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圍點打援

第十三章:圍點打援

抵達新集后,蔣先雲立即乘馬越過大別山,前往皖西的六安縣獨山鎮,與紅四方面軍指揮部會合,參加紅四方面軍歷史上最著名的蘇家埠戰役。鄂豫皖的主戰場轉到東線了。

三月的大別山,嚴冬時節已過,轉眼又是春草競發的時候。一朵朵性急的映山紅,一叢叢潔白的花兒菜,綻開了玲瓏的小嘴唇,露出了金燦燦的小臉蛋兒,在春風陽光下微笑。多情多姿的大別山啊,眼看又到了「蜂采蜜,蠶吐絲,樹結油」的繁鬧時節,那木梓樹的枝頭,一串串盛開的絮狀花穗,到時候也會招引小蜜蜂嗡嗡而至,原也是可以採得蜜的。「六月的楊桃,七月的山植,九月的毛栗子笑哈哈。」這許多能夠為紅軍的戰士充饑果腹的野果,都將伴隨著春天的腳步聲,展現在指戰員的面前。充滿生機的春天呵,她的腳步聲有時候姍姍來遲,有時又匆匆奔忙……

在鄂豫皖蘇區國共雙方對峙的廣闊戰場上,皖西蘇區是一個最敏感的衝突爆發點。1932年1月中旬,駐守皖西的紅25軍紅74師剛剛奉命西去參加商潢戰役,國民黨安徽省主席陳調元就接到了報告,急令46師師長岳盛瑄,統一指揮該師及55師(師長阮肇昌)1個旅、六(安)霍(丘)地區的2個警備旅,共12個團,出六安、霍山,向西佔領淠河東岸的蘇家埠、青山店、馬家庵、韓擺渡,深溝高壘,準備以此為依託,西渡淠河,大舉向我根據地進攻。

參加完商潢戰役的陳賡、徐海東帶紅74師星夜東返,直抵淠河西岸,與在皖西的吳煥先的紅25軍主力及高敬亭的紅28軍會合,與岳盛瑄隔河對峙。

劉伯承、徐向前、曾中生等領導人決定先打皖西之敵,下令正在豫東南集結休整的紅四方面軍放棄攻打信陽的計劃,主力立即東進。在豫東南、鄂北只留下紅24、27軍監視當面之敵,由曠繼勛、蔡申熙等統一指揮;其餘紅1、4、9軍、警衛師和方面軍炮兵部隊共8萬人全部向皖西開進,由於山炮和82毫米迫擊炮過於笨重,只好拆卸成幾大塊由華北大騾馱運翻過大別山,耗費時日,但輕便的「紅軍炮」以及六零炮、擲彈筒等都可隨大部隊行動。

紅四方面軍指揮部設在淠河西岸的獨山鎮,劉伯承、徐向前、曾中生、左權、劉士奇、舒玉章等領導人齊集於此。

3月18日晚,蔣先雲來到獨山。他簡單地介紹了贛州戰役的情況,紅四方面軍領導人對中央紅軍的強大戰鬥力和彭德懷、**等紅軍名將的指揮藝術讚嘆不已,決心在皖西打一場不遜於贛州的大捷。

左權介紹了敵情:「當前敵軍的部署已查明:岳盛瑄的46師師部及6個團守六安;施中誠的安徽警備1旅3個團守霍山;淠河沿線馬家庵駐敵1個旅加1個團,韓擺渡駐敵1個團,青山店駐敵1個團,一線敵軍共6個旅12個團,2萬多人,裝備精良,以逸待勞。敵二線尚有57師、7師及55師2個旅,部署於合肥、潛山、蚌埠一帶,隨時準備移兵西進。我軍在皖西有9萬多人,兵力、火力都居於絕對優勢,且剛剛兩次大捷,士氣極為旺盛。」

徐向前沉思了一會兒,突然一拳重重砸在地圖上:「敵雖有4個多師,但一線和二線兵力距離太遠,二線部隊很難迅速投入戰鬥。我軍應集中力量,首先消滅一線敵人,然後視情況轉入對二線敵人的戰鬥。敵將7個團一字形擺在淠河一線,我軍正好圍點打援!」

曾中生說:「敵7個團沿淠河布防,其警戒方向在西,我軍應悄悄渡河,從東面也是敵人背後突然將它們分割包圍,這是第一步;第二步,對上述各據點的敵人實施長期圍困,引誘六安、霍山之敵出援,我打其援兵;第三步,回頭消滅上述各據點之敵,結束戰役,準備轉入與二線敵人的戰鬥!」

劉伯承點點頭說:「不錯。此戰我軍兵力、火力都占絕對優勢,要想最大限度地消滅敵人,必須圍點打援。要有大氣魄才能打大勝仗,下大決心才有大勝利!圍點和打援,圍點是手段,打援是目的。圍點是持久戰,打援是速決戰!」

