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風起兮雲風揚（下）
零一年一月一日中午十一點左方，在攝政王府內的人們並沒有等來停戰的答覆。等來的卻是更猛烈的攻擊。中牛十一時。守衛者們聽到外圍傳來了轟隆轟隆的聲響，那些有經驗的軍官無不臉如死灰——重型攻城器械來了，守衛者的末日也來了。
重型的攻城器械只有正規軍中才有裝備的。憲兵團雖然也是武裝部隊，但他們是紀律懲戒部隊，只裝備有輕武器。現在，他們卻弄來了大型重武器，這表明了，帝都城內肯定有某支正規軍被他們控制——不是中央軍就是禁衛軍——這兩支軍隊無論哪支被宇文霸天所控制，對攝政王府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有了攻城車，叛軍進攻的速度會大大加快，在戰線全盤崩潰之前，不可能有增援來的。於是。困守內線的帝國首腦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在攝政王府的地下室里，地面交戰的聲音不斷地傳來，重型攻城車碾壓著地面的沉悶回聲在窄小的空間里轟隆的震蕩著。昔日攝政王的秘室，如今已變成了最後的防禦基地和傷兵醫護室了，牆上點著火把和油燈，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和消毒水的刺激味道，傷兵在痛苦的呻吟、慘叫著。坐在地上休息的文官臉色發白，不時探頭探腦的朝地下室的入口望去，生怕叛軍立即就打來。
在一群爭吵的禁衛軍官旁邊。上官詩雨看到了她的叔叔。老人坐在軍人中間，幾個軍官在他面前激動的爭論著，揮舞著手臂，口水橫飛。但上官詩雨看出了，她的叔叔根本什麼都沒聽。他那毫無焦點的目光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
詩雪則在旁邊照顧傷員，她永遠是那麼的善良，她根本就不是適合當一名公主，她太柔弱根本沒有姐姐那種的果敢狠辣，西方卡娜公主的與生俱來的軍事天才，在西方大陸人眼中，卡娜是不敗的戰神。當她聽到無雙戰死時她的心就死了，她當時後悔為什麼求無雙幫助自己的姐姐去擔任統領，她恨司馬得樂，明明是兄弟為什麼還要他死難道國家真的比情感重要嗎。
看到上官詩雨進來，老人眼中一亮，他起身朝上官詩雨走來。
「你跟我來。」
他說著，帶著侄女進了一個沒人的房間里。
「叔叔，剛剛我上去看了，確實是弩車和攻城錘。迴廊防線已經失守了，古常仁大人正在收拾兵馬在後殿組織新防線——」她猶豫著，像是對要出口的話難以啟齒，「但他也認為，守是守不住的。攻城錘太可怕的，什麼建築都頂不住它敲幾下。古常仁大人認為，趁著我們現在還有力量，應該馬上組織人馬突圍，殺出去！」
「突圍出去？」上官雲天眉頭輕輕一挑，「突圍到哪裡？」
「到西征軍大營——或者乾脆到錦州，到蕭風那裡！」
「未必出得去。」上官雲天搖頭，「宇文霸天這人，品行不怎樣，但說到用兵和帷幄，他確實是一把好手。他既然敢圍攻攝政王府，那就肯定料到了我們突圍的可能。」
「這……」上官詩雨語塞，對宇文霸天的軍事才能，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在堅守帝都時候，她親身見識了那位相貌酷似女子的將領的超人智慧。設伏、包抄、截尾、誘敵，那一連串眼花繚亂的戰術令魔族叫苦連天。宇文霸天是全方位的戰術天才，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他同樣擅長。儘管滿腔義憤，但上官詩雨不得不承認：到真刀實槍的戰場上，自己比他確實差得太遠。
