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風起漣漪(上)
風起漣漪
街上人煙稀少,人們匆匆趕路,熟人見面不敢交談,只敢以目光彼此示意。即使是號稱最大膽的居民也不敢靠近那些穿黑衣的巡邏憲兵。失去控制的軍隊比任何天災**更可怕,帝都的市民是深有體會的。
在城市的上空,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沉重的氣息,彷彿暴雨來臨前,黑壓壓的烏雲已經遮蓋了藍天、末日即將到來。
而在帝都東南區的仁德路上,有一個被爬山虎和樹藤圍牆圍起來的莊園。外表上,它與附近的莊園沒什麼兩樣,唯一的特殊是,院子里最高的建築上方飄揚著一面黑色的飛龍旗,而大院的門口有兩個站崗的哨兵,這表明莊園是隸屬於北征軍區的產業。
在這天,唯有在這個莊園,依然保持了一貫的安寧,那席捲整個帝都的恐怖氣氛對這裡沒有任何影響。
門被打開了,吳松小旗武士帶著滿身的雪和寒風走進屋裡來。屋子裡的幾個人同時望向他,小旗武士鞠身行禮道:「大人!」
「不必那麼多虛禮。」北征軍副統領陳路將軍一身戎裝,修長的深藍軍官制服上佩戴著金色的將領徽章。他好整以暇的塵在椅子上,窗外清晨的陽光恰好照著他半邊臉,於是在吳松看來,這位將軍的身周彷彿籠罩在耀眼的光圈中一般。
「吳松,你回來得正好。有幾位貴客在,你等一下,握有話跟你說。」
陳路轉過頭,微笑著對對面的人說:「各位爵爺今天大駕光臨,我們十分榮幸。尤其是蕭平爵爺。大人曾說過,他當年在帝都時常蒙您照顧,還特意囑託我這次過來一定要向您老人家問好。我本想親自拜訪,只是俗務纏身,也怕叨擾了您——沒想到您先來了,真是讓我們小輩的慚愧啊!」
「陳路大人,您太客氣了。」坐在陳路對面的是一位衣飾華貴的老人。他一頭矍爍的白髮,面貌端莊,神態雍容平和。他從容的笑道:「當年的一些瑣碎小事,難得司馬大人還記在心上,真是慚傀。」
陳路莞爾一笑:「我家大人一向珍重友誼。只要是朋友伸出來的手,無論多遠他都會接住的,而且永遠銘記在心。」
蕭平微笑道:「是啊,司馬得樂大人是個重情誼的人!上次大人進京,跟我們幾個老頭子聊天,大夥聊得很是投機。可惜這次大人沒回來,回想起大人的談吐和風采,我們都很想念啊!不知大人何時有空能回來跟老朋友們見見呢?」
「有勞諸位爵爺牽挂了。我家大人也很想念大家。只是軍務繁忙。帝國又委任大人當了遼北統領。帝國如此器重,大人也不敢懈怠了軍務啊!」
幾位貴族同時贊道:「那是,司馬得樂大人忠於帝國。勤勞王事,盡忠職守,令人敬佩啊!」
「有司馬得樂大人這樣能幹的忠臣,那是帝國之福啊!」
「只是遼東地方苦寒,魔族狡詐無信,陳路大人一定要提醒大人小心保重啊!」
蕭平乾咳一聲,旁邊立即有人端出了大大小小的幾個包裹,輕輕的放到了陳路面前。
蕭平慢條斯理的說:「都知道司馬得樂大人是出名的清正廉潔,但幾件禦寒的衣物和一點帝都的土特產,陳路大人您就干萬不要跟我們推託了——呃,當然,裡面我們也給陳路大人您備了一份,也請不要嫌棄。」
他輕輕把一個信封在桌面上一擱:「這麼久不見了,我也很思念司馬得樂大人。這裡有封信,還麻煩陳路大人您代為轉交給大人了。拜託了!」
望向桌子上那厚厚一疊的「信」,陳路眼中閃過了嘲諷之色。她不動聲色的收起了那封信,微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呢?如此,下官就代大人感謝諸位爵爺的好意了。」
看到陳路收起了那個信封。幾個貴族都鬆了一口氣,收了錢,那就好商量了。
但貴族講究的是氣度雍容,哪怕刀架到了脖子上,貴族也不能丟了架子,直白而**裸的喊:「救命啊!」——那是與貴族身份不對稱的。於是大夥就開始漫天漫地聊天,從天氣突然變冷一直到帝都劇院的新歌劇,從帝都最近的流行服飾到元老會的奇聞秩事,帝都貴族見聞又廣,陳路也是個甚有水準的談手,大夥言談甚歡,笑聲不斷。
眼看談得差不多了,蕭平使個眼色,在座的費諾思伯爵會意,咳嗽一聲:「陳大人,昨晚帝都發生了件大事,您知道了嗎?」
「說來慚愧了。我家大人雖然一直忠心報國,但卻總有些嚼舌根的小人跟他過不去,造他謠言。身處嫌疑之地,我們也不敢和外界多接觸,一直窩在遼東軍駐帝都的辦事處里,也不關心外面的事,幾乎是與世隔絕了——不知伯爵您說的是什麼大事呢?」
三個元老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瞄了一眼站在旁邊沒吭聲的小旗武士:陳路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分明他還不斷的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哪裡是「不大關心外面的事」?
