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鐵打贛州(3)

第十二章:鐵打贛州(3)

清晨的陽光噴薄而出,驅散了江面的輕霧。紅軍架在天竺山上的75毫米山炮、白雲山上的82毫米迫擊炮以及靠近前沿配置的「紅軍炮」齊聲怒吼,向倒塌的城牆內不斷延伸射擊。因為馬崑經營贛州城防多年,強行拆毀城牆后整條街的民房,並強迫城內居民每戶送一個沙包或土袋用來構築新工事,在離內城約50米處築起了第二道新的城牆,形成了新的戰鬥屏障,歷史上曾給紅軍很大殺傷。但這道新防線現在根本經不起紅軍炮火的打擊,被打得千瘡百孔,聚集於此的守軍也被炸得血肉橫飛。

炮擊20分鐘后夏然停止。只見紅、綠、藍、黃信號彈滿天飛舞,號聲齊鳴,紅軍各攻城部隊開始衝鋒。此時贛州三面城牆均被炸開大缺口,紅五軍團紅15軍從西津門缺口攻入,紅三軍團紅3師從南門缺口攻入,紅一軍團紅3軍從東門缺口攻入,如三股洪流沖入城內街道。馬崑和龍南地主蕭升犀組織民團,一個大隊一個大隊地投入反撲,這些地主武裝作戰非常瘋狂,雙方逐房逐屋逐牆地爭奪,白刃戰一步比一步激烈。此時敵我雙方的大炮和手榴彈都無能為力,步槍拉栓推子彈都來不及,只有刺刀、大刀廝殺的工夫。只聽見金屬碰擊怪叫怒吼和扭打喘息之聲。年輕人的鮮血肉漿不分敵我不論官兵隨著激烈的砍殺四濺橫飛,倒下的人成為活人的墊腳石,活著的人眨眼之間倒下一個又一個,一片又一片……不斷倒下去的紅軍,沒有給自己的親人、沒有給這個世界留下一絲紀念物。他們沒倒下之前,除了一顆赤心,別的一無所有。活著的,義無返顧繼續戰鬥,沒有廢話,沒有笑,眼光如刺刀,森嚴,峻厲,要殺人。瞳仁里只有生和死,勝和敗。心中,懷著神聖的信念,為**信念甘願再死一次!

只有國民黨空軍派出幾架飛機前來支援,也被紅軍組織機槍對空火力打了回去。戰至中午,城內敵軍被壓縮在城北一隅。此時民團傷亡大半,但11軍32旅全部和52師、34旅殘部均聚集於此,正規軍尚有近萬,且此處為贛州核心工事,紅軍第一波攻勢就此受挫,換上第二波攻擊部隊:紅五軍團紅14軍、紅三軍團紅1師、紅4軍紅13師。一番炮火猛轟后,紅軍再次猛烈衝擊。紅4軍紅13師突擊部隊的進攻隊形按照**的「三三制」原則,就是每個步兵班編成3個戰鬥組,每組3、4個人,列成三角隊形衝鋒。每個連都得到配屬的37毫米平射炮和60毫米迫擊炮的支援,逐一敲掉敵人火力點。敵軍毫不示弱,城中大街小巷布滿了沙袋,樓台窗口到處是噴射的火舌……雙方又開始逐街、逐屋地爭奪,刺刀拼得嘁哩喀嚓,手榴彈冰雹樣地亂飛,六○炮的炮彈像禮花一樣在人的頭上爆炸……城內的混戰空前地激烈,雙方抵近對射、刀劈槍刺,甚至用拳頭、牙齒進行拼搏。到了夜晚,贛州上空飛滿了照明彈,被炮彈打著的民房和建築,物熊熊燃燒,滿城火光,如同白晝。贛州城的大街小巷,到處是殘肢斷臂的屍體,橫七豎八地鋪滿了路面。到處是流淌的鮮血,宛如大大小小的紅色河流,衝鋒的士兵稍不留神,便會滑倒。