「剛才，有幾個團隊長向我提議，暫時與叛軍議和，等候西征軍回援。」
上官詩雨秀眉一蹙，詫異道：「我們不是派古常仁過去說過了嗎，宇文霸天的態度很明確，他根本不想議和，只想死打到底。」
「他們的『議和』。是我們這邊放下武器！」
「什麼？」
然後，上官詩雨明白了過來，臉色陡然變了，失聲說：「這不是投降嗎？」
她心頭火起：「叔叔，是誰說的？把他們抓起來！」
上官雲天搖頭：「抓了他們，又有什麼用呢？他們只是說出心裡話而已，抓了他們，更多的人就連心裡幫都不說了。他們乾脆就直接陣前投降，或者——」
他轉向上官詩雨，眯起了眼睛，不說話。但上官詩雨已經讀懂了他眼中的寒光，她不寒而慄：那些被逼得絕路的禁衛官兵也有可能兵變，甚至抓了叔叔和自己去交給宇文霸天。
她愧疚的說：「叔叔，是我的錯。若我能掌管好禁衛軍……」
「不，詩雨，這件事，錯的是我。」上官雲天很平靜。他不像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而更像夏日午後在樹下在跟自己的侄女閑話家常：「其實，你做得很不錯了。全無軍事經驗的你來統領禁衛軍，這本身就是件極困難的事。你做得已經比我估計得好了——不是每個人都是卡娜那樣與生俱來的軍事天才的。這件事上，犯錯誤的是我，我低估了宇文霸天，卻高估了羅海明和林迪。我挑釁了那條毒蛇，卻沒提防他的反撲。詩雨，這也是一個血的教訓，你繼任女皇后，要記住：在沒把握消滅對方之前，不要輕易出手挑釁！」
上官詩雨哭笑不得。外有強敵圍攻，內有兵變之危。自己的叔叔卻在好整以暇的教導自己如何做一個好皇帝。她委婉的說：「叔叔，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該想想怎麼應付……」
「該如何應付，我已經準備了。宇文霸天包圍了攝政王府，但他不知道，攝政王府內還有一條秘道，可以一直通出帝都城外，帶上詩雪趕緊走吧，詩雪生在帝王家真是悲哀。」
上官雲天笑笑，笑容慘淡又凄涼：「這是我們上官家代代相傳的機密，自從你爸在臨終前告訴我這個，我本來以為這條秘道永遠都用不上了。沒想到，今天還是要用上了。詩雨，等一下你和你妹妹就從秘道里撤退，離開帝都，號召各路軍團勤王平叛！」
「啊！」上官詩雨又驚又喜：「叔叔，我們馬上走！」
「傻丫頭！」上官雲天撫摸著自己侄女的頭髮，臉上流露的是慈祥和悲哀：「只有你能走。我留下坐鎮，禁衛軍才有可能死守。若我們同時消失，那他們馬上會向宇文霸天投降的，憲兵們也會迅速追上我們——只有你倆逃掉了，今日的犧牲才有意義。」
「不，叔叔，我們怎能丟下你……」
「詩雨，我們兩人，必須留下一人坐鎮。誰留下，誰逃？這不是叔叔我來定，也不是你來定，這是為了我們上官家的利益定的，為了帝國的列祖列宗定的！在十字軍攻來時，我就已經逃離過帝都一次了，這次，我若再逃，即使我能忍受逃亡路上的顛沛流離活下來，但我這次丟了這麼大臉，也沒臉再坐攝政王這個位置了。而且，我年紀大了，身體也很差了，即使沒有宇文霸天這件事，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詩雨，叔叔年紀大了，讓我到各地涎下老臉去求那些軍頭，我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苦也丟不起這個臉了。詩雨，你年輕，你堅守帝都，寧死不退，在民間有威信。所以，即使你這次逃離了也不會損折你的名聲。更重要的是，你比我年輕！詩雨，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帝國三百年的基業，不能斷於你我之手！」
