小……」
賭場里人多嘴雜,溫香聽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兩種聲音了。溫香坐在角落裡,望著溫二爺押注,時而惱怒,時而喜不自勝。但是多半時候,都是押不中比押中多。很快,他帶過去的錢袋就空空如也了。
天色還在,若是就這麼回去,也太過無聊了,他便站在旁邊看別人押,時不時指點一下,若是贏了賞他個幾兩銀子也是有的。
有了這幾兩銀子,他便能夠繼續在這裡消磨時光。
看的差不多后,溫香便走到溫二爺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溫二爺剛押了個大,等著莊家揭蓋,被溫香這麼一拍,登時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莊家手下的骰子,看到莊家揭曉開來,是個小,罵了聲晦氣便轉過頭怒不可遏的盯著溫香。
「你他媽就是個災星。」
溫香一臉無辜,「二伯父,你不認識我了嗎?」
溫二爺這才仔細打量了她一會,才認出面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子,竟然是他那個弟弟的女兒,「溫香?你跑這裡來幹什麼,你娘沒叫你女孩子家家的不要什麼地方都去嗎?」
「我和我兄長走散了。剛好看到你,所以想讓你送我回家。」
「你兄長?」溫二爺皺了皺眉,隨後便想起來她說的是前段時間認的那個溫俞之:「你和他一起出來的,他肯定也在找你,你去人多熱鬧的地方就能找到他了,躲在這裡只怕他也想不到。」
頓了頓,溫二爺突然道,「你身上還有沒有銀子?」
溫香狀似懵懂的說道:「有是有,但是那是悅容苑準備去買材料的銀子,不能隨便給人的。」
說完將錢袋緊緊的護在身後,坐實了她說的話。
溫二爺眼底閃過一絲譏諷。不耐煩的說道:「我回去了還給你就是了,銀子給我。」
「不行。」溫香堅決的拒絕道,護著錢袋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溫二爺的距離,理直氣壯的說道:「你說給我別人又不知道,到時候你不認了我娘知道我把銀子弄丟了,會打我的。」
聲音有些大,很多正埋頭在賭桌上的人紛紛側目看向他們。溫二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不想將這個事情大肆宣揚。便拉著溫香走到人少的角落裡,耐心的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溫香皺了皺眉。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然後「啊」了一聲:「有了,只要你在我採購清單上面畫個押,若是沒有將這筆錢給我,那採購清單的錢就要由你去付。」
溫二爺現在滿心都想著要去翻本,聽她這麼一說便也覺得合理,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可以,採購單呢。」
溫香將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拿出來,放在溫二爺面前,據說他目不識丁,大字不認識幾個,只怕也看不懂這上面寫的什麼。
果然,溫二爺也沒細看,直接咬破手指,在協議上蓋了手印。
溫香滿意的看著蓋了紅手印的協議,小心的收回到懷中。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但很快就掩飾在了平靜的目光下。
「據說見紅了是要回本的,快把銀子給我,我要去好好賺一筆。」
溫香笑了笑,直接將錢袋遞給他,溫二爺拿著錢袋轉身投入到賭局中,臨走前還停下來交代她:「你快去找你兄長,別在這跟著我了。」
「好,二伯父再見。」
溫二爺隨後應了一聲,拿著溫香給的錢,重新押在了賭桌上。望著他的背影,溫香杏目中閃過一絲得意,沒想到溫二爺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腦中出了吃喝嫖賭這四個字,一點別的東西都沒裝。
這麼簡單就騙到了他蓋手印,只怕他還不知道他那隻手關係著溫家多少財富吧。
出了賭場,溫香開始著急起來,原本跟在她身後的俞之突然不見了蹤影,只怕他不知道有多著急呢。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先回家去,說不定他找不到自己就先回家了呢。打定主意,溫香便往原先來的那條路走,或許還能在那家酒館附近找到他的人影。
走著走著,溫香覺得身後的確有人跟著她。大概是和俞之呆一起久了,導致自己的感覺都變得敏銳了。從酒館出來后,她就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後來雖然轉頭髮現沒有人,但難保不是躲起來了。