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貴族們有求於陳路,他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大夥也不好揭穿他。
費諾思又乾咳了一聲:「昨天晚上,轟轟然一片,滿街都是兵。今早,我們想去問問攝政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發現通往中央大街、華山路和富貴路等幾條主要街道路口都被人用拒馬和沙袋攔住了,憲兵在那守著,總長府、統領處、元老會等地方都沒法靠近。聽人說,總長府那邊在打伏,憲兵部隊包圍並攻打總長府,廝殺得很兇。」
陳路淡淡說:「莫非帝都軍方在搞演習?諸位該聯繫上官詩雨殿下或者秦傑大人諮詢下。帝都是他們的轄區。」
在座最德高望重的貴族蕭平嘆道:「如果是演習,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今天早上我們已經派人去聯繫過了,上官詩雨殿下、秦傑等諸位大人都失蹤了。陳大人,我們也不用遮著掩著了,算我老頭子烏鴉嘴一句吧,恐怕八年前的帝國之亂,今日又重現帝都了。」
房間里一下安靜下來。過了一陣,陳路才說:「殿下聖明,任用賢臣,諸位軍團長都是忠臣,何況,帝國雖然在魔族戰爭中受創慘重,但民心未失,要說分崩離析,現在還遠不是時候,更有遠征軍,禁衛軍等重兵駐紮帝都周邊——我覺得不會有人敢這麼大膽吧?」
蕭平搖頭苦笑:「陳大人,我們都是正常人。正常人怎能揣摩瘋子的想法?陳路大人。我老頭子也斗膽問你一句了,倘若當真被我老頭子不幸而言中——你們北征軍站在哪邊?」——儘管大家都知道所謂的叛逆到底指誰,但有意無意的,誰都沒有提到宇文霸天的名字。
陳路回答得很乾脆:「只有司馬得樂大人能代表整個遼東東軍表態,至目前為止,我還沒收到統領大人的命令,所以,您的問題下官也沒法回答。」
貴族們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緊接著,陳路斬釘截鐵的說:「不過,下官是領受帝國俸祿的軍人,無論司馬得樂大人是如何決策,我絕不助叛逆!」
這刻,這位將軍,已是無懼生死的堅定,聽者無不動容。
蕭平感慨的說:「陳路大人赤膽忠心,我等十分敬佩。」
同來的兩個貴族也流露出羞愧之色。要知道,這裡是帝都,是叛軍控制的中心地區,敢在這個時刻態度鮮明地表態反對叛軍,那是有掉腦袋準備的。
「不敢。只是盡本份而已。」陳路平靜的問,「不知諸位爵爺前來,有何指教呢?」
「說來慚愧,我等是來向陳大人您求救來了。」因為知道了陳路的態度,蕭平也不再兜圈子,「說來不是誇口,我們幾個在帝都略有家業,族中人口不少。如今兵荒馬亂,我們很擔心受到侵害……破財消災倒還是小事,就怕家人的性命被殘害。」
陳路秀眉微蹙,她說:「爵爺您的擔憂,下官很理解,也願意幫忙。只是下官來帝都,所帶護衛人馬並不多,無力分兵前去護衛爵爺您的府邸了。若是爵爺實在擔心,下官建議,爵爺您可帶家人到我辦事處中暫避,待局勢安定冉回家,您意下如何?」
蕭平擺擺手:「陳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家中也有些許家丁,雖然比不上北征的百戰精銳,但也算忠勇,應付幾個亂兵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們擔心的是,我們是帝國的貴族,叛賊擊潰王師以後,他們可能就要衝著我們來了……所以,我們希望能倚仗北征軍和司馬得樂大人的威名庇護,免遭荼毒。」
陳路一愣:「藉助北征軍的威名?」
「是的。當年司馬得樂大人在帝都時,我跟他也打過一些交道,也算小有交情。但如今,司馬得樂大人萬里之外,北征軍在帝都的最高級軍官就是陳大人您了。不得已,我們只好厚顏來向大人您求救了,還望大人您千萬伸出援助之手,我等日後必有重報。」
「爵爺言重了。倘若有能效勞之處,下官願意儘力而為。爵爺,就請您吩咐吧。」
「說起來冒昧了,我們希望陳大人能出借給我們一些標誌或者信物,可以證明我們的府邸是受遼北部隊保護的。」