至深夜,紅軍又將敵軍陣地壓縮數百米,但進展日益緩慢,激戰中紅三軍團紅1師師長侯中英光榮犧牲,而龍南地主蕭升犀也被擊斃。

真正的血戰還在後面。

城北的八鏡台是敵軍核心陣地之一。敵軍52師、34旅和各民團殘部都集中在這裡,近4000兵力。

紅軍再次更換最後的總攻部隊:紅五軍團紅13軍、紅三軍團紅2師、紅4軍紅11師。紅10、12師為總預備隊。

紅五軍團紅13軍、紅三軍團紅2師負責攻打八鏡台。

紅五軍團紅13軍、紅三軍團紅2師從西、南面,同時向核心陣地突進。火光衝天,紅軍勢若潮湧。但核心工事噴吐的火舌連成一片,紅13軍紅37師政委歐陽健是個認真的人,不顧磚瓦橫飛,在觀察所邊看邊記。突然一發子彈飛過來,打在他左眼上,頓時鮮血噴了滿臉,身體直挺挺地栽倒在瓦礫上,光榮犧牲。34旅旅長馬崑親自在第一線組織部隊反擊。紅軍在以波浪式集團衝鋒,前仆後繼,反覆爭奪,守軍傷亡慘重,馬崑也被天竺山上的紅軍山炮轟斃。

兩次攻打未能成功,紅2師師長郭炳生焦急萬分。這時電話響了:

「四縱嗎?」

打電話的是彭德懷。

四縱?郭炳生一愣:四縱是彭軍團長平江起義的老底子,但彭軍團長平時不這樣稱呼紅2師呀?

「紅3師嗎?」

紅3師?自己明明是紅2師啊。郭炳生更加摸不著頭腦。突然他靈光一閃:1930年7月,攻打長沙前,四縱改編為紅5軍紅3師,自己擔任師長,后在打下長沙中立下頭功。之後,紅5軍與紅8軍混編,紅3師調入紅8軍改稱紅6師,1931年9月紅三軍團取消軍的番號,紅6師又改稱紅2師,直至現在。軍團長用紅3師稱呼,是要自己發揚攻下長沙的光榮傳統啊!

郭炳生頓悟,直覺得血往上涌:「軍團長,我們就是攻下長沙的紅3師!」

「八鏡台南門沒有攻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軍團長,堅決打,排除一切困難,打開南門!」

「誰打?」

「我親自上!」

「白天打還是夜裡打?」

「刻不容緩,白天打!」

「需要多長時間準備?」

「最遲不超過今天中午12點!」

彭德懷高興了:「很好,很好!你們主攻南門,紅13軍在西門助攻,炮兵全力支援你們戰鬥!你們一定要打進南門。我相信平江團,軍委也相信平江團廣大幹部戰士!」

紅2師是彭德懷平江起義的老底子,紅5軍的核心。之後紅5軍發展為東北野戰軍第1縱隊、38軍,就是抗美援朝中著名的「萬歲軍」,被稱為「鋼鐵部隊」。紅2師則發展為38軍112師334團,是38軍頭等主力團。

李明把殘餘部隊收縮到八鏡台繼續頑抗,憑屋死守,死不交槍。到處是槍炮聲,到處是白刃肉搏的場面,兩軍的屍體堆滿了地面。52師、34旅的直屬隊打光了,李明把身邊的衛隊都派了上去,孤注一擲。

下午2時,南門攻破。52師殘部終於垮了下來,士兵慌不擇路,爬房頂,鑽地道,藏進民房,亂成一團。湧進的紅軍隊伍越來越多,邊追邊打。郭炳生率領部隊沖入時,突然,他的一條棉褲腿被鮮血染紅了。