剛剛在賭場里倒是沒有這種感覺,現在的感覺卻特別明顯。她裝作不經意的加快了腳步。往人多熱鬧的地方跑,盡量避開人少角落的地方。
她快,身後的人果然也跟著加快了腳步。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密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因為擔心而生出的冷汗。
眼見著熱鬧的街道就要走完了,她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完蛋了。再走下去,就是巷子的死角,也就是他們得手的機會了。
她才想完,身後的人就竄了出來,溫香轉過頭,果然看到四五個人一同朝著她跑來。有的手中拿著的劍刃還在閃著森白的光芒。
眼睜睜的看著劍刃從面前的人手中舉高,然後狠狠的朝著她的方向砍來,溫香瞳孔微縮,連忙側身往沒人的地方跑。險險的躲過了飛來橫禍,她咽了咽口水。
「你們是誰?想幹嘛?」
溫香喊道,站在距離他們幾寸的地方。那幾個人停下腳步,沒有回答,互相交換了眼神,又朝著她的方向跑來。
「就算是讓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吧,不然到時候做鬼都沒法找人報復要是不小心找到你們頭上。那你們多吃虧啊。」
一邊喊著,溫香一邊動作靈巧的左右躲著,雖然不是很準確但卻剛好能夠躲開致命的位置。
「你們不會是啞巴吧,說句話行不行。」溫香跑的累了,蹲著直喘氣。到底是女孩子,體力不比他們,很快就敗下陣來。
拖了這麼久也沒看到俞之過來,只怕他並不在這附近。這樣一來,她今天只怕是跑不掉了。
「你們太沒勁了……」
大概是她太聒噪了,終於有個人忍不住了,怒喝道:「閉嘴,今日我們兄弟幾個不傷你性命,你要是乖乖配合也能少吃點苦頭。」
溫香默然的看了他一會,這話說得。誰特么看到刀子朝自己看來還能站著讓人砍啊,又不是傻子。乖乖配合?乖乖配合把脖子洗乾淨伸出去嗎?
見她沒了動作,幾個人便相互點點頭,三人圍成圈緩緩的朝她走來。
就在幾個人要將她扣下來的時候,突然被不知何處飛來的石子打到手上,幾個人同時吃痛的握住手,然後就看到一個身影從高處飛下來,穩穩的落在溫香身前,將她護在身後。
「溫香,你沒事吧?」
俞之轉頭用餘光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
「走。」幾個人沒想到俞之竟然這麼快就能照過來,互相交換了眼神后,便快速的飛身離開消失在了兩人面前。
俞之轉頭望著溫香,滿臉怒意:「你去哪裡了,我找了你好久,若是剛剛我沒有及時趕過來,你知道你會很危險嗎。」
被他滿含怒意的聲音一陣吼,溫香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她又不是故意的,卻對她這麼凶。只是,心裡佔據更多的。是他剛剛從天而降落在她眼前,將她護在身後的身姿。
所以想了想,要是之前能夠腳步慢一點,她們或許就不會被人分開了。這麼一想后,她頓時覺得俞之生氣是應該的。說到底,他也是擔心自己。
她抽了抽鼻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委屈的樣子盡顯,「對不起,俞之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了,我保證。」
兩隻大眼睛閃著晶瑩的淚花,紅唇輕咬,微低著頭又忍不住那眼睛看他,即便是委屈的模樣也別有一番風味。俞之看著她這副樣子,心中的氣頓時就消了一半。
在心裡嘆了口氣:「回家吧。」
說完,便徑直往前走,和溫香拉開了一段距離。溫香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見他也沒說話,卻突然蹲下來自地上撿了個東西。等到她追上去的時候,俞之便又邁開了步子往前走。
總是在溫香快要追上他和他並肩的時候,他就故意拉開了一段距離。溫香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跺了跺腳站在原地沖著俞之的背影喊道:「俞之,你要是有氣就沖我發了,你這樣子我會生氣的。」
俞之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靜靜的等著她走上前去。
但溫香此時被他氣得不輕,沒有領會他站著的意思,只知道她都這麼說了,他卻依然不肯轉身安慰她兩句,越想越覺得委屈。
又想到自己穿越過來,可能從此再也見不到家人朋友,總之越想越傷心,終於忍不住站在原地開始委屈的哭了起來。
聽到聲音,俞之身形微僵,連忙轉身走到溫香身邊。只見這個女人站在原地,毫無形象的開始嚎啕大哭。剛剛還聽見她怒氣沖沖的聲音,此時卻真變成水做的了,在這裡哭得直打嗝。