舒玉章問:「特派員由什麼意見?」

蔣先雲說:「我完全贊成大家的決心,只強調兩點:一是以蘇家埠為主要『魚餌』。蘇家埠敵人最多,駐有46師138旅全部和136旅的旅部帶1個團,共2個旅部4個團。我們可通過長期圍困,逼其彈盡糧絕投降;同時引誘六安、霍山甚至合肥、蚌埠的敵軍主力前來,將其引至陡拔河以東的廣大地區一舉殲滅;二是我軍必須示弱於敵,特別是敵人不完全了解的紅1軍和炮兵不能過早暴露實力,否則敵援軍不敢來。如果敵人主力敢於來援,我們連同被圍的敵人,有把握一舉殲其5萬以上,如此安徽省內的敵軍正規軍基本覆滅,我軍東可進合肥、南可下安慶,打開一大片天地!」

紅4、9、25軍分三路開始行動。

3月21日深夜,9座浮橋無聲無息地在青山店以西架設完畢。皖西群眾覺悟非常高,接到支援紅軍渡河東下的指示,赤衛隊連夜投入西兩河口的架橋戰鬥。隊員們連夜砍毛竹、扎竹排,下河架橋。農曆二月間,山區之夜還是十分寒冷的。一人多深的河水更是刺人心脾。但水寒算什麼!赤衛隊員們撲嗵撲嗵跳下河,到第二天凌晨,9道毛竹浮橋已橫跨在淠河上!

三路紅軍通過浮橋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了淠河,立即按預定方案,向東岸各敵據點做戰役展開:陳賡、吳煥先率領紅25軍就近突然包圍了青山店;王樹聲、傅鍾率紅4軍繞過青山店向北,3個師目標依次是蘇家埠、韓擺渡、馬家庵。劉英、陳奇率領紅9軍為預備隊,使用於蘇家埠方向。紅四方面軍「前指」隨紅4軍行動。「前指」由徐向前、曾中生、左權、劉士奇、舒玉章等組成。劉伯承、蔣先雲等則在獨山組成「后指」。

紅10師師長王宏坤率紅29團走在隊伍的最前面。22日晨,青山店之敵被圍的消息已傳到蘇家埠,蘇家埠守敵不辨虛實,由136旅旅長王慶藩率2個團南下增援。行進途中,正與紅29團遭遇,王宏坤急令部隊搶佔大路左側山樑。敵見狀,也慌忙與我爭奪山樑。兩軍相逢勇者勝。紅29團是原紅15軍的老部隊,戰鬥力很強,其中1個營搶在敵到達前幾分鐘佔領了山樑陣地。

「打!」王宏坤命令。

全營立即居高臨下開火,將快爬上山樑的敵先頭部隊打了下去。136旅旅長王慶藩急了:「快快,搶佔山樑下小山包!」他用嘶啞的聲音喊道。退下去的敵人搶佔了山樑下的一座小山包。山包雖小,正面卻是斷崖,我軍連續發起突擊,均遭敵人火力攔阻,攻不上去,全軍受阻。王宏坤他心裡十分窩火,令紅29團1個營堅守山樑陣地,用機槍向敵猛烈射擊,壓制敵火力,其餘2個營兵分兩路,向敵側后發起迂迴突擊。

戰鬥突然在這個意想不到的地方激烈起來。

王樹聲親率紅10師另外2個團:紅28、30團趕到。

由於敵軍有2個團,佔有很大優勢,紅29團的攻擊再次受挫。為了隱蔽實力,威力巨大的「紅軍炮」沒有在一線使用,而是控制在總部手裡。

「紅30團,給我上!」王宏坤大喊道。

紅30團立即投入戰鬥,向敵左翼進行大縱深迂迴運動。王慶藩見有被我包圍的危險,急忙向後收縮。後面的不知前面的情況,仍在繼續前進,自相擁擠,亂成一團。紅29團團長何海洋、政委曾傳六一聲令下,全團從正面向敵發起了猛烈突擊。紅30團團長王振亞、政委董德洪看到紅29團官兵潮水般衝下山來,也率領全團從左翼斜刺里殺向敵群。2個團一起衝鋒,喊殺聲如同山呼海嘯,敵人自相殘踏,亂成一鍋粥,1個營的敵人迅速被殲,其餘丟下槍炮輜重,一窩蜂地逃向蘇家埠。

紅29、30團緊緊追趕,一直追到蘇家埠附近,遭敵大部隊拚命反擊,才撤下來。

蘇家埠位於六安縣西南,大別山東北,淠河中游。古時老淠河河面很寬,來往行人在此過渡,擺渡人姓蘇,故稱「蘇家渡」。歲月流逝,社會變遷。山裡農林副產品在此集散,茶葉、大麻經此外銷,河下船筏來往頻繁,漸成碼頭、商埠,因此又稱「蘇家埠」。

王樹聲趕到蘇家埠外圍。「紅10師包圍蘇家埠,不要讓一個敵人出逃!」他說。

此時,吳雲山、**的紅11師前出韓擺渡,趙賜吾、張廣才的紅12師前出馬家庵。

韓擺渡、馬家庵兩處守敵已知青山店、蘇家埠相繼被大批紅軍包圍,沒等我軍趕到,便倉皇出逃,一路東北,縮進六安城,紅11師兵不血刃,佔領韓擺渡。

韓擺渡位於老淠河東岸,距蘇家埠7公里。明代韓姓擺渡設攤,清代闢為碼頭,有一條直街,鵝卵石鋪道,街道狹窄,其生意僅次於蘇家埠,尤以大麻、糧食為盛,有「小蚌埠」之稱。