因大腿動脈被打斷,紅2師師長、彭德懷的親戚郭炳生當日犧牲。歷史上的1932年8月,即5個月後,郭炳生率領隊伍叛變,被師政委彭雪楓追回隊伍,郭炳生投敵後也被打死。現在,他死在贛州城下,也算成全了名節。

傍晚6時,紅軍攻下八鏡台全部核心工事,俘虜敵贛州最高指揮官、52師的師長李明。歷史上李明是在一年後的第四次「圍剿」時於草苔崗戰役全師覆滅被俘,現在提前了一年多。

贛州守軍據守的最堅固陣地在贛州中學,這裡從南到北排列著5幢教學大樓,構築了深溝、高壘、地道、地下室等堅固的集團工事。工事外圍築有一丈五尺高的圍牆。牆外是5米寬、6米深的壕溝,壕沿陡立,壕底暗堡密布。核心工事里聚集了32旅64、65、66團5000多名士兵和大量輕重武器。

8日清晨,11師32旅的旅長張鼎銘颳了鬍子,擦亮了黑皮馬靴,登上贛州中學北大樓五層樓頂平台,洪鐘般地喊道:

「升旗!」

一面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大旗在藍天下飄揚起來。

張鼎銘站在旗下發誓:「一定要死守!陳長官、羅長官不會不顧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勝利是我們的!」

紅4軍對付贛州中學這一敵軍主陣地。

**舉著8倍望遠鏡,站在贛州體育場陣地上。

3月8日清晨,紅軍炮火齊發,對贛州中學進行毀滅性轟擊。炮彈如傾盆大雨潑瀉而去。在巨大的轟鳴中,工事倒塌了,五座大樓騰起熊熊烈焰,據守在裡面的敵軍死傷無數,彈片擦傷張鼎銘的後腦,粗壯的短髮立刻被染紅了。

高懸在北大樓的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子也在漫天大火中倒下了。

張鼎銘頭戴鋼盔,手持衝鋒槍,親自督戰。他電告羅卓英,要「以身殉國,壯志成仁」,並將一支勃郎寧手槍頂上了子彈,裝在衣兜里,準備隨時自戕。

紅軍炮火再次猛烈齊射,宛如持久不息的雷鳴,濃黑的煙雲騰騰翻滾,籠罩住了敵人陣地。

**又把望遠鏡伸向敵人縱深,只有從縱深才能看到敵人有沒有後續力量。火線是一目了然的,他把目光投向敵後那隱藏著奧秘地方!那裡,敵人在有條不紊地向兩翼運動,「這是個有經驗的指揮官。」他誇讚著對手,「不可輕敵。」

國民黨軍32旅戰力基本保持,5000名精兵士氣仍然旺盛,不愧為「土木系」王牌軍。張鼎銘作為「土木系」的王牌旅長,猶如一個紅了眼的賭徒,不顧血本,用孤注一擲的瘋狂決心,傾盡全力進行抵抗。

雙方的暴烈的戰鬥本性,都被瘋狂的進攻和頑強的抵抗刺激起來了。這裡既不是豹子對著惡狼,更不是猛虎對著綿羊,而是紅色戰神對著白色戰神,紅色雄師對著白色雄師!

**恍惚回到了北伐路上汀泗橋的那場惡戰。

戰場上,每個戰士都成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酷烈的戰鬥把尚未參戰部隊的全部熱情激蕩起來,怨毒恨火和參戰的**,在每一根脈管里急劇膨脹起來,每一組肌腱都股盪得簌簌發抖。他們急切地投入戰場。這是戰場以外的人不能理解不可思議不可理喻的一種感情。因為他們無法體驗到燈蛾撲向火苗時的高度的興奮。任何勇士都需要那種奮戰的氛圍,正像使血液沸騰的銅鼓軍號和捲起心靈風暴的交響樂章。這是一種使「死」人也能站起來戰鬥的氛圍,滿身血跡,氣喘吁吁,興奮地吶喊,猶如騰雲駕霧似的痴狂。