上官詩雨還想再爭，但叔叔臉上已變了臉色：「詩雨，你跪下！」老人臉上流露出了少有的肅然，他的聲音中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上官詩雨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他面前，眼中充滿了茫然。
威嚴地俯視著自己的侄女，上官雲天肅然道：「雲殿下及列祖列宗在上，我，上官家第九十八代不肖子孫上官雲天，將皇之位傳遞給我侄女上官詩雨。詩雨，你跟著我宣誓！我，上官詩雨……」老人低沉的聲音有一種難以言述的蠱惑力，神秘又壓抑。
上官詩雨茫然，她低聲的重複：「我，上官詩雨……」
「……今日就任帝國第九十九代皇帝……」
「……今日就任帝國第九十九代皇帝……」
「……我統掌帝國的軍隊，捍衛帝國的領土和子民。祭拜祖宗的宗廟與社稷。盛衰存亡，決於我手……」
「……我統掌帝國的軍隊，捍衛帝國的領土和子民。祭拜祖宗的宗廟與社稷。盛衰存亡，決於我手……」
「……我已奉獻於帝國……」
「……我已奉獻於帝國……」
「……我的血脈，從此將流傳於帝國之血……」
「……我的血脈，從此將流傳於帝國之血……」
「…永不退縮，永不畏懼。無論何等艱難困阻，我將牢記……」
「…永不退縮，永不畏懼。無論何等艱難困阻，我將牢記……」
「……上官乃我之名……」
「……上官乃我之名……」
「願列祖列宗庇估，令我帝國榮耀廣播天下，興旺昌盛！」
「願列祖列宗庇估，令我帝國榮耀廣播天下，興旺昌盛！」
宣誓完畢，上官雲天跟著在上官詩雨身邊跪下。他昂著頭，像是對高居蒼穹之上的神靈禱告：「列祖列宗在上，從今日起，上官詩雨就是帝國的第九代總長。願列祖列宗庇佑！願帝國氣運長久。萬年不竭！」
然後，他轉過頭：「詩雨，起來吧。雖然儀式簡陋了點，但從現在起，你就是帝國的總長了。從現在起，叔叔我也得聽你號令了。剛才的儀式和誓詞，你記住了。這是我們帝國列代皇位繼位的宣誓詞，將來你傳位給你的繼承人時，也得讓他這樣宣誓。當年，你爸爸是手把著手教我讀的……詩雪，好好聽你姐姐的話，雖然你姐姐光芒掩蓋了你，但你真是個好女孩」
「叔叔！」上官詩雨哀呼一聲，她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叔叔，淚水大滴大滴的湧出，「叔叔……」詩雪也跪在旁邊默默的哭泣，她根本捨不得自己年邁的叔叔。
一雙溫暖而慈愛的手慢慢的撫摩上她的頭髮，老人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對不起啊，我本來已為你準備了盛大的登基儀式……沒想到讓你這樣子登基……真想親手把帝國交給你，看著帝國在你手中一天比一天興旺……叔叔老了，但真想活到看到啊！對不起啊，詩雨，我沒能守住帝國的基業，把這樣一個爛攤子交給你……叔叔很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們的爸爸，更對不起帝國的列祖列宗啊！」說著，老人失聲痛哭，「詩雨，將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詩雪，你也好好的活下去，叔叔真的很對不起你，知道你喜歡趙無雙還把他派往前線，試圖分開你們倆個，現在無雙死了，你的心也死了，叔叔看著心如刀絞，如果你忘不了他，叔叔也不在意，但叔叔臨死求你一件事，以後碰見自己喜歡的男人一定要嫁出去，叔叔很對不起，叔叔沒有太多的關注你，因為叔叔是皇族，你也要承當起一個皇族應盡的責任」說著說著淚流滿面。
詩雪聽著失聲痛哭起來，哽咽的根本喘不上氣來。
想到就要失去世上唯一的親人，上官詩雨心如刀割，淚如泉湧。強忍住悲慟地問：「叔叔，沒有你在身邊，我們出去以後，該怎麼辦？」