陳路腦袋微低,轉瞬間,他已經明了貴族們的用意了。宇文霸天謀逆,叛軍佔領了帝都,這些豪門世家都面臨一個站隊表態的問題。若是站到宇文霸天一邊,將來忠於帝國的軍隊一旦平叛成功,自己的帝國就將面臨滅頂之災;但若是站在帝國一邊,惹惱了宇文霸天,現在立即就有血光之災。宇文霸天殺人滿門也是從不手軟的。
不想與宇文霸天同夥,也不想招惹了他,這就是貴族們的普遍心態了。
但想含糊保持中立也不是容易的事,在這血與火的殘酷時代,若是態度含糊,那兩邊都會把自己當敵人,將來帝國會不會清算自己還不知道,起碼現在宇文霸天就絕不會放過自己。哪邊都是個死。在鐵血時代,這是個極殘酷的選擇題,看似也是無解。
虧得這些世家還是有人才的,在這看似無解的絕境里,不知是哪個天才的腦子居然發現了一線生機:北征統領司馬得樂
司馬得樂在遼北手握重兵,勢力雄厚。他是帝國的重臣,並沒參與宇文霸天的叛亂,但卻與宇文霸天有著深厚的交情。而且,立足未穩的宇文霸天也不願意招惹司馬得樂這樣實力雄厚的軍閥。他出面庇護的話,叛軍多少會給點面子吧?
將來帝國若是順利平叛。那就更無妨了。自己是站在遼北統領一邊,並沒有參與叛變,不會清算到自己頭上。
站在紫川家那邊現在會被宇文霸天殺,站在宇文霸天那邊將來會被帝國殺,只有站到遼北統領這邊,無論是宇文霸天還是帝國都不會動自己,最安全!
這些複雜的想法,陳路一瞬間已經相通了,他不由感慨,那些屹立百年的貴族世家,他們能延續至今,並非幸至,自有其獨特的生存之道。他們應變之靈活、算計之精。遠超出一般的平民百姓。大概魔族征服大陸時,這些貴族世家也能在其統治下過得很滋潤呢。
「明白了。」陳路明快的說:「爵爺,我們這邊人手也緊,派不出護衛去幫您看護家宅。等下,我會讓軍需官拿來幾面北征軍的旗幟,爵爺把它們懸挂在家宅的顯目位置,有人查問,你就說這是屬於北征軍的產業,有人來問我們的話。我們這邊也會承認的——您覺得如何?」
貴族們大喜,以蕭平為首,三人齊齊對陳路鞠了一躬。
「陳大人,您是救了我等滿門性命啊!大恩大德,實在不知如何報答才是!日後北征軍但有所需,只管向我們開口就是了,我們必將儘力而為!」
陳路起身扶起,客氣道:「爵爺,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何至於此呢!」
拿著陳路贈送的旗幟和標誌,元老們千感萬謝的離開了,陳路微笑著送他們出門,然後才望向一直站在門邊的小旗武士。
吳松小旗武士會意,上前行禮。
「大人,」望著貴族們的背影,小旗武士臉上出現了厭惡之情:「恕下官多嘴了,您為什麼要保護這些元老?貴族都是**的寄生蟲,若不是他們,當年遼北也不會鬧出那麼大的亂子,死了那麼多人!您平時不也是很討厭他們的嗎?」
北征軍的主要骨幹就是司馬家族領地里德平民,包括將軍在內的很多高級將領都是出身平民,天生就與世家貴族格格不入。對於貴族,北征軍上下的普遍感覺是:一群只會消耗糧食的廢物。
看著這位困惑又憤憤不平的年輕人,陳路搖頭笑笑。他明白,對貴族們來說,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但對北征軍來說,這確實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過就幾面旗子而已。至於這些旗子是不是真能起到庇護的作用,那就不是陳路關心的問題了。
說實話,陳路確實極厭惡那些驕橫跋扈遼北貴族,順帶著,他對帝國內地的貴族也沒什麼好感。哪怕宇文霸天把元老會全宰光了,陳路也不覺得有什麼難過。不過,現在既然可以不費什麼力氣就為北征軍掙下老大一筆人情,這樣的事陳路也不反對順手做上幾件的。元老們雖然私兵不多,但他們掌控著帝國境內的經濟和商業,很多元老都是舉足輕重的富豪。窮得丁當響的北征軍很需耍能交上一些這樣的朋友的。
到了自己這個層次,考慮事情已不再光憑自己的喜惡了。
「小旗,舉手之勞而已,讓他們欠我們人情,這對大人有好處。」陳路轉為嚴肅,「小旗,你出去可查探到什麼情況嗎?」
「是,請允許下官向大人您彙報!」
吳松站直了身子開始報告。今天一早,他就帶著部下出去查探了。帝都市容平靜,秩序井然。只是人流比平時少了很多,各家店鋪和商家都在正常營業。平時執勤的治部少警官看不到了,現在街上三三兩兩的散布著憲兵,每隔幾分鐘就有成隊的憲兵經過。