劉伯承很滿意:「點」已被圍,下面就是打「援」了。紅軍迅速轉入打援部署。

六安城中,韓擺渡失守,蘇家埠和青山店被圍的消息令岳盛瑄坐針氈。當晚,他把不戰而逃的韓擺渡、馬家庵2個團長叫來,痛罵了一通:

「你們身為團長,畏敵逃跑,我本當槍斃了你們!念你們為黨國效命多年。暫且饒下你們的死罪,明天一早帶隊伍給我出城,去解蘇家埠之圍,將功補過!要是再臨陣脫逃,本師長定殺不赦!」他高一聲低一聲地喊。

23日晨,從韓擺渡、馬家庵逃走的2個團敵人又被迫離了六安,戰戰兢兢,向南攻擊前進。敵人對蘇家埠地區有多少紅軍情況不明,害怕鑽進我軍包圍圈,走了一段,乾脆掉頭向西,去攻擊昨天丟棄的韓擺渡。

王樹聲將這一新出現的敵情急報徐向前。「總指揮,打還是不打?」

徐向前沉吟片刻,說:「紅11師撤出韓擺渡,讓敵人進去再圍住它!多圍一個點,就在敵人脖子上多套一根絞索!」

紅11師迅速撤出了韓擺渡,在敵必經之路兩側設下埋伏。中午,2個團敵人進入我軍伏擊圈。王樹聲一聲令下,我軍官兵一起開火,隨後發起衝鋒。敵早有畏懼之心,聽見槍聲,也不抵抗,各自奪路而逃。原駐馬家庵的安徽警備第2旅1個團逃進了韓擺渡,原駐守韓擺渡的46師274團逃向蘇家埠,被紅29團截住消滅了1個營,其餘被蘇家埠之敵接應進了寨門。

紅11師隨即把韓擺渡圍了個水泄不通。至此,紅軍完成了分割包圍的任務,圍住了敵軍7個團。

紅四方面軍總部在距蘇家埠一里之遙的永慧寺召開作戰會議。徐向前說:「霍山敵人只有1個旅,守城尚且不暇,不大可能來援;六安敵兵力不少,合肥尚有敵1個師,因此要將六安方向作為打援的重點。」會上,他調整了部署:紅9軍在六安西南的平頭崗、樊通橋一線佔領有利地形,構築工事,準備打擊六安援敵;警衛師為方面軍總預備隊,部署於蘇家埠和韓擺渡之間。

曾中生補充說:「蘇家埠、韓擺渡、青山店經過敵長期經營,工事堅固,敵人共7個團,兵力雄厚。我軍炮兵不能過早暴露實力,所以不能急於攻打。岳盛瑄老奸巨猾,不看準時機不會再派援兵,我軍圍點要有耐心。但7個團被圍,敵人終不會坐視,一旦敵人主力出動,必須速戰速決,否則我軍將陷入兩面作戰的境地。」

戰役進入更為精彩、激烈的第二階段。

岳盛瑄果然沒有再派兵去解蘇家埠之圍。他一人躲在屋子裡想來想去,認定紅軍遠道而來,利在速戰,現在他派兵出援,正中徐向前「下懷」。他若不出援,紅軍「打援』不得,必強攻蘇家埠等三處據點。青山店、韓擺渡也許容易被攻下,但蘇家埠城堅壕深,又有5個團的守軍,足可與紅軍打一陣子。等紅軍在所圍3個「點」上強攻受挫,士氣疲憊,那時他再幾路出兵,與蘇家埠等地守軍裡應外合,就不難打徐向前一個「再衰三竭」。有了這種心思,他一連7天,對陳調元催他出兵的電報置之不理,卻頻頻派出探子,前往蘇家埠外圍,窺視紅軍軍情。

兩軍對峙的焦點,一時集中到了蘇家埠。

前面說過,蘇家埠是淠河東岸一個著名的茶麻大集鎮,鎮西緊跟淠河,北、東、南三面是守軍挖掘的深2米、寬3米的城壕,壕內放水,後面是一丈多高的土城,土城設5道柵門,5道弔橋,5座炮樓。敵人還在鎮外構築了高大的木城,架上機槍,向圍城的紅軍射擊。