**體驗過這種激情,他把這種精神狀態叫作:戰爭沉醉!

紅11師不斷地改換戰術,用兩翼猛攻中央突破的方法,全力突擊贛州中學防線。從早晨5時到下午3時,10個小時的不間斷的拼殺,空前激烈、殘酷。敵66團團長滕雲被擊斃,紅11師政委張赤男也在激戰中犧牲,攻勢受挫,**下令後撤。幾個連隊打紅了眼,拒不後撤。人類的瘋狂暴烈的拼殺本性一旦被刺激起來,拼殺成了目的。最後不得不用軍團首長的命令與說服,方使他們揮淚與灑滿戰友鮮血的陣地告別!那是血染的土地!

總預備隊紅10、12師投入戰鬥。此時八鏡台已被攻下,所有的紅軍炮兵都集中到這裡。歷史上「紅軍炮」(那時叫「飛雷」)剛一問世就是在淮海雙堆集砸碎了號稱**「五大主力」之一的18軍,現在這一幕提前上演,挨打的還是18軍核心11師的主力旅,不過時間提前了16年。那是千篇一律而又絕不相同的場景:燃燒的陣地,飛濺著泥塵、砂石、碎屍、血肉……紅軍不斷投入部隊,又是巨浪與巨浪的互相衝擊,相撞、陡立、粉碎,落下,又湧起。爾後就是敵我交錯在一起,怒濤在一起翻卷。

**喜歡這樣的硬仗,他在葉挺獨立團里當見習排長後來升為連長時,在汀泗橋賀勝利橋和武昌城下,就是在硬仗中拼殺出來的。對於屍骨堆山血流成河已是見慣不驚。他不斷地投入兵力,猶如向戰爭之爐中投入乾柴,絕不悲天憫人,在戰場上他是純理性的,靜如止水,從不感情衝動。絕不因巨大勝利而趾高氣揚,也不因傷亡慘重而痛心如焚。他知道犧牲是勝利的必然代價,惋惜是婦孺之輩。

他對敵人,從不蔑視,輕視對手就是輕視自己,只有巨人對巨人之戰,才會驚心動魄。

**關心的是戰鬥勝利而不是犧牲多少人,他喜歡大筆揮灑,十幾年後,號稱百萬大軍的第四野戰軍,從東北一直打到海南島時,他才覺得稍稍伸展了手腳。

濃重的焦煙味和血腥氣,包含著滾燙的水氣,從血污泥濘的黑岩石中升騰彌散,直撲到幾里之外,**感到呼吸的窒息,TNT炸藥嗆人的苦辣味,使他連連噴嚏、咳嗽不止。

敵軍陣地在紅軍空前強大的炮火中悲鳴、翻滾、跳蕩、痙攣、抽搐。「戰爭之神」用它燒紅的犁鏵插進土地的深層,要把陣地耕遍,播下死亡的種子。一切都淹沒在濃煙烈火之中,爆炸的火光不斷撕裂著黑色的霧障。……

在煙霧上空,卻是3月8日下午的明亮的陽光,它以銳不可擋之勢,把扇形的光針刺入煙霧,而煙霧卻像神話中的惡魔在憤怒地翻滾、掙扎、反擊,它用噴射的沙石爛泥去抵禦斜射下來的光柱的鋒鏑,濃煙和陽光溶混在一起,化成立體的色彩起奇異的戰雲。

大地在呻吟,山林在喘息。**面臨這種景象,一時竟忘了這是人與人的搏鬥還是大自然的互相絞殺。

敵人居然進行反衝鋒!**的望遠鏡里看到了草黃色的浪濤,「足有一個團」!他思忖著,密切注視著敵人即將發起的集團衝鋒:「張鼎銘拚命了。」

戰爭隱藏著詭詐和危險,它會猝發出撼天動地的驚雷。敵方的許多師長、旅長、團長,是他黃埔軍校的同學,在北伐戰場上,也都有過赫赫戰績。由於階級立場不同,分道揚鑣,成為仇讎。並不因為他們是反動軍人,就成了懦夫和笨伯,十九路軍在凇滬抗戰中不也打得英勇頑強嗎?他們的成敗,不在某個人的才能大小品格優劣。而是整個階段的腐朽還是新生。

