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月3日

57.4月3日

親,本文30%訂閱率,72小時防盜,多謝支持正版,^_^段瑤抬眸看了他一眼,他還是這麼鮮活生動!

看著好端端的在眼前說話的肖承啟,段瑤不忍讓他再有遺憾,「你說讓我給你綉個荷包,我答應了。」

肖承啟欣喜若狂,眼角眉梢都帶了笑,嘴角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翹,「哎呀,瑤兒你真可愛,我真是……太高興了。」愛死你了。

看他如此高興,段瑤不忘提醒他一句,「先說好了,我的女紅不怎麼樣,要求太高可不行。要是繡得不好,你可不許嫌棄。」

「那是當然。」肖承啟保證道:「只要是瑤兒送我的東西,我喜歡都來不及,哪有嫌棄的道理。」

段瑤聽了心情舒暢,問他道:「你想要個什麼圖案的荷包?」

肖承啟倒是不在意,笑著道:「只要是瑤兒親手繡的,我什麼圖案都喜歡。」

段瑤打趣他道:「那我綉個豬頭,你也喜歡?」

「還是不要綉豬頭了。」肖承啟笑了笑道:「不如瑤兒綉只鴨子吧。」

段瑤拍了他一下,「想得美。」

肖承啟嘿嘿一笑。

兩人東拉西扯,最後說來說去,決定綉個「福」字,簡簡單單,正是最好。

……

且說段雲琪帶了豐厚的禮物去見崔師傅,拜託他約肅王周成易出來,好把那塊黃玉玉佩還給他。

崔師傅對他沒像上一次那樣嚴厲,他自覺事情會鬧成這樣他也有失責,就答應了段雲琪會幫他約肅王周成易相見,「你且回去等著,等我跟肅王約好了再通知你。」

「謝師父。」段雲琪滿心感激,深深鞠了一躬。

於是,段雲琪就回去等,只是這一等,就足足等了有七八天時間,等得他整日里焦急不已,坐立難安,備受煎熬。

直到第九天早上,他才收到崔師傅傳來的消息,通知他午時去王家衚衕的王家豆腐店相見。

段雲琪不敢耽擱,趕緊叫新分到身邊來的小廝阿四去準備,把肅王周成易給他的那塊黃玉玉佩找盒子裝好,小心收在身上,帶上阿四騎馬出了門,直奔王家衚衕而去。

王家衚衕不遠,騎馬不過一刻鐘時間,段雲琪和小廝阿四就到了王家豆腐店。

店裡一個四十齣頭的瘦長臉男子在灶上負責舀豆腐,拌作料,一個頭上包著藍色布巾的婦人在負責收拾碗筷,招呼客人。

婦人看到段雲琪和阿四在門口下了馬,趕緊上前來迎,滿臉堆笑道:「客人來碗豆腐腦吧。」

段雲琪掃了一下不大的店面,裡面坐著兩三個客人,並沒有他要找的肅王周成易和崔師傅,皺了下眉頭,對婦人道:「我是來找人的。」

婦人「哦」了一聲,對段雲琪道:「客人請進,你要找的人在後院廂房。」又揚聲對灶上的男子道:「這位客人說要一份大碗的豆腐腦,加辣。」

「好嘞。」瘦長臉男子答應了一聲,從旁邊灶台上拿了一個大海碗,右手拿起鍋里的勺子,滿滿地舀了一大碗的豆腐腦。

段雲琪帶著阿四穿過大廳往後院走,到了後院,果然見東邊的廂房開著門,崔師傅就站在門口,看到他來了,朝他招了招手。

「師父。」段雲琪快步走上前去,視線穿過崔師傅,看進廂房裡。

肅王周成易就坐在方木桌前,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快進來。」

段雲琪依言走進去,躬身行禮,「王爺。」

「坐吧,不用這麼客氣。」周成易抬手示意他坐在右側的長條凳上。

段雲琪沒有坐,而是把放在身上的黃玉玉佩拿出來,恭敬地放在周成易的面前,「王爺,這是你那天落在我這兒的玉佩。」

周成易看也不看一眼,冷了臉色道:「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這……」段雲琪沒想到周成易會這麼無賴,手足無措地看著他。此前段瑤就跟他說過,還玉佩不會很順利,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只聽周成易漫不經心地道:「你知道這玉佩我是怎麼得來的嗎?」