俞之嘆了口氣,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手足無措的站在她面前,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離開你身邊的,還害得你差點遇到危險。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嗝我也不想哭啊,可是我就是覺得委屈。」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傷心,就是覺得很多事情堆積起來,讓她覺得心情沉重,只有哭出來發泄了,整個人才會變得輕鬆。
俞之見安慰無效,周圍路過的人又紛紛的投來異樣的目光,他無奈走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抱在懷中:「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說完,便抱著她往悅容苑的方向走去。溫香哭得累了,抽了抽鼻子,感受到俞之溫暖的懷抱。陽剛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只覺得整個人似乎都有了著落。
「謝謝你,俞之。」
說完,溫香便閉著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路抱著她回到悅容苑,繞到後院時難免被蘭心她們幾個看到,溫香在俞之懷中閉著眼,甜甜的睡著,幾個人臉上都帶上曖昧的笑容。
剛準備將她抱到房間放好時。卻迎面碰到了溫母。
她原本平靜的臉上頓時染上怒容,盯著俞之怒道:「請你注意你的身份,現在你是她的兄長,不要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對於溫母,俞之一向只是當她是溫香的母親,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她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他也就當她不存在。但是,自從他對溫香的情誼被她發現后,她變得咄咄逼人。俞之自然也不想給她什麼好臉色,但礙著溫香的緣故,他也從不曾發火。
就連此時,他都只是淡定的說:「能讓我先把她放下再說話嗎?」
「……」溫母似乎這才發現溫香在他懷中睡著了,無聲的讓開路。
俞之推開門,將溫香安置到床榻之上,幫她腋好了被子,這才出去。溫母仍舊等在門外,看著他出來,表情微變:「你能不能放過溫香,你遲早有一天是要回京城的,可是溫香不適合去京城。她從被我帶到陵陽縣那一天起,她就不能再回京城了。」
「溫香不是你親生的嗎。」隨時疑問句,但俞之用了十足的肯定語氣。將這句話說成了陳述句。
「你」溫母身形微微晃動,滿臉不敢置信,隨後很快收斂了神色:「你瞎說什麼,溫香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怎麼不是我親生的。」
彷彿沒有看到溫母明顯的反應一般,俞之掃了眼床榻上睡得正香的溫香,轉頭對溫母說:「如若不然,你又何必非要阻撓她的幸福呢。」
「不不是的。」溫母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反駁俞之,還是在反駁自己心裡剛剛一閃而過的想法,片刻后抬起頭來,說:「你是京城的貴人。遲早是要回京城的,可溫香什麼都不是,自從她爹被貶回鄉后,她就沒有機會再和你們這些貴人在一起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會,溫母歇斯底里的聲音喊完后,片刻的安靜反而讓人覺得反差太大。
俞之淡淡的掃了眼溫母:「只要我說有,誰能阻止。」
頓了頓之後,她望著溫母略帶慌亂的眼神,一字一頓的對她說:「若不是敬你是她母親,你敢阻攔我要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強大的壓迫感襲面而來。溫母只覺得整個人落在俞之眼中,她瞬間變得十分渺小,渺小到不能左右任何事情。被他眼神盯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俞之,話說得過分了。」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秦禹緩緩的走來,拍了拍俞之的肩膀對溫母開口道:「溫伯母,有些事情既然不能改變,何不接受呢,你也不想溫香受傷害吧。」
俞之目光在秦禹臉上掃過,又看了溫母幾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溫母才覺得能夠放鬆下來,轉頭卻又撞到了秦禹沒有溫度的眼神:「說到底,當年的事情是你自己選擇的,如今怪不得別人。」
