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輝音峻舉
光祿大夫劉儵是一個很不好說話的人,這也是皇太后竇妙派他來的原因。
「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和宏兒一起上洛?我兒子已經是皇帝,那我就是太后,你竟然不讓太后回宮?」趙嬈提高嗓子斥責劉儵道,而後者卻面無表情。
「這是竇太后的旨意,夫人,你不可以隨天子上洛,儘管天子是您的兒子!」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宏兒的父親萇被追尊為孝仁皇帝,陵曰慎陵,為什麼只封我為慎園貴人,為先夫守陵!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我可是孝仁皇帝的正妻!為什麼我不是太后?」
「慎園夫人!請自重,這是竇太后的旨意,她不希望見到另一個太后與她爭奪北宮之主的地位。您明白嗎?如果您一味的大喊大叫,傳揚出去,丟的可是皇家的體面!」
趙嬈指著他的鼻子,恨恨的罵道:「我記住你了,光祿大夫劉儵!遲早有一天,我一定要進北宮去!那個時候,我要你好看。」
「慎園夫人,那一天你想怎樣無所謂,你現在必須老老實實呆在河內,為孝仁皇帝守陵!你不可以離開河內,更不可以去帝都!」
「那麼我想去雒陽看望宏兒的話,也是不可以的么?」
「慎園夫人,你不可以離開河內,為了保障您的安全,羽林左騎的一個小支隊將保護你,一百名宮女也將從雒陽來伺候您,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我很滿意,我太滿意了,你讓竇妙來,我要當面和她談!」
在趙嬈發飈的時候,畢煒正在與羽林軍中的一些熟人寒暄,從這些人嘴裡套到了帝都政治風雲變化的第一手資料。
「唉呀,當今太后可是不得了啊,大行皇帝的梓宮尚停放在前殿,她就在北宮復道上誅殺了先皇的寵妃田聖兒,而且還是虐殺!我以前聽人說到呂后虐殺戚夫人,把戚夫人砍做人彘拋在廁所里還不敢相信,這次見竇后虐殺田貴人,才算信了,這女人報復起來,可真是厲害。」
「嘿嘿,你想想呀,竇后是延熹八年立的,至今不過四年,這四年中,先皇去過她哪裡幾次?她心裡還不早把這些貴人宮女恨死啊?」
「說起來,先帝博採宮女至五六千人,及驅役從使,更是復兼倍於此,那些受寵的宮人不都是個個驕橫慣了的么?先皇后鄧猛女,那可是和熹皇后的侄女,權大勢大,不也是受到郭貴人的挑釁么,郭貴人在先帝耳旁吹吹風,先帝就廢了后。」
「延熹八年秋竇妙入宮為貴人,冬季封后,而御見甚稀,帝所寵唯采女田聖等。永康元年冬,帝寢疾,遂以聖等九女皆為貴人。若不是先帝死了,竇后說不定也要被廢黜呢。」
「竇后素來能忍,表面上雖然和和氣氣,但是心裡早就恨死了田聖等人,她殺了田聖,又欲盡誅諸貴人,幸好中常侍管霸、蘇康苦諫,太后才放她們一條生路。」
「你以為這些人活下來就好受么?她們都要在北宮最陰暗最荒涼的地方住一輩子,上次我兄弟執勤路過那裡,看見她們渾身青紫,衣不遮體!想一想,那都是一個個千嬌百媚的嬌滴滴大美人啊。」
「嘿嘿,你不會是動心了吧?偷偷的帶兩個回去,你也不怕你家那黃臉婆?對阿,你當然不怕,你怕的是南市那個胡女。」
畢煒默不作聲的聽完這些前同僚胡扯,正好郡中官吏送來招待用的酒肉,他就借花獻佛,熱情地招待羽林郎喝酒吃肉,然後退到後堂去見趙嬈。
趙嬈已經發泄過怒火了,地上全都是碎裂的罈罈罐罐,畢煒道:「宏兒呢?」
「在正堂上,那個光祿大夫劉儵和太守、羽林軍官們正陪著他呢。」
「宏兒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不容易啊。」
趙嬈怒道:「這有什麼好的?他們封我做什麼慎園夫人,要我為先夫守陵!連雒陽都不讓我去。」
畢煒笑起來:「這不很好嗎?這樣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啊。」他關上門,把趙嬈摟在懷裡親了親,便去脫她的衣裳。
「想一想,宏兒去當皇帝,你的心愿完成,而我們在這裡歡愛。」
趙嬈哼了一聲,任憑畢煒的動作,當畢煒進入的時候,她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起來,畢煒明白她不好意思,便故意把她翻過身去,從後方用起力來,當趙嬈終於發出**的呻吟后,他心中大樂,從前面傳來陣陣喧嘩,皇帝劉宏和一大群官員正在說話,而他卻在這裡與皇帝生母共赴巫山,這環境和氣氛給與了他極大的刺激和快感,畢煒便使出渾身解數,一次又一次的將趙嬈送上雲端。
當一切都結束后,兩個人靜靜的擁在一起,一任外面的喧嘩和噪雜傳入這隱秘的私人空間,過了老半天,趙嬈道:「我可以不去帝都,但是你一定要去。」