段雲琪緊張得額頭冒汗,搖搖頭道:「不知。」

「是我十六歲生辰,婉蓉長公主送給我的。」周成易道。

段雲琪連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收了。」

周成易卻不這麼認為,他接著道:「我把這塊玉佩送給你,是真看重你。」

「王爺……」段雲琪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再一下就能跳出來。

「不要叫我失望。」周成易側頭看著他,「東西拿回去,下次相見還能是朋友。」言外之意就是警告段雲琪不要真的逼著他撕破臉,否則的話大家都不好看。

縱使周成易是個不得勢的閑散王爺,那也比段雲琪這個白丁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不肯把玉佩收回去,段雲琪還真拿他沒辦法。

正在段雲琪頭疼為難之際,店裡的婦人端著豆腐腦進來,滿臉堆笑地道:「又香又嫩的豆腐腦,趁熱吃。」

婦人放下豆腐腦出去,周成易從桌上的筷子筒里抽出一雙筷子遞給段雲琪,語氣平靜聽不出情緒,「王家的豆腐腦很好吃,快吃吧。」

段雲琪不好不接他遞過來的筷子,只能認命接了過去,看著大海碗里滿滿的一碗豆腐腦,段雲琪只覺得那碗里裝的不是豆腐腦,而是他的腦子。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周成易再補充了一句。

「哦……」段雲琪試著吃了一小口,只覺得入口即化的豆腐腦如同爵蠟。

周成易輕笑一聲,伸手拍拍他的肩頭,站起身道:「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王爺……」段雲琪還想攔他,就見崔師傅一個勁兒地給他使眼色,他心知不好,又見周成易的下顎綳成一條直線,嘴角往下抿得緊緊的,一看就是很不高興,隱隱帶著怒氣,他只好住了嘴,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周成易跨出門去,轉眼就消失不見。崔師傅回頭看了段雲琪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且好自為之吧。」

「師父……」

崔師傅拍拍他的肩頭,「我先走了,改天到我那兒來。」

一連兩人都拍他的肩頭,卻讓他難受得要命,肩膀上就如同扛了千斤重擔,叫他怎麼也直不起腰來。

段雲琪一個人獨自在桌前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小廝阿四來叫他,他才發覺他已經坐了快一個時辰了。

「少爺,我們回府嗎?」小廝阿四道。

「回吧。」段雲琪站起身,轉身走出廂房。

回到段府,段雁鴻和段稟文還沒有下衙回來,段雲琪覺得累得要命,回去錦墨居進了屋倒頭就睡。

一直睡到日落西山,小廝阿四來把他搖醒,告訴他說段雁鴻和段稟文回來了,他才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清醒清醒。

收拾妥當,段雲琪直接就去了外書房,正好段雁鴻和段稟文都在,他就把今日見到肅王周成易,沒能把黃玉玉佩還回去的事情說了。

誰知段雁鴻竟不生氣,還叫他把黃玉玉佩交給他,一改先前的態度,「這事你就不用管了,不是多大的事兒,不用放在心上。」

就這件事而言,祖父和父親前後的態度明顯不同,這讓段雲琪很奇怪,「祖父,這真的沒問題嗎?」

段雁鴻輕撫著下巴上的鬍鬚,回想起他與太子周成康面談時的情形,緩緩將實情告與段雲琪道:「沒問題,先前是我們想多了,其實太子跟肅王關係好著呢,並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此事已經解決了,就不要再提了。」

段雲琪這才大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臉上終於找回點兒知覺,「我先前都擔心死了,肅王冷臉的樣子好嚇人。又怕祖父和父親為難,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段稟文笑道:「吃了這一次虧,以後做事小心點兒。」

段雲琪連忙保證,「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段雁鴻笑著道:「我們也都沒想到,肅王竟然跟太子殿下暗地裡有來往。」要知道一直以來大家都以為太子跟肅王不和,結果竟然是假象。