說完,秦禹也離開了。
留下溫母獨自留在原地,整個人似乎虛脫了一般。他……秦禹竟然也知道這個事情。那麼,她沒有猜錯,俞之和秦禹來到陵陽縣的目的都是為了當年那件事情。
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絕對不是她能夠承受得了的。想著,溫母只覺得喉嚨一陣發癢。連忙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待看到帕子上鮮紅的液體,她彷彿被抽幹了力氣一般,扶著牆壁緩緩的走遠了。
俞之找到秦禹時,他正坐在案前看書,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目光沒有落在書本上,思緒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他將那會撿到的東西丟到他面前:「這個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從書本上移開視線,秦禹撿起桌上的東西,一塊鐵牌,上面刻著令字。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但卻代表著知縣大人的身份。
秦禹反而道:「這個東西怎麼了?」
俞之臉色微沉,怒道:「少裝傻了,我就不信以你的實力,能不知道今天溫香差點被人害了。」
「你到底想起來了多少事情?」秦禹突然轉移了話題,盯著俞之問道。
被這個問題問的愣了愣,什麼事情?隨後又想起來,如今秦禹最牽挂的事情,不就只有一個嗎。大概是聽到了他和溫伯母說話的內容才會有此一問吧,他冷笑一聲:「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不過是看溫伯母對溫香態度奇怪,才猜測到的。」
「是我多心了。」秦禹笑了笑。緩解了尷尬的氣氛,隨後拿著令牌對他說:「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我處理好的。」
說完,俞之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些。周身的氣息似乎也隨著他變得溫和起來,不再冷銳逼人。
「你最好給溫香一個交代。」
說完,也沒等秦禹回答,俞之便離開了。
來到溫香的房間,看到她仍舊睡著,俞之幫她重新弄好了被角,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即便是睡著了,她仍然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香心裡大概也是藏了許多秘密的吧,他初次見到她時,就能看出來,溫香那日雖然表情沒有異樣,其實心裡有著不能告訴別人的秘密。看了一會後,他起身離開了溫香的房間。
溫香醒來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沉了。天空暗下來,躺在床上她卻睡不著了。索性起身坐起來,就聽到門口傳來動靜,她看過去。
就見蘭心端著一碗粥推開門,掩上門轉過身看到溫香已經醒來了。
蘭心愣了愣,臉上帶起笑意,端著粥走到床邊:「正好,我給你端了碗粥過來,你趁熱喝了吧。」
說著,便將托盤上的粥端起來遞給溫香。溫香接過用勺子舀了幾口喝了,溫度剛好。
放下勺子,溫香問道:「今天悅容苑沒什麼異樣吧?」
「沒什麼異常,不過鍾家小姐又來找了你一趟,聽說你出去了,她就回去了。」蘭心望著溫香,眼中冒起星星光芒:「今天俞之抱著你回來的時候,可羨慕死我們了。」
「咳……」溫香差點被一口粥嗆死,連咳了幾聲,蘭心遞了杯水給她,她壓了壓才好些:「你剛剛說什麼?」雖然那會的確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沒想到俞之竟然直接抱著她回家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她抱到後院?
蘭心無視了溫香臉上燒起來的紅暈,表情變得正經起來,嚴肅的對溫香說:「不過,夫人好像很不高興。我那會看到夫人難看的臉和俞之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總之最後不歡而散了。」
「我娘和俞之不歡而散?為什麼,我娘不是一向不管我們的事情嗎?」
這些問題溫香都不知道,蘭心就更不清楚了,她聳了聳肩沒有作答。溫香嘆了口氣,看來得找時間和她娘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