**生性沉靜而含蓄,幾乎從不展露自己的心胸,他幾乎沒有披肝瀝膽的親朋好友。孤獨,是他的外在表現,也是工於心計的內在特徵。這種孤獨,有時讓人望而卻步,給人一種陰沉感。但他的眼睛是銳利的,頭腦是清醒的,思維是深刻的。他能夠審時度勢。他懂得,時勢造英雄的道理,沒有深山難出虎豹,沒有大海難養蛟龍。

**在24歲指揮他的一軍團時,他並不感到吃力。只覺得比他當團長、軍長時,更加得心應手。就像一個游泳者,在深水裡比在淺水裡更省力,更能發揮技藝,他相信「韓信用兵,多多益善」,也相信「長袖善舞,多錢善賈」的格言。他並不顯得少年氣盛趾高氣揚。他的特點在於有隻用成熟得近乎冷酷的理智,這是政治家權謀家所需要的一種素質,他與彭德懷的粗豪爽直的性格截然相反,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很少展露他的頑強的自我意識,他只相信自己的目光所見,他只相信自己的頭腦的思考,他只追求自己為自己規定的目標。他是一個有絕對主見的人,很難說這是長還是短。

但他不是萬能的,人生註定誰也不能完全把握自己的命運。時勢的風暴既可以把他推向榮耀的巔峰,也可以把他卷進罪惡的深淵。

眩目的閃電,震耳的雷聲,紅軍無情的猛烈炮火將反撲的敵軍淹沒在血泊中,敵65團團長莫與碩被當場擊斃。**確實感到驚異:蔣先雲不愧為黃埔三傑之首,不但洞察戰機於觀火,單單這個汽油桶改裝的「紅軍炮」,就使一向居於絕對火力劣勢的紅軍反而有了優勢,巨大的殺傷力連自己也感到膽寒。有了「紅軍炮」,自己也定能創造出絲毫不遜於鄂豫皖的光輝戰績……

夜,降臨了。

**站在軍團指揮部的掩體邊,觀察著夜戰的進行。硝煙無法遮蔽透明的天體,億萬星座按照它的軌跡永無休止的運行。它也不是自由的,不能離開軌道一秒鐘,也不能停留一秒鐘,它的生命也是短暫的,從新生到毀滅,也不過幾千億幾萬億年的瞬間,多麼單調,多麼枯燥,多麼孤寂,多麼冷漠,多麼神奇。一時間**覺得自己離開喧囂的塵世已經很遠。敵人陣地上倏忽間閃出一團團火光,而後傳來連續的炸響。**又回到現實中:那就是「紅軍炮」在展現威力。今晚,紅軍炮兵奉命打光所有炮彈,畢竟拿下贛州城就會有補給。

「用電話告訴各師、團指揮員們,要記住我們是紅軍一軍團!」

**蓋著軍毯,在司令部的嘈雜聲中睡下了。

他知道這個口號會喚起全體指揮員的什麼樣的感情。因為他自己說這句話時,內心裡總是升騰起一種慷慨悲壯的自豪感。

9日清晨,紅10、12師攻入贛州中學北大樓,敵32旅旅長張鼎銘開槍自殺,64團團長孫嘉傅被炮火擊斃。

經過這場聲勢浩大、空前殘酷的大血戰,國民黨的「鐵打贛州」現在已成為紅軍的「鐵打贛州」!