「詩雨，這麼久還不見增援來，我估計不但中央軍，怕西征軍那邊也是出變故了。蕭風忠義，風氣正義，絕不可能跟宇文霸天同流合污，，但他太過耿直，我怕他是中了宇文霸天的圈套，昨日將星隕落，也許他已經死了，風歸西魄來兮，願他走好……詩雨，出去以後，第一件事你就是要趕緊到西征軍中去！若我猜得不錯，宇文霸天很有可能害了蕭風，已經控制西征軍。但無論如何，西征軍畢竟是我帝國的軍隊，忠義的官兵肯定佔大多數。只要你能到西征軍中，你就找文河。他雖然驕傲，但卻正直，他跟宇文霸天是合不到一處的，只要他在，他就能保護你起來。」
「若是文河也被宇文霸天害了呢？」
上官雲天一愣，喃喃道：「連文河也死了？對，宇文霸天既然能下手害蕭風，那他真的就再無顧忌了，也不在乎多害一個文河。但宇文霸天總沒法把遠征軍中的高級將領都殺光吧？遠征軍中，除了文河，還有誰呢？方雲？斯塔里？」
想起這些軍官，上官雲天不禁有些躊躇。對於這幾位軍官，他的了解並不深。
他們都是地方部隊積功提拔上來的軍官，雲天對他們的了解僅僅限於覲見時那短暫的幾分鐘，那幾句程序化的對答：「方雲卿，你辛苦了！今後，還望你多多努力！」
「謝殿下隆恩，微臣必將戮力盡心以報！」
上官雲天就是對自己再有信心，他也不敢就憑那短短兩句話鑒別忠心。當然，在正常情況下，方雲和斯塔里肯定會服從來自中央的命令，但如今這個非常時期，中央的權威已被宇文霸天的軍隊所顛覆。紀律和權威都指望不上了，這個時候只能依靠每個人心中的忠誠。
而將侄女交託拾幾名並不熟悉的中層軍官，上官雲天實在也放不下心來。
沉吟良久，上官雲天終於說：「若是找不到文河……詩雨，叔叔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隨機應變吧。西征軍那邊若不行，你可以投明輝。他雖是怯弱，但卻忠義。西北邊防軍也有相當實力，足以與宇文霸天一戰，明輝若是戰敗……再不行，你還可以向卡娜或者亞瑟王借兵來消滅宇文霸天！」
上官詩雨駭然，上官雲天倒是淡然：「不要驚訝，為復國，我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上官詩雨低聲應了聲：「是！」心中卻是奇怪，叔叔連向卡娜借兵都想出來了，為什麼卻忘了，帝國在北邊還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名將上官秀呢？
「叔叔，我想……若是西征軍指望不上。我可否先向北征統領求援呢？」
「萬萬不可！」上官雲天立即說，「司馬得樂與宇文霸天關係太密，他們若互為勾結，詩雨你就等於送羊進虎口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而且千萬不能與教廷合作，他們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迷惑國民，長江以南的地方我們已經給他們了，不能再給他們，教廷有太深的民眾基礎，甚至如果說進攻皇都，狂熱的基督分子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
上官詩雨失望的點頭。看著自己的侄女，上官雲天只能苦笑了。自已的侄女年紀還是太輕，考慮問題不能長遠。老實說，宇文霸天這次的謀反是倉促之間被逼的，上官雲天是不怎麼相信他會事先跟司馬得樂串通的。但他擔憂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上官家三百年的統治，民心未失。無論卡娜還是亞瑟王，他們都是外人，即使他們能擊敗宇文霸天，他們也沒有能力徹底吞併整個上官家——當然，為這幾路友軍的參戰。上官家肯定要哦付出慘重代價的，帝國的西北和西南很可能就要當成酬謝他們的禮物了，但即使這樣，也比邀請司馬得樂進京增援的好。
