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太艱難
我說:「你見我幹什麼,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好說。」
江華說:「我想和你見一面。」
我猶豫了幾秒說:「你現在既然和赫敏結婚了並且有了孩子,那就好好照顧他們,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聊的,以前是,現在更是。」
我說完,正要掛電話。
江華直接在電話那邊說:「我們後天,後天在長風的一家咖啡館見面,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緊接著這通電話便被掛斷,我看著顯示通話已斷線的手機良久,我所有睡意這一刻從腦袋內被徹底清除。
我坐在那沉思了幾分鐘,幾分鐘過後,我立馬用手機給曲警官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才兩聲,那邊很快就被曲警官接通了,他似乎也知道了江華給我電話這件事情,沒有多問我什麼,而是直接吩咐說:「後天你去他和你約定的地方,最好遲到幾分鐘到,千萬別露出什麼馬腳,我們這邊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很顯然,我和江華的電話現在都被警方監聽著,而且是徹夜接聽。
對於曲警官的吩咐。我說了句好。
接著我們掛斷電話后,我坐在那裡徹夜未眠。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剛打開就發現我手機有人一早發送來了一封郵件,郵件內容是喬林然發給我的離婚郵件。
我反反覆復看了良久,便直接把手機給關掉了。
下午的時候不知道喬林然是從哪裡找到我現在的電話,他竟然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我手機上。
我本來是不想接聽的,可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摁接聽鍵,喬林然的聲音從電話那段傳了過來,他說:「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我們是不是該去民政局把婚給離一下。」
現在整個於家隕落,喬林然說這句話時是無比的囂張,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以前或許因為於家的勢力,他可能還不敢,現在於家沒了,喬家那邊也是急著該撇清楚關係了,而我跟喬林然這段名不副實的婚姻關係,也確實是該結束的時候。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再和他糾纏不休,簡短的回了他兩個字:「好啊。」
喬林然在電話內冷笑一聲說:「好,我們明天在民政局見。」
我說:「明天我沒有時間,就今天下午。」
喬林然有些意外了,沒想到我竟然會答應得如此之爽快。
不過,我好不容易答應,他也沒有說太多,回了我一句:「好吧,下午離開下午。」
我們掛斷電話后,我便換了一件衣服,直接去了民政局和喬林然見面。
到達那裡,他依舊是紈絝子弟的模樣,開著他那輛極其惹眼的跑車停在那等著我。
我朝他走了過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自帶著各自的證件進了民政局,民政局裡人並不多,所以在處理我和喬林然離婚這件事情,她門地速度非常快。
大概是見慣了這種事情。他們甚至連多問都懶得問一直,就問了我們一句是否要離婚。
我和喬林然從沒有過的默契,一起回答了一句:「是。」
那工作人員,便讓我們各自簽了一個字,然後往上面蓋了一個章,宣布我們婚姻破滅,今後各自嫁娶,各不相干。
我和喬林然並沒有什麼財產糾葛,他也不會善良到想給我什麼婚後補償,雙方零糾葛,就把這個婚離了。
而離了婚的喬林然,就像是一隻放出籠子的狗,現在婚也離了,對於我以前對他的所作所為,急於討還回來,自然是對我一陣奚落。
喬林然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我沒有說話,一直忍著他將所有全都說完。
可是他似乎並不覺得痛快,見我一臉麻木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時,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問:「你什麼意思?怎麼,現在就知道一聲不吭了?以前怎麼就沒見過你這麼的老實?」
我對喬林然命令了一句:「你給我放手。」
他沒有放,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我。
我又說了一句:「你給我放手!」
可這句話一出來,喬林然大罵了一句賤人,反手便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這一巴掌打的整個人差點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他停在路邊的那輛車上,等我抬頭看向他時,他指著我冷笑著說:「臭婆娘,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吧?以前不就是仗著自己娘家勢力大,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嗎?怎麼?現在摔下來了,就知道老實裝乖了?你以前那些猖狂的勁去哪了?!」