此役守軍3.5萬被全殲,其中斃傷2萬,被俘約1.5萬。國民黨正規軍被殲4個整旅,是中央蘇區的空前大捷。原防守贛州的34旅、增援贛州的18軍52師(轄154、155旅)和11師32旅全軍覆滅,尤其是「土木系」核心11師損失過半,且炮兵被摧毀,18軍元氣大傷,羅卓英、霍揆彰孤軍深入,只好率領11師31旅和14師狼狽逃回吉安,蔣介石、陳誠等萬分痛心。紅軍也傷亡萬餘,不過由於投入部隊眾多,傷亡分攤到3個軍團7個軍上,也不是很大,基本保留了元氣。雙方指揮官也傷亡慘重,34旅旅長馬崑被擊斃,尤其是18軍32旅,死打硬拼,1名旅長自殺,3名團長全被擊斃。紅軍指揮員身先士卒,傷亡率極高,紅三軍團紅1師師長侯中英、紅2師師長郭炳生、紅4軍紅11師政委張赤男、紅五軍團紅13軍紅37師政委歐陽健等15名師團級幹部英勇犧牲。打贛州的艱苦程度,完全證實了**同志當初的判斷:當初只用3個大團怎麼打下贛州呢?即使全部3個軍團壓上也非常困難,只是蔣先雲完全掌握了敵人部署,又有「紅軍炮」這一絕密特大威力武器,才經苦戰達到目的。可以說,**同志算到了九分,蔣先雲只是補上那最後的一分……

紅軍經對俘虜甄別,約5000名貧僱農出身的士兵被補充入紅軍,其餘軍官、中農、富農出身的士兵以及民團地主武裝頭目約萬人被編成「勞役隊」,在紅軍政治保衛局的監督下修築贛州損毀的城牆和房屋。贛州雖然打下,但在猛烈炮火下已殘破不堪,估計基本修復得一年時間,所以中華蘇維埃政府的首都仍臨時設在瑞金,在上海的臨時中央擬於一年後搬到贛州。

贛州大戰的同時,在贛南的紅軍5個獨立師發展了贛縣、信豐、南康、上猶、崇義、龍南等十幾個縣的工作,打破了幾百個「土圍子」,爭取了這些地區的工農群眾,建立了許多赤色政權,發展了地方革命武裝,擴大了紅軍,贛南、湘贛、閩西蘇區連成一大片,整個贛南除了粵軍重點駐守的大余,已完全赤色一片。

由於贛州大勝的巨大影響,紅軍在贛南順利「擴紅」2萬餘,加上康復的傷兵、補充的俘虜兵,使中央紅軍達到8萬多人。加上贛州為國民黨軍對付中央蘇區的最重要據點之一,歷年來儲存武器彈藥和糧食物資無數,雖然戰鬥中損耗巨大,但繳獲仍然很可觀。18軍的52師、11師32旅等**精銳部隊的被殲,使紅軍繳獲大量日式裝備和部分德式裝備,戰鬥力得到大大提升。且贛州城內有贛南唯一的兵工廠,可修復輕兵器和製造子彈,特別是可造黃色炸藥,使「紅軍炮」有了源源不斷的「炮彈」,更是令人驚喜不已。

贛州的大勝,使蔣先雲在臨時中央乃至共產國際、甚至斯大林本人那裡又加上了重重的砝碼。他決定充分利用這一點。要糾正教條主義者在中央蘇區的「左傾」錯誤是不可能的,蔣先雲要做的是幫助**同志「出山」、重掌紅軍領導權。

「不能放**下山,他不是反對打贛州嗎?現在贛州不是打下了?」在贛州城的郁孤台上,「三人團」之一的顧作霖意氣頤指地說。這裡遭戰火破壞較小,基本保留了原貌。

「那時**怎麼知道有『紅軍炮』呢,敵人那麼堅固的鋼筋混泥土工事都飛上了天,要是靠紅軍原有的武器,是很難打下贛州的。」**在一旁反駁說。在黨和紅軍的幾次歷史上關鍵時刻,**都堅決支持了**,這是建國后他得以身居高位的重要原因。