奉陳路的命今,吳松等人分別去上官詩雨、秦傑等人家中株聽消息,可是都沒有找到人。秦傑的家人告訴他們,秦傑昨晚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同樣的。上官詩雨也不在府中。
在上官詩雨的家裡,他們還被暗中監視的憲兵抓住了,吳松不得不亮出了北征軍官證,憲兵們才放他走。
陳路聽得非常仔細,對這個細節,陳路很關切,他反覆確認:「憲兵們都沒有為難你們?他們當時說什麼了嗎?」
「我亮明身份以後,憲兵們顯得很驚訝,不知怎麼處置的樣子。後來,一個軍官拍了板。他說:『這幾個人是司馬得樂大人的部下。北征軍不是敵人。讓他們走吧。』於是,我就走了。」
「北征軍不是敵人?」琢磨著這句話,陳路嘴角露出了微笑。從這個細節。他可以看出了,叛軍們如今還無意與北征軍為敵,自己和隨行人員目前都是安全的。但立即,他神色一黯,問:「上官詩雨家附近有憲兵監視……那秦傑家呢?那裡有沒有人監視?」
「啟稟大人,在秦傑大人家中,我們沒受到任何留難,直接就見到了秦傑大人的妻子。他顯得很憂心的樣子,一見我們就問是不是知道他丈夫的下落。我告訴他,我們是遼北辦事處派來的,只是想找秦傑大人探問點消息。他很失望。告訴我們,昨天晚上攝政王府的人就把秦傑大人給叫走了,到今天還不見回來。於是我們就出來了——大人,在秦傑家,我們沒見到憲兵,也沒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我們。」
陳路秀眉微蹙,默默思考著得到的信息。上官詩雨是皇儲兼禁衛軍的軍團長,秦傑是禁衛軍副軍團長,這二人都是帶都城內的軍方實權人物。按理說,都該是叛軍的重點監控對象才是。但現在,叛軍竟沒派人控制秦傑的家人,這個舉動很是耐人尋味。
他與秦傑並無多少交往,但大家同為帝國高級軍官,也都是副軍團長級的將領,平時也見過幾次面。
在陳路印象中,秦傑是個勤奮、踏實的將軍,是個毫無野心,一心為公的男子。在蕭風離開后,他本來很有機會出任禁衛軍統領的,但帝國卻委任了對軍事一竅不通的上官詩雨來擔任禁衛軍統領。要一個戎馬半生的老將來擔當一個黃毛丫頭的副手,這是件令人十分難堪的事,換別的將領肯定會有怨言的,說不定還會給新上司弄點下馬威——這在軍中是常有的事,那些老資歷的將軍並不是好駕馭的。在西征打出赫赫威名的司馬得樂,也算是帝國名將了,但初任北征統領時,暴雪軍中中也有陳文河這樣的悍將不服,打算給他個下馬威。
但秦傑沒有,他安靜而沉穩的服從了命令,默默無聲的完成他份內的工作。對那個幼稚的上司,他並沒有刁難,而是抱著善意,寬容和尊重,設身處地的考慮,幫助那個青春年華的少女逐漸適應軍旅生活。這個並不起眼的男子,卻擁有著令人信任和肅然起敬的高貴品質。
「恐怕,秦傑閣下已是凶多吉少了。」陳路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他默默的摘下了頭上軍帽,以這樣的方式向那位值得尊敬的同僚離去致哀:「一路走好,戰友。」
回過身來,陳路的神情轉為嚴肅:「現在至關重要的事是確認這幾個人的安危。總長殿下是否健在?詩雨是否健在?總統領羅海明、幕僚總長哥珊等人現在在哪裡?還有,蕭風大將軍在達克,對於宇文霸天叛亂,他究竟要何時發兵勤王?這些事情,你可探聽到了嗎?」
「十分抱歉,雖然市面上有很多道聽途說的傳聞,但我們都沒辦法確認。」
「都有些什麼說法?」
「有人說,這次是帝國在搞緊急軍事演習;有人說,是監察總長宇文霸天叛變了。他即將登基為皇;還有人說是帝國總統領羅海明大人叛變了,他已經殺害了攝政王殿下,現在監察廳正在捉拿他;甚至有人說是蕭風大人在錦州謀反了,正要回師殺往帝都,所以現在全城戒嚴……」
聽到這裡,陳路不禁啞然失笑,笑道:「蕭風叛變了?當真荒謬!」
「大人明見,那群愚民。什麼都能編出來的,也什麼都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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