喬林然給我的那一巴掌引來了很多人的視線,我並不想把事情給鬧大,趴在車身上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便想走,他覺得不過癮,又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我想要把他給甩開,可是甩了好久,也都沒有把他給甩開。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你想幹什麼?」
喬林然冷哼了一聲說:「你問我想幹什麼?當然是教訓你這個婆娘。」
他反手又想給我一巴掌,我剛想躲,可是喬林然的手還沒落下來,便被人一把給扣住了,他拽了兩下,還是拽不動,等他回頭去看時,他臉上滿是怒氣的問:「你他媽是誰啊?拽著老子幹什麼?!」
那人緊繃著臉說了一句:「放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喬林然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打自己的前妻,這傳出去肯定又會是一件大街上別人的茶后飯點。
喬林然還沒有瘋,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最後還是放了手。
他放了手之後,便朝我再次冷笑了一聲,他彎身進入車內后,便開著他那輛張揚無比的車,從這裡離開了。
他離開后,我揉了揉被喬林然握得發紅的手,然後抬頭看向身後的那個人。
就在之前扣住喬林然手的人,竟然是已經人去樓空的江華。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好半晌他便走了過來,握住我的手問:「你沒事吧。」
他剛想查看,我立馬從他手掌心內抽回了手,沉聲問:「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沒有說話,牽著我就走。
我想耍開他,可是他理都沒有理我,拽著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輛車前,他立馬把我塞入了車內,我想反抗。想去開門,可誰知道他又再一次鉗住我的手,靠近我說:「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賊了避免浪費我們雙方的時間,你最好不要掙扎。」
我大聲問:「你到底想幹嘛?!」
他也不理我,替我扣好安全帶后,他便立馬拉開了車的另一扇門,迅速上車便把車開離了這裡。
我知道自己現在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便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反光鏡後面,有輛黑色的私家車正悄悄跟在我們身後,可是江華似乎並沒有發現。正面色緊繃得看著前面。
我逐漸放鬆了下來,怕自己剛才那一眼會引起江華懷疑,我立馬不動聲色轉移了視線,我然後對前面開車的江華說:「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他說話,我又說了一句:「江華,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有兒子有女兒的人,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合適嗎?」
他依舊維持著開車的動作,沒有回頭來看我,始終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他放在車窗前的手機響了,就在他拿起手機那一刻。我看到她手機屏幕上是赫敏二字。
他看了一眼,眉間帶著一絲隱隱的不耐煩,不過他還是接聽了,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接著他說了一句:「我等下就回來,別著急。」緊接著他便把電話給掐斷了,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這個時候,他從後視鏡內看向我說:「小樊,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會原諒我,而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要求你的原諒,可是有些話我還是想對你說,如果有的選擇。如果重頭開始,我覺得不會選擇做這樣的事情。」
我說:「每個人都沒有選擇,每個人都是被逼到這一步,可是呢,那又怎麼樣?難道那些就全都是假的?你做過的事情也能當做沒做過嗎?」
我冷笑了一聲:「江華,我們從來都不是同一陣營的,所以沒必要現在說些這樣的話,誰也沒有欠誰,誰也沒有對不起誰。」
我剛說完,手機內便傳來了一通簡訊,簡訊內容是,讓他下車。