「這次攻打贛州,完全是按照**的部署打的。」蔣先雲拋出了「重磅炸彈」。

項英、顧作霖等人大吃一驚。

「這是戰鬥期間我和主席之間的通信,你們拿去看看。」蔣先雲向顧作霖遞過幾封書信。

早在戰鬥前,蔣先雲就利用自己「特派員」的特殊身份,派出聯絡員給在瑞金五華山上古廟休養的**同志送去書信,闡明了對敵軍實力、動向的判斷,介紹了「紅軍炮」的威力,就攻打贛州的策略向主席請教。**同志當即回信,首先對蔣先雲的「回歸」表示欣慰,隨即指出了攻城殲敵的關鍵所在。**不愧為震古爍今的偉大軍事家,他的部署與蔣先雲的不謀而合(當然不是蔣先雲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建國后解放軍軍事科學院無數戰史專家幾十年精心研究的成果)。

在這些書信面前,加上蔣先雲現在的「巨大聲望」和「國際背景」,顧作霖等不敢堅持。項英道:「那讓**在紅軍擔任什麼職務呢?」

歷史上攻打贛州失敗后,就是項英親自騎馬去五華山請**「出山」解救殘局。現在又是他。

蔣先雲早有考慮:「我的意見,重新恢復紅一方面軍的番號,紅一方面軍在國際、國內都很有影響力,怎麼能取消番號呢?現在紅軍已空前壯大,需要統一指揮,還是『朱毛』當家。」

歷史上紅一方面軍恢復番號是1932年6月,朱德任總司令,**任政委(8月到任)。

「恢復番號我不反對,但要各軍混編。我的意見,拆散紅五軍團,以防不測。」

蔣先雲冷冷地望著顧作霖:又要害人了!歷史上就是如此,1932年3月,紅五軍團被拆散,紅15軍與紅4軍組成紅一軍團,紅14軍與紅5、7軍組成紅三軍團,紅13軍與紅3軍組成紅五軍團。

這樣,黃中嶽的15軍到1軍團,趙博生的14軍到3軍團,只有董振堂的13軍留在5軍團。這使得季振同、黃中嶽等人產生「**終究信不過咱」的想法,加之在混編過程中,季振同對一些人事提出自己的要求,非但沒有一項得到同意,反而遭到某些左傾領導人的揶揄,季振同深感怨怒。而原二十六路軍的官兵得知混編的消息后,極度震驚和不滿,有些人情緒激烈,不分場合大呼小叫。就在此時,馮玉祥派胡景陶到瑞金策反季振同,季沒有答應,次日送走胡后,就把馮玉祥的信轉交給5軍團政委蕭勁光。幾天後季振同提出離開蘇區、到蘇聯學習考察的請求,未得到中央批准。后蘇維埃國家政治保衛局秘密逮捕季振同、黃中嶽等人,經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最高法庭審判,決定對季、黃等9人執行處決!按照當時的程序,最高法庭的判決須經中央政府批准,經過**等的努力,中央政府執行委員會決議:因寧都起義的功績,季、黃等人減刑免死,減刑為監禁10年。1934年10月上旬,在中央紅軍長征前夕,季、黃等人從拘押地——瑞金麻田收容所被解往於都梅子山處決。**曾經兩次說過,處決季、黃是完全錯誤的。周總理曾在1972年6月中央「批林整風」會議上檢討「這件事我是有責任的」。1979年6月,姬鵬飛、黃鎮、李達、王幼平、袁血卒、蘇靜等寧都起義參與者上書中央,要求為季、黃平反。不久中央書記處批准為季、黃平反,恢復黨籍。