段稟文也道:「太子殿下深謀遠慮,肅王也非等閑之輩,兩人畢竟是兄弟。」一個儲君,一個王爺,能和睦相處對社稷對朝堂都好。

「確實如此。」段雁鴻點頭笑道。

……

點著燭火的書房裡,周成易坐於上首,燭光搖曳,他的臉一半映著燭光,一半隱在黑暗裡看不真切。

謀士吳盛坐於下方,他笑著道:「今日王爺與太子演的那場戲真是精妙,太子只怕都以為王爺是真心向著他的了。」

周成易勾了勾嘴角,「兵法曰:實者虛之,虛者實之,虛虛實實,此乃,用兵之道也。」

因為段瑤被可怕的「噩夢」嚇到了,段雲琪和段馨就留下來陪她,段馨坐在床邊拉著段瑤的手道:「再過幾天就是三月初三上巳節了,等你把身體養好了,讓大哥帶我們出去玩兒,那天一定很好玩兒!」

段雲琪也道:「到時候大哥帶你去買好吃的好玩兒的,包你玩得盡興!」

「我才不去,我一點兒都不想去!」段瑤厲聲拒絕,又朝他們吼道:「你們也不準去,誰都不許去!」

「為什麼啊?」段馨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是一早就盼著了么?連那天要穿的新衣服都在半個月前做好了。」

段瑤又氣又急,「因為……」因為那天會遇到柳青山那個人渣——殺害段家滿門的劊子手!

段瑤清楚的記得,在上一世的時候,大哥段雲琪和人渣柳青山就是在三月初三的上巳節上結拜成異姓兄弟的。

那一天,大哥段雲琪也是帶著她和二姐段馨一起到上巳節上遊玩,不巧遇到幾個紈絝子弟當街調戲一個賣唱女,大哥段雲琪看不過眼,出手要教訓他們,正好就遇到人渣柳青山。那個時候的人渣柳青山裝得特別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跟著大哥段雲琪一起出手把那幾個紈絝子弟教訓了一頓。兩個人因此結識,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在醉仙樓上暢飲一通,興奮之下就結拜成了異姓兄弟,以兄弟相稱。

那個時候的段雲琪還相當單純,不識人心險惡,身為安國公世子的柳青山則是快人快語瀟洒豁達,結拜成異姓兄弟的提議便是由柳青山提出來的,段雲琪也就爽快地答應下來。

自從兩人結拜成異姓兄弟之後,柳青山便經常到段家來做客,一來二去便跟段家眾人熟識起來。

祖父段雁鴻和父親段稟文看柳青山學識不錯,樣貌不凡,待人有禮,是個難得的青年才俊,對他十分讚賞。

而那時又正值段家給段馨議親的時候,段雁鴻和段稟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柳青山。那個時候的柳青山,在他們的眼中看來是萬般如意,一是身為安國公世子,家世好;二是本人才貌雙全,跟段馨很是相配;再則兩個人也是認識的,不存在一點兒都不了解對方的情況。這麼一看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家接觸之後,都十分滿意,安國公府很快就請了媒人上門提親。親事也就這麼順順利利地定下來,十個月後柳青山和段馨就成了親。

本來段家人以為段馨嫁給柳青山會幸福,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柳青山跟段馨成親半年不到,一次醉酒糊裡糊塗地就把段馨的陪嫁丫鬟墨香給睡了。

雖然柳青山酒醒后好言好語地向段馨低頭認了錯,又到段府來向老太太張氏和大太太李氏賠了罪,指天發誓以後再不會發生這樣的差錯,但還是把段馨給氣得生了一場大病,足足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把病養好。段馨病好後身子就弱了許多,與柳青山的情分也不如從前。後來好不容易懷了孩子,卻在孩子三個月的時候不幸流產,段馨也因此又大傷了一回,此後就更病弱了。

段馨病著,不好伺候柳青山,就把身邊的陪嫁丫鬟彩畫給了他,還把他身邊伺候的通房丫鬟抬了姨娘。處處順著柳青山,事事依著柳青山,就怕惹他不高興不痛快。但是這些還是沒能讓柳青山滿足,或者說這些根本就滿足不了他!