我控制自己盡量不去看後面跟著的那輛車。緩慢的回了一個:「好。」
然後我又對江華說:「停車吧,我們隨便找一家地方好好談談。」
可他並不理會我,我只是面無表情的一直開車,一直開彷彿靈魂沒有附體一般。
正當我想再次重複一句,江華突然把車子來了一個急剎車,車子的車輪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我整個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往拋,我嚇得還沒來得及尖叫,便立馬抓住了車門,看向前面發瘋的江華。
他內有回頭看我,他似乎也沒有被剛才那個緊急剎車給嚇著,而是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盤。目光直視著前方說:「我知道你會這樣說,我今天之所以來找你,就是為了見你一面,因為我後天就要走。」
我說:「你要去哪裡?」
江華不說話,他依舊死盯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又說:「小樊,也許我們以後有可能都沒機會見面。」
我面無表情的說:「你是要帶著易赫敏和孩子離開這裡嗎?」
他沒有說話,隔了好半晌,才嗯了一聲。
車內一陣沉默,和一片死寂,我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後面那輛車並沒有走多遠。也沒有急於行動,似乎在後面觀察著情況。
也走從後面緩慢移過視線后,又對江華說:「你什麼時候走?」
江華苦笑一聲說:「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走,什麼時候回來,或者能不能別走這些話。」
這個時候,我手機里又傳來一通簡訊,還是曲警官那邊發來的信息,短短几個字,拖住他。
我沉吟了半晌,視線又開始朝窗外邊看了過去,那邊似乎開始行動了,有開車門的跡象。
江華見我不斷往窗外邊瞧,就在那一刻,江華剛想說什麼我立馬打斷了他的話,看向江華說:「江華,你有沒有想過後悔,或者告訴我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
我說:「你現在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我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吶喊出來的,可是話音剛落,後面那輛車便衝下來一堆人,朝我們的車圍了過來,我以為江華會慌張,會閃躲,會逃跑,我都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可是當警察沖了進來,一把拉開門時,江華只是平靜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裡,他眼眸里什麼情緒都沒有。
警察門給拉開后,易晉便被他們押下了車。
路邊上所有人朝這邊的騷動而觀望著,我沒料到這一切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平靜,如此的容易。
在江華被帶下車走了沒有多遠,曲警官便走到車門口問:「怎麼樣?易小姐,您沒有事吧。」
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外面人聲沸騰,還有警車的鳴叫聲。
我腦袋內的一切,都是放空的,曲警官見我坐在那裡沒有動,跟失了魂一般,他又問了一句:「易小姐,您沒事吧?」
這一刻我想到什麼,甚至沒有來得及回答曲警官的問題,我從車內沖了下來,反手將他一推,便朝著外面沖了下去,江華還沒被警察押著走多遠,離我大概有幾米的距離,我想追上去,曲警官從後面一把拽住了我,他問:「易小姐!您要去哪裡?」
我說:「我有事情和他說!」
曲警官說:「有什麼事情,等之後再說。」
我不肯聽他的,直接把他的手從我手腕上給掰開,直接朝著江華那個方向追了過去,到達他身後后,我大喊了一句:「江華!」
本來一直很平靜隨著警察的江華,聽到我這句叫喊聲后,他立馬就停了下來,可他也僅僅是停了下來,沒有回頭來看我,背影也只是一頓,然後他便長久的站在那裡。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明明是他應得的,可我還是有些不敢朝他跑過去,去面對他的臉,和他現在看我的視線,所以我也沒有太過去,他停下后,我也停了下來,我們之間隔著一米的距離,這樣的距離足夠我們兩個人說話,可以聽清楚。
我說:「回頭是岸吧,我知道這些不是你的錯,可是江華,我想跟你說的還是以前那些話,赫敏需要你,你的孩子需要你,現在你已經是一個丈夫,一個好父親,不單單隻是為了自己而活,如果你還想有機會出來,你就配合警察。說出你背後指使你做這些的人,盡量做到戴罪立功,法律會對你輕饒的,相信我,我這邊也會和警察給你說情,甚至是不追究都可以。」
當我說完這些時,江華並沒有回答我,他只是很沉默的聽完,然後很沉默的繼續跟著警察離開了,沒有和我說一句話,我不會到他是不是在怪我。
正當我我緊盯著他背影時,走了有一段距離的他,又突然停了下來,那兩個警察看了他一眼,也隨之停了下來,同一時間看向了他。
江華站在那幾乎有一分鐘之久,他才開口說:「我早就知道,我是心甘情願來的,也是心甘情願跟著他們下車的,不為了別的,只是有點累。其餘的話我相信也不用我多說什麼,你應該都懂吧。」