畢煒明白她的意思,卻故作不知道:「我要留下來陪你。」
趙嬈道:「宏兒一個人去雒陽,我很不放心,我擔心那個竇妙,她已經封她父親為大將軍,誰知道她還會封什麼阿貓阿狗為官呢。」
畢煒捏著她的鼻子,笑道:「真是女人的直覺,你怕竇家人仿效霍光故事么?放心好了,大將軍一職,歷來屬於外戚,這個是慣例。」
「還有,我很擔心那些宦官。」
「為什麼?宦官只是皇帝的一條狗,他們雖然權力大一些,卻決計不會作出有損皇帝的事情來。」
「可是,先皇的教訓你也看見了,濫用宦官,雖然維護了國體,卻擾亂了政治,宦官紛紛結黨營私,海內擾亂,民不聊生。宏兒若要做孝武那樣的有為之君,利用宦官可以,但萬萬不能依靠宦官!」
「你要我去幫助他?」
「是的,宏兒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
「可是我一個人?」
「我相信你,你可以預言未來,能夠看清明天,這就是你最大的優勢啊,你不是對我說起大秦的英雄嗎?你說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你一定要保宏兒的平安。」
畢煒吻了趙嬈一下,趙嬈要他做的,也正是他接近趙嬈母子的真實意圖,帝師的身份,究竟能不能改變東漢朝的命運呢?
畢煒出了這內室,暗暗嘆了口氣,就到前堂去陪話。他做為天子的老師,自然得到在座諸人的注目,畢煒剛剛說了兩句,光祿大夫劉儵就發話道:「汝曾經是帝師,現在可否願意追隨天子上洛,繼續輔佐天子?」
還未等畢煒開口,上位的劉宏就開口道:「這是自然,不僅是他,我的幾個隨從也要一起上雒!」
劉宏已經換過龍袍,此時開口說話,就自然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劉儵見趙嬈不再要求上雒,就自然是點頭同意了。
劉宏向畢煒擠擠眼,故作威嚴的繼續道:「具體的上雒人選,老師可有準備。」
畢煒起身道:「陛下的五名同年,乳母董氏、下女四人,以及河內俊彥一員。」
在座的河內太守道:「不知先生選擇了哪家的後生?」
畢煒笑道:「溫縣司馬防。」
上洛的那一天終於來到了,在兩千玄甲羽林騎士的拱衛下,趙嬈微笑著含淚目送已經貴為天子的劉宏登上第一輛車,然後是劉儵、畢煒、司馬防。上車前畢煒曾回頭張望,儘管人潮洶湧,他還是迅速找到了趙嬈,她已經是全身盛裝,六名宮廷女官緊緊的簇擁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竟然無語凝噎,那曾經的千般情話、萬種相思,都隨著畢煒鑽入車內而隨風飄逝。
馬蹄聲聲,車輪轉動,趙嬈看著自己的兒子和情人逐漸遠去,淚水就模糊了視線,最終傾斜而出,周圍的女官都柔聲安慰她,扶她入內歇息。
在女官都出去后,趙嬈玩著那個打火機,一開一合,一開一合,獃獃望著那火苗的燃燒,突然間就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起來。
「畢郎,我等你的好消息。」
而在車中,司馬防正埋怨畢煒道:「為何你要把我拉扯進來。」
畢煒呵呵笑道:「兄不是說我學術不純,會教會宏兒的么?故而將您請來,共同輔佐新皇。」
司馬防冷笑道:「你會這麼想么?」
畢煒對他的惡劣態度毫不在意,道:「說實在的,我看你才學過人,正是國家棟樑,所以才。」
「國家棟樑?嘿嘿,我以郡縣茂才的身份入仕,不比這個天子近臣的入仕之途好的多麼?為什麼一定要為中官?」
「可是你老兄方才也沒有推辭啊。」
「這個。」司馬防閉口不言了。
「所以說你還是願意的,好好乾吧司馬,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我正是大有可為啊。」
「現在雖然是外戚當國,竇氏掌權,但是帝都剛剛傳來消息,太後任命竇武、陳蕃、胡廣三位為輔政大臣,並且啟用黨人、革新朝政,一掃先朝之弊,想來陛下只需多看多學,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代明君。」
「你沒有想過宦官集團的反撲么?竇氏向來與中官不睦,日後必然要解決閹寺,而曹節、侯覽等人難道甘心被竇氏打倒?外戚與宦官,必定有一場艱苦的廝殺,這廝殺不僅僅在朝堂上,也許還將化為鮮血,流淌於帝都的街巷中;總之,無論這兩集團哪個勝出,都是對皇權的威脅,也是對國體的動搖,而保衛皇權、維繫國體,為宏兒開闢出一番新局面,就是你我不可推卸的責任。司馬,你願意加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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