現在讓重生一世的段瑤回想起來,柳青山從一開始要的就不是這些,他要的是權勢和地位!在段家有用的時候,他接近段家,娶段家的女兒為妻,在段家沒用的時候,他就一腳把段家踢開,甚至不惜讓段家當墊腳石。

後來,柳青山在太子遇害失蹤,皇帝病危,朝廷風雨飄搖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投靠了當時最有實力的寧王周成燁。成為寧王周成燁的爪牙。寧王周成燁要他帶叛軍屠了段家滿門作為投名狀,他便絲毫也不遲疑地照著做了,完全沒有顧及段家是他的岳家,那些人都是他妻子的親人。他不僅親手殺死了深愛他的妻子段馨,還帶著叛軍屠殺了段家滿門。簡直自私冷酷無情到了極點!

如今,段瑤重生回來,儘管家人再次團聚,各個平安康健。但上一世段家所遭受的凄慘的一切,依然深深地刻印在了她的腦海里,令她不敢忘記分毫。

她清楚的記得,上一世柳青山奉寧王周成燁之令帶著窮凶極惡的叛軍衝進段府時的情形,他們在段府里高舉帶血的屠刀大肆砍殺,就連幾歲的小孩子都不肯放過,段府上下一百八十多條人命死於叛軍的屠刀之下,屍體堆積成山,血流成河。

寧王周成燁是殺害段家滿門的罪魁禍首,柳青山是他的走狗,這兩個人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對於重生一世的段瑤來說,柳青山是手染段家滿門鮮血的劊子手,她恨不得抽他的筋,剝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頭!怎麼可能會讓大哥段雲琪和二姐段馨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在她看來,不去參加三月初三的上巳節,就不會遇上人面獸心的柳青山,大哥段雲琪就不會再跟他結拜,柳青山就沒有機會接近二姐段馨,也不會讓二姐段馨喜歡上他,二姐段馨就不會有那麼一段悲慘的婚姻,段府眾人或許就能逃過一劫。

如此一想,段瑤就更不願意去參加什麼上巳節了。

此時的段馨和段雲琪自是不知道段瑤所思所想的,反而都很奇怪段瑤怎麼會不想去了?要知道前幾天她還在嚷嚷著要過個滿意的上巳節。

段雲琪打趣她道:「你不想去,是不是害怕遇見蔣妍啊?你根本就不用怕她,你比她長得好看多了,不用擔心被她比下去。」蔣妍是段馨的死對頭,從小看段瑤不順眼,處處跟段瑤作對,時不時找段瑤麻煩。段瑤穿什麼樣式顏色的衣服,她也要穿同樣樣式顏色的衣服,段瑤學會什麼才藝,她也要跟著去學什麼才藝,儘管每次都被段瑤狠狠地打臉,但蔣妍卻死不悔改,或許是越挫越勇吧,挑起了她的求勝欲,總想著要贏過段瑤一次才肯罷休,就這麼一斗就鬥了好多年。

段馨作為姐姐,自然也是認為自家妹妹最好,在一旁幫腔道:「瑤兒你都連續三年贏了蔣妍了,根本不用怕她,論長相你比她好,論才情你也比她好,琴棋書畫你都比她好,她要敢找你比試,只有她丟臉的份兒!」

「才不是!」段瑤又氣又急道:「我才不是怕見她,也不是怕跟她比試,我就是不想去,一點兒也不想去!你們也不許去,誰都不許去,誰去我跟誰急!」

「為什麼呀?」段馨和段雲琪驚異地看著她。

「因為……」段瑤差一點兒就要把真相脫口而出了,話到嘴邊又艱難地咽了下去。她要怎麼跟他們說?告訴他們去參加上巳節會遇到狼心狗肺的柳青山,大哥段雲琪會跟他結拜,二姐段馨會喜歡上他,卻在嫁給他之後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段家滿門也都會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大哥段雲琪和二姐段馨會相信她說的話才怪!