六安之敵據守不出,有點出乎徐向前意外。他想了一夜,第二天再次親臨蘇家埠外圍。

王宏坤將基層官兵的意見講了出來:「總指揮,這樣圍而不打,實在憋氣!不如乾脆將方面軍的炮兵調過來掩護我們,一鼓作氣將蘇家埠『啃』下來!」

「不行,」徐向前說,「蘇家埠現有敵人5個團、6000多人,工事又堅固,正是最好的『魚餌』,好引誘敵主力上鉤!方面軍炮兵不能現在就動用,暴露實力!」

不過數日,蘇家埠之敵就明白了:紅軍要在這裡實施長期圍困,以為徐向前短時間會撤兵是痴心妄想。「探子」將紅軍的動向報告岳盛瑄。岳盛瑄氣得翻起了白眼。

「這個徐向前,哼!……」

至此,他也相信紅軍是要長期圍困淠河東岸的三個據點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圍困戰的作用顯現出來:蘇家埠首先出現了糧荒。守軍6000多官兵加上萬餘居民,存糧很快吃光,官兵搶老百姓的糧食,老百姓只好吃樹葉和樹皮。

岳盛瑄接到據點內派人送出的情報,只好請陳調元派飛機給蘇家埠空投糧食。

第二天,一架運糧的飛機來了。

王宏坤令人架起機槍,對飛機射擊。敵機胡亂將糧食扔到紅軍陣地上,掉頭就跑。

蘇家埠完全斷糧了。時值早春,外面萬木蔥鬱,據點內部一片蕭瑟,樹皮全被剝光,樹都死了。困守之敵如瓮中之鱉,而紅軍戰士卻在外圍工事內練兵、學文化,歌聲不絕。

岳盛瑄終於到了不得不出動的時候。

3月31日,在陳調元多次嚴命下,岳盛瑄下令六安、霍山兩城的敵人一起出動,試圖一戰解蘇家埠、韓擺渡、青山店之圍。岳盛瑄自己也來到六安城西的十里橋「督戰」,他給各部下的命令是:「死打硬拼,只准前進,不許後退。前進者賞,後退者殺!」

在六安西南平頭崗一線警戒的紅9軍首先與敵打響。敵來勢兇猛,王樹聲命令紅11師紅31、33團在紅27軍東側進入陣地,準備向敵側后迂迴,一邊將敵情報告給徐向前。

徐向前命令所有打援部隊:立即進入待命狀態!

岳盛瑄兩次出戰,為了保證必勝,一改過去多路出擊的習慣,下令46師4個團齊頭並進,用「人海戰術」衝擊紅軍防禦線。紅9軍平頭崗陣地被突破,敵前鋒快速推進到蘇家埠東北的涼水井、桂家老墳。

紅四方面軍後方指揮部。「現在怎麼辦?」左權來電問。

蔣先雲回答:「敵軍來援,正好放進據點圍困!告訴前方部隊,似堵實放,將敵人援軍引進『據點』!」

徐向前急帶警衛師趕到前線。「紅29團立即投入戰鬥,向西北方向迎擊六安之敵;令紅31、33團轉換陣地,從六安之敵的東西兩翼展開突擊,將其斬為數段;紅10師圍困部隊,加強戒備,堅決不讓蘇家埠之敵出『圍子』!」徐向前命令。

隨後,他又令警衛師跟隨紅29團,投入反擊六安之敵的戰鬥。

天已過午。突在最前面的敵46師1個團正大步攻擊前進,就聽前面谷中,殺聲大起,一支紅軍迎頭衝來。敵人凌晨出城,血戰到此時,饑渴交加,突遇這支生力軍,先怯了三分,勉強抵抗一陣,后軍先退,前軍大亂,紛紛丟下武器,狼狽逃命。

「追上去!」徐向前站在戰場邊的山坡上,發令道。

紅29團一路追殺過去。紅31、33團也從敵援軍隊形的東西兩翼重新殺過來,刀槍齊舉,吼聲震天,4個團的敵軍很快被截成兩段。警衛師從后兜擊,斷敵歸路。岳盛瑄本來怯戰,見被切斷退路,回六安之路已絕,乾脆帶2個團殺向蘇家埠。紅10師略微抵抗,就讓開防線,讓其進入蘇家埠再重新合圍。敵軍1個團向西「順利」逃入被圍的韓擺渡;突在最前面的敵273團,被紅軍一鼓作氣,全部殲滅。

同一天,霍山出援青山店的安徽警備第2旅2個團敵人也被陳賡、吳煥先的紅25軍伏擊合圍打得大敗,走投無路之下「僥倖」逃進韓擺渡。

青山店守敵在我軍與援敵激戰時打開西門,冒死突圍,一半被殲,一半渡過淠河,由河西迂迴到蘇家埠,突然出現在我圍困部隊背後,幸虧紅軍反應機敏,回頭反擊,這個團的敵人又被消滅掉一小半,其餘僥倖渡河,竄進了正大鬧糧荒的蘇家埠。當晚,紅25軍佔領青山店。