我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是緊繃著身體站在那裡。
江華說到這裡又停了停,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但是我求你一件事,別告訴赫敏我的去處,就說,我只是別你派出去辦事情了,要過幾年才回來,她還帶著孩子,沒有了我,她會過的很難的。」
我說:「好,孩子赫敏我會幫你照顧好,你放心去吧。」
他往我這邊微微側了側臉,他嘴角帶著一絲笑說:「那我走了。」
他說完這句話,那兩個警察剛想繼續押著他走,我覺得自己還想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眼睜睜看著警察把江華帶進了一輛車內,車子關上門后,車子發出引擎的轟鳴聲,便在人聲鼎沸之中,離開了。
江華離開后,我身體也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了幾步,幾步過後,譚菀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響了許久,我才想起去接,當才說出第一個字時,發出的聲音竟然儘是哽咽,我隔著電話,直接跟譚菀哭了出來。
我哭著和她說:「譚菀,活在這個世界太艱難了。」
譚菀被我的哭聲嚇了好大一跳,不斷在電話內問我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沒有說話,只是把自己哭到精疲力竭,哭到再也說不出話來,我才擦乾淨了臉上的眼淚,從地下站了起來,對譚菀說:「沒事,只是突然這麼一想而已。」
我想了想,又說:「你開車來接我吧。」
譚菀不敢多問,當即便說:「好,我現在就過來,你告訴我你現在的地址。」
我隨便看了周邊一眼,告訴了她一個具體的地方,我們掛斷電話后,很快譚菀便來接我了。
後來,我跟著譚菀回去后,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很安靜的坐在了她車上,她反反覆復看了我好幾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我讓譚菀送我回酒店。我沒有回她家,回到酒店后,我便卧在了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這幾天我太緊張了,一閉眼就是各種事情浮現在眼前,還有噩夢,讓我精神時刻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這一覺便讓我直接睡到早上的十點,到十點,我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這一覺幾乎讓我大腦喪屍了所有功能,我直接摸到了手機,也沒有看來電提醒,摁了接聽鍵后。
電話內首先傳來的第一聲是一個女人的哭聲,接著第二聲是女人帶著哭腔的一句:「小樊……」
聽到這兩個字后,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剛坐起來沒多久,我便衝口而出一句:「赫敏?」
她的哭聲裡帶滿了顫音,她說:「小樊,是我。」
我說:「你在哪裡?」
她哭得嗓子都沙啞了問:「小樊,你有沒有見到江華?他已經快兩天都沒有回家了,我找他都找得快瘋了,他離開的時候就跟我說去見個人,也沒說去見誰,現在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小樊!」
對於赫敏的哭聲。我並不急於先穩定她,而是問:「你人現在在哪裡?」
她說:「我在x市。」
我立馬解釋說:「你不要急,我昨天就想給你電話了,可是昨天太忙。是這樣,因為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派給了江華,讓他替我去處理了,可能短期內都不會回來,他說怕你一個人帶孩子帶不過來,說讓我去接你把你接過來和我一起住,我現在來x市接你行嗎?」
赫敏聽到我這句話,哭聲弱了不少,她說:「你派他出去了?」
我說:「對的。」
赫敏說:「不可能啊,他要是出去工作了,不會和我說,而且他不是從你那裡離職了嗎?為什麼還會派工作給他,而且我現在帶著孩子,他和我說過,就算是工作再忙,也絕對不會離開我們娘兩的。」
我沒想到赫敏會不相信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不過赫敏向來都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看她以前對江華死纏爛打的那些手段就可以看出來。
我也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便繼續回答她問題說:「你知道的,我和江華雖然解除了上下屬關係,可是我們還是朋友,這次我是真的遇到了麻煩的事情才會找他,而他也才會不顧你和孩子,答應去國外幫我,而且事情很緊忙,他走的急,什麼都沒留下,所以才會讓我來打這通電話,總之現在我先去X市接你。」
赫敏繼續哭著說:「是嗎?那他什麼時候鬼聯繫我,雖然順他是為了你出國去辦點事情,可是他不可能連我跟孩子都不管了吧,我們該怎麼啊?」