他們只怕會以為她被「噩夢」嚇著還沒回過神來,只會當她還在胡言亂語胡說八道,搞不好還會回稟了祖母和母親,惹得兩位長輩徒增煩惱和擔心,要是讓疼愛她的祖父和父親知道了,說不定還會請來德高望重的圓覺大師來給她驅邪,因為她小時候一次意外也是請圓覺大師來給她收的魂,這樣一來只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了。

如此一想,段瑤就深知明說是行不通的,索性一咬牙,仗著大哥段雲琪和二姐段馨對她的疼愛耍起無賴來,「反正我就是不去,每年都去,一點兒意思都沒有,次次都要跟蔣妍比來比去煩死了,我就想安安靜靜待在家裡讀書寫字!」又伸手指著段雲琪和段馨兩人威脅道:「我警告你們,要是你們敢背著我去參加什麼上巳節,別怪我跟你們翻臉,誰去了我就一輩子不理誰!」

「呀!這麼嚴重,一輩子不理我們!」段馨笑道,朝段雲琪擠了擠眼。

段瑤重重地「哼」了一聲,生氣地偏過臉去。

因為段瑤從小就長得粉雕玉琢,聰明可愛,隨著年紀增長,出落得越發貌美,一嗔一笑都惹人憐愛,全家人都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一樣寵著愛著,不捨得她受半點兒委屈,她提的要求大家也都願意依著她順著她。

段雲琪和段馨自是最疼愛段瑤這個妹妹的,看到她說的話不似開玩笑,還隱隱透出氣惱來,就知道她是認真的,便順著她的意思道:「好好好,我們都不去參加上巳節了,都在家陪瑤兒看書寫字。」

聞言,段瑤的臉上終於露出笑臉,一手拉住段馨,一手拉住段雲琪,「那就這麼說定了,上巳節那天,二姐來陪我寫字下棋,二哥來教我射箭練武。」

這一下戳中了安國公的痛處,他氣得一拍桌子,怒目而視,「你給我跪下!我還不信我管不了你了!」

柳青山也是個犟骨頭,咚地一聲,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梗著脖子直視著安國公,死活不肯跟安國公認錯。

安國公氣得不行,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直罵,「孽障,孽障。」

……

段馨回到段府,老太太張氏、母親李氏、段瑤和安哥兒,得知段馨在路上發生的危險,都是心有餘悸、害怕不已,紛紛趕到錦華居去看她。

段馨回到錦華居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她實在受不了了,滿身都不舒服,即使那些乞丐沒有碰到她,但是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連鼻子里聞到的任何東西都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整個人感覺快要不行了。

足足洗了三大桶水,又在水裡放了許多的乾花瓣,直到皮膚都洗紅了,她才覺得好些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讓小丫鬟把舊衣服拿去丟了才算滿意。

等到段馨洗好了從浴房裡出來,老太太張氏、母親李氏、段瑤和安哥兒都已經等她等了小半刻鐘了。看到她洗得乾乾淨淨,平平安安地出現在眼前,幾個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天曉得她們剛才有多麼擔心。

「馨兒,你沒事兒就好了,你真是嚇死娘了。」李氏最先開口,上前一步拉著段馨左看右看,確定她是真的沒有受任何傷,才安心地把她摟進懷裡,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真心擔心女兒的慈母。

老太太張氏也道:「是啊,你怎麼出門都不多帶些人手啊,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辦啊?你讓我們一家老小多擔心啊!」

雖然老太太張氏的話聽起來有些不中聽,甚至有一些責怪她不小心的意思,但是忠言逆耳,她是真的擔心她才這麼說的,換成別人家的人她還不說呢!

經歷了這麼一場危險,段馨也更能體會到來自家人的關心和愛護了。他們都是真心實意為她著想的人。

段瑤上前來拉著段馨的手,心疼得看著她,「還好有驚無險,你真是嚇死我了。二姐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們要好好的在一起。」

段馨摸摸她的手,溫和地道:「我也不應該隨便跟你發脾氣,都是我不好,我以後不會了。」今日之事讓她感觸頗多,也讓她意識到,跟段瑤置氣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她不應該聽信了別人的讒言就怪罪段瑤,兩個人好歹是親姐妹,誰又能比她們更好?