至此被圍之敵全部收縮到蘇家埠、韓擺渡兩個據點。其中,蘇家埠7個團,由46師的師長岳盛瑄指揮;韓擺渡約4個團,由安徽警備第2旅的旅長李時清指揮。

歷史上這次參加解圍的敵軍大部分都逃了回去。蔣先雲對紅軍計劃略作改動,將援軍又全部裝進了口袋。

六霍出援之敵的被圍讓徐向前鬆了一口氣。經此一敗,敵一線已無兵可派,只有將二線兵力調來皖西戰場。

徐向前命令紅4軍紅10、12師繼續圍困蘇家埠,紅11師繼續圍困韓擺渡,其餘紅9、25軍全部就地休整,紅1、28軍嚴格保密措施,準備投入最後的決戰。

9萬多紅軍部隊集中於蘇家埠一帶,吃糧也成大問題了。六安縣委和蘇區的幹部群眾提出響亮口號,紅軍要人有人,要糧有糧。縣委派人成立了「紅軍招待處」,「紅軍接待站」。皖西北道委蘇維埃主席吳保才組織打糧隊,親自帶領赤衛軍鋼槍隊、運輸隊遠出數十里去打糧,南至霍山下符橋、女兒街,六安山王河、銅山寨,東至張家店、舒城張母橋、干叉河等地。紅軍吃的糧我們全包下啦!每天光給紅軍每個師運糧食的就有上千人;再加上打柴隊、擔架隊、運輸隊、洗衣隊、慰問隊等等搞保障的群眾就有上萬人,仗打得真熱鬧!

戰役進入第三階段。

此時蘇家埠、韓擺渡已被圍20餘日,兩處敵人糧食吃光,馬匹食盡,皮製的馬鞍與皮鞋也被視為珍品,夜裡不斷有人逃到紅軍這邊來要吃的。王宏坤從一個軍官口中得知,據點內萬餘居民,處境十分悲慘,糧食被敵軍搶光了,而敵軍又不讓他們出來,當兵的和老百姓餓死不少。急報徐向前。徐向前派人與岳盛瑄協商,命令他在指定時間將老百姓全部放出,岳盛瑄被我強大力量威懾不得不放,他也認為這麼多百姓留著總要吃東西不如放出有利。紅軍先後共接出上萬男女老少,由地方黨委妥善安置。

紅四方面軍政治部主任劉士奇很有實幹精神,政治工作跟得上。他和蘇維埃婦女委員汪孝芝帶領宣傳隊員,爬上蘇家埠土城對敵喊話:「老鄉老鄉,不要打槍。本是窮人,理應反蔣;為蔣賣命,賣的哪樁?上有父母,下有兒郎;一年到頭,難見妻房。長官待你,何處一樣?長官洋麵,魚肉雞湯。你們吃糠,樹皮啃光;更有兄弟,餓死床上。飛機運糧,有啥指望?紅軍圍城,鐵壁一樣。」「老鄉老鄉,快快交槍。放下武器,紅軍有賞;若不繳槍,困餓死光。來當紅軍,前途亮堂;願回家鄉,發給光洋。」

守敵在城內聽到喊話,人心渙散,夜間拖槍逃跑者不計其數。

兩軍仍在進行最後的對峙。皖西方向的敵情再次發生重大變化。

國民黨安徽省主席陳調元能指揮的部隊不多,只好向南京求援。蔣介石連接皖西告急電報,心中著實惱怒,匆匆任命駐蚌埠敵第7師師長厲式鼎為「皖西剿匪總指揮」,集中第7師5個團、重建的第12師(師長唐淮源)2個團、合肥57師(師長李松山)2個團、潛山55師(師長阮肇昌)4個團及霍山安徽警備1旅(旅長施中誠)2個團,共15個團2萬餘人,兵分南北兩路,來救蘇家埠、韓擺渡之敵。

紅四方面軍「前指」舉行會議,決定應敵之策。

「敵人終於上鉤了!不過增援之敵與被圍之敵合計達4萬多人,我們既要打援又要防敵突圍,壓力不小。」舒玉章說。

「優勢在我軍一方。」左權分析說:「第一,我軍兵力、火力占極大優勢;第二,敵軍除第7師外,厲式鼎帶來的12、55、57師都曾遭到過我軍打擊,士氣不振;第三,敵遠道而來,為疲憊之師,我軍以迫待勞,以近待遠,勝敵一籌;第四,蘇家埠一帶丘陵連綿,便於我軍發揮野戰、近戰特長;第五,我軍有群眾支持,耳目靈通,敵人則兩眼一抹黑;第六,我軍連戰連勝,士氣正盛。」

徐向前果斷說:「敵人多勢眾,我軍必須盡最大可能集中兵力,與厲式鼎一戰而決。方面軍決定:紅4軍繼續圍困蘇家埠、韓擺渡,其餘部隊全部用於打援。估計敵人會從合肥、六安方向前來,我命令:紅9軍在六安以西、樊通橋以東地區,構築工事,擔任正面阻擊;紅1、25軍佈於左右兩翼,伺機包抄殲敵;為引誘敵人進入我軍預設戰場,紅28軍一部前出至陡撥河以東,設置陣地,佯做抵抗,誘敵深入。警衛師作總預備隊。各部立即行動!」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紅4軍作為頭等主力,戰歷已非常豐富,所以用作阻止被圍敵軍突圍;此次打援主力為紅1、9、25軍,正是為了鍛煉部隊,增添其榮譽。打援部隊合計6萬人,是敵援軍的3倍,有絕對的把握。