現在蔣先雲來到這個時空,決不允許此事發生。「這樣不妥,此次攻打贛州,紅五軍團的部隊用鮮血證明了對革命的忠誠。紅五軍團不混編為好,維持完整建制,可恢復紅5軍編到紅三軍團,其餘各軍所屬軍團不變。」

在蔣先雲堅持下,終於制止了這次「混編」。

項英問:「下一步行動方向如何?」

顧作霖搶先道:「根據中央關於『爭取中心城市以爭取革命在一省或數省首先勝利』的指示,當然是全軍沿贛江北上,向吉安、樟樹推進,進而奪取南昌、九江!在這革命的緊要關頭,要特別警惕右傾機會主義!」

「我不同意顧書記的想法,我意北上不如東進。」蔣先雲打斷了又將闡述一番滔滔「左論」的顧作霖。

顧作霖吃了個癟,但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軍事學識與蔣先雲相比只是滄海一粟。

蔣先雲胸有成竹地分析到:「當前形勢是:吉安一線聚集有陳誠7個師10多萬兵力,贛南的大余和廣東的南雄,有粵軍3個師又1個旅,近7萬兵力;在廣東東北與福建接合處有粵軍3個師;福建從龍岩經金山到漳州僅有張貞的49師,力量最薄弱。根據這麼一個態勢,沿贛江向北沒有多少發展餘地,吉安的陳誠主力18軍還有3個半師的完整戰力,而我軍攻打贛州堅城損耗不小,各部疲憊不堪,且新兵、俘虜兵需要教育、訓練;國民黨「剿共」大本營就在南昌,我軍如北上,就是與養精蓄銳的中央軍硬碰硬,勝算不大。如向西發展,大部隊往返不方便。向南發展則必然會和粵軍主力造成頂牛。只有向東發展最有力,向東一來有閩西老根據地作依託;二來閩南尚有很廣闊的發展餘地,是一個最好的發展方向。況且攻下漳州,也符合中央攻打中心城市的精神」。

歷史上這個攻打福建漳州的「向東方略」,正是**同志主張的,並取得打下漳州的巨大戰績。

項英頻頻點頭。

「現在贛州已經攻下,我留下也沒什麼作用,希望軍委批准我回鄂豫皖去。」蔣先雲知道,在中央蘇區「糾左」不可能,**同志又回到紅軍,所以他提出回到鄂豫皖蘇區。

項英一陣愕然:「先雲同志,還是留在中央蘇區吧。中革軍委的委員現在空缺張國燾的位置,我看還是把你補選進軍委吧。」

蔣先雲說:「我何嘗不想留在中央蘇區與同志們並肩戰鬥,只是鄂豫皖那邊形勢緊急,皖西敵軍已經進逼金寨,我必須去那邊保衛紹禹同志的家鄉。我判斷,蔣介石不消滅鄂豫皖蘇區,是不可能集中力量攻打中央蘇區的,所以鄂豫皖就是中央蘇區的盾牌,我在那裡一樣是為保衛中央蘇區作貢獻。」

金寨是王明的家鄉,這個理由冠冕堂皇,「中央蘇區的盾牌」這一說法也讓左傾領導人非常舒坦。

項英等挽留一番,也就同意了。顧作霖最高興,搬掉了蔣先雲這座壓在頭上的「大山」。他提出來要朱瑞同志留在中央紅軍中,要藉助「紅軍炮」的威力橫掃敵人。由於歷史上朱瑞同志就是到了中央蘇區,所以蔣先雲也沒有異議,不過提出要李明瑞、季振同、黃中嶽等3人到鄂豫皖工作。顧作霖巴不得扔掉這3個「階級敵人」,但提出由於飛機只能坐一人,所以3人不能坐飛機去,而是安排保衛幹部從地下交通線去。蔣先雲知道多說無益,也就同意了。

3月10日晚,蔣先雲乘坐「列寧號」飛機,回到了離開一個多月的鄂豫皖根據地腹地——新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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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華之抗日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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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鐵打贛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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