安哥兒噔噔噔跑過來擠到段馨和段瑤的中間,手裡拿著一塊桂花糕,笑眯眯地遞到段馨的面前,「二姐,給你吃,這桂花糕可好吃了,吃了桂花糕,災禍全都消。」

這麼一句話,逗得全屋子裡的人都樂得笑起來。

段馨半蹲下|身子,從安哥兒手從結果桂花糕,用手輕柔地摸摸他的腦袋,笑眯眯地道:「這是安哥兒專門留給我的桂花糕嗎?」

安哥兒乖巧地點頭,「是的呀,這個桂花糕是奶娘親手做的,好吃得不得了。」說完又有滿臉委屈地偷偷看了李氏一眼,小小聲地嘀咕一句,「可是母親現在不准我吃那麼多零食了,奶娘也不敢多給,總共就給了我三塊,我就特意給你留了一塊。」

屋子裡的人又跟著輕笑起來。

這就是她可愛的家人!

段馨心裡一片柔軟,眼眶微微發熱,湊過去在安哥兒的臉蛋兒上吧唧了一口,笑著道:「謝謝安哥兒的桂花糕,我很喜歡。」

眾人又說笑了幾句,老太太張氏皺眉問道:「馨兒,今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跟祖母說說,我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她已經從下人口中多少了解了一些情況,但是光是聽兩個婆子描述那混亂的情形都令人心驚膽戰,儘管段瑤最後讓好心的人救了,但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齊都城一帶一向繁榮安寧,附近哪來這麼多的無賴乞丐?這裡面有沒有人為之嫌?老太太張氏覺得還是應該問清楚一些更好。

「今日我受戴湘蘭和廖倩兒之邀前去梨花山看梨花……」段馨便把今日之事詳細地再敘述了一遍,此刻再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害怕不已,她緊緊握住段瑤的手,藉以汲取力量,才把事情全部敘述完整,「……幸好多虧了柳世子仗義出手,拔刀相助,才讓我逃過了一劫。」

段瑤就在段馨的身邊,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當段馨說到「柳世子」三個字的時候,她看到段馨的雙眸里陡然一亮,閃耀著璀璨的光芒,看得她的心咯噔一聲,直叫不好。

「柳世子?哪個柳世子?」段瑤忍不住問,她要確認一下,是不是如同她想的那樣?畢竟上一世段馨沒有遇到過被無賴乞丐圍堵的事情,難道這一世還會跟上一世一樣?

然而,事情還真就如同她擔心的那樣!

「就是安國公府的柳世子。」說這話的時候,段馨表面看似平靜,但是段瑤細心的發現,她的臉上隱隱泛起一絲紅暈,露出女孩子的嬌羞之色,一看就是動了春心,就如同上一世一樣,段馨真的又對柳青山產生了愛慕之情。

段瑤頭疼撫額,這真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枉費她費盡心機,千般謀算,一心想要避開柳青山那個人面獸心的人渣,誰知他簡直就是陰魂不散,令人避無可避。她好不容易避開了初一,竟是避不開十五,終究還是讓段馨遇到了柳青山,這難道就是天意?段馨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這是什麼所謂的命中注定!她就是要改變這一切!

既然老天爺開眼讓她重生回來,絕不會是讓她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磨難和痛苦,不然她重生一世的意義在哪裡?

對,就是這樣,她不能慌,她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現在的情況是段馨在危難之際遇上柳青山,因柳青山出手相救,讓段馨對他生出好感和愛慕,但這也只是剛剛萌芽的一點點愛戀之情,還沒有發展到無法根除的情況,所以她要趕快想辦法,把這一段孽緣扼殺在萌芽之時!