徐向前並不是憑空在六安以西陡撥河西岸劃出了一個殲敵戰場。陡撥河本是條小河,但因連日春雨,河水高漲,已成一道天然屏障;陡撥河以西,是一片地形變化明顯的山地,我軍既可以頑強堅守,又可以靈活轉入反擊;而一旦我軍大舉反擊過河的敵軍,陡撥河便又會使敵人無路可退,助我一臂之力。

4月30日夜,我軍各打援部隊全部進入陡撥河以西預設陣地。

5月1日上午,紅28軍派出的誘敵部隊在陡撥河以東與敵前鋒第7師19旅打響,頑強阻擊了一陣之後,這支小部隊邊戰邊撤,乘船退到陡撥河以西。敵不知是計,緊緊跟隨,利用各種器材,陸續過河,前鋒向西逼近我紅9軍阻擊陣地。只是已近天黑,敵人沒有發起攻擊。

2日凌晨,老天爺像是也要幫助紅軍取勝,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來,本已高漲的陡撥河水再次猛漲,河面之上洶湧澎湃,將過河的敵19旅與後續部隊隔為兩處。至此敵19旅雖孤軍深入,卻毫不介意,竟單獨向紅9軍陣地發起了攻擊。

紅9軍正面阻擊陣地上,軍長劉英和政委陳奇站在泥水沒膝的塹壕里,沉著鎮靜地指揮部隊依託工事,用密集火力向一次次攻上來的敵人展開猛烈打擊。陡撥河西岸,槍炮轟嗚,硝煙瀰漫。

「同志們,沉住氣,等敵人靠近再打,要節省子彈,一槍報銷一個白狗子!」

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鬥志昂揚的陳奇沿著塹壕來回走動,鼓舞戰士們。

激烈的攻防戰一直持續到中午,紅9軍陣地前,留下了大批敵屍。午後,敵攻勢漸弱。

劉英覺得反擊的時刻到了。

「許世友、詹才芳同志,你們帶紅25師從左翼出擊;韓東山、徐立清同志,帶紅27師從右翼出擊;余天雲、韓繼祖同志,帶紅26師堅守陣地。我們殺敵人一個回馬槍!」

「好的!」許世友等高興地回答。

敵人正向後退卻,紅25、27師突然從陣地上躍出,高舉大刀長槍,向敵人發起了兇猛的反衝擊。敵19旅官兵在大雨泥濘中打了大半天仗,精疲力盡,被紅軍官兵奮力一衝,陣腳大亂,全線潰逃。

河西的先頭旅向紅軍陣地發起進攻的同時,厲式鼎正在河東督促後續部隊冒雨渡河,過了河的敵人聽到前面殺聲震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在指揮官催促下,仍繼續向前擁,一時前後人馬相撞,亂成一團。紅25、27師一直殺至陡撥河邊,敵人後退無路,落水無數,厲式鼎的先頭旅不下半日,就被紅9軍殲滅大半。

厲式鼎冒雨站在東岸,望著河西戰況,氣得臉色發青,一疊聲地命令炮兵隔河向紅軍陣地開炮轟擊。紅25、27師撤回陣地,加強工事,準備再戰。

紅軍衝擊部隊的退卻讓厲式鼎十分高興,他以為紅軍已經「大敗」,下令炮兵進行延伸射擊,掩護後續部隊全部渡過陡撥河,並連續在河西搶佔了老牛口、婆山嶺兩座高地,做為繼續進攻的支撐點。他自己也在一大群參謀扈從陪同下過了河,站到了西岸的土地上。

「命令前衛,繼續進攻!」

過河的敵人又向紅9軍陣地發起了整團整營的猛攻。我軍陣地前,敵我間的廝殺進入了極殘酷的狀態。

紅9軍陣地左側的山頭上,一動不動地站著渾身濕透的徐向前,好像一尊雕塑。

戰鬥打響后,他一直以同一個姿勢立在這裡,緊張地用望遠鏡注視著戰場局勢的發展,同時等待著各方傳來的情報。

下午3時,左權快步跑上山頭。

「報告總指揮,敵人已全部過河!」

「情報屬實?」徐向前嚴厲地問他。從黎明起,他就一直等待著這個消息。只有敵人全部過河,我軍兩翼部隊才好開始行動。如果情報不準,殲滅戰就可能打成擊潰戰,與厲式鼎的戰鬥就可能久拖不決,那是對紅軍十分不利的。

「報告總指揮,情況屬實!」

徐向前的嘴角,掠過一絲別人察覺不到的顫動。「通知紅1、25軍,開始行動!」他果斷地下令。

左權轉身下山。

下午4時左右,接到反擊命令的許繼慎、倪志亮率紅1軍從六安城南,沿陡撥河西岸,迅速插向敵人右翼;陳賡、吳煥先率紅25軍由戰場西北的戚家橋、廟崗頭,沿陡撥河岸迅速插向敵人左側后。兩路紅軍,如同兩支利箭,一舉完成了對河敵軍的合圍!等厲式鼎發現自己被大批紅軍抄了後路,紅軍已完全控制了河西,從三面向敵軍殺來。厲式鼎只得倉促調整部署,四面應戰。