因為卡娜和亞瑟王都是外人，他們若想反客為主，徹底吞併上官家的話，他們會遭到帝國本土貴族和軍閥——比如說北方的司馬得樂、西北的明輝等人——的堅決抵制。但若是司馬得樂平定了叛亂，藉此功勛，有著司馬姓氏的他完全可以繼承大位的。帝國內部不會有太大的反對聲，卡娜和亞瑟王也沒有介入的理由，這完全是上官家的內部事務，而教廷甚至早就有宗教早就有壓制皇權了，不能再讓他們壯大了。
家賊比外人更可怕，這就是上官雲天的觀點。
但這些東西，現在是沒法跟上官詩雨說明白的。在這個女孩子心裡，現在還充滿了「樂哥哥，雨妹妹」之類的幼稚思想，她還不明白，現在早已不是青梅足馬的童年時代，司馬得樂也早不是當年那個純真而充滿熱血的少年了。現在的他，已經是野心勃勃的北征軍統領兼北方王。這樣的人物，眼見中央出現了機會，豈有不乘虛而入的道理。
宇文霸天謀反竊國，惡名天下昭著。在國內，他和元老會的關係很僵，貴族們絕不會支持他。而國際上，無論卡娜還是亞瑟王，他們怎麼想且不管，唇亡齒寒，他們也不可能支持這種謀反的家賊。四面樹敵之下，宇文霸天縱能逞凶一時，但其勢必不能長久。
望著自己的侄女，上官雲天露出了慈愛又痛心的眼神。
我的侄女啊，你要走的是，是一條艱辛而布滿荊棘的復國之路啊！你誰也不能相信，誰也不能依靠，你要利用所有人，卻不能被別人所利用。你要面對的，都是最兇狠最狡猾的敵人，宇文霸天，司馬得樂，卡娜，亞瑟——這些人，無一不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計謀百出，智慧過人。他們無論是閱歷還是經驗都要多你百倍，要與這種強勢的人物周旋，將上官帝國的血脈給保存下來——侄女啊，你的叔叔交給了你一個並不輕鬆的任務啊！早知道就留下趙無雙，以他的實力和智慧足以抵擋他們，可自己太看不起他的出身，一失足成千古恨。
心裡想著許多，他的臉上並不顯露絲毫，只是淡淡的說：「詩雨，時間不早了，你該出發了！」
上官詩雨站了起來：「叔叔，你要堅持住，我出去以後，馬上就聯絡救兵！我要去西征軍那裡喊來增援，很快會來解救你的！你一定要堅持住，等著我回來！」
上官雲天望著她倆，什麼也沒說，只是用力的朝她揮手。
上官詩雨轉身離去，忍不住捂著臉想哭。身後傳來了叔叔的聲音：「孩子，要堅強，記住，你叫上官！」
這時候，強忍住的淚水終於還是奪眶而出，上官詩雨在心裡默默說「叔叔，我絕不會忘記！我保證！」然後拉著自己的妹妹就走了。
當晚，兵變的消息已像風一般傳遍了整個帝都。
居民們恐慌不安，人們慌張的躲在自己家中，把值錢的金銀打好了包袱。他們關緊了房門，不敢開燈，在窗帘的縫隙里窺視著街上軍隊行進的情景。
當太陽升起來時，呈現在帝都市民們眼前的，是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的景象。商店照常營業，學校、醫院也照常開門，唯一的異樣是，穿著黑色大衣的憲兵們代替了巡邏的警察，他們神情嚴肅的站在街頭，指揮著市民繞開幾條通往中央大街的幾條道路——攝政王和統領處都在那條街上，以那為中心的約一平方里的地方至今仍是戰區。
而在萬里之外的極地，紫發的青年正在燒著黃紙，不斷哽咽說道：「風兮歸來，魄兮歸去，戰兮英魂不滅兮，蕭風起兮雲飛揚，風兮，歸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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