段瑤偏著頭,佯裝好奇地道:「那柳世子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心裡卻是對柳青山厭惡憎恨得不得了,恨不得跳起來狠狠地將他痛快地臭罵一頓。

段馨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柳世子人很好,是個武功了得又願意仗義助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聽到這樣的話,段瑤簡直對柳青山噁心得想吐,這真是跟上一世的情況一模一樣,上一世段馨也是這樣評價柳青山的,只不過被柳青山救的人從可憐的賣唱女變成了無辜遇險的段馨而已。

段瑤故意道:「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姐姐當時遇到那樣危險的情況,是個男子看見了也不好不出手相救。何況他還是習武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習武之人應該做的事。她要是視而不見逃跑的話,肯定會被人罵縮頭烏龜!」段瑤藉機罵了一句。

段馨卻不這麼認為,急急地幫柳青山說話,「柳世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從他的言談舉止就能夠看出來,不信你可以問墨香!」她怕段瑤不相信,急忙又拉了丫鬟墨香來當幫手,「你快跟瑤兒解釋解釋,柳世子就是個好人。」

墨香對柳青山也是心存好感,那樣一個優秀的男子,她自然也有愛慕之意,忙不迭地點頭道:「柳世子是個好人,不僅武功高強,正直仗義,還說話有禮,謹守規矩。」

當墨香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段瑤審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落在墨香的臉上,連她臉上細微的表情都看入眼中,絲毫也不落下。她聽得墨香誇讚柳青山謹守規矩,只覺得無比諷刺!

上一世柳青山在娶了段馨之後,墨香作為陪嫁丫鬟跟著段馨一起去了安國公府,然後沒過多久,就傳出了柳青山因醉酒誤把墨香睡了之事。

當時段瑤就對醉酒之事感到奇怪,此刻聽了墨香的話,再細細想來,只怕在上一世的時候,墨香一早就對柳青山存了愛慕之心,柳青山會因為醉酒把墨香睡了之事可能並不是偶然!

柳青山臉上依舊帶著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對段瑤也透著一股審視,「我發覺,段三小姐似乎對我有一些誤解?」

段瑤撇了一下嘴,「沒有。」繞開他又要走。

可是柳青山卻不讓,跟著她又挪了一步,繼續擋在她前面,臉上的笑意也收了一些,顯得有些嚴肅和不容反抗,「段三小姐,我是真心想跟你談一談,不如我們到對面的友道茶樓坐一坐,好好聊一聊?」

段瑤看到他就犯噁心,恨不得拿把刀把他殺了,鬼才有沒心情跟他聊,冷眼一橫,挑眉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讓開!」

柳青山根本不讓,而是把段馨給拿出來說:「段三小姐這樣也太見外了,我好歹也救過你二姐,是你二姐的救命恩人,有你這樣對救命恩人的嗎?」

上一世段馨的遭遇是段瑤心中永遠的痛,她不會允許柳青山再傷害段馨了,抬起頭目光凌厲地直視著柳青山,警告道:「你最好離我二姐遠一點兒,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柳青山「呵呵」一笑,語帶挑釁道:「不知段三小姐要怎麼對我不客氣?要知道你二姐對我其實挺有好感的,你這樣對待她的救命恩人,你二姐知道嗎?」

柳青山不提段馨還好,越是提起段馨,就越是讓段瑤想起段馨上一世遭受的苦痛,心裡氣得不行,厲聲道:「你——不許提我二姐,你不配!」

柳青山愣了一下,腦海里忽然閃過一些奇怪的影像,有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跪在地上向他哭求:「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不要傷害他們,他們都是我的家人,都是我的親人!」又有個女子在對著他破口大罵,盯住他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柳青山搖了搖頭,甩開那些莫名其妙的影像,只是那雙充滿了怒火和憤恨的眼睛卻刻印在了他的腦海里,等他再看段瑤的時候,正好跟段瑤那雙充滿了恨意和怒火的眼睛重疊在一起,他的呼吸一滯,心中暗道怎麼會如此相像?那是他幻想出來的影像,還是真的發生過?如果是真的,那段瑤討厭他憎恨他對他態度惡劣就能找到合理的解釋了。如果是假的話,不,柳青山自覺告訴他,段瑤是真的恨他,還不是簡單單的恨,是巴不得殺了他的那種徹骨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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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意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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