天依然下著大雨,敵軍在狹窄的地域內頻繁調動,一片混亂。陳賡見敵人正試圖以老牛口、婆山嶺為支撐點頑抗,及時命令紅73師紅向這兩座山頭髮起猛攻。戴克敏、程啟波各率一路精兵,只一個衝鋒就將它們拿了下來。

先去了這兩個支撐點,厲式鼎2萬人馬全部擁擠在一條狹窄的田沖里,進退失據,原地打轉。

最後解決戰鬥的時候到了。

「號兵,吹總攻擊號!」徐向前說。

總攻的號音響起來。在舒玉章指揮的方面軍炮兵齊射的支援下,紅1、9、25、28軍和警衛師共6萬人吼聲如潮,驚天動地,殺向敵群,將敵軍分割成一個個小集團。紅軍猛將許世友一馬當先,衝進敵人縱深,一直打到厲式鼎的臨時指揮所,大刀直逼厲式鼎的頸部。上任只有10餘日的「皖西剿匪總指揮」厲式鼎,比他的許多士兵更早舉起了雙手。

「我是厲式鼎,請貴軍不要殺我!」他哆哆嗦嗦地說。

「厲式鼎被活捉了!厲式鼎投降了!」紅軍戰士歡呼起來。這歡呼聲迅速在戰場上傳播著,鼓舞了紅軍官兵的鬥志,瓦解了敵軍官兵的士氣。黃昏時分,2萬多敵軍全部放下武器。滿山滿谷,到處都是俘虜,被繳獲的武器彈藥與厲式鼎的軍需輜重堆積如山。

皖西「剿共」總司令厲式鼎有來無回,全軍覆沒,絕望中的蘇家埠、韓擺渡守敵軍心崩潰,在內無糧草、外無援軍的情況下,無條件投降了。

5月8日,蘇家埠「新安會館」前廣場上舉行了受降儀式,一隊隊敵軍士兵,扛著10支一捆的槍支進入廣場,按照紅軍規定,將槍械分類擺在地上,營以上軍官列隊站立於紅4軍軍部門前屋檐下。這時,一隊隊慰勞隊,敲鑼打鼓,抬著豬肉,挑著雞和雞蛋,擔著挂面、紅糖、糍粑、大棗,用皖西最隆重的禮儀:上面覆蓋著大紅紙,來慰勞紅軍將士。一隊隊赤衛隊、少先隊員把紅軍驗收后的槍械送往紅4軍經理處和五區蘇維埃政府。廣場上車水馬龍,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蘇家埠戰役,共殲敵5個師、2個警備旅,共30個團,5萬人。內斃傷1萬餘人,生俘4萬人,包括2名師長、7名旅長;繳獲步槍3萬餘支,機槍300挺,75毫米山炮6門、82、60毫米迫擊炮50門,無線電台6部,擊落飛機1架。取得了鄂豫皖蘇區的空前大勝利。

皖西北道區、六安縣委縣蘇維埃政府在受降地點召開祝捷大會。中華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5月23日發來賀電:「蘇家埠戰役的勝利,給予全國反帝國主義、反國民黨的革命運動以無限興奮。」

一個個空前慘敗,使國民黨軍官兵士氣極為低落,故改造極易,數萬俘虜補入紅軍。紅四方面軍優先加強紅9、25軍,使2個軍分別達到3萬人。這樣,紅四方面軍就有4個主力軍分別達到3萬人的標準規模(紅1、4、9、25軍)。加上紅24、27、28軍和警衛師,紅四方面軍已達到15萬人,規模空前。

皖西重鎮六安。六安是蘇維埃革命老區,幾乎家家都「鬧過紅」,戶戶都有子弟參加紅軍。紅軍進城的那天,滿城的紅旗紅標語,滿街滿巷的歡迎人群,城樓上都站滿了。

蘇家埠大捷后,紅四方面軍乘勝收復了皖西的六安、霍山、霍丘、正陽關等重鎮。紅四方面軍的總部就暫時設在六安。

「下一步如何打算?」曾中生問。

「安慶。」蔣先雲說:「中央正月來電,要求我們打下中心城市。我們本來準備打信陽,因為皖西的敵情而改為東進。雖然蘇家埠取得空前大捷,但打不下中心城市是無法交差的。打下安慶有幾大好處:一是敵軍在安徽省內的正規軍基本被全殲,安慶只有正在整補的12師新部隊和55、57師殘部,沒有什麼戰鬥力,可一鼓而下;二是安慶是安徽省城,打下安慶將是繼長沙后紅軍奪取的第二座省城,在全國會引起巨大震動,完全符合中央和共產國際意圖;三是安慶在長江邊上,我們打下后,蔣介石必將調集江河艦隊,利用海軍優勢反撲,而我軍沒有艦艇,就可堂而皇之地退出,而不會有丟失省城的指責,我們就名正言順地卸掉這個包袱;四是安慶儲存物資極多,我軍打開后可大大改善根據地的經濟條件。」

「特派員說得很對,打安慶一本萬利。」劉伯承說。他問徐向前:「打安慶派哪些部隊合適?」

「我的意見派紅1、4軍。兩支部隊損失不大,可迅速投入新的戰鬥。打下安慶有巨大影響,我希望在全國都打出『紅軍第一軍』和『鐵軍』的名號。為對付敵人外圍堅固工事,方面軍炮兵隨伴行動。這次蘇家埠戰役進展太順利,炮兵還沒有使上力呢。」

作出決策后,紅1、4軍6萬大軍開始南下,向安慶浩浩蕩蕩地行軍。

安慶地處皖西南,長江下游,上連荊楚,下接吳越,歷來為皖鄂贛三省邊界通衢商貿中心,皖西南最大的商埠和長江重要港口。

這裡的皖山、皖水,為周代古皖國故地,安徽簡稱「皖」,即由此而來。「安慶」之稱始於南宋紹興十七年(公元1147年),寓「平安吉慶」之意。

安慶枕山面江,山明水麗,不但有史稱「古南嶽」的天柱山。司空山、大龍山、小孤山、浮山等天然名勝,盛世唐宋亦留下了「煙雨樓台,寺觀廟宇」55座。文化歷史悠久的安慶,人文濟盛,唐有詩人曹松,宋有「宋畫第一」的李公麟,明有傑出的思想家、科學家、文學家方以智,清有「照古騰今」的書法篆刻大師鄧石如,近代有教育家吳汝綸,美學家朱光潛,文學家張恨水,新文化運動巨擘、**創始人之一陳獨秀等,都在歷史上獨領風騷,留下濃墨重彩。近代史上,太平軍三克安慶、石達開出走、安慶保衛戰、徐錫麟起義等重大事件,都在安慶發生。

特殊的地理位置,悠久的經濟文化重鎮,險要的地形地貌,使這座形成於新石器時代的古城歷代為兵爭之地。古人稱:「上控洞庭、彭蠡,下扼石城、京口,分疆則鎖鑰南北,坐鎮則呼吸東西,中流天塹,萬里長城於是乎在」。南宋為抵禦金兵而築城,元末、明清發生過激烈爭戰,太平天國的「安慶保衛戰」為最悲壯的樂章。

5月的皖西南,田野一派濃重的春色。連日的陰雨,使得飲足了天水的麥田、稻田,蔥蘢碧剔,燦黃的油菜花滿坡滿坂,隨風搖晃著,像是笑得滾作一團。

在安慶外圍,劉伯承下了車,從東段走到西段。這座歷史名城他仰慕已久,那裡有中國歷代傑出人物的遺迹:李白、陸遊、黃庭堅、文天祥、史可法、孫中山、秋瑾……然而,現在映入他眼帘的是犬牙交錯的工事,堅固現代的堡壘,綿延的丘陵,廣袤的沼澤……

「中生,你有何感?」劉伯承甩著兩腳泥,坐在一塊**的石頭上。

「安慶不愧為一個戰略要地。」曾中生說,「易守難攻,挾江而恃,又有如此堅固的工事,幸好我們有『紅軍炮』,敵軍又已殘破。」

雨越下越大,劉伯承仍無歸意。左權正要開口,聽劉帥吟道:

水無心而宛轉,

山有色而環圍,

窮幽深而不絕,

坐石上而忘歸。

「知道是誰的詩吧?」劉伯承吟罷回過頭問。

左權搖了搖頭。

「這是王安石游安慶的天柱山留下的絕句。」劉伯承拍打著泥屁股說,「好了,忘歸也得歸呀,等解放了安慶再游天柱山吧。」

在紅軍大兵壓境下,國民黨安徽省主席陳調元嚇破了膽,率先坐船逃到南京。一時城內大官顯貴、社會名流爭相坐船逃命。在外圍的堅固工事被「紅軍炮」輕易摧毀后,敵軍12、55、57師本就在蘇家埠主力被殲,殘存的官兵失去抵抗意志,紛紛搶船逃竄。

5月20日,紅1、4軍佔領安慶,俘虜來不及上船逃跑的敵軍數千名,隨即組織運走大量物資,之後在國民黨海軍幾十艘艦艇的反攻下「被迫」撤出。

從1931年12月到1932年5月,紅四方面軍排除了張國燾的「左傾」肅反流毒,以大無畏的英雄氣概,高昂的鬥志,先後進行了黃安、商潢、蘇家埠、安慶四大戰役,共殲敵13萬多。這是鄂豫皖紅軍史上的空前大捷,蔣介石對鄂豫皖蘇區的第三次「圍剿」尚未展開即被粉碎。四大戰役的勝利,帶來了紅軍和根據地的急速擴大。安慶戰役結束時,鄂豫皖蘇區已有紅軍15萬多,根據地面積擴大到6萬平方公里,有人口600餘萬,縣級政權36個。鄂豫皖蘇區由此進入極盛時期,成為超過中央蘇區的全國第一大革命根據地。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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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華之抗日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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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圍點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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